[决战]

    浦予珂也是一脸无奈的问着:“我又怎么了?这不一直在你们眼皮底下待着吗!”

    “谁知道你在暗地耍什么把戏!外面是你的人,你又想如何解释?”

    “我早说了他们不听我的,我哪知道他们要干嘛?”

    猴八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一把将他丢出大帐,浦予珂踉跄的滚了出来,起身拍着屁股叹息一声,朝着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伙人嚷嚷着:“哎!别打了!给点面子行不行啊?”

    众人根本就没理会他,浦予珂回头冲着猴八耸耸肩,猴八见此情况,迅速抽出腰间短笛一把掷出,瞬间与女子的刀锋擦过。

    女子身形一晃,风玖玥跃身接住短笛。

    一时间双方的注意力都落在这把短笛上,顺着风玖玥的目光望去,浦予珂故作高深的站在帐前,猴八早已躲到了帐内。

    风玖玥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短笛别入腰间。

    浦予珂摆足姿势正要开口,风玖玥转眼盯向眼前的女子质问:“尔等何人?”

    女子开口道:“我等奉命护浦公子周全,你们挟持了浦公子!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元月愤然道:“可笑!你家公子厚颜无耻的赖在风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浦予珂张着嘴巴极想解释,风玖玥无谓道:“无所谓,你就当是挟持好了!又能如何?”

    “哼!”女子提起长剑,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浦予珂看着这一触即发的场面,索性放弃解释,找了根柱子倚着自顾在一旁观战。这才刚一靠着,不知从何处就飞来了一把大刀,长驱直入楚风大帐,一刀插进浦予珂头顶的柱子上。震得浦予珂浑身一哆嗦,指着天地乱骂一通!

    “谁啊!哪来的下作黄子!汝眼瞎耶!”

    一阵马蹄声伴着浦予珂的骂声而至,迎面扬来一面何家大旗,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护着何乔策马而来。

    浦予珂张着大嘴困惑道:“何乔?你怎么也来了?”

    何乔被围在一群侍卫中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一旁的侍卫已张口扬言,矛头竟是指向风家!

    “风少主仗着自己是京城人,真是拿这当自己的地盘,既然你等先拿何家开刀!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女侍们都十分意外,七月愤然反驳:“胡说八道!风家何时去过北坡!”

    何家侍卫更是扯高气扬的指责,“哼!你们心知肚明!”

    一向不常开口的二月漠然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见到了何人?”

    “你们既是偷偷摸摸,我们自然不知是何人!但江湖谁人不知风家的剑法!”

    “风家的剑法?”元月讶异的看向风玖玥。

    风玖玥对此竟是不闻不问,双眸只盯向金家的大旗,他轻挑长剑,只身走向大旗。

    “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风家的剑法!”

    片刻间,四面惊觉,暗器纷乱而至,再次挑起一片喧嚣。

    一道长鞭挥向金家大旗,风玖玥飞身一跃,手持长剑横空划过,一道剑气破势而出,瞬间将那长鞭逼退。

    楚风剑法之所以称之江湖第一,惊人之处就在于伤人的不是剑身,而是剑气。

    一道剑气将金穆璘的长鞭逼回,一时间四方汇集,大战一触即发。

    金家冲着夺旗而来,金穆璘生性高傲,自然以牙还牙的要将风家的大旗也夺了去。

    四方乱斗,猴八再也按耐不住,风玖玥的嘱咐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冲出大帐直奔大旗。

    风玖玥一回头,猴八就跟只猴子似的直接蹿上风家大旗,一把拽起金家大旗当棍子使。

    风玖玥一面御敌一边冲她大喊一声:“下来!”

    猴八哪还听得进他的话,一把大旗舞得风声水起,任凭金家如何纠缠也奈何不了。

    金家夺旗未果,索性放弃夺旗,转怒直攻猴八!下盘旗杆被人一砍,猴八顺势踏杆而下,翻空将杆子接在手中。

    风玖玥抽出腰间的短笛扔给猴八,猴八接过后却将它别在腰间,抬手将旗面一卷,握着被斩断一节的旗帜作为武器。

    那几个蒙面人不知为何又将矛头转向何家,何家似乎也认出他们才是袭击之人。一时间形势再变,风家全力反击金家。

    那些蒙面人虽势单力薄,却打得何家那群壮士连连失利。

    这场不明所以的大战一直持续到天明,各方都已精疲力竭,最终仅剩风家与那些蒙面人刀剑相向。

    蒙面女子站在风玖玥面前,镇定自若的说道:“上过修罗场的人果然不同,想必玖公子也心知肚明,如此耗下去并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换个打法?”

    风玖玥没有开口,只听女子继续说道:“此番夺令既是无形之物,不如就以风家大旗为令,夺之者胜!”

    “奉陪到底!”风玖玥漠然转身,提剑奔向猴八,此刻风家大旗还在猴八手中,那些蒙面人也一拥而上。风家女侍极力阻拦,猴八扛着大旗四处奔走。

    一名男子将风玖玥拦下,女子则转而攻向猴八。两人交手,女子手中的剑法的确与风家剑法有些相似,在功力上到底还是差了些气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阵鼓声突然在山岭里回响,林中窸窸窣窣,一时间四周都被军队包围。

    “都停手!”头领大喝一声。

    双方停下交锋,只见传旨太监在军队的护卫下走到众人面前,四处环顾,最终将目光定在猴八身上。

    众人纷纷随着太监的目光看去,猴八自个更是不明所以。

    只听太监宣告:“三旗皆倒,唯风家旗尚在,末令,风家胜!”

    众人一听简直始料未及,竟是以如此出乎意料的方式夺取末令!原来那令符指的就是这四面大旗,如今谁也没夺到,唯有风家大旗还在自家手中,风家自然赢得了末令。

    风家女侍在听到得胜的那一刻,纷纷松了一口大气,随即欢呼雀跃,六月激动得哭了,四月五月叫个不停,二月三月也面露喜色,猴八直接扑到七月身上乱跳。

    元月走到风玖玥身旁抬手行礼,“恭喜公子,终于夺得风行令!”

    风玖玥点头侧目,望着猴八挥舞着手中的大旗,终于露出欣慰一笑。

    次日,四大家族携侍者一齐面圣,唯有浦予珂依然只身一人。

    当日齐帝与众人言:“自古以来,军旗乃用以传递号令,辨明敌我,凝聚军心。军旗不倒,军队未败!在这人才辈出的江湖之中,缺的不是智谋、武力、勇气,而是责任。”

    在场的人亲眼见证齐帝将风行令交托给风玖玥,那块风行令牌上竟也印着一片神人兽面纹,与在致臻阁里的那块十分相似。

    至此,在这京城掀起的夺令之战彻底落下帷幕。而随着风行令重出江湖,一切又才刚刚开始。

    [坊主]

    昨日从大殿出来,猴八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保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才大大的松口气。

    齐帝没有再提及猴八的项上人头,性命自然是保住了,短短数日,猴八就在生死间进进出出。虽说还未到濒临死亡的绝望,但也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风家夺得了风行令,全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既是得之不易,又是众望所归,江湖中人对此结果也是见怪不怪。

    齐聚京城的江湖世家各自归去,何乔虽未夺得风行令,但手中握有一块次令,于他而言此行收获不少,回到若何家的地位定是有些不同,也算是不枉此行。

    金家此番出行兴师动众,却是节节失利,一次都没赢过,自然是失了面子。

    至于那浦予珂,齐帝令他在京城修建机关塔,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楚风府恢复往常的日子,一道风行令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这本就该是放在风家的东西,不过是费点心思拿回来罢。

    今日一早风玖玥就把猴八叫到思宣亭,夺令虽已告终,但这次夺令,猴八也知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元月和女侍们都轮番骂了她。风家女侍誓死守令,即便这是应尽的责任,但谁也不愿有人因此离开。

    猴八战战兢兢的走到思宣亭,风玖玥同往常一样沏茶看书,猴八心虚的笑脸相迎。

    “你找我啊?”

    “过来。”

    猴八挪到他身边。

    “坐下。”

    猴八乖乖坐下,屁股刚一着垫就浑身发麻,一道免死令牌端放在案上。

    风玖玥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猴八忐忑的回着:“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问?”

    “没什么好问的,我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天牢,自然……是给你添麻烦了。”

    猴八从元月那得知,在她深处天牢之时,风玖玥在养心殿外跪了很久。一想到此事,猴八心里就堵得慌,至于风玖玥为何没用这块令牌,她根本就没想过。

    风玖玥叹了口闷气,“你给我记住,你当日的恶行,已在我心里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猴八偷偷瞟着他,这“恶行”说得也太夸张了点。

    风玖玥看着她道:“从今以后,不要再越过我心里的底线。”

    “知道了……”猴八小声嘀咕着,怎么说她也算是夺令的大功臣,难得舍身护主一回,如今反倒处处理亏。

    风玖玥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刚一抬手,猴八就心虚的闪躲。

    风玖玥只是伸手收回免死令牌,顺手在她头上轻拍两下,“辛苦了。”

    猴八顺着他的手瞧去,这才发现风玖玥竟憔悴了许多。猴八不禁伸手探向他的鬓角,一丝白发若隐若现。

    风玖玥若无其事的说道:“回去吧,今日你们都去天清坊让活鬼瞧瞧。”

    “我能走能跳的,没事找他干嘛呀?”

    风玖玥难得柔声道:“如此讳疾忌医,待到病入膏肓,谁能救你?”

    “那你也一起去。”

    风玖玥表面不说,猴八倒是明白,同样都是肉体凡胎,功力再高也没有不受伤的道理。

    “今日还需入宫一趟,小打小伤并无大碍。”

    “那你赶紧入宫,早点回来就去天清坊。”

    风玖玥听着笑道:“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猴八愣了愣,起身别扭道:“我才不管你!我看病去!”

    风玖玥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却是隐隐神伤。

    猴八回到奉侍阁与女侍们一同去天清坊找活鬼医疗,夺令下来少不了一些伤病,猴八排在最后等着,闲着无聊就在这天清坊里四处晃悠。

    今日天清坊里人客稀少,耳边闻不到风流趣事,猴八趁元月不注意,拎起一小壶花酒躲到一处喝去。

    花酿的飘香从瓶口传来,猴八满心欢喜的张口饮入。

    “咳!咳!”

    “噗……”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两声轻咳,仿佛就贴在耳边似的,吓得猴八浑身一颤,喷了一口酒水。

    猴八蹿起身,正要张口大骂,眼前却是四处无人,一盏明灯缓缓从屋内亮起,纸窗上映出一道别致的身影,窗边传来一道男子的笑声。

    “原来是你这老妖作怪!这的客人都是被你给吓跑的吧!”

    坊主轻笑,“旁人巴不得想与我说话,怎么到你这竟是如此不愿?”

    猴八坐回地上晃着手里的花酒,“你扫了我喝酒的兴致就是不对。”

    “那我还需给你赔罪了?”

    猴八一听,故作不悦的说着:“赔罪就不必了,讲些故事与我听听倒是无妨。”

    猴八瞄着坊主点头的侧影,心中暗自生喜,之所以喜欢来这天清坊,并非只因这的美酒,而是在这能听到不少八卦有趣的事。

    这天清坊的坊主更是这的一大招牌,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若非他那低哑的男儿音,那道清秀的影子总是令人浮想联翩。

    “你想听什么?”

    “嗯……”猴八一时也想不到要听什么,随口打趣道:“今日你这欢快之地为何人客如此稀少?莫不是你装神弄鬼失了魅力?”

    坊主从容答道:“我本就是京城一介素民,自然比不上南疆的蛮人新奇。”

    “蛮人?”

    猴八好奇的盯着他的影子,只听他继续说道:“今日是黑市贩卖蛮人的日子,有闲钱的人自然都去凑热闹了。”

    “哎……有钱人就是好,可惜我只是个闲人却没有闲钱。”

    “你似乎对南疆很感兴趣?”

    猴八闭口不言,在没能去南疆的这件事上她依然心存芥蒂,可又怪不得风玖玥护短,只能干巴巴的听旁人提来数落。

    坊主似乎隔着一道窗就能看透她的心思,他一边沏茶一边说着:“京城不知城外乐,城外未闻京中险。世俗口中的南疆皆是一片蛮夷之地,传入耳中堪比修罗场。从古至今,哪怕赤地千里穷山恶水,只要有人活着的地方就有家园,有家的地方亦能开疆拓土。”

    “那人心呢?在那荒蛮之地,人性沦为兽性,人心又何其野蛮?”

    “人心?”这两字从坊主口中说出似乎带些嘲讽,“就连天子脚下亦有偷盗,边疆作乱又有何稀奇?”

    “听你这么说,难道也曾去过南疆?”

    “未曾。”

    “那为何你口中的南疆听来与旁人不与苟同?”

    坊主一默,猴八看向他的影子,见他握着茶杯碰唇,缓缓才将杯子放下。

    “有个故人曾去过南疆,回来时与我说过。”

    “是吗?”猴八好奇的询问:“敢问这位故人可还在京城?可还说过什么?”

    坊主轻绕杯延,尚未开口,就听一声轻浮的话语从一旁冒出。

    “如此好奇?亲眼看看不就知晓!”

    猴八闻声望去,浦予珂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屋里的明灯顿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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