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之日
二月初，程希珏冬假，跟家人去瑞士滑雪过年。
除夕前最后一个周末，宋聿飞了瑞士找胡宇过小年。
周日是南小年，几个人约在胡宇公寓吃火锅。
滑雪场位于阿罗萨，距离胡宇所在的日内瓦洛桑，有四个半小时火车的路程。
周六下午，程希珏在酒店大堂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宋聿。
这里是Schanfigg山谷尽头的格劳宾，山峦壮阔，高峰耸立，白雪皑皑，可这一刻，所有的纯洁壮阔都抵不过宋聿出现在眼前时的金光铺洒，峰岭有光，雪水有温。
宋聿是来接程希珏去洛桑的。
他不太放心小姑娘一个人坐火车，也怕司机送程的一路，她一个人会太无聊。
他们的计划是，稍作休整后，就出发。
酒店套房配备自助式厨房，程希珏领着宋聿到吴虞（小舅舅去滑雪了）房里休息。
没多久，程希珏端着餐盘过来，推到宋聿面前，说：“主唱辛苦了，吃碗面？”
片儿川的味道太熟悉，宋聿几步之外就闻到了，可直到面碗摆在眼前，他犹是怔然，随后目光横直看向在餐桌对面坐下的程希珏。
“我做的，跟奶奶学的，雪菜冬笋是奶奶提前做成了罐头我带来的。”程希珏嘻嘻一笑，双手撑着下巴，神态自然又期待地说：“你试试我手艺？”
程希珏虽然祸害了奶奶菜园子里不少蔬果，也从小跟着奶奶掌了不少手艺。
宋聿脉脉地看向程希珏，这是第一次，除了家里女性长辈和保姆外，有女生为他下厨，还是喜欢的人。
特别喜欢的人。
“怎么会想带它来？”
指的是雪菜冬笋的罐头。
“因为觉得你会在冬天想吃一碗片儿川。”
事实，的确如此。
宋聿心软和得一塌糊涂，身体暖融到酥麻，突然想写一首情歌，又觉这种感受达不出十分之一。
可又意外的，平和多过欣喜，热腾腾的雾气氤氲开另一个画面。
好像是十年后，他和程希珏对坐吃面，跟此刻差不太多，没有太多话语，整个空气里都晕开平稳的幸福。
宋聿眸光低垂，一口面一口汤，或余光或抬眸看一眼程希珏，不言不语。
程希珏捧着杯抹茶拿铁，目不转视地看着宋聿吃完一整碗面。
宋聿吃东西很有味道。
不是他吃东西时候很有感染力，使旁人也垂涎，而是宋聿吃东西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自洽，这种自洽让你觉得你跟他相处，很舒服。就像他这个人，时常会被认为是桀骜张扬的乐队主唱，可细心感受，就能摸到他少年意气之下，有力量的柔和。
而这，是他的底色。
宋聿吃得一干二净，连口汤都没剩下，抬眸望进程希珏的眼里，做出评价：“谢谢小九的片儿川，我很喜欢，很好吃。”
飞行过万里，搭载冬日的心意，平实鲜香的味道之上，心室都被填满到饱涨。
离开度假村前，宋聿和程希珏母亲吴嵌打了个照面。
这是位很有主义的女性。她有着端雅的样貌，说话的语调中泥衔微扬的尾音，而内容字字踢着重点。
上了车，宋聿才反应过来，程希珏身上的鲜明生动，有她母亲的影响；而吴虞有时赖小孩似的脾气，可能也出自亲姐的调教。
程希珏迷迷糊糊醒来时，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车程。
一偏头，入目宋聿靠椅背打盹，明明暗暗中，疏开懒散的睡貌逐渐清晰，和他偶尔无意识的耸肩眯眼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像个没有防备的橘猫。
鬼使神差地，程希珏摸出手机，穿过一框路灯，半隐半现的酣睡，模糊定格。
隔天，宋聿领着程希珏敲开胡宇公寓门。
胡宇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端着杯咖啡就给人开了门。
见到故人，不由扬了声，“小九，好久不见啊！小年快乐！”
说着，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士拖鞋递给程希珏，“新的。”眼神遛了宋聿一眼，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我女朋友给你准备的！”
就胡宇在瑞士光速遇见了命定女神的故事，程希珏在宋聿圣诞回国那会儿就听说了，心里也裹着好奇。
宋聿睨了眼逢人就开屏的胡宇，拿出拖鞋套上，不作回应。
径自倒了杯咖啡，热了杯黄金奶放到程希珏手里，又从胡宇卧室里取了纸笔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的像在自己家。
“哎我说，宋聿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熟门熟路了？”胡宇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
“跟你太熟了。”宋聿把纸笔放在小几上，就地坐下，仰头问程希珏：“火锅想吃什么？”
胡宇的冰箱，空空如也。
程希珏没立刻回答，转头看向胡宇，“姐姐饮食上有什么忌口和需要注意的？”
说起女朋友，胡宇卷起憨笑，自卖自夸，“小九想你想吃的就行，姜姜爱吃的我都记着呢！”
姜姜是胡宇对女朋友姜哲的爱称。
程希珏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坐，思索几下后，报出几个食材，小口抿着奶，盯看宋聿手上的笔锋游走。
“还有呢？”
宋聿抬眸，神色温润，浅浅一笑。
“没了。”程希珏反问，“你呢？想吃什么？”
片刻，宋聿在纸上写下：片儿川。
抬头复问：“可以吗？”
程希桌怔忪，片刻后，回答：“可以啊。”
耳后温烫明显，程希珏握杯又抿了口奶，奶香浓郁，上唇洇了薄薄一层。
完全被视作空气的胡宇，虽颇想怒吼一声：宋聿你当我是死的吗？
可也没舍得打扰这两人独有的氛围，像被框了一层金圈，不粘腻，不暧昧，保持社交距离，有步调的循序渐进。
才想偷拍一下，进来了女神的短信。
女神醒了。
胡宇住在市中心，过一条街就是coop to go，距离coop没多少路是洛桑目前最大的亚洲超市。
“你们先进去选，我女神住在前边，我去接人。”coop门口，胡宇掏出钱包丢给宋聿迫不及待往前走，脸上挂着憨笑。
程希珏忍俊不禁，“胡宇的‘思春’应该改名为‘慕冬’。”
“‘遇秋’也不错，”宋聿掀眼看了瞬胡宇的背影，轻笑一声，“我们先进去。”
程希珏在熟食区眼花缭乱，胡宇牵着姜哲走过来。
得意地瞧宋聿一眼，郑重其事地抬手：“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姜哲。”
随后，就见平时大剌剌的胡宇轻声细语地对姜哲介绍：“这是宋聿，这是虞哥的宝贝小侄女，程希珏。”
Delay和吴虞的故事，胡宇跟姜哲仔细讲过，也感慨好多次。
“也是团综里的随行记者小九。”姜哲直爽地竖起个大拇指，“超喜欢看你怼他们问题，问得非常好！”
姜哲是个北方女孩，身型高出程希珏一截，程希珏微微仰头，与之相触的目光中，是真心实意的赞赏。
于是，程希珏回应，“谢谢姜姜，大家都叫我小九。”
“好，小九。”
女孩间相互吸引的情谊很奇妙，走出coop，程希珏和姜哲挽着手走在前边畅聊，宋聿和胡宇跟在后头当工具人。
几人又进了亚洲超市，淘了些火锅底料和食材，又捞了点春联窗花，打道回府。
没踩几步石子路，程希珏和姜哲停了脚步。
稀疏的人群中，有几个年轻的街头艺人松弛地拍击弹奏着乐器，曲子很熟悉，是Delay的《摇滚不摇滚》。
宋聿和胡宇望向声音源头，是个乐队，琴箱里还摆着他们录刻完成的专辑。
还有两个小节就要进入副歌部分，麦克风前站着主唱，激情把弦着电吉他。
两个相视一眼，跃跃欲试在眼底叫嚣。
很默契地，宋聿和胡宇搁下购物袋朝前走去。
乐队不分国界，宋聿只是指了指话筒，蓝眼黄毛主唱就懂了他的意图，向后退了一步，把话筒让给了他。
胡宇来到空着的键盘前，即兴接轨，宋聿取下立麦架上的有线话筒，滚着节拍接唱。
“刻板印象谁都会可那并不是摇滚
你问我摇滚是什么？
接下来请听好 ——
Rock is life
Rock is a belief
Rock is us
We Are Rock
We Are Rock ——”
程希珏和姜哲目不转睛地欣赏这只半首歌的演出，由衷为他们开心。
这是Delay少有的，在街头随心歌唱。
二月的洛桑街头，洛桑大教堂为衬，气温很低，阳光很盛，徜徉在街头摇滚的两个少年，眉眼自由。
尾音余颤在空气中，宋聿和街头乐队相拥，又低声聊了几句。
而此间，程希珏和姜哲从琴箱里取了四张专辑，放入一张100法郎。
来到乐队面前，姜哲从包里取出签名笔，询问可不可以在专辑上给他们签个名。
初出茅庐的乐队头一回遇见观众想要留下他们的记号，诧异之外，更多欣喜，提交期末考卷似的，几个少年垂头，在他们亲自制作的专辑封面上，签下各自的名字，也写下祝福。
程希珏悄悄问宋聿：“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开心。”
洛桑属法语区，程希珏听不懂法语，但宋聿会一些。
“我问他们，怎么知道这首歌，他们说是在油管上听到的，觉得很好听，就自己扒了谱子，我就跟他们说，这歌是我创作的。”
溜出的后半句话，无不显示着少年的小骄傲。
程希珏笑着点点头，“怪不得我看到他们突然很惊讶的表情。”
正说着，胡宇递过几张专辑，看清封面，宋聿意外地一恍。
是Delay的“三原色”。
“姜姜本来带来想你签名的。”胡宇说得不情不愿，但后头的意思很明显。
—— 现在用作，礼尚往来。
胡宇在对应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宋聿也没含糊，签名后，用英文附上赠言：
—— We are all Rock n' Roll.
摇滚万岁。
此刻，音乐在奥林匹克之地，携带奥林匹克精神，冲破地域、文化和语言，以节奏为符号，传递其内括的普世价值。
摇滚是什么？
是我们每一个人。
因此，摇滚才能万岁。
除夕前最后一个周末，宋聿飞了瑞士找胡宇过小年。
周日是南小年，几个人约在胡宇公寓吃火锅。
滑雪场位于阿罗萨，距离胡宇所在的日内瓦洛桑，有四个半小时火车的路程。
周六下午，程希珏在酒店大堂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宋聿。
这里是Schanfigg山谷尽头的格劳宾，山峦壮阔，高峰耸立，白雪皑皑，可这一刻，所有的纯洁壮阔都抵不过宋聿出现在眼前时的金光铺洒，峰岭有光，雪水有温。
宋聿是来接程希珏去洛桑的。
他不太放心小姑娘一个人坐火车，也怕司机送程的一路，她一个人会太无聊。
他们的计划是，稍作休整后，就出发。
酒店套房配备自助式厨房，程希珏领着宋聿到吴虞（小舅舅去滑雪了）房里休息。
没多久，程希珏端着餐盘过来，推到宋聿面前，说：“主唱辛苦了，吃碗面？”
片儿川的味道太熟悉，宋聿几步之外就闻到了，可直到面碗摆在眼前，他犹是怔然，随后目光横直看向在餐桌对面坐下的程希珏。
“我做的，跟奶奶学的，雪菜冬笋是奶奶提前做成了罐头我带来的。”程希珏嘻嘻一笑，双手撑着下巴，神态自然又期待地说：“你试试我手艺？”
程希珏虽然祸害了奶奶菜园子里不少蔬果，也从小跟着奶奶掌了不少手艺。
宋聿脉脉地看向程希珏，这是第一次，除了家里女性长辈和保姆外，有女生为他下厨，还是喜欢的人。
特别喜欢的人。
“怎么会想带它来？”
指的是雪菜冬笋的罐头。
“因为觉得你会在冬天想吃一碗片儿川。”
事实，的确如此。
宋聿心软和得一塌糊涂，身体暖融到酥麻，突然想写一首情歌，又觉这种感受达不出十分之一。
可又意外的，平和多过欣喜，热腾腾的雾气氤氲开另一个画面。
好像是十年后，他和程希珏对坐吃面，跟此刻差不太多，没有太多话语，整个空气里都晕开平稳的幸福。
宋聿眸光低垂，一口面一口汤，或余光或抬眸看一眼程希珏，不言不语。
程希珏捧着杯抹茶拿铁，目不转视地看着宋聿吃完一整碗面。
宋聿吃东西很有味道。
不是他吃东西时候很有感染力，使旁人也垂涎，而是宋聿吃东西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自洽，这种自洽让你觉得你跟他相处，很舒服。就像他这个人，时常会被认为是桀骜张扬的乐队主唱，可细心感受，就能摸到他少年意气之下，有力量的柔和。
而这，是他的底色。
宋聿吃得一干二净，连口汤都没剩下，抬眸望进程希珏的眼里，做出评价：“谢谢小九的片儿川，我很喜欢，很好吃。”
飞行过万里，搭载冬日的心意，平实鲜香的味道之上，心室都被填满到饱涨。
离开度假村前，宋聿和程希珏母亲吴嵌打了个照面。
这是位很有主义的女性。她有着端雅的样貌，说话的语调中泥衔微扬的尾音，而内容字字踢着重点。
上了车，宋聿才反应过来，程希珏身上的鲜明生动，有她母亲的影响；而吴虞有时赖小孩似的脾气，可能也出自亲姐的调教。
程希珏迷迷糊糊醒来时，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车程。
一偏头，入目宋聿靠椅背打盹，明明暗暗中，疏开懒散的睡貌逐渐清晰，和他偶尔无意识的耸肩眯眼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像个没有防备的橘猫。
鬼使神差地，程希珏摸出手机，穿过一框路灯，半隐半现的酣睡，模糊定格。
隔天，宋聿领着程希珏敲开胡宇公寓门。
胡宇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端着杯咖啡就给人开了门。
见到故人，不由扬了声，“小九，好久不见啊！小年快乐！”
说着，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士拖鞋递给程希珏，“新的。”眼神遛了宋聿一眼，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我女朋友给你准备的！”
就胡宇在瑞士光速遇见了命定女神的故事，程希珏在宋聿圣诞回国那会儿就听说了，心里也裹着好奇。
宋聿睨了眼逢人就开屏的胡宇，拿出拖鞋套上，不作回应。
径自倒了杯咖啡，热了杯黄金奶放到程希珏手里，又从胡宇卧室里取了纸笔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的像在自己家。
“哎我说，宋聿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熟门熟路了？”胡宇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
“跟你太熟了。”宋聿把纸笔放在小几上，就地坐下，仰头问程希珏：“火锅想吃什么？”
胡宇的冰箱，空空如也。
程希珏没立刻回答，转头看向胡宇，“姐姐饮食上有什么忌口和需要注意的？”
说起女朋友，胡宇卷起憨笑，自卖自夸，“小九想你想吃的就行，姜姜爱吃的我都记着呢！”
姜姜是胡宇对女朋友姜哲的爱称。
程希珏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坐，思索几下后，报出几个食材，小口抿着奶，盯看宋聿手上的笔锋游走。
“还有呢？”
宋聿抬眸，神色温润，浅浅一笑。
“没了。”程希珏反问，“你呢？想吃什么？”
片刻，宋聿在纸上写下：片儿川。
抬头复问：“可以吗？”
程希桌怔忪，片刻后，回答：“可以啊。”
耳后温烫明显，程希珏握杯又抿了口奶，奶香浓郁，上唇洇了薄薄一层。
完全被视作空气的胡宇，虽颇想怒吼一声：宋聿你当我是死的吗？
可也没舍得打扰这两人独有的氛围，像被框了一层金圈，不粘腻，不暧昧，保持社交距离，有步调的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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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醒了。
胡宇住在市中心，过一条街就是coop to go，距离coop没多少路是洛桑目前最大的亚洲超市。
“你们先进去选，我女神住在前边，我去接人。”coop门口，胡宇掏出钱包丢给宋聿迫不及待往前走，脸上挂着憨笑。
程希珏忍俊不禁，“胡宇的‘思春’应该改名为‘慕冬’。”
“‘遇秋’也不错，”宋聿掀眼看了瞬胡宇的背影，轻笑一声，“我们先进去。”
程希珏在熟食区眼花缭乱，胡宇牵着姜哲走过来。
得意地瞧宋聿一眼，郑重其事地抬手：“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姜哲。”
随后，就见平时大剌剌的胡宇轻声细语地对姜哲介绍：“这是宋聿，这是虞哥的宝贝小侄女，程希珏。”
Delay和吴虞的故事，胡宇跟姜哲仔细讲过，也感慨好多次。
“也是团综里的随行记者小九。”姜哲直爽地竖起个大拇指，“超喜欢看你怼他们问题，问得非常好！”
姜哲是个北方女孩，身型高出程希珏一截，程希珏微微仰头，与之相触的目光中，是真心实意的赞赏。
于是，程希珏回应，“谢谢姜姜，大家都叫我小九。”
“好，小九。”
女孩间相互吸引的情谊很奇妙，走出coop，程希珏和姜哲挽着手走在前边畅聊，宋聿和胡宇跟在后头当工具人。
几人又进了亚洲超市，淘了些火锅底料和食材，又捞了点春联窗花，打道回府。
没踩几步石子路，程希珏和姜哲停了脚步。
稀疏的人群中，有几个年轻的街头艺人松弛地拍击弹奏着乐器，曲子很熟悉，是Delay的《摇滚不摇滚》。
宋聿和胡宇望向声音源头，是个乐队，琴箱里还摆着他们录刻完成的专辑。
还有两个小节就要进入副歌部分，麦克风前站着主唱，激情把弦着电吉他。
两个相视一眼，跃跃欲试在眼底叫嚣。
很默契地，宋聿和胡宇搁下购物袋朝前走去。
乐队不分国界，宋聿只是指了指话筒，蓝眼黄毛主唱就懂了他的意图，向后退了一步，把话筒让给了他。
胡宇来到空着的键盘前，即兴接轨，宋聿取下立麦架上的有线话筒，滚着节拍接唱。
“刻板印象谁都会可那并不是摇滚
你问我摇滚是什么？
接下来请听好 ——
Rock is life
Rock is a belief
Rock is us
We Are Rock
We Are Rock ——”
程希珏和姜哲目不转睛地欣赏这只半首歌的演出，由衷为他们开心。
这是Delay少有的，在街头随心歌唱。
二月的洛桑街头，洛桑大教堂为衬，气温很低，阳光很盛，徜徉在街头摇滚的两个少年，眉眼自由。
尾音余颤在空气中，宋聿和街头乐队相拥，又低声聊了几句。
而此间，程希珏和姜哲从琴箱里取了四张专辑，放入一张100法郎。
来到乐队面前，姜哲从包里取出签名笔，询问可不可以在专辑上给他们签个名。
初出茅庐的乐队头一回遇见观众想要留下他们的记号，诧异之外，更多欣喜，提交期末考卷似的，几个少年垂头，在他们亲自制作的专辑封面上，签下各自的名字，也写下祝福。
程希珏悄悄问宋聿：“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开心。”
洛桑属法语区，程希珏听不懂法语，但宋聿会一些。
“我问他们，怎么知道这首歌，他们说是在油管上听到的，觉得很好听，就自己扒了谱子，我就跟他们说，这歌是我创作的。”
溜出的后半句话，无不显示着少年的小骄傲。
程希珏笑着点点头，“怪不得我看到他们突然很惊讶的表情。”
正说着，胡宇递过几张专辑，看清封面，宋聿意外地一恍。
是Delay的“三原色”。
“姜姜本来带来想你签名的。”胡宇说得不情不愿，但后头的意思很明显。
—— 现在用作，礼尚往来。
胡宇在对应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宋聿也没含糊，签名后，用英文附上赠言：
—— We are all Rock n' Roll.
摇滚万岁。
此刻，音乐在奥林匹克之地，携带奥林匹克精神，冲破地域、文化和语言，以节奏为符号，传递其内括的普世价值。
摇滚是什么？
是我们每一个人。
因此，摇滚才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