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散朝后,皇帝驾崩的消息迅速传开,因而街道上百姓多彩艳丽的衣着渐渐变成了素色麻衣,坊间歌舞骤然间也变的悄无声息,皇城守卫军负责下的京师防卫也在提高戒备。

    二皇子对此也是措手不及,于是在第一时间找到舅舅庞翼,想与之共谋对策,然而事出紧急,庞翼也只是催促二皇子道:“殿下这时候理应赶去哭丧,哭的越伤心越好!这是作为继承者该有的样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二皇子闻言,立马会意过来,于是连忙告辞,直奔灵堂而去!将要到达灵堂时,二皇子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其一路小跑,时而提袖抹泪,却是两袖干干!

    然而当二皇子抵达灵堂门口时,正想逢场作戏好好表演一番时,却听灵堂内一人哭的呼天号地!二皇子惊诧之下急忙踏入灵堂,只见是三皇子正捶胸顿足,哭的有声有色!而庞贵妃则在一旁对三皇子冷眼侧目,显然是记恨上了!

    察觉到二皇子从身后过来,三皇子更是哭的不遗余力,眼泪鼻涕是一把一把的抓,只是不知道他的泪水是咸是淡!可三皇子表现的就像是父皇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自己一样。

    一想到这位平日里低调的皇弟竟然这般跟自己抢风头,二皇子顿时气的牙痒,原本酝酿好的悲伤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大半,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扑上前去和三皇子飙演技。

    ……

    事到如今,帝国的危机已经不再是湖面下的暗流涌动,野心家们又岂能不伺机而动,乘风兴浪!

    当日左戌营中护军杨裎禄在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后很快就集结人马逼近皇城北门!北门守将则连忙登上城头喝令止道:“国丧期间,尔等何故兴兵于此?意欲何为?”

    “我等特来奔丧吊唁陛下!”杨裎禄于城下应道。

    “吊唁陛下何故要带这么多人?况且身为禁军中护军,没有陛下诏令,岂能擅离职守?”北门守将质问道。

    “有逆臣谋害陛下和太子,我等奉陛下密诏回京除贼!尔等速速开门!”杨裎禄语气显得很没耐心。

    没有明旨诏书,就以密诏为由,反正死无对证!杨裎禄话说到这个份子上,分明是想一意孤行,任性妄为!

    北门的紧急情况很快传至庞翼府上,气得庞翼怒不可遏,到底谁是逆臣?要除哪个贼?庞翼对此心知肚明,但很快就得出结论:成王败寇,死人永远闭上嘴,活人说了算!

    庞翼虽做了很多准备,朝中二皇子的党羽也遍布朝野,他们的注意力一直投射在李家,视李侯和辰羽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因此忽视了三皇子的野心!

    当庞翼察觉到皇家羽林卫有所异动,他们试图控制皇宫的同时,一支羽林卫正向北城而去,这让庞翼大惊失色!

    于是庞翼果断调令守卫南门的皇城守卫军,并带领他们冲进皇宫,与尚未完全掌控皇宫的羽林卫发生了交战,当皇城内动乱消息传至灵堂时,灵堂内的皇亲国戚哪还有心思哭丧,皆被吓的张皇失措!

    此时灵堂内,二皇子和庞贵妃也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当得知左戌营禁军要进城讨逆除贼时更是战战兢兢,惊恐万状!

    然而在此危机情形之下,但见三皇子渐渐从表情悲伤变得沉着冷静,只见其一副泰然自若,慢条斯理烧火纸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其是执棋人的身份。

    “是你?”二皇子惊慌之下指着三皇子质问道。

    “是你们谋害父皇和皇长兄!”三皇子瞬间拉破脸皮指责道,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理由极具正义性,最是好用。

    “你胡说!你放肆!”

    二皇子一时心虚不已,但见这位平日里唯唯诺诺,甚至有些敬畏自己的皇弟突然这般不尊重自己,这让二皇子内心很是恼火!细想之下,自己冒险担罪名,你却突然冒出来摘取果实,岂不是我为你做嫁衣!

    “今日非教训你不可!”为此二皇子越想越气,瞬间气上头,于是一把抓住三皇子,二人就此扭打到一起,打的难分难解!

    “你这个贱妇生的玩意!你也配当皇帝!你痴心妄想!”二皇子扭打中不忘怒骂道。

    “你才痴心妄想!父皇原本就不中意你!”三皇子不甘示弱的反击道,“所以你弑父杀兄,大逆不道!”

    就这样两位皇子在皇帝灵前为了争皇位,大打出手,甚至二人在扭打中抓破了脸,总之是仪态尽失!与此同时,很快皇宫内的动乱首先蔓延至灵堂。

    “上将军让殿下和贵妃娘娘快走!羽林卫在控制皇宫!”二皇子的人在交战中催促道,情况紧急,庞贵妃不敢耽搁,慌乱中连忙拉住二皇子往外跑,于是在众人保护下边战边撤。

    “千万别让他们跑了!”三皇子紧张的躲在后面命令羽林卫道。

    ……

    就在二皇子逃出皇宫的同时,皇城北门被城外的左戌营禁军和城内的羽林卫里应外合给攻破,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皇城,吓的城中百姓闭门不出!

    皇城北门被攻破,但东城、西城和南城的守卫军还是拥护二皇子的,于是二皇子在庞翼的保护下迅速逃出南门。

    城中禁军势大,又有羽林卫开路,很快三皇子和杨裎禄便掌控了皇宫和一众朝臣,脱离了二皇子和庞翼的一众党羽,这时候也变的老实了!

    三皇子在朝中素来没有朝臣支持,但三皇子也不在乎,并直呼道:“这帮朝臣的态度本王不在乎,只要他们不反对本王就行!谁敢反对,就让谁永远闭上嘴!”

    “还是要尽量争取他们的立场才好!要名正言顺嘛!”杨裎禄劝说建议道。

    “如今他们所有人立场加起来,也抵不过我长公主姑母一个人的立场!”三皇子深信不疑,且内心气不过道,“什么狗屁庞贵妃,父皇病重临终前都没召见她!说明父皇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她儿子,她儿子才是贱妇所生!”

    “殿下所言极是!”杨裎禄不得不恭维道,但略显困惑,不知道两位皇子在皇帝灵堂前打骂过。

    于是三皇子很快就赶去拜见洛贞公主,见到洛贞公主后,立马扑地而哭道:“侄儿请姑母为父皇和皇长兄做主啊!”

    “你这是何意?”洛贞公主责怪道,“你父皇尸骨未寒,你们不在灵前守着,却要兴起兵乱!你可知道皇城一乱,天下难安!”

    “侄儿得到密报,是庞翼和二皇兄设计谋害父皇和皇长兄的!”三皇子哭诉道。

    “是谁给你的密报?杨裎禄吗?”洛贞公主接连拷问道,“他与庞翼素来不和,你怎知他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你又怎知他日后不是庞翼第二?”

    三皇子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于是思考良久才吞吞吐吐道:“可现在只有杨裎禄才能对付庞翼,至于以后,侄儿更看重韩辰羽,定不会亏待于他!”

    “你这么讲,到底是想为你父皇报仇,还是想做皇帝?”洛贞公主质问道。

    “当然是想为父皇报仇!”三皇子本能的掩饰,但思索了一下,又没底气的试探问道:“如若侄儿胸有大志,姑母您会支持我吗?”

    看着这位三皇子,终究还是自己亲侄儿,洛贞公主无奈叹气般的问道:“如若你父皇的遗召并未传位给你,你又当如何?”

    “反正我不相信父皇会传位给二皇兄!”三皇子对这一点是坚信不疑,但转念一想又一脸疑惑的问道,“难道父皇要传位给四皇弟?”

    “如果是,你能应对手持圣旨的李赫明吗?”洛贞公主设问道。

    三皇子闻言低头不语,洛贞公主看出了其心有不甘,怕其孤注一掷,于是言辞安抚道:“若天命在你,你又何必弄险!你若还当我是你姑母,你需听我话,日后定当保你!”

    洛贞公主这么别有用心的一讲,三皇子顿时一厢情愿的以为天命在自己,想着洛贞公主日后会保举自己登上大位,于是欣然应允道:“侄儿一切听姑母安排,但凭姑母做主!”

    “那好!”洛贞公主长叹一口气道,“你命令杨裎禄,让他约束好进城的禁军,不许劫掠百姓!不许擅杀大臣!还有,未经我允许,不许自立为帝!”

    “侄儿定当照办!”三皇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三皇子殊不知这‘三不许’即是三宗罪,洛贞公主想日后保他性命,保他安枕无忧,保他安享富贵!

    “京中出了这么大乱子,右戌营的李燕宁你们有堤防吗?”洛贞公主提醒性的问道。

    “李燕宁?他不是李家人吗?”三皇子一脸诧异道。

    洛贞公主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心中忧虑重重!就在这时,三皇子的随从突然闯了进来报告道:“殿下不好了!李燕宁率领右戌营禁军从西城门杀了进来!现在正向皇宫杀来!”

    三皇子闻言大惊,连忙告退!此时燕宁正命人将李家人接出皇城这个战乱之地,自己则率众杀向皇宫,他想亲手杀了杨裎禄,因为当初随皇帝北征赤戎时,杨裎禄为了不让燕宁建功出彩,便处处掣肘压制燕宁。

    于是梁照内乱兴起,两位皇子争位乱皇城,皇城内一时烽火四起,新建的帝都繁华,就这样一朝碎落!

    可对于梁照而言,这还不是最严酷的考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命运的齿轮又将如何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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