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费力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她现在脖子上也有一块赘肉，动作起来真是不习惯。
天色变得更加昏黑了，几乎没有任何亮光透进来，像一个封闭的房间。
身边唯一的光亮，就是李渔之前改造的扫地机器人发出的微弱的光。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距离游戏结束还剩两小时。”游戏从早上八点开始，也在八点结束。
按照之前的经验，早上六点时，天色早该放亮了，可是现在却依然一副昏天黑地的模样，不见半点光亮。
该不会她之前使劲儿撞天边的屏障，直接将天幕给撞碎了吧？
杨鸣鹤一看李渔的表情，便知道了：“真是你干的？”
“是吧？”李渔挠了挠脸，“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碎片就是天上的屏障的碎片吗？”
“反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挺锋利的。”杨鸣鹤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都是这些碎片划伤的。
李渔身上倒是没多少伤口，杨鸣鹤扛着她溜得很快。
“你的绷带呢？还带着吧？”
“这儿呢，上面的小伤口还没来得及包起来。”杨鸣鹤一伸左腿，整只小腿都被绷带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丢给李渔一卷绷带：“你也包一下吧，反正都要出去了，别这会儿伤口感染了。”
城市外面没了屏障，风沙席卷，伤口很容易发炎。
李渔的右手还在拿着透明碎片掂来掂去，另一只手伸出，稳稳接住杨鸣鹤抛来的绷带。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碎片——准确来说，是屏障，好像有点眼熟？”
杨鸣鹤凑近一看：“好像是有点儿。”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安普提！”
之前那个视频里，安普提抛出来的东西落在地上之后，就和透明的屏障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们之前从未朝着那个方向想过，所以才没有发现。
李渔使劲儿捏了捏手中的碎片，这种碎片，越是用劲儿，质地就越坚硬：“所以说，这座城市的屏障，甚至包括天上的屏障，其实都是安普提给的？”
虽然不清楚这些屏障的具体用处是什么，但是至少在防风避沙上屏障还是十分有用的，对于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生物而言，这些屏障应当十分重要。
而这些屏障如果是安普提给的，它们又为何要帮助这里的生物？
“或许它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吧？”杨鸣鹤扯断绷带，“不过能够接触到当时的委员会成员，看来生活在这里的生物的文明程度也不低啊。”
“游戏内的玩家，可以接触到委员会吗？你说，委员会现在会不会正在偷偷观察我们？”李渔的思维开始发散。
杨鸣鹤垂着眼皮，盯着李渔看。
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有所猜想，但是有必要说出来吓人吗？
李渔挠了挠脸颊：“要是真一直被监视着，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先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讲讲我之前在盒子里看到的东西。”
虽然在接触到盒子的那一瞬间，盒子就爆炸了，但李渔还是看到了盒子内部的不少东西。
只是在使用天赋时，李渔的大脑一直处于过载状态，来不及理清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现在才有时间一边说，一遍整理思路。
杨鸣鹤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但是也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个盒子里，就像一个小号的弗兰肯斯坦。”李渔花了一点时间组织语言，说完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不，这样说，不准确……”
“准确来说，里面像是一个微缩的生态系统，其中生活着无数个弗兰肯斯坦。”
弗兰肯斯坦这个词，最近在李渔身边出现得有些频繁。
之前迪兰·奥斯汀参与过的那个项目，名字就叫“代号弗兰肯斯坦”，因此，在李渔见到盒子里的生物的那一瞬间，她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个词语。
“虽然里面的生物没有电影里弗兰肯斯坦那么违和，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它们是由许多种不同的生物构成的。”
“只是这种构成，并不是简单地拼合在一起，而是将不同生物的基因拼凑成一种全新的生物。”
李渔的天赋能够感知到物体的内部构造，而在刚才，似乎是一不小心天赋用过头了，她感知到了更加微观的、分子级别的结构。
她看见了“生物”内部分子的运动，看见了它们的遗传物质。
金属盒子里的生物，内部包含好几种截然不同的遗传物质，不同的盒子内部还不一样。
“制造这些金属盒子的生物，或许是想成为造物主。”
“我猜测，这座城市曾经的主人应该是一种可以自主产生氢气和电流的生物，所以它们在研究日志里的判定标准才会是在不通电状态下，能否产生氢气。”
“我在盒子里面，感受到了和黑色盒子里发电的那种微生物十分相像的部分，或许这就是专门用来发电的部分。”
李渔仍然无法完全想象，这座城市的主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她只能猜测，它们可以自己产生电流和氢气。
杨鸣鹤听完李渔的猜测，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垂着眼睑思索了好一会儿。
“那你看我们呢？”她突然一挑眉，语气有点微妙，却又有些凝重。
”用你的天赋，看我们自己。“
“什么？”李渔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杨鸣鹤的目光下，她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睁大了眼睛，“我们……”
我们，也是弗兰肯斯坦？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不需要使用天赋，她已经明白杨鸣鹤的意思。
接受了系统给予的基因的玩家，何尝不算是另类的弗兰肯斯坦呢？
“不用天赋试试看吗？”杨鸣鹤将自己的手伸到李渔面前，她早猜到李渔的天赋需要肢体接触。
“我现在体力应该不够——哎呀，好像是够的。”李渔原本以为，刚刚才大范围地动用了天赋，现在她的体力肯定是不够用的。
然而仔细一感受，却发现，她现在体力充沛得能再用好几次天赋。
难道是突然增肥好几十斤的缘故？
“那我试一下。”李渔抓住杨鸣鹤的手腕，“不保证能看出来什么。”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搞明白自己的天赋，为什么之前突然就像进化了一般，突然就可以观察微观的存在了。
因此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发现什么。
李渔闭上眼睛，尽力控制住自己，只有一根手指的部分散成了粒子。
要不然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杨鸣鹤给炸了。
虽然只要基地还在，人就可以复活，但是且不说目前估计没人能够掏得出那么大笔积分，复活之后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未可知呢。
“怎么样？”杨鸣鹤感觉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游走，这股热流极具攻击性，让她忍不住想推开李渔，废了些劲儿才克制住这种冲动。
李渔的大脑在神游天外，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回答道：“你确实是个嵌合人。”
“你的天赋主要集中在眼睛吧？还有腿部有一点。”李渔之前就猜测过杨鸣鹤的天赋，不过她们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过问对方的天赋，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提起杨鸣鹤的天赋主要与眼睛有关。
“是。”杨鸣鹤很爽快地点头。
她抽过很多次天赋，大多数天赋都是无用的负累，什么“身高长高十厘米”这种天赋她都自愿放弃了，主要留下了与眼睛有关的天赋。
现在她的眼睛能照明、能发出激光，能当显微镜用，她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抽出一个透视的能力。
“你眼睛里，有几种我不认识的物质，就我的感觉来看，像是某种重金属化合物，不知道是怎么存在于你的体内，还没让你中毒的。”
李渔既不是医学生，也不是学的生物，身边的朋友唯独只有肖宜笑一个是学生物的，不过也没让李渔懂得太多生物方面的知识，她脑子里装着的，只有高中时学的一些生物常识。
能够察觉到那是重金属化合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样吗？”杨鸣鹤笑了笑，“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能够动用这些天赋的我们，本来就很不像人类了，变成弗兰肯斯坦也是正常的事。”
“而且，也没法拒绝，不是吗？要不然就该死了。”
她的语气里有点无奈，但又有一些乐观。
“反正我们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弗兰肯斯坦，不重要。”
李渔又想起那个名叫“代号弗兰肯斯坦”的项目。
那些启动这个项目的人的目标是什么呢？他们难道想将人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如果当初启动这个项目的人进入了《孤独堡垒》这个游戏，应该会很开心吧？
毕竟能够无痛实现目标，还没什么副作用。
——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李渔想起系统对于「稳定基因」异乎寻常的重视。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或许成为弗兰肯斯坦的副作用，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她现在脖子上也有一块赘肉，动作起来真是不习惯。
天色变得更加昏黑了，几乎没有任何亮光透进来，像一个封闭的房间。
身边唯一的光亮，就是李渔之前改造的扫地机器人发出的微弱的光。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距离游戏结束还剩两小时。”游戏从早上八点开始，也在八点结束。
按照之前的经验，早上六点时，天色早该放亮了，可是现在却依然一副昏天黑地的模样，不见半点光亮。
该不会她之前使劲儿撞天边的屏障，直接将天幕给撞碎了吧？
杨鸣鹤一看李渔的表情，便知道了：“真是你干的？”
“是吧？”李渔挠了挠脸，“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碎片就是天上的屏障的碎片吗？”
“反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挺锋利的。”杨鸣鹤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都是这些碎片划伤的。
李渔身上倒是没多少伤口，杨鸣鹤扛着她溜得很快。
“你的绷带呢？还带着吧？”
“这儿呢，上面的小伤口还没来得及包起来。”杨鸣鹤一伸左腿，整只小腿都被绷带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丢给李渔一卷绷带：“你也包一下吧，反正都要出去了，别这会儿伤口感染了。”
城市外面没了屏障，风沙席卷，伤口很容易发炎。
李渔的右手还在拿着透明碎片掂来掂去，另一只手伸出，稳稳接住杨鸣鹤抛来的绷带。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碎片——准确来说，是屏障，好像有点眼熟？”
杨鸣鹤凑近一看：“好像是有点儿。”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安普提！”
之前那个视频里，安普提抛出来的东西落在地上之后，就和透明的屏障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们之前从未朝着那个方向想过，所以才没有发现。
李渔使劲儿捏了捏手中的碎片，这种碎片，越是用劲儿，质地就越坚硬：“所以说，这座城市的屏障，甚至包括天上的屏障，其实都是安普提给的？”
虽然不清楚这些屏障的具体用处是什么，但是至少在防风避沙上屏障还是十分有用的，对于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生物而言，这些屏障应当十分重要。
而这些屏障如果是安普提给的，它们又为何要帮助这里的生物？
“或许它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吧？”杨鸣鹤扯断绷带，“不过能够接触到当时的委员会成员，看来生活在这里的生物的文明程度也不低啊。”
“游戏内的玩家，可以接触到委员会吗？你说，委员会现在会不会正在偷偷观察我们？”李渔的思维开始发散。
杨鸣鹤垂着眼皮，盯着李渔看。
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有所猜想，但是有必要说出来吓人吗？
李渔挠了挠脸颊：“要是真一直被监视着，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先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讲讲我之前在盒子里看到的东西。”
虽然在接触到盒子的那一瞬间，盒子就爆炸了，但李渔还是看到了盒子内部的不少东西。
只是在使用天赋时，李渔的大脑一直处于过载状态，来不及理清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现在才有时间一边说，一遍整理思路。
杨鸣鹤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但是也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个盒子里，就像一个小号的弗兰肯斯坦。”李渔花了一点时间组织语言，说完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不，这样说，不准确……”
“准确来说，里面像是一个微缩的生态系统，其中生活着无数个弗兰肯斯坦。”
弗兰肯斯坦这个词，最近在李渔身边出现得有些频繁。
之前迪兰·奥斯汀参与过的那个项目，名字就叫“代号弗兰肯斯坦”，因此，在李渔见到盒子里的生物的那一瞬间，她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个词语。
“虽然里面的生物没有电影里弗兰肯斯坦那么违和，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它们是由许多种不同的生物构成的。”
“只是这种构成，并不是简单地拼合在一起，而是将不同生物的基因拼凑成一种全新的生物。”
李渔的天赋能够感知到物体的内部构造，而在刚才，似乎是一不小心天赋用过头了，她感知到了更加微观的、分子级别的结构。
她看见了“生物”内部分子的运动，看见了它们的遗传物质。
金属盒子里的生物，内部包含好几种截然不同的遗传物质，不同的盒子内部还不一样。
“制造这些金属盒子的生物，或许是想成为造物主。”
“我猜测，这座城市曾经的主人应该是一种可以自主产生氢气和电流的生物，所以它们在研究日志里的判定标准才会是在不通电状态下，能否产生氢气。”
“我在盒子里面，感受到了和黑色盒子里发电的那种微生物十分相像的部分，或许这就是专门用来发电的部分。”
李渔仍然无法完全想象，这座城市的主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她只能猜测，它们可以自己产生电流和氢气。
杨鸣鹤听完李渔的猜测，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垂着眼睑思索了好一会儿。
“那你看我们呢？”她突然一挑眉，语气有点微妙，却又有些凝重。
”用你的天赋，看我们自己。“
“什么？”李渔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杨鸣鹤的目光下，她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睁大了眼睛，“我们……”
我们，也是弗兰肯斯坦？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不需要使用天赋，她已经明白杨鸣鹤的意思。
接受了系统给予的基因的玩家，何尝不算是另类的弗兰肯斯坦呢？
“不用天赋试试看吗？”杨鸣鹤将自己的手伸到李渔面前，她早猜到李渔的天赋需要肢体接触。
“我现在体力应该不够——哎呀，好像是够的。”李渔原本以为，刚刚才大范围地动用了天赋，现在她的体力肯定是不够用的。
然而仔细一感受，却发现，她现在体力充沛得能再用好几次天赋。
难道是突然增肥好几十斤的缘故？
“那我试一下。”李渔抓住杨鸣鹤的手腕，“不保证能看出来什么。”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搞明白自己的天赋，为什么之前突然就像进化了一般，突然就可以观察微观的存在了。
因此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发现什么。
李渔闭上眼睛，尽力控制住自己，只有一根手指的部分散成了粒子。
要不然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杨鸣鹤给炸了。
虽然只要基地还在，人就可以复活，但是且不说目前估计没人能够掏得出那么大笔积分，复活之后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未可知呢。
“怎么样？”杨鸣鹤感觉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游走，这股热流极具攻击性，让她忍不住想推开李渔，废了些劲儿才克制住这种冲动。
李渔的大脑在神游天外，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回答道：“你确实是个嵌合人。”
“你的天赋主要集中在眼睛吧？还有腿部有一点。”李渔之前就猜测过杨鸣鹤的天赋，不过她们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过问对方的天赋，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提起杨鸣鹤的天赋主要与眼睛有关。
“是。”杨鸣鹤很爽快地点头。
她抽过很多次天赋，大多数天赋都是无用的负累，什么“身高长高十厘米”这种天赋她都自愿放弃了，主要留下了与眼睛有关的天赋。
现在她的眼睛能照明、能发出激光，能当显微镜用，她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抽出一个透视的能力。
“你眼睛里，有几种我不认识的物质，就我的感觉来看，像是某种重金属化合物，不知道是怎么存在于你的体内，还没让你中毒的。”
李渔既不是医学生，也不是学的生物，身边的朋友唯独只有肖宜笑一个是学生物的，不过也没让李渔懂得太多生物方面的知识，她脑子里装着的，只有高中时学的一些生物常识。
能够察觉到那是重金属化合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样吗？”杨鸣鹤笑了笑，“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能够动用这些天赋的我们，本来就很不像人类了，变成弗兰肯斯坦也是正常的事。”
“而且，也没法拒绝，不是吗？要不然就该死了。”
她的语气里有点无奈，但又有一些乐观。
“反正我们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弗兰肯斯坦，不重要。”
李渔又想起那个名叫“代号弗兰肯斯坦”的项目。
那些启动这个项目的人的目标是什么呢？他们难道想将人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如果当初启动这个项目的人进入了《孤独堡垒》这个游戏，应该会很开心吧？
毕竟能够无痛实现目标，还没什么副作用。
——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李渔想起系统对于「稳定基因」异乎寻常的重视。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或许成为弗兰肯斯坦的副作用，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