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姐姐，姐姐！你醒醒。”
恍然睁开眼，面前是少女略带焦急的脸。
她是谁来着......
薄朱琦。
李余袅猛地坐起身，瞪大了眼。
薄朱琦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小心道：“姐姐？你还好吧......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醒，你身上又好凉，我担心你生病......”
李余袅面无人色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垂下头。
“系统！”
系统的机械音及时回道：“宿主。”
“这是怎么回事？我......睡着了？我不是鬼吗？？”
“宿主。”系统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反而安抚下来李余袅急躁的心情，“鬼身并非无敌，世间有意无意克制鬼的手段千千万，宿主多加小心即可。”
“......”熟悉的废话文学。
她默了默，再问：“我失去意识期间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传鬼气、下咒什么的。”
“宿主可自行查探。”
她要是能感觉出来还问什么啦喂！
心里吐槽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黄绿色的荷叶包，李余袅微微一愣。
肉香自荷叶包里传出，薄朱琦刻意放轻的声音响起，“先吃点东西吧，我问到了你弟弟的消息。”
屋外天还未亮，雨似乎已经停了，薄朱琦近乎是无休无眠的帮她找人。
食物带来的不适感渐渐上涌，李余袅挤出一个微笑，缓缓推开了荷叶包。
“多谢，但不用了，我休息之前吃过东西。”
薄朱琦皱眉还要劝，李余袅赶忙打断问道：“你问到了什么？一舟现在在寺里吗？”
“邹严方丈说昨儿没外人来，不过值扫的小师父告诉我，申时有两人途径寺庙往后山去了。”
两人？
薄朱琦收回手里的荷叶包，“要去后山找找吗？”
李余袅点点头：“去。”
“我和你一起！多个人多份力。”
看着少女跃跃欲试的脸，李余袅沉默片刻，“你......这么晚了不用休息吗？”
“一晚不睡没关系啦。”少女已经戴好斗笠，迫不及待打开门，“你应该不知道后山怎么走，我带你去找，快走吧！”
“......”
李余袅暗暗叹了口气，“来了。”
......
越过层层荆棘，李余袅抖去身上的枯叶，忍不住问道：“真是这么走吗？”
薄朱琦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在前开路，“从太初寺那边上山只有这一条路，你多看看地上有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
别说脚印了，她连自己的脚踩在哪里都看不到。
她一鬼为什么要在地上走路啊？
忽而，薄朱琦的脚步顿住。
李余袅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薄朱琦微微蹙眉，“你有没有听到......孩童的哭声？”
深夜雨后的森林里突然传来孩童模糊的哭声，是人性的扭曲还是......不好意思错频了。
李余袅侧耳去听，没有了行走间触碰枝叶的杂音，果然听到了细小的啜泣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枝条缠绕的树后，一人深的坑里倒着身穿麻衣的小男孩，正无助地抹着眼泪。
察觉到有人靠近，小男孩仰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却不失可爱的小脸。
薄朱琦没有跟过来，山林地势复杂，她待在原地以免到时候迷路，这时扬声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李余袅回了一声，趴在地上伸出手递给小男孩，“来，我拉你上来。”
小男孩看了看她的手，慢慢摇摇头。
李余袅一愣，只见小男孩哽咽着说：“我......我摔伤了腿。”
他的下半身隐没在坑洞的阴影里，李余袅定定看了一会，站起身走开了。
小男孩低下头，鼻尖耸动。
没想到李余袅很快就再次回到洞口，她的手里攥着一根多条藤曼绑在一起的简易绳索，足足有手臂粗。
藤曼垂在男孩脸边，李余袅笑道：“抓住这个，我把你拉上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男孩咬牙伸手去够，然而触上藤曼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的......草药。”
他的背篓掉在坑里，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李余袅只好顺着藤曼爬下来帮他整理背篓，捡起药草。
坑洞不大，一会儿就捡好了。李余袅回身想要将背篓递给小男孩，恰好这时月光落在她脸上，不知看到了什么，小男孩浑身一震，用手撑着身体往后缩，“鬼！有鬼......”
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李余袅和小男孩。
李余袅扬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她缓缓靠近小男孩，微张的嘴里瓷白且尖利的牙在月光下反射出凌冽的寒光。
小男孩脸色煞白，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了许多。
距离拉近到一臂，小男孩闭上眼。半晌，冰冷粗糙的枝条碰到了他的侧脸。
他愣愣睁开眼，李余袅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将背篓塞进他怀里，咧嘴一笑：“姐姐就当你夸我好看了。”
本来还想吓吓他，可这孩子一副不禁吓的样子，别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她抱起小男孩，拉过他的一只手圈住自己脖子，“抱好了，姐姐带你上去。”
坑洞不算深，很容易就上去了。李余袅把小男孩放在树边的大石头上，看了看他摔到的腿，可能是因为她不懂医，除了几处破皮，她没有发现小男孩腿上有特别严重的伤口。
她看着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呀？”
小男孩不回答，低头绞着手指，小声说：“......你能送我回家吗？”
“你家在？”
小男孩指了指另一边。
“你家在那边吗？”
小男孩点点头。
“好。”李余袅呼出一口气，心说一舟你坚持住。
抱着小男孩和薄朱琦说明了情况，薄朱琦耸耸肩，“送他回家，你弟弟没关系吗？”
李余袅抿唇道：“送完再去找。”
她顿了顿，看向薄朱琦：“你回去休息吧，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薄朱琦挑眉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男孩，没有拒绝，“好，那我就先回去，你拿着这个。”
她交给李余袅一团蚕蛹似的白色小球，“白天点燃它，我能看到。”
李余袅接过：“多谢。”
白色小球触手寒凉，像是握了块冰，李余袅蹙了蹙眉，将其收起。
薄朱琦离开后，李余袅抱着小男孩往他指的方向走。
山路陡峭，好在小男孩听话不闹腾，一路还算平静。
走着走着，薄雾笼罩，原就漆黑一片的道路愈加难走。李余袅找了根树枝，边探边往前。
周身温度渐渐降低，李余袅机械重复的向前行走，直到某一瞬，脑中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小心！”
猛然回神，手里的树枝一空，李余袅护住怀里的小男孩往后仰倒。
前方地面轰然裂开，化为碎石落下，听不到一点声音。
大幅度喘息几声，平复好激烈的心跳，李余袅把小男孩放在身后，坐起身探头看去。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山腰处，突出的岩壁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突发恐高是本能，即使她现在是鬼也难以克服。
抖着手抱起小男孩，小男孩年纪太小，方才在她臂弯里睡着了，此时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他伸出小手拍了拍李余袅的额头。
李余袅勉强笑了笑。
“没事......没事。”不知是说给小男孩听的还是她自己。
回到主道上，李余袅定了定神，提起精神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小男孩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小声说：“快要到了，那颗大树后面就是我家。”
他眨巴着眼看李余袅：“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料想是他不想被家人看到虚弱的样子，李余袅把他放了下来，小男孩蹬了蹬腿，小步往前走。
靠近那棵树，空气越发冰冷，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李余袅叫住小男孩，让他待在原地，自己先一步跑到树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
树后不远处的确有一间小木屋，看不去没什么不对。
难道是错觉？
右边视野有一部分被挡住看不真切，李余袅站起身，猝不及防对上林间一双乌黑的眼睛。
那双眼没有眼白，黑沉沉的，看的人心里发紧。
捂嘴压抑住到嘴边的尖叫，李余袅移开目光，心里狂跳，期待那双眼睛的主人没有发现她。
天不随鬼愿，她余光往旁一瞥，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直直站在了她面前。
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鬼。
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鬼气？
来不及多想，那女鬼手一扬就要朝她攻击，李余袅赶紧后退，同时嘴上解释道：“只是路过，无意冒犯。”
女鬼动作毫不停顿，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一掌。
她的动作太快了，移动也似瞬移般，一不留神就到了眼前。
李余袅双手护于身前，咬牙后退，节节退下来，她已再次进入山林中。
留神看了一眼小男孩的位置，小男孩还待在原地，女鬼没有注意到他。
李余袅眼中一凝，几个跳跃消失在山林里，女鬼紧随其后。
行至一处，缠绕的树枝蜘蛛网般横梗，李余袅本想略过，不经意抬头一看。
一舟人偶般挂在那里，毫无生气。
恍然睁开眼，面前是少女略带焦急的脸。
她是谁来着......
薄朱琦。
李余袅猛地坐起身，瞪大了眼。
薄朱琦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小心道：“姐姐？你还好吧......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醒，你身上又好凉，我担心你生病......”
李余袅面无人色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垂下头。
“系统！”
系统的机械音及时回道：“宿主。”
“这是怎么回事？我......睡着了？我不是鬼吗？？”
“宿主。”系统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反而安抚下来李余袅急躁的心情，“鬼身并非无敌，世间有意无意克制鬼的手段千千万，宿主多加小心即可。”
“......”熟悉的废话文学。
她默了默，再问：“我失去意识期间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传鬼气、下咒什么的。”
“宿主可自行查探。”
她要是能感觉出来还问什么啦喂！
心里吐槽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黄绿色的荷叶包，李余袅微微一愣。
肉香自荷叶包里传出，薄朱琦刻意放轻的声音响起，“先吃点东西吧，我问到了你弟弟的消息。”
屋外天还未亮，雨似乎已经停了，薄朱琦近乎是无休无眠的帮她找人。
食物带来的不适感渐渐上涌，李余袅挤出一个微笑，缓缓推开了荷叶包。
“多谢，但不用了，我休息之前吃过东西。”
薄朱琦皱眉还要劝，李余袅赶忙打断问道：“你问到了什么？一舟现在在寺里吗？”
“邹严方丈说昨儿没外人来，不过值扫的小师父告诉我，申时有两人途径寺庙往后山去了。”
两人？
薄朱琦收回手里的荷叶包，“要去后山找找吗？”
李余袅点点头：“去。”
“我和你一起！多个人多份力。”
看着少女跃跃欲试的脸，李余袅沉默片刻，“你......这么晚了不用休息吗？”
“一晚不睡没关系啦。”少女已经戴好斗笠，迫不及待打开门，“你应该不知道后山怎么走，我带你去找，快走吧！”
“......”
李余袅暗暗叹了口气，“来了。”
......
越过层层荆棘，李余袅抖去身上的枯叶，忍不住问道：“真是这么走吗？”
薄朱琦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在前开路，“从太初寺那边上山只有这一条路，你多看看地上有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
别说脚印了，她连自己的脚踩在哪里都看不到。
她一鬼为什么要在地上走路啊？
忽而，薄朱琦的脚步顿住。
李余袅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薄朱琦微微蹙眉，“你有没有听到......孩童的哭声？”
深夜雨后的森林里突然传来孩童模糊的哭声，是人性的扭曲还是......不好意思错频了。
李余袅侧耳去听，没有了行走间触碰枝叶的杂音，果然听到了细小的啜泣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枝条缠绕的树后，一人深的坑里倒着身穿麻衣的小男孩，正无助地抹着眼泪。
察觉到有人靠近，小男孩仰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却不失可爱的小脸。
薄朱琦没有跟过来，山林地势复杂，她待在原地以免到时候迷路，这时扬声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李余袅回了一声，趴在地上伸出手递给小男孩，“来，我拉你上来。”
小男孩看了看她的手，慢慢摇摇头。
李余袅一愣，只见小男孩哽咽着说：“我......我摔伤了腿。”
他的下半身隐没在坑洞的阴影里，李余袅定定看了一会，站起身走开了。
小男孩低下头，鼻尖耸动。
没想到李余袅很快就再次回到洞口，她的手里攥着一根多条藤曼绑在一起的简易绳索，足足有手臂粗。
藤曼垂在男孩脸边，李余袅笑道：“抓住这个，我把你拉上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男孩咬牙伸手去够，然而触上藤曼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的......草药。”
他的背篓掉在坑里，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李余袅只好顺着藤曼爬下来帮他整理背篓，捡起药草。
坑洞不大，一会儿就捡好了。李余袅回身想要将背篓递给小男孩，恰好这时月光落在她脸上，不知看到了什么，小男孩浑身一震，用手撑着身体往后缩，“鬼！有鬼......”
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李余袅和小男孩。
李余袅扬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她缓缓靠近小男孩，微张的嘴里瓷白且尖利的牙在月光下反射出凌冽的寒光。
小男孩脸色煞白，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了许多。
距离拉近到一臂，小男孩闭上眼。半晌，冰冷粗糙的枝条碰到了他的侧脸。
他愣愣睁开眼，李余袅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将背篓塞进他怀里，咧嘴一笑：“姐姐就当你夸我好看了。”
本来还想吓吓他，可这孩子一副不禁吓的样子，别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她抱起小男孩，拉过他的一只手圈住自己脖子，“抱好了，姐姐带你上去。”
坑洞不算深，很容易就上去了。李余袅把小男孩放在树边的大石头上，看了看他摔到的腿，可能是因为她不懂医，除了几处破皮，她没有发现小男孩腿上有特别严重的伤口。
她看着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呀？”
小男孩不回答，低头绞着手指，小声说：“......你能送我回家吗？”
“你家在？”
小男孩指了指另一边。
“你家在那边吗？”
小男孩点点头。
“好。”李余袅呼出一口气，心说一舟你坚持住。
抱着小男孩和薄朱琦说明了情况，薄朱琦耸耸肩，“送他回家，你弟弟没关系吗？”
李余袅抿唇道：“送完再去找。”
她顿了顿，看向薄朱琦：“你回去休息吧，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薄朱琦挑眉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男孩，没有拒绝，“好，那我就先回去，你拿着这个。”
她交给李余袅一团蚕蛹似的白色小球，“白天点燃它，我能看到。”
李余袅接过：“多谢。”
白色小球触手寒凉，像是握了块冰，李余袅蹙了蹙眉，将其收起。
薄朱琦离开后，李余袅抱着小男孩往他指的方向走。
山路陡峭，好在小男孩听话不闹腾，一路还算平静。
走着走着，薄雾笼罩，原就漆黑一片的道路愈加难走。李余袅找了根树枝，边探边往前。
周身温度渐渐降低，李余袅机械重复的向前行走，直到某一瞬，脑中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小心！”
猛然回神，手里的树枝一空，李余袅护住怀里的小男孩往后仰倒。
前方地面轰然裂开，化为碎石落下，听不到一点声音。
大幅度喘息几声，平复好激烈的心跳，李余袅把小男孩放在身后，坐起身探头看去。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山腰处，突出的岩壁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突发恐高是本能，即使她现在是鬼也难以克服。
抖着手抱起小男孩，小男孩年纪太小，方才在她臂弯里睡着了，此时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他伸出小手拍了拍李余袅的额头。
李余袅勉强笑了笑。
“没事......没事。”不知是说给小男孩听的还是她自己。
回到主道上，李余袅定了定神，提起精神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小男孩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小声说：“快要到了，那颗大树后面就是我家。”
他眨巴着眼看李余袅：“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料想是他不想被家人看到虚弱的样子，李余袅把他放了下来，小男孩蹬了蹬腿，小步往前走。
靠近那棵树，空气越发冰冷，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李余袅叫住小男孩，让他待在原地，自己先一步跑到树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
树后不远处的确有一间小木屋，看不去没什么不对。
难道是错觉？
右边视野有一部分被挡住看不真切，李余袅站起身，猝不及防对上林间一双乌黑的眼睛。
那双眼没有眼白，黑沉沉的，看的人心里发紧。
捂嘴压抑住到嘴边的尖叫，李余袅移开目光，心里狂跳，期待那双眼睛的主人没有发现她。
天不随鬼愿，她余光往旁一瞥，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直直站在了她面前。
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鬼。
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鬼气？
来不及多想，那女鬼手一扬就要朝她攻击，李余袅赶紧后退，同时嘴上解释道：“只是路过，无意冒犯。”
女鬼动作毫不停顿，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一掌。
她的动作太快了，移动也似瞬移般，一不留神就到了眼前。
李余袅双手护于身前，咬牙后退，节节退下来，她已再次进入山林中。
留神看了一眼小男孩的位置，小男孩还待在原地，女鬼没有注意到他。
李余袅眼中一凝，几个跳跃消失在山林里，女鬼紧随其后。
行至一处，缠绕的树枝蜘蛛网般横梗，李余袅本想略过，不经意抬头一看。
一舟人偶般挂在那里，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