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睿王双手环住苏蕊卿的两只手臂,想将她扶起。

    事已至此,她只能搭在睿王手臂上,借睿王的力看能不能爬起来。

    “殿下大人有大量,没怪我就好。”真是凄惨,一边忍着疼,一边还要赔不是。

    苏蕊卿第一次感受到身为人臣,这些人在朝堂之上的如履薄冰,哪由得了她使性子。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她扶着睿王的手臂也起不来。

    疼啊,疼,实在是太疼了,双腿根本使不上劲。

    苏蕊卿只觉突然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时,人已在睿王怀里。

    睿王竟将她打横抱了起。

    苏蕊卿双腿慌张地摆动,示意要下来。

    “贾夫人扶好,多动一下便要同本王多待一刻,莫非贾夫人想是如此?”

    !别啊!误会,大误会!

    苏蕊卿是有理难说,为了能走快一点,只得将双臂环在睿王的脖颈上。

    烛灯下印出的影子移动,只是没印出嘴角的那一抹暗喜。

    不见故人入梦来,但抱美人归。

    伤筋动骨一百天。

    等送回客栈时,前来医治的大夫如是说到。

    “夫人的膝盖外皮挫伤,内有淤血已伤及筋骨,万般庆幸没有骨裂,否则怕是会落下旧疾。”

    苏蕊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要是磕了一下便会骨裂,自己也太虚弱了吧。蕊宝楼还要做大做强,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养好,等这次过后也跟着贾辰彦练练拳,学上几招。

    “可是大夫,真要一百天才能恢复吗?”苏蕊卿焦急地问到。

    “若夫人养得好,要不了这么久。数十日也可能痊愈。”

    听闻大夫话语落后,苏蕊卿安了心,便抬着刚被包扎好的膝盖,着急下床。

    “去哪?”站在床边的睿王看着她,

    依旧一副冰冷的眸子。

    “此处是殿下在客栈的住处,臣女不便多打扰,臣女回自己房间准备准备,尽早回了王都,一切用度方便,也有利于养伤。”说完露出一个微笑,“小…”苏蕊卿正准备喊门外候着的的侍卫进来扶自己。

    “你就呆在此处,等伤好了,本王自会放你走。”

    !“殿下,这是何意?!”

    “贾夫人担心什么,你的伤也是因我而起,本王自有责任照顾你养伤,况且你这样子回王都,贾大人若是知道,也是要怪本王的。”说完,将苏蕊卿的膝盖抬起,往床内移了移,轻轻将被子盖了上去。

    贾辰彦啊贾辰彦,你结的仇看来是要怪在我的头上了。苏蕊卿暗暗叫苦,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殿下的心意,臣女领了,只是殿下,男女有别,传出去,对殿下的名声不好。”

    “苏蕊卿,你常年混迹于勾栏瓦舍,还在乎这个?”睿王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给苏蕊卿也倒上一碗,递给她时,苏蕊卿双唇紧闭。

    睿王笑了笑,一饮而尽。

    苏蕊卿苦笑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好好养伤。”说完,睿王便唤了人出去。

    “殿下,那亭子的茶水…”

    走进小院,一旁的奴才疾步跟上了睿王,在耳畔轻声问到。

    “倒了,她如今受了伤,让大夫琢磨个药性不相冲的方子,直接加到她的药里。”

    “是。”

    小翠和付四娘闻声赶了过来,看见苏蕊卿被包扎的膝盖,小翠差点晕了过去。

    “小姐那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何时受过这样的伤!”哭哭啼啼地轻轻碰了碰苏蕊卿的膝盖。

    苏蕊卿也有些想哭,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但是她若也哭,被睿王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在怪罪他,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法子。

    “我没事,待会我睡的时候你把我的衣裙都拿去改改,下摆剪短一寸。”

    “可是小姐,这样的话,走路便会露出脚的。”

    “我不穿了鞋子的吗,脚在鞋子里怎么会露出脚呢?”

    “我的意思是,”小翠话还没说完,

    “知道知道女子不能露脚嘛,但是我已经被绊过两回了,这衣裙的料子不对,不适合齐地,改不了就扔了。”

    “小姐这段时日,还想着走路,伤养好不落下病根子才是真的。”

    付四娘一句话,主仆二人恍然大悟。

    还走什么路,伤养好就不错了。

    第二日客栈对外打了烊,睿王将此地包了下来。又送来了一批新女使,照顾苏蕊卿起居。

    睿王借着自己养伤的名目,将自己困在客栈,不知所谓何意?苏蕊卿想不透。

    若是想强抢女子,小翠和贾府派来的侍卫却环在她身侧,并未被他赶走;若是想找贾辰彦算账怪到自己头上,昨日那架势,也不像寻仇。

    睿王表面冰冷,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他,万一他是个好人呢?苏蕊卿理不出头绪,不过当下并没有加害对自己,倒也能暂时放了心。

    苏蕊卿的膝盖不能大动,每日便是坐在床上,她一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了。自从盘了铺子,整日便琢磨着如何做生意,连听曲的时间都少了很多,心中一想,便对沈斐有一丝愧疚。

    等伤好了,一定多去看看他。

    自己闲着,但是蕊宝楼不能闲着,苏蕊卿想差付四娘先行回去,但是传唤的人回信,说睿王不同意。

    “劳驾问一下,为何?”

    “殿下说了,此次他出来是避了人群避了陛下,若是放了贾夫人的人先回去,而贾夫人未归,走漏了风声,夫人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担不起,这样一说那自然是担不起。自己那点银子,哪有小命重要。

    晚膳用完,睿王来到苏蕊卿的住处。

    “参见殿下。”不能走动,只能坐着给睿王行礼。

    “贾夫人免礼,今日感觉如何?”睿王屏退了众人,上前,站在在苏蕊卿的床头处问到。

    苏蕊卿警惕地将身体往床内缩了缩,“回殿下,没昨日疼了,只是还是无知觉。”

    睿王哈哈大笑到,“苏蕊卿,你何必如此见外,檀旭阁的小倌都能与你相谈甚欢,你为何总是对本王如此提心吊胆,难道,本王还比不过一个唱曲的?”

    “殿下慎言。殿下金枝玉叶自是高不可攀,但是沈斐是我的朋友,我亦没觉得他低人一等,况且他精通的东西多着呢,根本不只是乐师这一个身份。”

    “你倒是对他了解。”睿王拂了拂被子,坐在了苏蕊卿靠着的床头的另一侧,“那本王也想与贾夫人交个朋友,贾夫人意下如何?”

    苏蕊卿见他落落坐,便想着往里移移,奈何膝盖使不上力。

    “别动,本王不会碰着你的。”隔着被子,睿王轻轻按下了苏蕊卿的脚踝,示意她不动。

    苏蕊卿还是挪动了一下身子,“臣女惶恐,能跟殿下做朋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我不知,殿下究竟想从我这获取什么?”说完偏头,看了看睿王。

    睿王盯着她,笑着没说话。

    “今日贾夫人的药可有按时服用?”睿王转头,朝着门外问到。

    “殿下放心,饭前我都有按时服用,会尽快好起来不给殿下添麻烦。”苏蕊卿在一旁开了口。

    闻声后,睿王起身,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苏蕊卿自是一头雾水,但琢磨不透的事,就不琢磨了。困意逐渐来袭,她扯了扯被子,蒙头睡去。

    而后几日,睿王都会在她用完晚膳后,来到房间转上一圈,话不多,也不碰她,就在床尾坐坐,然后便起身离开。

    “殿下,这也没外人,要是想去看她就去吧。”

    晚膳前,睿王都站在书房的窗边,透过隔着一个池塘的距离,看着苏蕊卿屋里的烛光一闪一闪。等送饭的侍女们从房间出来后,睿王才走到苏蕊卿的门前,借着探病的缘由去。

    “不必,她还在用膳。”

    苏蕊卿的膝盖逐渐有些好转,总想着让人搀着下地走走。

    “小姐,大夫说了要静养,你怎么就坐不住呢?”小翠来准备给苏蕊卿洗漱,看见她又在缓慢地往床边挪动着身子。

    “翠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知道我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我已经在床上呆了好几天了,屁股都坐麻了,就想下地走走嘛。”

    “贾夫人,怎么,呆不住了吗?”

    “参见睿王殿下。”

    见睿王来了,小翠也一五一十地将话说了出来。

    晌午,睿王便推来了一个轮椅。

    “你还不能下地,但是我可以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真的假的?苏蕊卿被左右的人搀扶着坐上了轮椅,睿王在后扶着,推开门,阳光有些刺眼。

    睁眼,便看见了满园的争奇斗艳的鲜花。

    这倒是比那天晚上看到的清楚地多。

    四季的花齐放,白日里,倒便不觉得怪异,只是更令人心旷神怡。

    苏蕊卿坐在轮椅上,闭了眼,享受着空中弥漫地不同的花香。殊不知一旁,睿王正静静地看着她。

    “殿下上次说有位故人喜欢四季的花同时开,你的那位故人,可有来园子,见过此景?”苏蕊卿想起当日睿王提及到的事情。

    “她见过了。”

    “她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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