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二媳妇便提着食盒回来了,轻轻敲了敲门,知会了潇湘月一声后,将食盒放在门前就去做活了。

    回到房内的潇湘月刚吃了两口,便听到身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转头一看发现莲雾山已经醒了。

    潇湘月将桌上盛着红枣糖水的碗朝他推了过去:“喏,补血的,喝了吧,可别死在我房间。”

    莲雾山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还是在昨日昏倒时的地方躺着,身上的伤口被包扎过,还多了一床被子。

    “谢谢。”

    见到莲雾山还能自己爬起来吃饭后,潇湘月顿时放心下来,知晓这人一时半会死不了后,她当即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饭食。

    将金疮药和布条往莲雾山那一推:“既然醒了那你就自己换药吧,我要去休息了,有什么事待我醒来再说。”

    不等莲雾山回答,潇湘月脚步虚浮的朝自己床畔走去,刚撩起层层纱帘,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扭头朝莲雾山看去。

    “以后不要擅闯我的房间,今日事发突然,我不计较,但再有类似情况你死外头也别进我房间。”

    听着潇湘月那冷漠至极的话语,莲雾山顿感不妙,因昨日事情紧急,且自己真要小命不保,整个长安城内又没有除潇湘月所能信任的人外。

    他这才冒险闯入潇府寻找潇湘月,但他忘记了,女子的闺房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哪怕是亲近之人也要经过她父母及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进入。

    像他这种擅自闯入者,没被直接打死都算好的了。

    莲雾山本想解释,但层层纱幔阻挡住了视线,令他根本看不清床上之人,且刚潇湘月眼下乌青深重。

    只要不是个瞎子便知她一夜未睡,想来是为了照顾自己,愣是忙活了一夜吧。

    待她醒来后自己再好好道谢吧。

    院外。

    正在吃饭的秦大郎突然惊呼一声:“完了,完了,昨日我忘将麦秆泡水了。”

    秦二媳妇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秦三媳妇眉头皱起:“那今日岂不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秦老头:“你这家伙怎地这般粗心大意……”

    秦二、三朗:“不止是大哥的错,我们也有责任,昨日,昨日太兴奋了,这才没想起来。”

    秦老太指着兄弟三人叹气:“你……你们啊……”

    到本高高兴兴吃饭的众人,就这么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秦老太絮絮叨叨的教育起秦家众人,让他们对潇姑娘的事情多上点心,不要往了她的恩情,她们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且潇姑娘都说了,现在麦秆画也有她们的份,多做便能多得些银子,现在孩子也大了……

    本来还因做错事而‘细嚼慢咽’的众人,一听到那令他们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的话语,当即加快了吃饭速度。

    还未等秦老太将话说完,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咦?这里怎会有麦秆?”

    听到秦二朗的声音,秦二媳妇走上前来,看着小池子内放着满满当当的麦秆也不由的疑惑出声。

    “怎么回事?”

    秦二朗当即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随着时间过去,不一会秦家的年轻人都来到了院内,刚进门便看到他们两夫妻对着泡麦秆的池子小声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但当看到池子里头的东西后众人都懵了,询问过后没人承认是自己做的后,他们便认为可能是潇湘月睡前过来看过,她放进去的。

    本来做好只能去捡边角料的秦三媳妇,一看到有活干顿时高兴起来。

    房间里,莲雾山吃完饭后正准备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潇湘月给自己的金疮药似乎并非市面上常见的普通货。

    将瓷瓶抬起,只见‘张氏镖局’四个大字印在瓶底。

    一时之间,莲雾山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那复杂的心情。

    也不知道潇湘月她知不知晓此物的价值,就这么轻易的用在自己身上了?

    当初说只是个送上门的苦力想必也不是真心的吧,毕竟谁会给一个苦力用这等价值不菲的伤药。

    上药后莲雾山对着自己面前的茶壶发呆,院外不断传来嬉戏逗乐的声音,给他整得有些心痒痒。

    房间内属实是太过无聊了,唯二的活人还在睡觉,想聊天解闷都做不到,无聊至极的莲雾山开始观察起了潇湘月的房间。

    之前因身上有伤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再一看莲雾山顿感不对劲。

    据他之前所打听到的情报,潇湘月是自出生以来便由左邻右舍帮下拉扯长大,按理来说她是支撑不起这若大的潇府的。

    但现如今她不仅在潇府内生活得好好的,过的还是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桌上的茶壶是汝窑所制,烛台是青铜的,上雕刻着合欢花。

    房内的器物上有不少类似的花卉纹饰,如桃花、牡丹、莲花等,都是些有着美好平安喜乐寓意的,由此可知这房间是家中长辈对自家先辈满怀期待与爱意下布置的。

    潇湘月所睡的那张床更是不一般,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千工拔步床,在数百位顶级木匠的共同制作下,那也需要四五年才可完成。

    虽称之为床,但实际上说是一个独立的房间也不为过,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在那纱帘的遮盖下,还有着一个梳妆台及小柜等等。

    就在莲雾山看得入神之时,面前的纱帘轻微晃动,下一秒,潇湘月便从中走了出来。

    “说说看,什么情况?”

    潇湘月带着刚睡醒那懒洋洋的气息,走到了正在愣神的莲雾山面前。

    见其还在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豪华大床,潇湘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啦!你要是羡慕自己也去整一个,反应你家是莲府,有的是地方放。”

    莲雾山转头:“咳,你刚刚说什么?”

    “你很喜欢我的床?”

    “不是喜欢,只是以前没见过这种样式的一时之间有些好奇。”

    莲雾山嘴上说着好奇,可无论从表情还是眼神中都未透露出分毫,给人一种相当平淡的感觉。

    “哦?这样吗?”

    潇湘月一脸的不相信。

    莲雾山站起身朝潇湘月行礼:“昨日之事深感抱歉,另,多谢潇姑娘收留。”

    见到面前人突然正式起来,潇湘月伸手满是大度的回道:“没事,记得付诊金就行。”

    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被闯房间后的气愤。

    莲雾山微微一笑,眉眼中都带上了几分轻松愉快:“嗯……不能一命抵一命?”

    潇湘月两只手都伸了出去:“那你把情报费给我。”

    这动作给莲雾山吓了一跳,连忙举手求饶:“说笑说笑,我欠姑娘的来日若有机会必定偿还。”

    看着嬉皮笑脸的莲雾山,潇湘月撇了撇嘴,白眼一翻:“说说吧,昨日什么个情况?”

    莲雾山犹豫了一下,本想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但在潇湘月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攻势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我遇到了一个自称知晓我家里事情人……”

    潇湘月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我去莲府调查,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守府人,当年父亲他与丞相一起谋反,因遭小人背刺,从而导致事情败露,后被皇帝下旨满门抄斩,为以示警戒特将莲府留存于此。’

    莲雾山说完,一抬头便对上了潇湘月那满是看傻子似的眼神。

    “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

    “当然不可能啊,我有眼睛,会听会看也会问的好吧,再说了,之前我也有调查过的……”

    看着神情激动手舞足蹈的莲雾山,潇湘月生怕他扯到伤口连忙将人压下劝道:“嗯嗯,知道你是个有脑子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他打了一架,那真可谓是飞沙走石,天地都为我那高强的武艺倾倒……”(接下来是三千字的动作描写)

    虽然莲雾山文采斐然,但听得多了潇湘月也有些腻歪了,所幸他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潇湘月也只当他是被闷久了。

    不过……这人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我怎么记得他拿的是沉默寡言的人设?

    谁把他的语言模式开启了?

    听得都要犯困的潇湘月为转移注意力,开始对自己面前的杯子下手,话说杯子应该也能转起来吧,上学时她就是转笔的一把好手,这个东西她还没试过,应该也不难。

    “……最终,在我的随手一击下,他连跪地求饶都做不到后,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话落,莲雾山直接捧起茶壶灌了下去,速度之快还差点呛到。

    见到莲雾山终于吹嘘完后,潇湘月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去,语气中也毫无起伏:“然后呢?”

    “然后他就告诉我前半段他说的是实话,后半段出了问题,至于为什么那么说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但他告诉我城外有个地方有人知道此事,让我去城外找人。”

    “然后你就去了?”

    “对啊,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假话,所以我就去找了,谁知道误入一个‘练兵场’,被人捅了一刀,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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