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羹托着腮看顾西辞玩。
现在已经到游戏中期，场上还剩下六人未被淘汰，包括已经挂机等“死”、还剩23滴血的周流的游戏账号。
像温流羹这样血量很低、岌岌可危的玩家还有一位，另两位处于中层，而顾西辞和另一位玩家几乎没被扣血，是第一名的强有力角逐者。只见顾西辞时而刷新一下卡池，时而研究怎么合成装备、佩戴给谁，时而调整一下英雄站位，时而去某位对手的棋盘上“视奸”一下……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就困了？”斜对面的周流问。
“嗯……”
周流和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近二十分钟过去，这场鏖战终于结束。顾西辞和那位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打得有来有回，以顾西辞合成了一个三星的最高阶棋子结束战局——如果对手合不出来，这可以说是场上无敌的存在，合成难度也很高。所以顾西辞兴奋地向身边温流羹炫耀，却见温流羹一脸平淡，平淡中又夹着淡淡的愁苦，于是他转向周流炫耀。
周流评价道：“可以。”
邵淇被吸引得看过来：“就这么好玩？”
顾西辞问她：“你玩不玩？”
邵淇很嫌弃地摇头，顾西辞也不强迫：“不玩算了。”
“那你还玩吗？”顾西辞看温流羹。
温流羹看看时间，才七点多：“再玩两三把回家吧。”
不然也没什么事做。
“行。”
顾西辞开一把新游戏，看对面的周流：“要不咱俩把位置换回来？”
周流看温流羹，她愣了愣，想说“都行吧”，但周流平板里那些照片像一团被揉起来的纸将她的嘴给堵住，她说不出话。周流看她犹豫，对顾西辞说：“没事，既然你们都在玩，那就你教她吧，正好刚才我朋友给我打电话，我这还有点事要在微信上和他说。”
“OKOK.”顾西辞点头。
朋友？什么朋友？
温流羹又开始胡思乱想。
但顾不及了。
入场动画结束，游戏开始，顾西辞也从头开始了他的保姆级教学，对温流羹面前的屏幕比比划划，甚至还要不断问她：“你明白没？”“你听懂了没？”……她只能耐心“听讲”，不想其他。
两人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另一边周流在微信上敲了会儿字，邵淇瞥他一眼，看他在微信上的聊天频率没那么频繁了，将面前放支架上的手机往他那儿一挪：“看不？”
“这是？”
“美剧，《无耻之徒》。你看过吗？”
周流没有答话，她笑一下：“那一起看吧。”
她鞋尖抵在周流的鞋跟上，将他挨着她的那条腿慢慢向前踢。
他一条腿于是放平，在温流羹与顾西辞两人之间的空隙中，两人也仍旧因为一起玩游戏而沉浸其中。邵淇将挨着周流的那条腿搭上了他的腿，冲他得意洋洋地笑了下。
周流看着面前手机上很具冲击力的画面，不动声色。
回去的路上，温流羹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成功被顾西辞给暂时替换掉了。他和她说：你现在英雄都认不全，就别学我这样机动性很强地玩了，这样吧，我给你找一套厉害的阵容，你就死磕这套阵容，严格地按照这阵容来布置英雄、给装备，明白吗？
她看着他那么认真的侧脸，这份顾及她的样子，很帅，虽然这份认真和体贴都是因为游戏……
他又看着她问：“你明白吗？”
眼神相对前顾西辞不知道温流羹在定定地盯着他看，那样盯着他的出神又专注的样子分明和游戏无关……他于是默然了，愣了愣，温流羹见他愣了才对他的问题有所回应，点了点头。
“那你……看看喜欢哪个阵容。”
他似乎有些无奈得结巴。
结合温流羹刚才看了周流平板里的照片，她现在这样木木的，像一只被狐狸给叼进窝里的小兔子。
顾西辞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可能是她单纯弄不懂这游戏吧。温流羹翻了半天，才选到一个基本全是女英雄的很好看的阵容，柔柔弱弱地问：“这个，行吗？”
他看她一眼，又被她看过来的那样可可怜怜的眼神给弄不会了，声音也放轻了些：“呃，当然行。”
他给她将阵容设置好，告诉她：“喏，你就时不时点开这个页面照着看，这里面也讲了前期怎么过渡，你就这样按照它说的，一步一步来，英雄放哪儿给什么装备都按照上面的做……懂了吗？”
“噢。”
第一局温流羹还不太熟练，但道理都懂了。
第二局的时候，她阵容成型，来牌和装备都顺，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竟然打过了顾西辞拿到第一，才体会到这个游戏的快乐，冲着顾西辞炫耀：“耶！”
但是最后顾西辞棋盘上只有寥寥几个一模一样的英雄，她问：“你是不是又想合三星五费（最高阶的英雄），没有合出来？”
“哟，你还知道‘三星五费’了？”顾西辞看一眼周流，意思是“看，我教得还行吧，学有所成啊”。而周流从他们开始说话起就看向他们两个了，对他笑一下，顾西辞理所应当地对温流羹说：“是啊，没合出来。”
“可你不合的话能打过我……”温流羹很轻很轻，还有点责怪地说。
他把之前那些棋子全卖了。
“对啊，人就应该有所追求。”顾西辞说。
“你是在故意让我吧……”温流羹看着结算界面，“你都满级了，棋子也都卖了，为什么合不出来？”
顾西辞顿了顿。
温流羹怀疑，他是不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聪明，发现了这回事……
“顾西辞，你这样真的很讨厌！”
她发出责怪，立刻被顾西辞制止：“好了好了，温流羹，你打住！首先我爱怎么玩怎么玩，你没证据我是能合成三星五费而没有合出来、故意让着你，其次——下次要是我真合出来，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少炸毛！”
他这样，温流羹反而笑了。
在周流的副驾驶位上回想起这一幕，她又笑了。
“怎么这么开心？”周流问，“因为游戏？”
“对啊。”温流羹点头，“看来回去我也要用我的平板下载一个了。”
“看来是入坑了。”
“嗯……”
回到家，温流羹在平板上下载好游戏，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沉迷游戏了。
因为沉迷游戏，就可以忘记现实中很多烦恼。
游戏上线，注册好账号，她在阵容搭配里找到自己玩过的那套阵容，玩了两局。
因为是新号，所以匹配到的对手都很菜，她甚至怀疑里面有人机。两局游戏她都轻松获胜，她将胜利界面统统截屏下来，转到微信，才看到周流近一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到家了吗？】【时间不早，我先洗漱睡觉了，晚安！】
她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回家就没看周流的微信消息。
想到那些照片，她有点想将他的对话框取消置顶，打开抖音也是，犹豫要不要将之前发布的那条暗示性十分明显的作品给删除，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只是设置为私密。
她回复周流：【好滴，我刚刚玩了两把游戏，刚看微信。】
【我也准备睡觉了，晚安~】
使劲往下划，找到顾西辞的消息框，她给他发去游戏获胜的截图，什么都没有说。
上次的消息还是在国庆，他给她发金鱼的照片。
顾西辞没有睡。
他作息毫不规律，熬夜是常态，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补觉，何况第二天是周六。
他很快就回复：【牛啊，老温！】
温流羹笑了笑，没有回复，但这一晚上她注定睡不好。
当无意窥探到周流与他前女友有过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她发自内心地羡慕，但也只想退却。
那些照片就像线索，她如同一位侦探，已经脑补出周流与其前女友的故事——那么长时间，他们一定想过要在一起一辈子吧？又是为什么要分开呢？他们又确实分开了吗？
她和周流一起去猫狗别墅，他看起来对那些猫狗不太感兴趣。可他曾不无幸福地提过他在澳大利亚开过一家宠物店，原来是和前女友一起开的，那就说明他前女友很喜欢猫猫狗狗吧。
他们或许也曾设想过通过一起做生意获得经济来源，从而一直在一起。
那自己对他来说又是什么呢？一个在国内的无聊消遣，一个合适的配偶角色，一个还没有产生感情的新尝试？
送给他的领带夹，为什么没有拆开就随手一丢？
他甚至没有问过她跳舞的抖音账号是什么，没有任何公开她的意图，他的朋友可能连他谈了恋爱都不知道。
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吗？
想到这里已然是死结，温流羹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快凌晨一点了。
明天还有事，她必须逼自己入睡。
*
第二天温流羹和夏翕菲又去了香榭苑，两人已经做好充足准备，拍摄起来一切顺利。
温流羹一看到夏翕菲就觉得亲切极了，像抓到根救命稻草。很多心里话她已经不能同邵淇说了。
休息的时间，她明显有难言之隐，双手捧着茶杯：“那个，菲菲，我又想和你说一些事……”
对面的夏翕菲依旧像朵太阳花，愿意倾听和消化她所有心事的样子：“怎么啦，更更？”
“我无意间知道了周流的一些事。”但具体知道的方法她很心虚，就没有同夏翕菲说，“长话短说，就是他有位相处了五年的前女友。”
“啊？”
“五年？”
连夏翕菲都惊讶了，嘴巴张成“O”。
见这反应，温流羹心凉了一半。
是啊，这种情况换作是谁都很难接受吧。
“而且我了解的不是很多，还有顾虑。”温流羹继续说，“他们在一起五年，看样子在他回国之前都一直在一起，你说他们真的分手了么？他彻底放下了么？怎么就……”
她没好意思和夏翕菲说领带夹的事，因为那领带夹是她当初和夏翕菲一起去挑选的，说出来好像也会让夏翕菲感到惊讶和伤心。这也是有点超出夏翕菲认知和想象的事了。
“这……”夏翕菲托着脸，若有所思，“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没有完美的人存在。你享受他优越的条件，他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就也要接受他不太擅长聊天的性格，接受这么优秀的人有过真心和他相处过的女孩。”
温流羹听着如此有哲理的话，只能怏怏不乐。
那自己呢？
自己又不差，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出现的时间不对。
“这样吧，我觉得这件事你要和他面对面好好谈谈，破釜沉舟。”夏翕菲很肯定地说，“真正了解他的过去，看看他对你是否真诚，对未来的态度如何，你再决定你的态度。否则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你的心结，你会一直内耗的，更更。”
温流羹点头。
下午和夏翕菲告别，看微信，她才发现自己一天都没有和周流说话了。
早上他说【早安，我起床了】，她有印象，但她当时赴夏翕菲约赴得匆忙，所以看了一眼后想起那些心事，就没有回，之后和夏翕菲忙了一天。
她都想奉夏翕菲为自己的人生导师了。
夏翕菲说得对，她应该不破不立，和周流就前女友的事好好谈一谈。
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他们本就没在一起多久，只会越走越远。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因为这个五年的前女友而放弃和周流在一起。如夏翕菲所说，人无完人，这实在让人纠结。
于是她给周流发消息：【不好意思呀，今天起晚了，匆匆忙忙和夏翕菲录视频录到现在。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去吃个饭吧？】
配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坐着回家的车，快到家时，她已经想好晚上搭配什么衣服了，才收到周流回复：【不好意思呀，你说这周末没时间，我就和家里说了声，又帮爸妈来杭城忙事情了。想着这样抽时间忙完，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就可以陪你。】
他也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是之前从温流羹那儿拿的。
【噢噢！】温流羹回复，【那我就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不过……你怎么偷我表情包！】
她又发了一个很可爱的、打对方的表情包。
周流将这个表情包发给她。
【这个也偷了。】
温流羹笑了笑。
回到家，她对着落地镜欣赏自己在路上搭配好的衣服，拍几张照片。
既然已经想出门，她就不愿在家里窝着了。
想了想，她在微信里找到顾西辞的对话框：【在吗？出去喝点酒？】
现在已经到游戏中期，场上还剩下六人未被淘汰，包括已经挂机等“死”、还剩23滴血的周流的游戏账号。
像温流羹这样血量很低、岌岌可危的玩家还有一位，另两位处于中层，而顾西辞和另一位玩家几乎没被扣血，是第一名的强有力角逐者。只见顾西辞时而刷新一下卡池，时而研究怎么合成装备、佩戴给谁，时而调整一下英雄站位，时而去某位对手的棋盘上“视奸”一下……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就困了？”斜对面的周流问。
“嗯……”
周流和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近二十分钟过去，这场鏖战终于结束。顾西辞和那位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打得有来有回，以顾西辞合成了一个三星的最高阶棋子结束战局——如果对手合不出来，这可以说是场上无敌的存在，合成难度也很高。所以顾西辞兴奋地向身边温流羹炫耀，却见温流羹一脸平淡，平淡中又夹着淡淡的愁苦，于是他转向周流炫耀。
周流评价道：“可以。”
邵淇被吸引得看过来：“就这么好玩？”
顾西辞问她：“你玩不玩？”
邵淇很嫌弃地摇头，顾西辞也不强迫：“不玩算了。”
“那你还玩吗？”顾西辞看温流羹。
温流羹看看时间，才七点多：“再玩两三把回家吧。”
不然也没什么事做。
“行。”
顾西辞开一把新游戏，看对面的周流：“要不咱俩把位置换回来？”
周流看温流羹，她愣了愣，想说“都行吧”，但周流平板里那些照片像一团被揉起来的纸将她的嘴给堵住，她说不出话。周流看她犹豫，对顾西辞说：“没事，既然你们都在玩，那就你教她吧，正好刚才我朋友给我打电话，我这还有点事要在微信上和他说。”
“OKOK.”顾西辞点头。
朋友？什么朋友？
温流羹又开始胡思乱想。
但顾不及了。
入场动画结束，游戏开始，顾西辞也从头开始了他的保姆级教学，对温流羹面前的屏幕比比划划，甚至还要不断问她：“你明白没？”“你听懂了没？”……她只能耐心“听讲”，不想其他。
两人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另一边周流在微信上敲了会儿字，邵淇瞥他一眼，看他在微信上的聊天频率没那么频繁了，将面前放支架上的手机往他那儿一挪：“看不？”
“这是？”
“美剧，《无耻之徒》。你看过吗？”
周流没有答话，她笑一下：“那一起看吧。”
她鞋尖抵在周流的鞋跟上，将他挨着她的那条腿慢慢向前踢。
他一条腿于是放平，在温流羹与顾西辞两人之间的空隙中，两人也仍旧因为一起玩游戏而沉浸其中。邵淇将挨着周流的那条腿搭上了他的腿，冲他得意洋洋地笑了下。
周流看着面前手机上很具冲击力的画面，不动声色。
回去的路上，温流羹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成功被顾西辞给暂时替换掉了。他和她说：你现在英雄都认不全，就别学我这样机动性很强地玩了，这样吧，我给你找一套厉害的阵容，你就死磕这套阵容，严格地按照这阵容来布置英雄、给装备，明白吗？
她看着他那么认真的侧脸，这份顾及她的样子，很帅，虽然这份认真和体贴都是因为游戏……
他又看着她问：“你明白吗？”
眼神相对前顾西辞不知道温流羹在定定地盯着他看，那样盯着他的出神又专注的样子分明和游戏无关……他于是默然了，愣了愣，温流羹见他愣了才对他的问题有所回应，点了点头。
“那你……看看喜欢哪个阵容。”
他似乎有些无奈得结巴。
结合温流羹刚才看了周流平板里的照片，她现在这样木木的，像一只被狐狸给叼进窝里的小兔子。
顾西辞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可能是她单纯弄不懂这游戏吧。温流羹翻了半天，才选到一个基本全是女英雄的很好看的阵容，柔柔弱弱地问：“这个，行吗？”
他看她一眼，又被她看过来的那样可可怜怜的眼神给弄不会了，声音也放轻了些：“呃，当然行。”
他给她将阵容设置好，告诉她：“喏，你就时不时点开这个页面照着看，这里面也讲了前期怎么过渡，你就这样按照它说的，一步一步来，英雄放哪儿给什么装备都按照上面的做……懂了吗？”
“噢。”
第一局温流羹还不太熟练，但道理都懂了。
第二局的时候，她阵容成型，来牌和装备都顺，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竟然打过了顾西辞拿到第一，才体会到这个游戏的快乐，冲着顾西辞炫耀：“耶！”
但是最后顾西辞棋盘上只有寥寥几个一模一样的英雄，她问：“你是不是又想合三星五费（最高阶的英雄），没有合出来？”
“哟，你还知道‘三星五费’了？”顾西辞看一眼周流，意思是“看，我教得还行吧，学有所成啊”。而周流从他们开始说话起就看向他们两个了，对他笑一下，顾西辞理所应当地对温流羹说：“是啊，没合出来。”
“可你不合的话能打过我……”温流羹很轻很轻，还有点责怪地说。
他把之前那些棋子全卖了。
“对啊，人就应该有所追求。”顾西辞说。
“你是在故意让我吧……”温流羹看着结算界面，“你都满级了，棋子也都卖了，为什么合不出来？”
顾西辞顿了顿。
温流羹怀疑，他是不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聪明，发现了这回事……
“顾西辞，你这样真的很讨厌！”
她发出责怪，立刻被顾西辞制止：“好了好了，温流羹，你打住！首先我爱怎么玩怎么玩，你没证据我是能合成三星五费而没有合出来、故意让着你，其次——下次要是我真合出来，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少炸毛！”
他这样，温流羹反而笑了。
在周流的副驾驶位上回想起这一幕，她又笑了。
“怎么这么开心？”周流问，“因为游戏？”
“对啊。”温流羹点头，“看来回去我也要用我的平板下载一个了。”
“看来是入坑了。”
“嗯……”
回到家，温流羹在平板上下载好游戏，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沉迷游戏了。
因为沉迷游戏，就可以忘记现实中很多烦恼。
游戏上线，注册好账号，她在阵容搭配里找到自己玩过的那套阵容，玩了两局。
因为是新号，所以匹配到的对手都很菜，她甚至怀疑里面有人机。两局游戏她都轻松获胜，她将胜利界面统统截屏下来，转到微信，才看到周流近一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到家了吗？】【时间不早，我先洗漱睡觉了，晚安！】
她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回家就没看周流的微信消息。
想到那些照片，她有点想将他的对话框取消置顶，打开抖音也是，犹豫要不要将之前发布的那条暗示性十分明显的作品给删除，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只是设置为私密。
她回复周流：【好滴，我刚刚玩了两把游戏，刚看微信。】
【我也准备睡觉了，晚安~】
使劲往下划，找到顾西辞的消息框，她给他发去游戏获胜的截图，什么都没有说。
上次的消息还是在国庆，他给她发金鱼的照片。
顾西辞没有睡。
他作息毫不规律，熬夜是常态，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补觉，何况第二天是周六。
他很快就回复：【牛啊，老温！】
温流羹笑了笑，没有回复，但这一晚上她注定睡不好。
当无意窥探到周流与他前女友有过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她发自内心地羡慕，但也只想退却。
那些照片就像线索，她如同一位侦探，已经脑补出周流与其前女友的故事——那么长时间，他们一定想过要在一起一辈子吧？又是为什么要分开呢？他们又确实分开了吗？
她和周流一起去猫狗别墅，他看起来对那些猫狗不太感兴趣。可他曾不无幸福地提过他在澳大利亚开过一家宠物店，原来是和前女友一起开的，那就说明他前女友很喜欢猫猫狗狗吧。
他们或许也曾设想过通过一起做生意获得经济来源，从而一直在一起。
那自己对他来说又是什么呢？一个在国内的无聊消遣，一个合适的配偶角色，一个还没有产生感情的新尝试？
送给他的领带夹，为什么没有拆开就随手一丢？
他甚至没有问过她跳舞的抖音账号是什么，没有任何公开她的意图，他的朋友可能连他谈了恋爱都不知道。
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吗？
想到这里已然是死结，温流羹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快凌晨一点了。
明天还有事，她必须逼自己入睡。
*
第二天温流羹和夏翕菲又去了香榭苑，两人已经做好充足准备，拍摄起来一切顺利。
温流羹一看到夏翕菲就觉得亲切极了，像抓到根救命稻草。很多心里话她已经不能同邵淇说了。
休息的时间，她明显有难言之隐，双手捧着茶杯：“那个，菲菲，我又想和你说一些事……”
对面的夏翕菲依旧像朵太阳花，愿意倾听和消化她所有心事的样子：“怎么啦，更更？”
“我无意间知道了周流的一些事。”但具体知道的方法她很心虚，就没有同夏翕菲说，“长话短说，就是他有位相处了五年的前女友。”
“啊？”
“五年？”
连夏翕菲都惊讶了，嘴巴张成“O”。
见这反应，温流羹心凉了一半。
是啊，这种情况换作是谁都很难接受吧。
“而且我了解的不是很多，还有顾虑。”温流羹继续说，“他们在一起五年，看样子在他回国之前都一直在一起，你说他们真的分手了么？他彻底放下了么？怎么就……”
她没好意思和夏翕菲说领带夹的事，因为那领带夹是她当初和夏翕菲一起去挑选的，说出来好像也会让夏翕菲感到惊讶和伤心。这也是有点超出夏翕菲认知和想象的事了。
“这……”夏翕菲托着脸，若有所思，“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没有完美的人存在。你享受他优越的条件，他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就也要接受他不太擅长聊天的性格，接受这么优秀的人有过真心和他相处过的女孩。”
温流羹听着如此有哲理的话，只能怏怏不乐。
那自己呢？
自己又不差，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出现的时间不对。
“这样吧，我觉得这件事你要和他面对面好好谈谈，破釜沉舟。”夏翕菲很肯定地说，“真正了解他的过去，看看他对你是否真诚，对未来的态度如何，你再决定你的态度。否则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你的心结，你会一直内耗的，更更。”
温流羹点头。
下午和夏翕菲告别，看微信，她才发现自己一天都没有和周流说话了。
早上他说【早安，我起床了】，她有印象，但她当时赴夏翕菲约赴得匆忙，所以看了一眼后想起那些心事，就没有回，之后和夏翕菲忙了一天。
她都想奉夏翕菲为自己的人生导师了。
夏翕菲说得对，她应该不破不立，和周流就前女友的事好好谈一谈。
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他们本就没在一起多久，只会越走越远。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因为这个五年的前女友而放弃和周流在一起。如夏翕菲所说，人无完人，这实在让人纠结。
于是她给周流发消息：【不好意思呀，今天起晚了，匆匆忙忙和夏翕菲录视频录到现在。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去吃个饭吧？】
配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坐着回家的车，快到家时，她已经想好晚上搭配什么衣服了，才收到周流回复：【不好意思呀，你说这周末没时间，我就和家里说了声，又帮爸妈来杭城忙事情了。想着这样抽时间忙完，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就可以陪你。】
他也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是之前从温流羹那儿拿的。
【噢噢！】温流羹回复，【那我就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不过……你怎么偷我表情包！】
她又发了一个很可爱的、打对方的表情包。
周流将这个表情包发给她。
【这个也偷了。】
温流羹笑了笑。
回到家，她对着落地镜欣赏自己在路上搭配好的衣服，拍几张照片。
既然已经想出门，她就不愿在家里窝着了。
想了想，她在微信里找到顾西辞的对话框：【在吗？出去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