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星……

    萨尔维特离去后,梅独白一人坐在仓库中,食指和拇指捉住一个小瓶子,在灯光下,红色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宝石的质感,染上了少女的温度。

    那是血。来自朔星的血。

    梅比朔星所知的更早认识到了朔星的存在,在她从爱神岛来到奥托杜雷港,一只脚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就有人将她的所有行踪报告给了梅。

    这是意外之喜,甚至比这一次行动的所有收获还要珍贵。

    梅还记得她抽取女孩血液时,白皙皮肤上留下的针孔在一瞬间蠕动血肉,然后愈合如初,她清晰地看见了生长的粉红色肉芽,她可以肯定,朔星的长生序列是前所未有的高。

    她是行走的珍宝。

    罗浮觊觎长生不死已经太久,或者说如果可以,没有人可以拒绝长生的诱惑。

    梅知道朔星身上的价值,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了,毫无疑问的,朔星是从那处地下基地里来的,罗浮科研者所追求的完美体,也是梅晋升的关键。

    只要再等一天,就可以离开了,将朔星带回罗浮。

    梅转动瓶子,血液没有在瓶壁上留下任何附着,鲜红得显出极具危险攻击性的尖锐,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铁锈的咸腥,弥散在口中,回味带了甜。

    唾液忍不住分泌,她舔了舔唇,眼里是异样的沉。

    ————

    啊……已经走掉了……

    摇滚乐无止无休,绿色头发的男人坐在角落,身体前倾,用手捂住了脸。

    不远处桌上的酒杯杯口还遗留着唇印,地上的烟头已经被踩扁,人们狂欢着,在闪烁旋转的彩灯下扭动身体,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男人。

    真是没想到,小路易丝居然会这么巧,稍不留神就错过。

    西索弓着背,两指夹住扑克牌凑在唇边,掩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只露出一双上挑的眼睛。

    他在兴奋,把自己弓成熟虾来掩饰生理的○起反应。

    不远处的情侣拥吻着,似乎忘我沉醉。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坐一坐吗?”他拉长语调,黏腻拉丝,带了笑意。

    各种揉杂的气味流动着,被空调的暖风吹得呼呼作响,很热闹,但又很静,糜烂至极。

    “你们已经伪装了好久了……”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谁说话。

    空气沉寂了一下,然后回应西索的是突然炸裂的彩灯,空间一下子黑沉下去,玻璃四溅,惊呼声和逃避声乱作一团奏曲,毫无节奏,只剩原始的混乱——他们出手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酒吧外的灯并没有受到毁坏,当眼睛适应了昏暗之后,借着那点光亮,西索看见周围围上了五六个人,念压散开,但没有人动。

    “啊呀~”他仍坐着,扑克牌挡住小半张脸。

    没有僵持太久,几个人默默散开一条路,一个穿着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上前,一只手上拖着一个女人,女人被塞住了嘴,只惊恐地发出呜呜声,脸上挂着泪。

    斗篷人取出女人嘴里的布团,扯着她的头发向前一丢,声音像枯树皮一样沙哑:“来,仔细瞧瞧,是不是他。”

    斗篷人用的力很大,女人的头重重磕在地上,但不敢磨蹭,她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看了一眼西索,伸出一根食指肯定地叫着,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

    “是他,就是他杀了罗康,我可以保证,我亲耳听到了他说要杀一个叫路易丝。萨尔维特的人,你们快杀了他——”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胸前,脸上也湿了一大片血迹,但西索还是认了出来。

    她是当初在楼梯间的情侣之一,只是女人冒险偷听他的话多少有点惊讶,西索单手托住下巴,耐心等着女人的下文。

    但没有后文了。

    斗篷人并没有让女人再说下去,迅而捷地,他扭断了女人的脖子,然后将她踢到一边,女人的身体还在痉.弯瞪大着眼从嘴里吐出一串血沫。

    “我想也听到了吧。”他甩了甩手,像是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你要杀的路易丝·萨尔维特是我们现在要保护的对象,保护,首要的就是排除一切危险因素,所以没办法,我得杀了你。”

    男人一把扯下了斗篷,露出斗篷下称得上粗犷的脸。

    “在有限的时间内,说出你的遗言吧。”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另外几个人也做出了应战姿势,将西索包围住。

    西索愣了一下,然后笑魇如花。

    “好啊。”他说。

    男人啊了一声,对于西索的反应有些怔愣。

    西索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遗言就不用了,想要杀我的话,就努力来争取……一起上,努力地让我感到兴奋吧~”

    他飞出手中的扑充牌,然后从座位上借力跃起,飞身躲过了几人的攻击,扑牌插在其中一人的咽喉。

    ————

    卢卡斯·恩格特将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嘴里,然后细细吮着沾满调味粉的每一根手指,电视里的伦理剧无止无休,他眯了眯眼,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调料。

    “你来了。”这话他是对身后的梅说的。

    梅站在他背后,看着中年人乱糟糟的后脑勺没有动:“父亲,听说你想要换一换这花园的布景……”

    卢卡斯哼笑:“你应该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幌子。”

    那只是个幌子,说给爱德华听的借口,卢卡斯真正的目的从来都是梅,今天是星期三,没有人会听到他的谈话,这是最好的时机——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

    梅,或者说伊路米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在听到乔的话之后,他就第一时间给雇主通过电话得到了随机应变这个答案,只有一个要求:杀了卢卡斯。

    啊,真难办呢,再怎么样卢卡斯也是我的前雇主。伊路米想。

    “梅,你知道吗?”卢卡斯问,“艾尔莎去世了,就在昨晚。”

    说这话的时候,卢卡斯脸上的神色很冷漠,深棕色的眼睛在光下是蜿蜒着沟壑纹路的土地,深沉稳键,他偏过了头,脖子上挂着赘肉。

    卢卡斯是在昨天晚上得知艾尔莎的死讯的。

    在他可爱的妹妹咽气的一瞬间,他的人就给他打来了电话,那时,他刚看完一部主角为爱奉献一切的电视剧。

    很感人,感动到他因此落了泪。

    艾尔莎和她很像,同样的深情,同样的为爱人付出了一切,但也同样的,落得了一无所有的下场。

    最开始得知艾尔莎死讯时,他先是愣住,而后不可抑制地狂喜,嘴角上扬流露出喜悦。

    他承认这很讽刺,曾几何时,他和她也是互相许下过要厮守一生的诺言的,但没过多久,满腔奋不顾身的爱意冷却疑固,什么也不剩下。

    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他得不出答案。

    他和艾尔莎是兄妹,这是一段禁忌之恋,但当时的艾尔莎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在卢卡斯原配妻子去世后不顾一切流言蜚语嫁给了他,并生下乔。

    但有的时候,只有真正拉近了距离,才能知道感情的脆弱。

    当然,这并不是说艾尔莎不够好,相反,艾尔莎太过完美,温柔、体贴,能干,连在工作上,她做的也十分完美,无可挑剔。

    可坏就坏在艾尔莎太过完美,于是她美中不足日渐衰老的外貌也更加突出,卢卡斯惊异地发现,他开始厌倦了她,但又无法摆脱她。

    艾尔莎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卢卡斯手中的权力被一点点转移,她拼了命地向上爬,提高自己的地位。

    最初,他在高兴,自己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财富地位,艾尔莎也和他说,想要什么,她都可以帮他,她会为他付出一切。

    可渐渐地,欲望似乎怎么也填不满,在一场晚宴上,他看到别人害怕尊敬的神情,但不是对他,是对艾尔莎,他突然开始思考,这究竟是谁的欲望。

    他,卢卡斯·恩格特,只是个靠女人的无用男人。

    而现在,艾尔莎死了,这简直……

    太好了。

    他又重新获得了一切。

    在决定夺权的那一刻,卢卡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梅,他的大女儿,同原配所生的孩子,听话乖巧,聪明又伶俐。

    他有预感,她一定会成为他的助力,尽管先前他几度冷落了她。

    “我现在孤立无援了,我的孩子,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吗?”

    他惴惴不安看着大女儿,心里盘算的却是如何将她许配给别人以换取助力,舔着卡在蛀牙中被唾液泡烂了的薯片碎块。

    他记得施瓦茨家就不错,有权势,还喜好年轻的女孩儿,梅今年十七岁,这正正好。

    但他的算盘将要落空了,因为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来自杀手家族揍敌客的杀手,伊路米·揍敌客。

    伊路米不是傻子,所以他一下就明白了卢卡斯的话外音,并为此惊异地扬了扬眉毛。

    他觉得有些好笑,为自以为是的蠢人。

    “恐怕不行哦。”这一次,他恶趣味地用了原声,青年中性的声音清亮好听。

    在卢卡斯惊恐的目光中,伊路米一根根拔出头上的针,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青年吐了吐舌,神色平静。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梅小姐,这种话,你应该和本人说才好。”

    “哦不对,因为你好像没那个机会了。”他补充。

    黑色长发的青年面容清秀,一对猫眼大而无神,透不进一点光,好看的面貌在卢卡斯眼中扭曲狰狞,他看到他手里闪着寒光的尖针。

    “揍故客……你是揍敌客!”卢卡斯瞪大眼睛,“你要杀我?”

    伊路米歪了歪头:“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

    同样的路程,海面反射着银白的月光,萨尔维特无聊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手肘支在窗旁托着腮。

    虽然梅许诺了她好处,但她并不相信梅。

    应该给自己找条退路了。她想。

    皮革味机油味闷在车厢内,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指甲嵌进头皮。

    她想抽烟了。

    就在她准备掏出最后一根烟,手伸进包包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来自车顶,接着是左摇右摆的晃动,外加轮胎打滑的凌乱声响。

    萨尔维特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看到一个血红色的身影。

    很眼熟,或者说,萨尔维特一照面就认出来那人的身份,毕竟像他那样极具攻击性和贵气的优秀外貌,即使是男女通吃睡过不少模特的萨尔维特都不曾见到过能与他相媲美的。

    那是她相识不到一小时,只互相交换了名的的约.炮对象。

    此刻,男人的头发向上梳去,嘴角咧开一个惊悚的弧度,脸上沾着血,像极了自地狱爬出疯狂的恶鬼,只有鲜血才能填饱饥肠辘辘的欲望。

    怪异惊悚的美感,如果他没出现在萨尔维特面前的话就更好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没约成炮所以要来杀人泄愤?可明明是他自己离开的?

    车前的挡风玻璃碎裂开,男人像条灵活的泥鳅一样钻进车里,一下用扁平的锐器划开了司机的喉咙,只微微侧身就躲开了可怜的司机先生临死前射出的子弹。

    男人的脸色有些不愉,似乎是没有被满足一样。

    失控的车直直冲向一旁公路旁的围栏,似乎马上就要冲破护栏驶向大海。

    完蛋。

    萨尔维特几乎不管不顾,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半截身体探到前座握住方向盘,紧急打弯。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困境,,男人也握上了方向盘,轿车掉了个弯撞向道路内侧,车头撞了个烂。

    在一瞬间的冲击力之后,西索回过头,于此同时一件冰冷的硬物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

    ——那是司机的手枪,在刚才被萨尔维特趁乱摸了过来。

    “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萨尔维特的语气很冷。

    与此同时,后援渐渐到了,黑色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佣兵们围住了这辆车,黑色衣服混在黑夜里几乎分辨不出,只有深色的点。

    西索重新扬起了嘴角,眸光扫过周围的人,暗自给他们打分,然后满意地举起双手,一副无害的模样。

    ————

    卢卡斯的个头很大,但生命却很脆弱,伊路米绕过了沙发到正面去,俯身拔出了插在男人蓬乱后脑的那一根长针——刚才他想跑,但身体的灵敏度因为惫懒荒废了太多,并没有什么作用。

    没有血,中年男人死得无声无息。

    伊路米收回长针,想到了男人最后的话。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的雇主!”

    垂死挣扎。

    是前雇主了,毕竟你现在并没有能力支付尾款,不是吗?

    “谁说我没有钱了,你帮我拿到所有财产,我之后可以给你三倍,不,十倍的费用,我要再一次委托你……喂!你不要再过来了,我杀了你!”

    困兽犹斗。

    很轻易地,伊路米就躲过了男人虚张声势的攻击,只一针,一击毙命。

    他叹了口气,说出未完的话语:“每一次都这样,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开空头支票,把钱放在最后结清,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

    [喂,出现了突发情况,卢卡斯找你。]

    [是吗?那你随机应变吧,他多半不安好心……对了,我再下一个委托吧,就委托你杀了他,麻烦了。]

    [你应该知道他也是我的雇主吧。]

    [是,我是知道,我还知道你要杀萨尔维特呢,但那又怎样,他现在可没有能力支付你尾款,不,甚至违约金都不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吗?]

    [唔,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父亲或者爷爷,是不会接你的委托的。]

    [这一开始就没有第二种可能。]

    伊路米拔出念针,看向了楼梯的方向。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拨打了给西来的电话:“喂,西索,不需要帮忙了,委托人已经死去。”

    另一边,西索有些遗憾挂掉了电话,抹了一把身上的血:“啊……真是遗憾呢~”

    萨尔维特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然后追杀了她一整夜的约.炮对象,近在咫尺的扑克牌再晚一步就会杀了她,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现的一通电话。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死了。

    她的周围,梅安排来保护她的人没有一个站着,断肢横七竖八掉在血泊中,近距离的冲击惹人反胃,萨尔维持感受到涌上喉咙的恶心感,冒部痉.挛着,一阵阵反酸。

    “再见了,小路易丝~”

    男人将扑克牌抵在唇边冲她抛了个媚眼,然后转身扬长而去,高大的身影在道路尽头越来越小,凝缩成一粒点。

    似乎再也忍受不住,萨尔维特瘫倒在地,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手机在震动,她点开,是来自梅的电话。

    “恭喜生还。”少女的声音依旧平稳。

    “你是故意的,对吗?”萨尔维特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声音逐渐尖锐,“你算好了,要给我一个教训,但凡那通电话再晚来一步我就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你这个混蛋的魔鬼!”

    差点死亡的恐惧将她逼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愈疯狂,衬得梅愈冷静,“放轻松些,这的确只是个巧合,我没有骗你,放心,就算电话没有来,你也不会死——我还有人。”

    “真的?”

    “我有什么杀你的必要吗?你的死活于我都没有什么影响。”

    很难听,但也很现实。

    “你现在有些冲动了,冷静一下,半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好好收拾收拾,陪我一起参加个晚宴。”

    命令下达以后,电话就挂了,只余嘟嘟的忙音,萨尔维特呆呆坐在马路中间,赤着脚,脚腕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发红肿起。

    哆嗦着,她摸出最后一根先前没来得及点燃的女士香烟,点上。

    她听到潮声,海浪涌动,似巨兽的吐息,日光白得发冷,吞云吐雾中,她突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

    时间不多了。

    乔跑下楼梯,没有费太多精力就拿到的钥匙被紧紧攥在手心,用力到发疼,冰冷的尖锐深陷进掌心。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把金属钥匙插进了锁眼。

    在进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老,中年人躺倒在楼梯转角,没有任何动静,从楼下开始,响起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刻意地,不轻不重地。

    “乔……阿乔……”少女的嗓音柔和,细小到像是捏着嗓子发出的,“你在哪里?有没有事乖听话?”

    一下又一下,都重重砸在乔·思格特的心间。

    伊路米是故意的,这很明显,陈非故意,杀手家族对他的训练不会让他在行走留下脚步。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而动机仅出于他的私心。

    伊路米也有一个弟弟,不过年纪比乔要大上一些。

    小孩子,一句好奇心旺盛,天真到近乎愚蠢,试图去挑战触碰不应该做的事,乔也是,阿奇也是,他们并不会觉得他们做错了,只会越挫越勇。

    通常人们把这叫做叛逆期。

    伊路米承认,他是存在了移情的,因为他知道乔一定会再去打开房门。

    真是不听话,和小奇一样,但叛逆期总是会结束的,就像在大人教导下,小孩子的天真总会消失,迎来成长。

    他慢悠悠地上着楼梯,直到听到门被打开反销的声音。

    这种猫戏老鼠的躲藏游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愉悦感,让他知道,他掌控着一个小小灵魂,就像握住一只麻雀那样,自紧贴羽毛的虎口处传来的细小瑟缩,反抗无力而美妙。

    他笑了一下,从喉咙挤出一道气音,笑声冷腻又阴森。

    在伊路米踏上二楼通往三楼的第一级台阶对,乔反锁上门,把自己埋入了被厚厚窗帘掩住光线的昏暗房间中,一种奇怪的直觉促使他颤抖,透过昏沉,他看到女孩模糊了的深色身影,坐在床边,单手扶着低下的头。

    “是你?”朔星认出了他。

    乔上前抓住她的手,少女体温较低于常人的手掌冷得他瑟缩一下,但接下来,他抓得更紧。

    孩童的手掌柔软而幼小,只抓得住三根手指,他下足了力,一下把毫无准备的她扯了一个踉跄,险些从床上跌了下去。

    “走、走、”他着急地从喉咙里发出单个音节,只觉得她力气大得像一头牛,在反应过来后怎么也拉不动,“外面……”

    “外面?”

    朔星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她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捞起乔,将他夹在腋下。

    对了,她想起来了,伊路米和梅。

    迷药似乎有着抑制力量的成份,朔星只觉手脚麻软,险些摔倒,扶着墙才站立稳当。

    她又醒来过几次,这里是第六次,但因为一开始就失去了警惕心,而伊路米的看守又太过紧密,没有一次成功,事到如今,她再傻也应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虽然并不知道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伊路米不在想来有他的一份功劳。

    梅的目的不明,万一把他留在这里他会很危险。

    顺便带上好了。

    朔星跳下阳台,扒着粗粝的墙缝跳到了地面上——之前她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最远的时候她摸清了附近的地形。

    只要避开伊路米怪异的追踪……

    当伊路米·揍敌客打开门,房间内失去了人影。

    “又要来了吗?捉迷藏游戏。”他歪了歪头,黑色猫很大很无神,“那,朔星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

    萨尔维特瘸着腿,狼狈地走入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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