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狠话?虚张声势?色历内荏?或者是粗俗庸人用来恐吓、在他人面前树立威望的手段?

    但以上几种,朔星都不是。

    在争斗开始前,朔星的放狠话,从来只是想这么说而已。

    应该这么说,所以就说了,没有理由,没有目的,放狠话是,别的事情也是。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直觉性生物,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放完狠话以后,朔星就和男人碰在一起,肉.体对肉.体,很单纯的体术的比拼,唯一麻烦的是需要时刻提防男人无时无刻会可能黏在身上的念力。

    又一次,女孩抬脚向下压去,西索双手格挡住冲击,翻手抓住女孩的腕足,他呼吸急促,嘴角咧成了渊*。

    又恶心又害怕,朔星吓得下一刻又一拳挥出。

    完全打不了。

    又过上了十几招后,朔星咬了咬牙,放弃了主动进攻,急速退到了几米远的地方,双手一举:“反正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那不妨先暂且停战,怎么样?”

    比斗的结局大概是平局。

    论反应力速度,这些朔星比男人要好一些,但论防御和力气,在念的强化下,目前的朔星和男人比还是男人更胜一筹。

    不是打不过,只是很难打,两块一样的石头碰撞在一起,要么一起什么都没发生,要么两个一起裂,而朔星目前还暂时没有拼命的打算。

    朔星掰着手指,心脏似乎马上要跳出身体,在念的压力下,身体的每一丝神经都被刺激得无比灵敏,雀跃着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点燃爆炸。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欲望,犬牙不断作痒,渴望撕开些什么。

    也许有人会问了:朔星不是从药王秘传那里得到了丰饶的力量无限恢复,就算刮痧也能把西索刮死吧,为什么要停战?

    朔星倒是想刮死他,可问题是,在念的强化下,男人的防太厚了,几乎都是无效攻击。

    本来朔星讲究的就是攻速流,在没有什么重物加攻的情况下攻击并不算太高,而且好不容易给西索添上了几道伤,西索一摸伤口,伤口又恢复如初,

    奶妈这种东西,在己方那叫爽,到了敌方那就是恶心人。

    彼时的朔星还尚且不知道成年人之间的肮脏龌龊,她盯着男人俊美张扬的面孔,语气平静:

    “谈谈,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捂着侧脸,指尖又轻又柔地抚过伤口的红肿,从喉咙里挤出一坨断断续续的笑。

    朔星记得那里,在她决心退开一点放弃缠斗时,男人扯动不知什么时候留在她身上的念力,被她反手送上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右勾拳,用力到他的嘴角都破了皮。

    该不会是给他打爽了吧。

    朔星皱眉,目光无意识下移,然后盛满震惊的粉紫色眼睛开始了瞳孔的十三级地震,她的双眼因为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量幻视出了火辣辣的痛觉,像有人把辣椒水吡进眼睛。

    她瞎了。朔星痛苦地想。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一个说出来少儿不宜轮胎爆炸甚至被jj屏救成意义不明口口的不可描述之事,至少目前,对朔星纯洁稚嫩的内心造成了无比巨大的伤害。

    朔星后退一步,而察觉到她目光的罪魁祸首甚至挺了胯,松松垮垮围在腰间的浴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甚至随着动作晃悠。

    噫,好恶心。

    朔星反应迅捷地钻进了一开始钻出的床底,把脸埋进乔怀里的同时双手捂住了男孩的眼睛,似乎这样,她就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什么也没发生,理所当然的她也什么也没看见。

    “不是要谈谈吗?Little mouse酱~”西索一个音转八个弯的话顺着床板透入。

    朔星刷地收回手捂住耳朵,突然想到乔,她抓起他的手捂在棕眼睛上,又重新捂上了耳朵。

    ————

    暂时的休战。

    朔星坐在餐桌旁,用叉子卷起面条送入口中,滑溜溜的味道填满了饥碌已久的胃。

    这是轮船最顶层的餐厅,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天色已经黯淡,灰色天空下,是蓝黑起伏的浪,阴沉沉的冷色调。

    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又细又碎,乔·恩格特恹恹地将草莓蛋糕捣成一团糟,趴在桌上,棕色眼睛没有焦距。

    西索将最后一点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然后将餐盘向朔星面前一堆,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金发女孩快速地扫了一眼,将餐盘向自己的方向又挪近了些,没有拒绝。

    朔星已经很饿了。

    被梅·恩格特算计的那阵子,她除了三天前白天吃过一顿以外,其余时间不是在昏迷就是在逃跑,除去偷吃了一些佣人为卢卡斯准备的小点心,其余一点东西都没有摄入。

    她虽然抗饿,但并不打算挨饿,虽然并不能尝出味道,但光看外表就足以看出这些食物的美味且贵。

    真有钱啊。朔星感慨。

    想当初她赏金最高的时候,都足够买下一颗星球,连闻名寰宇的星核猎手都比不上她。

    当然,这并没有可比性,星核猎手的赏金不过是公司设来示警的数字,以免不长眼的人为了赏金铤而走险,从而导致白白送死。

    事实上,星际和平公司和星核猎手的关系一向属于井水不犯河水,毕竟逮捕那帮痴迷星核狂人是实打实的亏本买卖,在那堆重利的商人眼里没有比扩大信用点帝国版图更重要的事了。

    朔星作为一个名不见传的巡海游侠,平时除了打打丰饶干涉干涉公司对于原始星球的剥削,她算得上安分守己,如果不是她不知哪里惹了战略投资部P45的大人物,人家投了几十位的数字,非要抓她个现行,还要求必须得是活的,她可能连赏金都没有。

    将最后一点食物送入口中,朔星含着叉子,想起自己虽然同样贫穷的辉煌过往和现在的一穷二白吃饭都要靠蹭,没忍住叹了口气。

    舌尖舔过金属。

    当初她费了好大劲儿才买到了战略投资部会有P45以上的人去盛会之星赴约的消息,正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偷渡过去逼公司取消她的悬赏,结果还没离开所在星系,自己先穿越了,几百万信用点就这么打了水漂。

    吃得差不多了,朔星抬眼看向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的人,嘴里闲不下地叼着叉子,撞进一片灿烂炽热的金色中,刺得她眯了眯眼:

    “先生,架也打了,饭也吃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穿好衣服了的男人西装革履,绿色的头发垂下,一副贵公子的相貌。

    嗯,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明明都裸奔了还掀起床丝毫不感到害臊地约女孩子吃饭的样子。

    回忆起某些不太美妙的画面,朔星就忍不住想挖了自己的眼睛放水里狠狠搓洗。

    地母神在上,虽然她并不是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还是会感到作呕。

    回忆起某些不愉快的经历,朔星咬紧叉子,有点不爽地磨了磨后槽牙。

    “还有什么事?”西索托着下巴笑,“不是说谈一谈吗?”

    他率先伸出一只手:“西索。”

    朔星并不是很想牵,但毕竟在人家船上,行事还得仰赖人家,她最后还是握上了男人宽大滚烫的手掌,神色平静:“朔星。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谈的。”

    她想抽回手,但手掌被握着,一时间竟没抽回来。

    “请松开。”她说。

    西索呵呵地笑了起来,非旦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向他的方向拉去,目光直勾勾黏在朔星身上。

    金色的黄金,极具侵略性的大型猫科动物。

    “如果我不呢?”

    虎口贴着虎口,沸腾的温度顺着紧紧相贴,一路向上烧。

    “没什么可谈……即使是伊路米·揍敌客也没关系吗?”

    朔星的舌尖重重碾过犬齿,本就尚未满足的欲望此刻在重新开始剑拔弩张气氛的作用下又一次开始叫嚣着渴图撕裂些什么,痛饮些什么。

    她因为吃饱和缓些的心情变得很差,差到了极点——火引起了她全身的逆反因子,跳跃着存在感。

    “你要帮伊路米咯?”朔星问。

    西索嗯哼一声,不置可否。

    女孩的面色冷了下来,视网膜布上了细密的冰碴:“请松开手,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还是说,你还想打?”

    她看见男人唇边的笑容扩大:“你确定吗?在这里?我都可以呢~”

    朔星下意识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服务生。

    女人穿着制服正低头擦着干干净净的杯子,像什么只会重复同一行为的NPC,可朔星知道,她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

    朔星抿了抿唇,松开手上逐渐加大的力度:“你的房间号是哪个?”

    被围观了。

    她讨厌被注视的感觉。

    男人松开了手,报出一串数字,脸上永远挂着神秘莫测的笑。

    “乔,走吧。”朔星叫了声把自己缩成鹌鹑的乔,率先推开椅子站起来。

    男孩眨了眨眼,感觉到令人紧张的空气松解下去,也从椅子上跳下,自然上前牵住了“绑匪”的手。

    一行人径直出了餐厅,顺着电梯向下而去。

    当电梯门打开,站在西索报出房号的门口,朔星停了下来,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她松开乔的手,看向西索:“麻烦先开一间额外的房间,让乔进去,谢谢。”

    朔星感觉到乔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地收紧,强烈的,不情愿的,视线射在她身上。

    但她没有动。

    原因除了她不确定过一会儿是否会和西索打起来以外还有一项:乔对她太过信任了。

    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不是太安逸,所以没有一点警惕心,不管有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可朔星现在的身份是绑架他的绑匪,对绑匪产生依赖甚至寸步不离连上厕所不肯分开,这多少令朔星产生了一些困扰,纠结不休。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的才对。

    “嗯哼……”西索应了一声,算作同意。

    刻意去忽视男孩直勾勾的目光,朔星拉上门,将一切尖锐明显阻挡在门后,再扭过头,西索已经刷开了门,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西索的房间是明显的更大更豪华,装修是明显的欧式风格,空气中飘散着白色金色交织的华丽气味。

    朔星坐在沙发上,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只能听到沉钝的风声浪声,黑色的墨水黏着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挤着争着无数双眼睛向门内窥探,自门缝滑入钻进,拉出又细长的黏丝。

    西索的身体有些前倾,手肘抵在膝上,用着一张不知从哪里变出的扑克牌掩住下半张脸,金灿灿似地脉血液的眼中岩浆涌动不息,眼尾细长上挑。

    “请开门见山吧。”朔星对上男人的眼睛,语气永远的冷静,“你的目的是什么。”

    西索的态度很暧昧不清,面对朔星的问询回答也十分模糊,只是暗示她要去没人的地方谈。

    他的立场并不稳定,至少并没有完全在伊路米那边。

    伊路米因为梅的原因等在终点穷追不舍,现在的她如果和他碰上完完全全会把局面变得很难看很麻烦,如果朔星不想再和那个伪人正面对上,无疑需要借助和伊路米看起来关系匪浅西索的力量。

    朔星需要弄清楚西索的目的,有关他究竟想要什么。

    房间里开了暖气,烘烤得她头昏脑胀。

    老实说,她其实并不想和西索有太多牵扯,原因不仅仅是他太变态。

    ——这个条件也许有,但并不算多。

    她真正讨厌西索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念。

    念压是有种刺激神经引起人恐惧的特性的,可是,朔星天生就不存在恐惧这一情绪,这是一种先天的缺陷,所有会刺激她的东西只会使她感到兴奋,甚至于失去理智。

    要不是她那双土生土长属于埃维金的眼睛,离烠曾差点觉得她是什么步离流落的混血。

    失控的感觉是很混沌的。

    疯狂,混乱,饥渴难耐,过多分泌的肾上腺素只会让她更加温求鲜血滚入喉头的咸腥。

    原本,随着她逐渐的长大,朔星已经能克制自己,可现在,面对时不时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理由就开始放念的西索,洪水的闸门隐隐有松动的趋势。

    西索哼笑一声,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问:“你认为,伊路米是因为什么而对你穷追不舍?”

    奇怪的问题,朔星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什么?有一个人给他下了委托,要求活捉我,至于原因……”

    梅·恩格特,朔星因为过于轻信他人吃的第二个亏,上一个还是试图置她于死地的阿蕾娜·卡斯利纳。

    有些东西外表越无害,内里就越致命,娇艳的花朵下是深藏绿叶的剧毒尖刺。

    “也许是我从爱神岛来,也许是我的体质,你问这个做什么?”朔星低头盯着自己手心蜿蜒的脉络,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委托,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伊路米放弃委托?你愿意帮我?”

    “错了一半。”西索轻吻牌面。

    “什么意思?”

    男人笑得神秘莫测:“方法不对,伊路米·捧敌客的行动并不是出于委托,而是出自他的个人意愿,所以放弃委托什么的是行不通的,伊路米可是很擅长死缠烂打的哦。”

    伊路米是贪心的蛇,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试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最喜欢将其他人戏耍个遍,自己高高在上做操丝的傀儡师,赢得鲜花掌声和一切。

    虽然和他认识没有太久,但西索自认为比较了解伊路米,黑发青年的阴影黏着入骨,西索不知道伊路米的企图,但能知道一旦被伊路盯上的东西,想让他松口很难很难。

    “不是委托?所以?”

    “一个小提示:伊路米是一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要想让他放弃目标,就需要找一个能让他松口的人,而那个人就在巴托奇亚。”扑克牌后,西索的笑容扩大,“我可以保证帮助你暂时不会碰上他,但之后的事,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星酱。”

    说到巴托奇亚,朔星想起灯光暖黄的夜,和杀手青年没有起伏的中性语调,她记得伊路米说,巴托奇亚的戮什么什么山是他的老家。

    这不就是告家长吗?打报告这种事对于杀手真的会有用吗?谁都不能确保他的家人会公正判断而不会和伊路米统一战线。

    不过……

    突然想起了什么,朔星猛然抬头,直视西索的双眼,认真将男人眼里的每一变化都尽收眼底,明丽的色彩是尖锐的尖针:“伊路米·揍敌客为什么会找我?他也想要长生不死?”

    一次光明正大的试探。

    什么?

    西索着实愣了一瞬,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跳转到长生不死身上,但他是一个聪明人,很快眨了一下眼,勾起一点嘴角。

    “这我就不知道了,星酱,不过……长生不死?你是吗?”

    将西索的反应尽收眼底,确认至少西索与药王秘传并无关系后,朔星收回刚才那一瞬阔锐利的目光,宝剑掩上锈芒,她又重新变得温吞无害。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自愈力比较好而已,西索先生,既然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对这些没兴趣,那你为什么还会帮我?你应该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先前的问题:你的目的。”

    爱神岛。

    朔星是因为爱神岛而被盯上的。

    梅·思格特大概率可以知道会和药王秘传有关系,所以现在需要确认的就只剩下伊路米·揍敌客。

    西索的话会多少给了朔星一点启示,哪怕没有伊路米的作用,她也一定会去一趟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她会揪住药王秘传的尾巴,然后死不放手。

    朔星的运气唯一一次地眷顾了她——也许根本也算不上眷顾。

    看着绿发男人,朔星感觉到一点雀跃盖过了原来的阴霾。

    她该谢谢西索的,哪怕她并不信任他。

    不得不说,他提醒了她,让她从受到挫折以后变得迟钝生锈的大脑重新拾起那一地细小破碎的齿轮,一点点拼凑,开始运作活动。

    ——她之前完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其余。

    “目的吗?”西索晃了晃手上的扑克牌,“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我和伊路米大概是一样的,我对你很有兴趣呢……星酱,我希望你成长起来,把果实由青涩变成熟甜——”

    ——然后采摘。

    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短暂的谈话结束,比朔星想象中的要和谐许多,她从软趴趴的沙发上站起,向上扯了扯红色围巾,让它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有风,薄薄的片状物划破空气,直冲朔星而来,她偏头躲过,黑色的卡片擦着脸旁的空气,直直插在墙上。

    上面有房间号。

    “多谢。”

    朔星拔出房卡,打开了门离开,短靴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等朔星打开乔所在房间的门,男孩鞋也没脱蜷在床上睡得正熟,连房卡刷开门的声音都没能将他吵醒,嘴角挂了一丝晶莹的东西。

    朔星曾听说蜷缩着睡觉是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乔在不安吗?

    暖气开得足够,朔星站在床旁思考了几秒给男孩脱鞋盖被而不吵醒他的可行性。

    没一会儿,她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身关上了房间的灯,离开这里。

    等到最后一丝光线随着房门的关闭被吞没,原先熟睡的谁人突然睁开眼,乌溜溜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揉杂了一团稠密的情绪。

    ————

    确认朔星已经离开进到属于她的房间,原先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西索·莫罗打开手机。

    屏幕的荧光投在脸上,深刻立体了男人脸上的阴影,配上他嘴角轻浮古怪的笑,显得更难以猜透了。

    “咔嗒咔嗒。”电话那头,传来金属轻碰金属的声音。

    “伊路米?”

    细细的响动雀跃着,西索耐心等待着,金色眼球幽深暗沉,他的指腹一下又一下有节奏抚过扑克牌的边缘,整个人深陷黑暗——他没有开灯。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青年清亮的声音才重新响起,爬蜒入耳蜗:“是我,西索,你有什么事吗?”

    背叛总是漆黑且静谧的。

    西索的呼吸被扑克牌反弹,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面电话里青年大而无神的漆黑猫眼。

    男人笑了一下,语调黏腻拉成无数条小丝:“你的Miss little mouse……找到了呦~”

    伊路米如机器般严格按规律进行的缓慢呼吸静默了一下。

    “她怎么样?”他问。

    “她很好,现在已经睡了。”西索故意将话语说得暧昧不清,哪怕他知道这只是无意义的挑衅,“你可能接不到她了,她不会和你走。”

    这一次的静默持续了更长些,大约一分钟,伊路米平静开口警告道:“西索,别做多余的事。”

    潮声吞吐,今夜是无光之月。

    “好吧,她比我想象中的要难搞些,她听到了我们的电话,所以我想了个别的办法。”似是无奈于青年的不解风情,西索拉长语调,“你暂时见不了她,也不能见她,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要拿她做什么,但……”

    “她会自己前往揍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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