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电影约的是晚上七点半，但程晃三点就出了门。说是要一起吃冰沙，去早点没肚子，去晚点又挨着晚饭，于是挑了个刚适合吃下午茶的时间。
而姜霰是从学校宿舍出发的。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没找到一套合适的衣服。才换季的天气不冷不热，姜霰换了好几套，陈年的裙子都被翻出来试穿，搞半天才发现不如一件素色连衣裙来得顺眼，于是把头发一扎就出了门。人还没进冰沙店她就看到坐在里面的程晃的身影，他穿黑色薄外套和阔腿长裤，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是黑金配色，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姜霰推门走进去，没说话，快走到程晃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抬头：“你来了？”
“来了。”姜霰在他对面坐下，“你点了什么？”
程晃把菜单推给她：“还没点。等你来一起。”
姜霰多数时候都是素的，衣服素，人也素。她从来不戴首饰，有时候手腕上会多一圈绑头发的黑色细绳，见他的时候总是穿着校服，上衣外套的衣领敞开，里面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内搭。她也总是绑着中马尾，今天见他的时候也不例外。
点好冰沙之后阿婆没有当即去做，而是叫姜霰过去，调一下昨天的新闻联播。姜霰拿遥控操作了下，耐心地调回中央台。新闻联播的经典片头曲响起，阿婆满意地点点头，回了后厨。
程晃在她进来那一刻就没玩手机了，看着她忙前忙后，最后坐到自己面前来。
“手机找到了？”说的是她拿旧账号发消息的事。
“找回来了。”
“在哪找到的。”
姜霰顿了下：“就之前放邻居家，不小心溜到沙发缝里了。……后来她打扫卫生找到的。”
程晃点头：“好吧。”
三两句后又说回学校的事。他讲，姜霰听，不时地点头给他点反应。程晃知道这些事她也不会在意，听过就忘，于是也没细说。
节假日人流量大，街上逛的人特别多，程晃提议早一点去商场。大概是要去的那个商场不怎么景气，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不尴不尬，又不太到饭点，程晃就和她在商场一层瞎逛。两人走在一起很养眼，不少人都侧目往他们这里看。程晃转头，看到她纤长的脖颈和锁骨，空空如也。
路过首饰店的时候他说：“给你买条项链吧。”
“为什么？”姜霰觉得他有时候花钱莫名其妙，高一还在国高上的那会就总是隔三差五地送她东西，大概有三四次，不是化妆品就是什么手链香氛一类的。她也用不上，又拜托人还回去。她不收，程晃倒是也没有再死缠烂打地同她拉扯，所以这些礼物她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处理了。
然后程晃说：“看你脖子空，感觉戴项链应该会挺好看。”
姜霰：“……”
“走吧去看看。”
程晃连哄带拉地把她带进去，刚一进门就有店员围过来，张罗着给他们推荐新款。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店员说最近实体店在搞活动，做店庆，很多经典款式都有折扣。那几个经典款其实也挺漂亮的，但程晃撒了一眼说戴的人肯定多，烂大街，所以继续在展示柜里挑挑拣拣，看了一圈最后指了个角落的，招呼店员拿出来试。
那个年轻店员就小跑着过来，一边给他拿一边阿谀：“帅哥眼光真好，这是七夕限定款，过节那会都订不到，现在仓库里还剩不到10条了。”
又看姜霰，笑道：“你女朋友皮肤白，戴着肯定好看。”
姜霰正想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程晃就先一步打断：“拿给她试一下。”
细项链接触到她脖子的时候是冰凉的，店员站在她身后，调整项链长短的同时介绍款式，另一个店员很有眼力见地拿来镜子给她看。程晃就坐在旋转椅上，盯着她的脖子，很给情绪价值地捧场：“好看。”
其实他也分不出什么款式有什么差距，这个吊坠大一点那个吊坠小一点，这条链子粗一点那条链子细一点，反正都差不多。姜霰不想收他的礼物，回头跟店员客气地道：“帮我摘下来吧。”
程晃起身，去前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礼袋，递给她。
“买了。”他在姜霰疑问的目光里开口。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甚至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姜霰错愕地重复：“买了？”
“你戴着好看啊。”
“我不能收。”
“又没多少钱，也没叫你还礼。你收呗，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程晃笑了声，“……虽然还不知道你生日几号。反正在今天之前就算我给你补的，今天之后就当我提前送了吧。”
姜霰安静了下，说：“那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还礼。”
程晃有点诧异她知道自己生日，侧头过去，疑惑地看着她。
“之前你给我的旧微信发过消息，让我祝你生日快乐。”姜霰解释。
程晃盯了她一会。
忽地开口：“那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天？”
“记得。”她思索着程晃那条微信，“……六月七？“
程晃点头：“对咯。”语气挺高兴。
又问：“那你生日哪天？”
姜霰还没来得及回应，前台店员在这时走过来，问：“先生您小票忘记拿了，还需要吗？”
程晃摆手：“不需要了。”
两人在店员艳羡的目光中走出去，姜霰听到背后有什么“好帅”“好美”“好般配”的字眼。奇怪的是被误会为男女朋友关系的感觉好像并不糟，在走出店门后的这十几秒她一直在想，如果换作是别人她会不会觉得不适。
随便代入了几个男生想象了一下，答案是会。
而和程晃被误会为男女朋友关系，她居然没有觉得不舒服。
正想着这回事，程晃忽然问她：“所以到底几号啊？”
“嗯？”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生日。”程晃说，“几号？”
“九月二十五。”姜霰安静了片刻，道，“拿旧账号给你发消息的那天。”
程晃惊叹：“哇你这个运气。……失而复得也算老天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姜霰冲着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
商场八楼、九楼是饭店，十楼是巨幕影厅。鉴于节假日人多，饭店都红火，基本上全部需要排队。程晃和姜霰在吃的上面很随意，选了一家评价还算过得去的本帮菜馆进去落座。
饭钱是程晃先付的，姜霰在他付账时瞄了一眼账单，按对半的钱转给他。人就在对面坐着，忽然来了条微信消息，是给他转账，程晃只低头看了眼就收回手机。姜霰在他对面喝柠檬水，皱眉：“你快收啊。”
“你小鸟胃能吃多少，收什么收。”
“我……”
服务生这时过来，给他们这桌上菜。
距离点餐还没过五分钟。
程晃摊手：“而且也没请你吃什么好的，预制菜而已，怪我，没提前订餐馆安排。”
“你又是送礼物，又是请吃饭，又是请看电影，那……”
程晃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理所当然地回：“那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饭后溜达着坐扶梯上十楼。程晃去取票，姜霰就在旁边等。她没细看什么电影，到影院门口的时候斜眼看了看，才发现这电影居然不是献礼片，而是国外某重新上映的知名大片。她不经常看电影，初中的时候只是追追剧什么的，对国外那些打打杀杀的电影也很少涉猎。程晃说：“我看了下刚上映那几个，都没座了，这片也挺有意思的。”
姜霰点点头，她也不是很在意好不好看之类的，花钱的也不是自己，听安排就得了。程晃又去排长队买爆米花和可乐，斥巨资三十元买了两杯外面三块钱一瓶的兑水可乐，同她一起进场。人跟着程晃在电影院找到座位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板，挨着他坐下，长裙面料轻薄，隐约勾勒出两条纤细的腿的形状。程晃低头瞥到，不自觉地挪开视线，起身研究情侣座椅怎么调整：“这椅子好像能调成躺的……”
再度坐回来的时候也没调整出什么所以然，倒是姜霰有些赧然地开口：“你压到我裙子了。”
程晃连忙起身：“对不起。”
“……没事。”
影厅的灯在此时忽地关掉。
这部电影程晃之前看过，在绿书上的评分有9.2，但由于是个老片，又在节假日重映，和其他几个节假日新上的电影撞了档期，所以在这个小影厅里也没有几个人看，最后一排的三个情侣座甚至只有他们在中间八风不动地坐着，前面几排都没什么人，仿如包场。
正式开场前的影片宣传放了多久他就侧头盯了姜霰多久，久到姜霰有些不自然地提醒：“看我干嘛？”
“这不还没正式播呢。”
姜霰语塞：“……”
程晃转头看了看她，提醒：“想吃爆米花跟我说，给你拿。”
“嗯。”
不死心地补充：“想喝可乐也管我要。”
“好。”
又说：“这电影有几帧挺吓人，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害怕了就闭上眼别看。”
“知道了。”
程晃顿了顿：“你要是看困了躺我怀里睡会也行。”
“……”
电影约的是晚上七点半，但程晃三点就出了门。说是要一起吃冰沙，去早点没肚子，去晚点又挨着晚饭，于是挑了个刚适合吃下午茶的时间。
而姜霰是从学校宿舍出发的。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没找到一套合适的衣服。才换季的天气不冷不热，姜霰换了好几套，陈年的裙子都被翻出来试穿，搞半天才发现不如一件素色连衣裙来得顺眼，于是把头发一扎就出了门。人还没进冰沙店她就看到坐在里面的程晃的身影，他穿黑色薄外套和阔腿长裤，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是黑金配色，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姜霰推门走进去，没说话，快走到程晃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抬头：“你来了？”
“来了。”姜霰在他对面坐下，“你点了什么？”
程晃把菜单推给她：“还没点。等你来一起。”
姜霰多数时候都是素的，衣服素，人也素。她从来不戴首饰，有时候手腕上会多一圈绑头发的黑色细绳，见他的时候总是穿着校服，上衣外套的衣领敞开，里面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内搭。她也总是绑着中马尾，今天见他的时候也不例外。
点好冰沙之后阿婆没有当即去做，而是叫姜霰过去，调一下昨天的新闻联播。姜霰拿遥控操作了下，耐心地调回中央台。新闻联播的经典片头曲响起，阿婆满意地点点头，回了后厨。
程晃在她进来那一刻就没玩手机了，看着她忙前忙后，最后坐到自己面前来。
“手机找到了？”说的是她拿旧账号发消息的事。
“找回来了。”
“在哪找到的。”
姜霰顿了下：“就之前放邻居家，不小心溜到沙发缝里了。……后来她打扫卫生找到的。”
程晃点头：“好吧。”
三两句后又说回学校的事。他讲，姜霰听，不时地点头给他点反应。程晃知道这些事她也不会在意，听过就忘，于是也没细说。
节假日人流量大，街上逛的人特别多，程晃提议早一点去商场。大概是要去的那个商场不怎么景气，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不尴不尬，又不太到饭点，程晃就和她在商场一层瞎逛。两人走在一起很养眼，不少人都侧目往他们这里看。程晃转头，看到她纤长的脖颈和锁骨，空空如也。
路过首饰店的时候他说：“给你买条项链吧。”
“为什么？”姜霰觉得他有时候花钱莫名其妙，高一还在国高上的那会就总是隔三差五地送她东西，大概有三四次，不是化妆品就是什么手链香氛一类的。她也用不上，又拜托人还回去。她不收，程晃倒是也没有再死缠烂打地同她拉扯，所以这些礼物她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处理了。
然后程晃说：“看你脖子空，感觉戴项链应该会挺好看。”
姜霰：“……”
“走吧去看看。”
程晃连哄带拉地把她带进去，刚一进门就有店员围过来，张罗着给他们推荐新款。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店员说最近实体店在搞活动，做店庆，很多经典款式都有折扣。那几个经典款其实也挺漂亮的，但程晃撒了一眼说戴的人肯定多，烂大街，所以继续在展示柜里挑挑拣拣，看了一圈最后指了个角落的，招呼店员拿出来试。
那个年轻店员就小跑着过来，一边给他拿一边阿谀：“帅哥眼光真好，这是七夕限定款，过节那会都订不到，现在仓库里还剩不到10条了。”
又看姜霰，笑道：“你女朋友皮肤白，戴着肯定好看。”
姜霰正想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程晃就先一步打断：“拿给她试一下。”
细项链接触到她脖子的时候是冰凉的，店员站在她身后，调整项链长短的同时介绍款式，另一个店员很有眼力见地拿来镜子给她看。程晃就坐在旋转椅上，盯着她的脖子，很给情绪价值地捧场：“好看。”
其实他也分不出什么款式有什么差距，这个吊坠大一点那个吊坠小一点，这条链子粗一点那条链子细一点，反正都差不多。姜霰不想收他的礼物，回头跟店员客气地道：“帮我摘下来吧。”
程晃起身，去前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礼袋，递给她。
“买了。”他在姜霰疑问的目光里开口。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甚至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姜霰错愕地重复：“买了？”
“你戴着好看啊。”
“我不能收。”
“又没多少钱，也没叫你还礼。你收呗，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程晃笑了声，“……虽然还不知道你生日几号。反正在今天之前就算我给你补的，今天之后就当我提前送了吧。”
姜霰安静了下，说：“那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还礼。”
程晃有点诧异她知道自己生日，侧头过去，疑惑地看着她。
“之前你给我的旧微信发过消息，让我祝你生日快乐。”姜霰解释。
程晃盯了她一会。
忽地开口：“那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天？”
“记得。”她思索着程晃那条微信，“……六月七？“
程晃点头：“对咯。”语气挺高兴。
又问：“那你生日哪天？”
姜霰还没来得及回应，前台店员在这时走过来，问：“先生您小票忘记拿了，还需要吗？”
程晃摆手：“不需要了。”
两人在店员艳羡的目光中走出去，姜霰听到背后有什么“好帅”“好美”“好般配”的字眼。奇怪的是被误会为男女朋友关系的感觉好像并不糟，在走出店门后的这十几秒她一直在想，如果换作是别人她会不会觉得不适。
随便代入了几个男生想象了一下，答案是会。
而和程晃被误会为男女朋友关系，她居然没有觉得不舒服。
正想着这回事，程晃忽然问她：“所以到底几号啊？”
“嗯？”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生日。”程晃说，“几号？”
“九月二十五。”姜霰安静了片刻，道，“拿旧账号给你发消息的那天。”
程晃惊叹：“哇你这个运气。……失而复得也算老天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姜霰冲着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
商场八楼、九楼是饭店，十楼是巨幕影厅。鉴于节假日人多，饭店都红火，基本上全部需要排队。程晃和姜霰在吃的上面很随意，选了一家评价还算过得去的本帮菜馆进去落座。
饭钱是程晃先付的，姜霰在他付账时瞄了一眼账单，按对半的钱转给他。人就在对面坐着，忽然来了条微信消息，是给他转账，程晃只低头看了眼就收回手机。姜霰在他对面喝柠檬水，皱眉：“你快收啊。”
“你小鸟胃能吃多少，收什么收。”
“我……”
服务生这时过来，给他们这桌上菜。
距离点餐还没过五分钟。
程晃摊手：“而且也没请你吃什么好的，预制菜而已，怪我，没提前订餐馆安排。”
“你又是送礼物，又是请吃饭，又是请看电影，那……”
程晃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理所当然地回：“那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饭后溜达着坐扶梯上十楼。程晃去取票，姜霰就在旁边等。她没细看什么电影，到影院门口的时候斜眼看了看，才发现这电影居然不是献礼片，而是国外某重新上映的知名大片。她不经常看电影，初中的时候只是追追剧什么的，对国外那些打打杀杀的电影也很少涉猎。程晃说：“我看了下刚上映那几个，都没座了，这片也挺有意思的。”
姜霰点点头，她也不是很在意好不好看之类的，花钱的也不是自己，听安排就得了。程晃又去排长队买爆米花和可乐，斥巨资三十元买了两杯外面三块钱一瓶的兑水可乐，同她一起进场。人跟着程晃在电影院找到座位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板，挨着他坐下，长裙面料轻薄，隐约勾勒出两条纤细的腿的形状。程晃低头瞥到，不自觉地挪开视线，起身研究情侣座椅怎么调整：“这椅子好像能调成躺的……”
再度坐回来的时候也没调整出什么所以然，倒是姜霰有些赧然地开口：“你压到我裙子了。”
程晃连忙起身：“对不起。”
“……没事。”
影厅的灯在此时忽地关掉。
这部电影程晃之前看过，在绿书上的评分有9.2，但由于是个老片，又在节假日重映，和其他几个节假日新上的电影撞了档期，所以在这个小影厅里也没有几个人看，最后一排的三个情侣座甚至只有他们在中间八风不动地坐着，前面几排都没什么人，仿如包场。
正式开场前的影片宣传放了多久他就侧头盯了姜霰多久，久到姜霰有些不自然地提醒：“看我干嘛？”
“这不还没正式播呢。”
姜霰语塞：“……”
程晃转头看了看她，提醒：“想吃爆米花跟我说，给你拿。”
“嗯。”
不死心地补充：“想喝可乐也管我要。”
“好。”
又说：“这电影有几帧挺吓人，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害怕了就闭上眼别看。”
“知道了。”
程晃顿了顿：“你要是看困了躺我怀里睡会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