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出来看看。”艾米莉亚把宿舍门打开。伊莎贝尔合上日记本。

    她已经换上晨衣,听见休息室外吵闹的声响,艾米莉亚神色不善,“一名格兰芬多男士擅闯拉文克劳休息室。”

    伊莎贝尔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刮过。

    拉文克劳休息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前,朝两侧展开的蓝青铜色系丝绸帷幔被风鼓吹。穹顶和地毯上的星星相互辉映,而星星从夜空掉落到人群里,伊莎贝尔见到西里斯。

    休息室里出现格外多的女孩。或者说,西里斯·布莱克总是能吸引很多女孩的目光。几道蓝袍子从两人间穿梭,西里斯静静地站在不远的休息室门口看她。

    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回答出了门环的问题。潘多拉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回答。她的魔法眼镜又改进了,呈现左一个大圆右一个小圆的透明薄玻璃形状。

    他脑子里没有骚扰牤。潘多拉把手支在脸颊上,脸颊肉鼓成可爱的形状,而你的脑袋却被它占据了大部分。

    你在烦恼什么呢?伊莎。

    根本没什么可值得烦恼的。伊莎贝尔向西里斯走去,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像安静伫立,从上方俯视而下,空气中是鲜花弥漫的气息。

    负责变化花束的学生用错了魔咒。霎时,大片矢车菊冲向圆形穹顶,汇成深蓝的漩涡,短促爆炸声后,它们在半空破碎。

    一阵惊呼,矢车菊花瓣飘落,像下了一场悠长的蓝色花雨。

    西里斯闻到伊莎贝尔身上的香味,他看见她含笑的灰蓝色眼睛。花瓣再次落到她的耳畔,她穿着单薄的天蓝色晨衣,素洁而淡雅,金发如瀑般垂至腰间。

    心脏在身体里鲜活地跳动。他想自己是爱上了一个女孩。

    于是他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里吻了她。

    西里斯·布莱克和伊莎贝尔·塞格谈恋爱的消息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直到艾米莉亚给了诺拉5枚金加隆,伊莎贝尔才知道拉文克劳间有一个名为“布莱克和塞格能否成功恋爱”的奇怪赌局。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赌这个?”伊莎贝尔无法理解,“我以为我们学院不会参与这类八卦活动。”

    “梅林在上。你忘记洛哈特是哪个学院的了吗?”

    “我听闻他已经因为编造你们的故事赚得盆满钵满。学生们很喜欢看他写的那些东西。”

    诺拉举起一个恶俗粉红外包装的小册子,伊莎贝尔从床上弹起来。

    她拿来随手翻了几页,深感荒唐地扯起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要为了西里斯而割腕,以及他什么时候跪在暴雨里祈求我的原谅了?”

    诺拉将小册子夺回来,目露怀疑,“你们难道不是这样谈上恋爱的吗?”

    “......”

    詹姆最近很忙碌。他这学年当上了魁地奇球队队长,卡拉多克顺利毕业了。身边人都知道,他选择去当了傲罗。

    卡拉多克的来信在暑假的一天到来。信里提到,毕业后不久,他在麦格教授的推荐下进入了傲罗司并开始执行为期三年的训练。他打算和邓布利多保持通信,表明自己加入凤凰社的决心。

    凤凰社。詹姆褐色眼睛里燃起强烈斗志。

    他将鬼飞球摔进木箱,木箱在滚动中被成功制服。詹姆从青草地上爬起,队员稀稀拉拉地离队。男孩的额头满是汗水,眼镜因热气覆盖一层白雾,让他有些看不清前路。

    他边走边擦拭眼镜片,还用余光搜寻着西里斯。西里斯通常都会在魁地奇球场青草地的第一块大石头前等他。

    詹姆戴上眼镜,开始抛手中的金色飞贼。

    他走过一对在亲吻的情侣。

    等等。

    一对情侣。

    一对在亲吻的情侣。

    一对在亲吻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情侣。

    詹姆一把将金色飞贼紧紧握住,缓慢退后到两人——准确的说是西里斯背后。

    如果他没瞎的话,他的好兄弟大脚板正在和一位拉文克劳女孩热吻。

    伊莎贝尔被抵在城堡石壁上,手臂环着西里斯的脖颈。校袍被潮气染湿,麻花辫也变得松散。她发现西里斯总喜欢在接吻的时候将手插进她的金发,揉乱。

    两人分开,在喘气的间隙,伊莎贝尔半睁开眼。她的嘴唇刺痛,西里斯停顿几秒后便再次覆下。她想躲开,但下颔被炽热的掌心控制,于是她的唇齿又被轻易侵略,视线也被剥夺。

    呼吸和心跳,伊莎贝尔的世界只剩这两道声音。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在公众场合恶意伤人,各扣100分。”

    西里斯稍微松开她的腰,和她拉开一点距离。伊莎贝尔从石壁上滑落一小段,小腿紧挨着西里斯的膝弯。她将脑袋搁在西里斯的肩膀,深吻让她喘不过气。

    詹姆在西里斯背后欲言又止。

    “.....大脚板!”

    西里斯将伊莎贝尔挡住,回头对詹姆笑嘻嘻,“格兰芬多把到霍格沃茨最正的妹,格兰芬多加一万分。”

    詹姆假意被重创,往后踉跄几步。再趁西里斯不注意用手中的金色飞贼猛击他的脑袋。

    这是伊莎贝尔第二次和掠夺者共进午餐,而身份却发生了转变,她竟然成为了西里斯的女朋友。

    伊莎贝尔的大脑尚未完全接收这个讯号,但其他人却显得接受良好,尤其是詹姆和莱姆斯。

    他们坐在魁地奇球场看台后的草坪上。巧克力糕、葡萄干布丁、猪排、炖菜、小羊排、牛肉大杂烩、烤土豆被施了魔法绕着几人转圈。

    当大杂烩里汤差点要撒到伊莎贝尔身上的时候,西里斯和莱姆斯一起挥舞魔杖,它们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一点点魔咒小巧思——”西里斯解释说,“我们先对食物使用漂浮咒,另一人同时施一个牵制咒上去。当然啦,这很考验默契。”

    “通常我和叉子最有默契,我们最长能让食物按照固定方向移动半小时。”

    “而我和大脚板通常只能让食物按轨迹漂浮十分钟左右——”莱姆斯接着点评道,“我们默契有些堪忧。”

    彼得宽慰他,“和我只能让食物动一分钟不到。”

    “哈——我和虫尾巴没有默契!”西里斯最终总结,“但月亮脸,是你不按我的要求施咒。我们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莱姆斯表情看上去不相信,但依旧说,“是吧?”

    詹姆没说话,因为他的嘴里塞满食物。魁地奇运动使他丧失了除了进食以外的任何想法。他咽下一块炖牛肉,突然说,“卡拉多克会加入凤凰社,朋友们。”

    西里斯看向他,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火热交汇。两人都瞬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相当正确的选择,叉子。”

    “不愧是我最拉风的魁地奇队长!大脚板,为即将战斗的卡拉多克欢呼!”

    西里斯高举刀叉,上面插着一块带血丝的羊排,“哈哈!我怎么感到热血沸腾呢——”

    “敬我们最好的开始——”

    “敬贱人食死徒——”他说,“我不介意将他们最珍视流动高贵血统的烂脑袋砍出花。”

    伊莎贝尔捂住西里斯的嘴,她在几人的注视下说,“爱米琳也跟我写信。她决心加入凤凰社,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

    西里斯摩挲她的手腕将她扯近,“什么?那位拉文克劳学生会主席?我记得你有段时间经常和她走在一起。”

    “万斯很优秀。邓布利多教授很赏识她。”莱姆斯接话,“听说她免试获得了霍格沃茨的教授职位,但她拒绝了。”

    “我有一个想法——”詹姆吃饱半瘫倒在草坪上,“我们能在学校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比如说——打击食死徒预备役。”西里斯说到这立即厌恶地丢下羊排,倒了胃口般,白瓷盘里发出叮咚的声响。

    “斯莱特林那帮人,成天研究黑魔法。”他冷冷地望着前方,“以他们的大脑,毕业后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加入心心念念的食死徒,然后给神秘人干些舔裤脚的事。”

    “他们最好死在学校里。”

    “稳重一点,西里斯。”莱姆斯温和出声,“我们要知道,现在学生并不在战斗一线。”

    西里斯冷下脸,他说那这可真无趣。

    伊莎贝尔手向上,牵住西里斯骤然紧握她腕间的手,用柔软和温暖逐渐填满他的指缝。

    最后,魁地奇草坪的野餐在一块掉落到西里斯身上的巧克力糕里落下帷幕。

    莱姆斯看手表,表示正好十分钟。西里斯指责他是看不惯他和伊莎贝尔亲吻——因为就在前一秒,他刚要吻上女孩。

    詹姆在一旁嚷嚷着要试试自己和莱姆斯的默契,试完又要去找彼得。结果就是在一通纠缠后,菜宴的热气消散大半。伊莎贝尔终于懂他们为什么要以这种怪异的方式进食,缘由就是他们要改进这个自创的小魔咒。

    不行——她决定将大名鼎鼎的西里斯拐走。

    没课的轻松周末。OWLS考试尚未让学生们感受到压力的阴云。

    夜幕降临,伊莎贝尔牵着西里斯的手在城堡楼道狂奔。西里斯有时把她按到石壁上亲吻,有时又犯懒似的和她说话。

    “我不走了。你们拉文克劳是怎么每天爬那么高楼的?”

    “有强健的体魄,”伊莎贝尔俏皮地点点自己的脑袋,“才有智慧的大脑。”

    她拽着西里斯的臂弯,说:“今晚必须把你带到天文塔楼陪我看星星!”

    西里斯顺着女孩的力道迈开步子,伊莎贝尔手心的暖意从交缠的十指间流动。如平静的溪流一般流经西里斯的小臂、胸膛,目的地则是他的心脏。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猛烈,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们在一个拐角停下脚步,伊莎贝尔带着他来到空旷的窗边。凉风习习,她指着夜空,在几颗星星之间作出连接的手势。

    “我现在是喜欢看你星图的辛尼斯塔教授。”伊莎贝尔玩起来,她用一种飘忽又忧郁的声音说,“刚刚我们看见的是——天文学中的冬季大三角。它通常出现在南方的天空。古埃及的天文学家曾在夏末观测到它的首次升起,西里斯先生,请问它首次升起是什么时间呢?”

    西里斯看着伊莎贝尔。

    “我想是黎明之前?伊莎贝尔教授。”

    伊莎贝尔赞赏点头,再上两层楼,她又停住脚步。

    纤长的手指慢慢划过寂静的深空,西里斯听见她说,“星星越来越亮了,西里斯。”

    “天狼星。”她轻声对他说,贴近他的心脏,“星星落到我身边。”

    “而我爱他,爱他热烈自由地活着。”

    烛光被风吹散。摇晃的夜色里,西里斯产生一种快要死去的感觉。可他从不怕死,甚至漠视死亡。

    直到迎着夜晚的风站立在天文塔的顶端。冰冷的空气钻入伊莎贝尔的衣袍,裙摆被风吹拂,荡漾开蓝色波浪。

    视野变得开阔,四周的矮墙和栏杆束缚不住他们。西里斯用激烈的吻来缓解自己心中莫名的焦躁,在真正握住爱的那瞬间,他感受到凡尘的牵扯和纠缠。

    他想要躲开会来到的幸福。

    烛光散尽。伊莎贝尔的衣袍在晚风里脱落,西里斯搂着她的腰倒在塔顶的地砖。他们的嘴唇分开片刻,又急切地吻在一起。伊莎贝尔的金发彻底散开,玫瑰花香落在西里斯的鼻息,他解开女孩腰侧的裙扣。

    “你害怕吗?”他询问道,“放心,我不会进去。”

    伊莎贝尔的身体在细微颤抖,“我有点热又感觉冷。”

    “为什么会冷?”西里斯声音暗哑地继续问,他的手伸进…

    伊莎贝尔再也感受不到除了西里斯外的任何。她咬住西里斯的肩膀,西里斯又发沉地笑,叫她小猫。

    她觉得自己有些疼,世界在她眼前剧烈地上下晃动,带着潮湿的喘息和热气。

    今晚,星星真的落在她的身上。

    ......

    伊莎贝尔差点就这样躺在西里斯身上睡着。

    西里斯很清醒,他仰躺着,望着夜空出神。

    “我毕业要加入凤凰社。”

    伊莎贝尔含糊地“嗯”了一声,她的金发散在西里斯敞开的领口,几根发丝黏在动情而产生的汗渍上。

    “我讨厌我的家族,我的父母。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位正统继承人,而不是作为他们的儿子。”西里斯把玩起伊莎贝尔的金发,将它们缠绕在指尖,伊莎贝尔的蓝色发绳被他箍在手腕。

    伊莎贝尔困倦得大脑一团浆糊,但她还是直起身子,对他说,“我也讨厌我的家族。在他们眼里,我是...宿命、使命,命运。而不是作为伊莎贝尔·塞格。”

    她抬头向西里斯郑重承诺,“而你会逃离,西里斯....你会获得自由。在自由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

    “只有打碎心中仅存的幻想,才会结束半生被血脉拉扯的苦楚。”

    伊莎贝尔像在跟他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西里斯定定望进她朦胧的灰蓝色眼睛。

    是啊——他在手持魔杖加入战斗前,必须得先头也不回地逃离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最好在离家之前,让神经病老妈再一次把他的麻瓜摩托车砸个稀巴烂,他便会将漏出的汽油倒满一尘不染的光滑地砖。

    再添一点儿火。哈,只需一点儿火星——他那被蒙上一层阴鸷的童年,噩梦里代表束缚和禁锢的关门声响,父母对他扎出名为爱与罚的尖刺——全部、全都会燃烧成一堆灰烬。

    他会跑出大门,对漫起冲天火光的布莱克老宅狂笑。风和火穿过他的身体,他将获得无边自由。

    伊莎贝尔轻吻他的下巴,西里斯发硬的胡茬让她上瘾地蹭了几下。

    “你是命运?”他回过神来问。但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她已然挨着他的胸口坠入梦乡。

    在自由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吗?他出神地看女孩恬静的睡颜。

    ——而他看了有多久?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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