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来,拓跋昭和江时越都伤的深。皇帝大怒,下令彻查贺崇余党,务必斩草除根。贺崇门生众多,如今朝中人人自危。查起案来,难免牵涉众多,往年的一些沉积旧案也被拉出来彻查。

    拓跋昭对此一无所知,她安安静静地在静水宫养伤,胳膊和腿都留了烧伤的疤痕,好在脸上被披风裹的严实,只鬓角留了疤,并不明显。只是烫伤疤痕实在疼痛,尤其每日夜里,痛痒难耐。

    每次换药的时候拓跋烈和慕容澈都在旁边攥着拳头如丧考批,仿佛比她还要痛,慕容澈更是眼睛都红了。

    拓跋昭摆手好笑,“别这幅表情好吧,哪有那么严重。”

    话刚说完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口气。

    拓跋烈心痛的要死,急的上蹿下跳。

    上来呼呼的吹她的伤口,“你别动了阿姐!不利于伤口恢复!”

    慕容澈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昭姐姐,你还是躺着吧。”

    拓跋昭养伤期间倒是难得清闲几天。她或是披着披风靠在廊檐边看净澈的湖水,湖水中锦鲤众多,晌午太阳大的时候阳光璀璨,落在湖中锦鲤身上,色彩缤纷,煞是好看,或是捧本戏本子或是杂书看看。

    至于江时越的伤,虽不至于要害,到底他本来身子骨就弱,如今又是刀伤又是火燎,情况比拓跋昭还严重些。

    这一日拓跋昭照例靠在湖边廊檐下,吹着风吃着冰酪果子看书。忽然听见进门处风铃响,她以为是拓跋烈或是慕容澈,头都没抬一下。

    那人走近了,拓跋昭抬起头,才发现竟是江时越。

    他瞧着气色不好,脸色发白,似乎清瘦了些,肩上的纱布还没拆,披了件薄氅,手里拿了几本书。

    拓跋昭本给自己洗脑对他已无绮思,可猛的见到他站在面前,还是慌了一瞬。手一抖,半碗冰酪抖进湖里,霹雳啪啦锦鲤扑扑的一片游过来争食。

    “…夫子。”

    江时越道,“你坐着吧。”

    他将书卷放在桌子上,也在一旁椅子上慢慢坐下。

    “我听阿烈说你近来爱读书。”

    “找了几本拿来给你看。”

    拓跋昭笑了一声。

    “我看的都是市井戏本子,夫子你哪有…”

    说到一半怕他饶舌,闭了嘴。

    江时越却没皱眉,他取了书递给拓跋昭,“你看看,能看进去吗?”

    拓跋昭接过来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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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夫子你也看杂书啊?”

    拓跋昭大受震惊,觉得可乐。

    江时越抿了抿唇。

    “小时候看的,后来被父亲打了一顿,丢到柴房去了。”

    他顿了顿又道。

    “后来我着小厮找回来,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藏在书房深处,慢慢也就忘记了。前几日阿烈和阿澈提起,我才找出来,没想到还存着。”

    拓跋昭翻着这几本书,果然瞧着经年岁月了。

    拓跋昭一边翻一边笑。

    “慕容采说的还真是对,夫子小时候也挺皮的。”

    说完发现自己失言,两人沉默下来。

    半晌江时越道,“因为阿采,你怪我是吗?”

    拓跋昭放下书,没犹豫。

    “我没怪你。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丝毫不为自己的朋友争取,那是朋友不是吗?”

    江时越看了她一眼。

    “我首先是皇上的臣子。”

    “我要维护皇上的安危和尊严。”

    拓跋昭想也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听得烦躁。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江时越却又道,“你脸上会留疤么。”

    拓跋昭满肚子气,张口就道,“留也不用你负责。”

    说完一片沉寂。她也不敢回过头看江时越的反应,就一直梗着脖子看湖里。不知过了多久,靠在湖边栏杆上睡着了,醒来时脖子僵疼,一瞧身上盖了张毯子,江时越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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