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缓缓开进不知何时挂上喜花的院门,夏薇突感丑媳妇见公婆,双手交握放膝上,端坐好。

    车子停稳,一众保镖列一排,一齐鞠躬:“少爷,少夫人。”

    李保镖上前开门:“少夫人,小心地滑。”

    夏薇点点头,踩上积雪融化的湿地,心口噗通噗通狂跳。

    司机保镖从后备箱拿来轮椅,叶风坐上,向她伸出手。

    夏薇绕过车尾,握住他手,亲上手背,缓解一些紧张。

    就听保镖们齐声道:“祝少爷少夫人新婚快乐。”

    夏薇顿感“骑士之吻”染上了几分男欢女爱,脸颊一阵发热,结巴道:“谢,谢谢……”

    叶风轻笑,用力一拉,夏薇就跌坐他腿上。

    “阿,阿风?”

    “嗯?”他抬起她下巴,吻住。

    “喔~”保镖们一阵鼓掌,“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欢呼声中,李保镖推轮椅进入大厅,保镖们在后撒玫瑰花瓣。

    夏薇埋叶风怀里,耳朵红透。

    张厨侯在厅门,端上现熬的热腾腾甜汤。

    “少夫人,请喝喜汤,祝您和少爷白头到老。”

    “谢,谢谢……”

    叶风接过来,舀了颗桂圆,吹了吹喂来。

    清甜入口,暖流涌上心头,眼里就晕开泪雾。夏薇心道:夏鸣,豪门不可怕,大家都很温柔。

    “少夫人,甜吗?”张厨道。

    “甜,很甜。”

    “什么甜?”

    “桂圆。”

    “诶对,少爷,您再喂。”

    叶风舀了颗莲子,吹吹喂。

    “莲子也甜。”夏薇笑道。

    “少爷请再喂。”

    叶风又舀了颗花生喂。

    “花生也甜。”甜到了心坎里。

    “诶好,”张厨笑眯了眼,“花生多不多啊?”

    夏薇看看铺碗底的花生,道:“好多。”

    “诶对,祝少爷和少夫人团团圆圆心连心,多子多福哦~”

    “团团圆圆!”保镖们合音,“多子多福!”

    叶风笑开了嘴:“小李,赏。”而后自己驱轮椅进入电梯,“今晚,天大的事也别叫我。”

    “是,少爷!”李保镖嗓音洪亮。

    电梯门缓缓关上,飘来张厨兴奋的声音:“小少爷们要来了啊!”

    “还有小小姐们。”李保镖道。

    “小少爷和小小姐能不能一起来啊?”其他保镖道。

    “能吧,少爷和晨小姐有先例。”

    “我也觉得能。”

    “不一定吧,龙凤胎概率很小。”

    “有遗传,概率大。”

    “赌?”

    “赌!”

    ……

    电梯嗡嗡上行,夏薇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瞄一眼笑不拢嘴的叶风。

    “阿风哥哥,你觉得……”概率怎样?

    叶风伸出四个手指。

    “这,这么多?”肚子会装不下吧?

    “是总数。”你想要的数量,已经忘了吧?“可以一个一个来,也可以两个两个来,或者偶尔一个偶尔两个,都没关系。”

    “哦……”她也想四个。两个像叶风,两个像她。果然吃了喜汤,就心有灵犀了。

    叮——电梯门打开,候着的两保镖一同转身道:“祝少爷少夫人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嗯,今天不用值班,去休息吧。”

    “是,谢少爷。”

    来到房中楼梯,夏薇要下地,叶风道:“新郎得抱着新娘进婚房。”

    “可是我很重。”

    “没关系,滑椅加固的。加上宝宝,都没问题。”

    她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魔鬼训练,能抱着她坐上楼梯滑椅。

    一条腿接一条腿地移过去,他都紧紧抱住她,稳稳当当。

    夏薇搂住叶风脖子,头靠他肩,睁大眼不让娇气的眼泪流出来。

    可眼眶太浅,一点也藏不住。

    “我不累。”他轻轻转过拿麻花辫扫他脸的头,吻去眼角挂着的泪。“能抱你,是我从小的愿望。”

    “阿风,你……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从来没有。”

    最痛苦要人扶着,甚至要像女孩子一样蹲着上厕所的时候,都没有。

    他乱发脾气砸东西打人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不管复健的痛多撕心裂肺,他都要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回到她身边。

    “为什么不后悔……”他本该雄姿英发叱咤商场,成为天之骄子,却都因她毁了。

    “因为一眼万年。”

    那探头探脑的一眼,直抵心间,搏动了心跳,温暖了母亲去世的恐惧和绝望。

    那牵着他奔跑于麦田雪地的小手,带他翻越了一道道即将高耸的心墙。

    那回荡在雪花间的欢声笑语,像母亲的怀抱般驱散了前路茫茫的退缩。

    他想,或许他能好好活下去,带着母亲死不瞑目的空洞目光,因为污浊的人间还有她。能融化冰天雪地的她。

    “阿风,如果我们初遇在此刻就好了。”雪花纯白的此刻,不会被他的血染红的此刻。

    “不怕在此之前先遇见了别人吗?”

    夏薇摇头:“除了你,我眼里没有别人。”

    她好像得了脸盲症,这26年的岁月里,只有他的模样时刻清晰。

    “我也是,心里从来只有你。” 他亲吻她眉心,喃喃。

    “可你年底要联姻。”

    “我已经有妻子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不能轻易毁。”

    “母亲几次入我梦,让我早点娶你。过几天,母亲的忌日,陪我一起去吗?”

    “好,我要敬茶。”

    “母亲该高兴坏了。”

    他说着露齿一笑,仿佛那个冬日的小男孩,明媚无瑕。

    夏薇心口一阵悸动,搂紧叶风脖子道:“阿风哥哥……我爱你。”

    不管日后会不会分开,此时此刻她满心欢喜,甚至有种他们再也不会分开的预见。

    “我也很爱你。”叶风有丝哽咽。终于,他们相爱了。

    贴着大囍的卧房,挂满粉红爱心气球。大红喜被上,金丝绣龙凤。

    叶风轻轻褪去夏薇的墨色打底衫,把胳膊处渗血的纱布小心解开。

    “说了不能用力,还逞强要背。”

    “没关系,不痛,哎呦!”

    叶风屈指弹上她额头,板起脸道:“是不是下次还要强背?”

    “我想背你……”

    夏薇摸了摸丝丝痛的额头,微微鼓脸。和小时候一样的可爱模样,萌软了叶风本就硬不起来的心。

    “等伤好了,可以天天背。”

    “想什么时候都行吗?”

    “行,现在好了现在就行。”

    “哦……”夏薇一脸可惜。

    叶风不禁莞尔,揉揉她头:“我不重吗?”

    “不重,我背得动。”夏薇手臂用力曲起,亮起肱二头肌。

    然后伤口又崩开,流出血。

    叶风赶紧擦药止血:“看见了,可以收了。”

    夏薇就笑开了眼,忽而低头看见自己只穿着内衣,后知后觉害羞起来。

    她悄悄拉喜被遮住胸前春光。

    拉了拉,喜被好像勾住了床角拉不动。她慢慢用力,只听哗啦啦一声,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下雨似的滚了一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薇愣愣道。为什么被子里要藏吃的?

    “没关系,大家的一片心意。”叶风悄悄红了耳朵。一群大老爷们,懂得还挺多。

    “哦……”一片圆滚滚的心意。

    包扎好伤口,叶风捡起一把圆滚滚道:“这些是什么?”

    “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为什么问?她肯定都认识啊。

    “打一成语。”

    “红红火火。”跟这房间一样喜气洋洋。

    “不对,再想。答对了,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白白胖胖。”

    “再想。”

    “圆滚滚。”

    “得是成语。”

    夏薇盯着一颗颗圆滚滚的果子,忽然灵光一闪道:“财源滚滚。”

    叶风好笑,用力亲一口她嘴巴:“再想。”

    夏薇想了想道:“我有想到一个很好的,但可能不算成语,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来听听。”

    “贵气如你。”她说着甜甜一笑。

    叶风愣了愣,而后丢了枣生桂子,搂过她就吻。

    一番口齿交缠,他俯她耳畔,哑了嗓音:“你还有伤。”

    “一点不疼,”她蹭着他胸膛,轻轻扭腰,“车钥匙又戳破裤袋,掉出来了。”等会一定要帮他把裤子缝了。

    她探手,他没有阻止。

    见她疑惑的脸慢慢了然而红艳,他伸手探到她后背,轻轻解开逐渐熟悉的胸扣。

    “薇薇,我等不了了。”等不了盛大婚礼后的洞房花烛夜了。

    她低垂眼眸,红艳着脸轻颔首。

    他便用力一扯大红锦被,一阵哗啦啦,满床的“早生贵子”铺满地。

    他双臂发力,抱她上床,而后结实的上臂一撑就拥住了她。

    两眼相看,含情脉脉。

    他麦色的皮肤,染上几分红晕,别样性感。

    夏薇伸手环住他脖颈,笑开嘴角:“阿风哥哥,你好俊。”

    娇软的嗓音,似那上好的情药,鼓动沸腾的血脉,催人一尝芳香解焦灼。

    他扣住她负伤的左手腕,贴住她唇瓣说:“有伤,不要动。”

    柔软的碎发,贴上她面颊,羽毛般拂过心尖,叫人痒酥酥得欲罢不能。

    夏薇挺挺软腰:“阿风,我要。”

    他的面色就涨红,眼里凝聚吞噬的情潮,凶猛的吻随之落下。

    罩了一层红纱的水晶灯,朦胧着柔和的娇红,铺洒在白如雪的肌肤上,晕开阵阵红玫瑰的馥郁。

    就像深藏酒窖的花酿,终于开封,浓郁香氛渗透毛孔,醉了这迷情之夜。

    纷纷扰扰都隔绝在这春宵之外,眼里只有彼此身影。

    拥有这一刻,她再不惧龙潭虎穴。

    从此心连心,谁都别想挤入这无缝的空间。

    他,只属于她。

    夜短情长,春宵不过凌晨,夏薇就沉沉睡去。

    叶风柔柔拭去她额间缠绵的热汗,时不时落下情不自禁的轻吻。

    一边欣赏自己留下满身草莓印的杰作,一边暗怪自己不知节制,他到书房拿了药箱,小心为红肿处擦清凉消痛的药膏。

    夏薇嘤唔一声,他顿住手,亲亲她蹙起的眉头:“乖乖,擦了药就不疼了。”

    她闭着眼,迷糊一声“不要了……”

    “嗯,不要了。”他亲一口她脸,继续擦药。

    擦一会,忍不住又到处亲两口,夏薇都没有醒,叶风有些心疼她的劳累。

    默默下决心下次不能超过三次,他把药箱放回书房,上床睡觉。

    刚关灯,床头柜调了静音的手机亮了条消息。

    【少爷,孙医生来电话,陈星瑶要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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