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叶风赶忙打开微信。

    满心希望是夏薇发来的,却是夏鸣。

    他看一眼同坐商务车后座的夏鸣,失望地点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无聊的视频。

    点开却是熟悉的声音,听清说的什么,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起雾溢泪。

    再听到夏薇温柔地说“宝宝叫思源”,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叶风捂住眼睛,手机紧紧捂在心口。

    这就是他心爱的人。他都这样伤害了她,她仍深爱着他们的孩子。

    害怕她可能决绝得连孩子都不要了,只显得他自私可笑。

    薇薇……你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了我呢?我是个可怕的疯子啊。

    薇薇,薇薇……一刻也不想等,好想下一秒就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再不分开。再不分开!

    急急到高速路服务站,叶风换下李保镖,自己来开商务车。

    “少爷,我来开,您保留精力去哄少夫人。”

    “我精力十足。”恨不能马上抱起她转圈圈。

    当然啊,就怕您超速罚单不断。车子不在您的名下,罚的可都是董事长的驾驶分。

    劝不动,李保镖只好心惊胆战地坐副驾驶,时不时提醒超速了。

    叶风无视,他就说:“引来高速巡逻警,被关警局的话,今天可就难见到少夫人了。等全教官来接您出来,少夫人不定又去了别的地方。”

    叶风瞪一眼李保镖:“别乌鸦嘴。”放慢车速,维持在120码的限定最高速。

    紧赶慢赶,还是天幕暗下来才进了村子。

    漫天繁星下,几声狗吠的宁静村庄,让人眼皮直跳。

    太安静了。她在的地方,不该静悄悄得冷冷清清。

    尤其两家外婆家的灯都亮着,却大门紧闭,没一点说话声。

    大家都觉得不妙,留两个保镖守着院门,叶风和夏鸣相看一眼,决定翻墙进入,主打一个悄无声息出其不意擒人。

    夏鸣先翻进去,叶风正要翻,隔壁外婆家的大门突然打开。

    “你还敢翻墙?”文外婆手持一根扫帚,“过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吼,夏外婆家的大门也开了,出现也拿一根扫帚的夏外婆。

    “薇薇外婆啊,不劳你动手,我来。”文外婆拿扫帚的木柄,敲敲两家院子共用的矮墙,“混小子,还不过来?”

    被发现就保持不动的叶风,一脚挂院外,一脚挂院里,屁股坐院墙上。

    听得自个外婆的怒喊,他抬过挂外边的腿,跳下院墙。

    刚落地,文外婆又骂了:“混小子,还敢到夏薇外婆家,还不快过来?”

    这时候,夏外婆打开院子的灯。叶风就感一束强光照在自己身上,像那舞台的聚光灯,把他抿住嘴巴翻过矮墙到自个外婆院子里的狼狈样照得一清二楚。

    还有他屁股被外婆拿扫帚打的糗样,也照得淋漓尽致。

    夏外婆看得心下好笑,把扫帚往墙上靠住,拿出花袄口袋里的手机拍摄。

    夏鸣看了会不敢挪一步乖乖挨打的叶风,进屋找夏薇。

    李保镖想去帮叶风挨打,被叶风频频使眼色,只好跟上夏鸣的脚步。

    堂厅的饭桌上,一盆白萝卜炖鱼头。结了鱼冻,一点不妨碍香味钻入鼻间,迫使肚子咕咕叫。

    夏鸣忍着肚饿,楼上楼下,厨房屋后都找了遍,不见夏薇人影。

    他跑回前厅,见自个外婆还在拍叶风,挡住摄像头:“外婆,姐呢?”

    夏外婆拍一下夏鸣挡视线的手,走到院子里继续拍。

    “外婆?”夏鸣紧跟,“姐呢?”

    “不在吗?”夏外婆盯着手机里被打的捂屁股的叶风,好笑道,“可能跟你外公去晒谷场唠嗑去了。”

    夏鸣一听赶紧打开院门去找。

    叶风见夏鸣走,捂着屁股就翻院墙:“外婆,等会回来再让您打。”跟上急急跑向晒谷场的夏鸣。

    “混小子,有门不走,尽翻墙。”文外婆骂道,倒没追。

    李保镖赶紧和叶风汇报:“少夫人不在,夏外婆说她和夏外公在晒谷场。”

    叶风眉头一紧,直觉不对劲。等三人跑到空荡荡的晒谷场,果然不对劲。

    三人赶紧跑回去。两外婆正聚墙头说着什么,见他们来了散开。

    “不用找了,”文外婆道,“薇薇已经去火车站了,散心去,夏外公送去了。天晚了,进来吃点饭再走吧。”

    “到我这吃吧。”夏外婆接话道,“中午给薇薇炖了鸡汤和鱼汤,都没喝完,帮忙吃掉吧。守门的也进来吧,农村不需要守什么门。”

    大家就都进屋,坐到摆着萝卜鱼头冻的八仙桌,沉闷不语。

    不一会,夏外婆和文外婆,从厨房陆续端来放锅里温着的炖鸡、自腌小菜和炭火锅、手打牛肉丸、粉条、菠菜、白菜、香菜。

    炭火锅咕噜噜沸腾着自家熬的筒骨清汤,香气四溢好像在庆祝什么。

    大家肚子咕咕叫,却都没胃口动筷。

    “趁热吃吧,”夏外婆道,“这是薇薇专门留给你们的,担心你们赶路又累又饿,让我一早准备好的。”

    叶风拿筷,夹了根面前的酸萝卜到嘴里。

    满嘴酸得要皱脸,他压下心底跟着泛起的酸苦:“薇薇胃口还好吗?”

    喜欢吃酸还是吃辣?还是孕吐严重食不下咽?

    “哪里吃得下?”文外婆瞪着叶风道,“吃什么吐什么,还会想起不把自己当自家人的另一半,怎么能吃得下?”

    心底的酸涩压不住,叶风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恳求道:“外婆,告诉我薇薇去哪了,好不好?我想当面和她道歉。”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薇薇都被你气走了。”文外婆一脸恨铁不成钢,“是什么不能说的坏事,非要瞒着?你爸也是,我这就打电话去骂他。看把你宠成什么样了?”

    说着气冲冲回屋,正门都不走了,直接翻墙。

    翻一半挂墙上了,喊夏外婆帮忙,大家就都涌到院子里。

    叶风赶忙把外婆给抱下来。“外婆,您走门。”

    文外婆哼一声,再次爬上墙。叶风赶紧伸手扶,被啪一下拍开:“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还能活不明白?”

    “是是,您说得对。”叶风张着双臂围在外婆身旁,以防她不小心滑倒。

    文外婆哼哧哼哧爬上矮墙坐着,再哼哧哼哧双手趴住墙,用脚慢慢探地。脚尖探着地了,再慢慢佝偻着身子下去。

    安全着陆,她从花袄子里掏出手机给叶长青打电话。随着年龄退化的耳朵,习惯开免提打电话。

    听着宁静夜空下尤为大声的外音,叶风为父亲默哀两秒。

    嘟,嘟——没响几声,电话就接通了:“喂,妈?”

    “在忙着呢?”文外婆尽可能压低声音,表示生气。但对这个和自己一样爱着女儿一样早早失去女儿的女婿,她很难冷脸。

    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失去过两次,深知怎样的悲伤才能一夜白头。

    “忙完了,您说。”

    “吃过饭了吗?”他有一头和自己一样苍白的头发。可他才五十来岁,哪里能和她这个一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婆子一样?

    “吃过了,您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要照顾好身体,菁,菁菁会担心……”说着老眼泛泪。

    叶风一听翻过墙头,抱住外婆发抖的肩膀。

    文外婆立马忍住哽咽,用力瞪叶风。叶风更抱紧,小声说:“外婆别难过,我会陪着你。”

    “妈,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叶长青道,“我身体很好,都按时吃饭睡觉。是风儿去烦您了吗?”

    “对,皮得不行,把我孙媳妇和曾外孙都气跑了。”

    “曾外孙?”叶长青有些吃惊,“薇薇怀孕了?”

    “你还不知道吗?都被风儿搞砸了!”

    “妈,您别气,我去骂他。他要追不回薇薇,就别回来了。”

    “对,快去骂,骂清醒点。”

    “诶好,妈,那您早点休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这边,文外婆的电话刚挂断,叶风的电话就响了。

    一看是叶长青,文外婆就又去爬墙:“你在这里好好挨骂。”爬一半卡墙上,夏鸣和李保镖帮忙扶着下来。

    然后,夏鸣端来炖鸡到木桌,招呼李保镖们吃,边吃边看叶风被骂得抓耳挠腮。

    哼,是该骂。再不骂,都要不知道自己做什么鬼事了。

    反正有外公跟着,姐肯定不会走远。她不会舍得让外公送去那么圆的火车站再一个人回来的。

    夏鸣估摸着应该是去哪家乡亲家玩了,等着叶风走再回来。

    “爸,您能别再说了吗?”叶风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这么快?”叶长青哼了声鼻子,“还真是快啊,一点都不晚啊。”

    “……我会把薇薇带回家的。”

    “带什么带?给我好好接。你再不好好想想,莽撞的话,就放人嫁良人。”

    “不可能!”

    “喊什么喊?你祸害人还不够?为你受伤为你流泪还不够?现在还带着你的孩子在外流浪,你好好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一点不长进,早和你说了早点解释清楚,你不是胸有成竹吗?怎么就是把人给气跑了?”

    叶风哑口无言。父亲没有说错,都是他咎由自取。

    “最多给你两天时间,回不来我就厚着老脸去夏家,告诉他们自己儿子不争气把他们珍爱的女儿气跑了,让他们休掉没用的女婿。”

    “……”

    “听到没有?哑巴了?”

    “听到了……”叶风恹恹道。

    “那还不快去找?”

    “是……”叶风闷闷挂掉电话。夏薇有心躲着他,还请了外婆们帮忙,他上哪去找?

    他茫然望着静谧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薇薇,你在哪里?

    昏暗的路灯,照不清环山笼罩的农村。他瞧不见藏起来的她。

    “薇薇!”叶风大声呼唤,“夏薇!”

    好些村民被回荡的喊声吸引出家门眺望,她却再不会再像儿时捉迷藏那般突然出现。

    她不会再关心他找不找得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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