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永宁宫时,叶楚歌正在练习琴艺。琴声戛然而止,她手中的琴弦崩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不可能……皇兄怎么会谋反……”她喃喃自语,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顾宫女的阻拦,她一路狂奔到东宫,却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被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视。”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让我进去!我要见皇兄!”叶楚歌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

    “公主殿下,请回吧。”侍卫依旧不为所动。

    叶楚歌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感受到皇室的冰冷无情,华丽的袍子下掩藏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森森白骨。

    接下来的日子,叶楚歌寝食难安。她四处打听叶繁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她知道,叶昭不会轻易放过叶繁,她必须想办法救他。

    一个漆黑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亮,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阴森的寂静之中。

    叶楚歌换上夜行衣,乌黑的衣料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避开巡逻的侍卫,凭借着儿时在街头巷尾练就的灵活身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东宫。

    东宫的守卫比以往更加森严,明岗暗哨遍布,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但她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身手,还是成功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溜了进去。

    叶繁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庞。

    他依旧温润如玉,仿佛对一切变化都无动于衷,只是眉宇间增添了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看到叶楚歌突然出现,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楚歌,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快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楚歌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急切:“皇兄,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她的手冰凉,如同寒冰一般,却紧紧地握着叶繁的手,仿佛要汲取一丝温暖。

    叶繁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怕!”叶楚歌抬起头,眼神坚定,“皇兄,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叶繁苦笑一声:“傻丫头,我被父皇禁足,你怎么救我出去?别做傻事了,快回去吧,别让我担心。”

    “皇兄,你相信我!”

    叶楚歌看着叶繁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兄,你近日的饭菜可有异样?”

    叶繁回想了一下,“并无异常。”

    叶楚歌看着他的脸色,还是不放心,于是从袖中掏出一根银簪,“这簪子可以试毒,你一定要小心饮食!”

    叶繁接过银簪,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楚歌:“楚歌……”

    “皇兄,你保重!”叶楚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东宫后,叶楚歌并没有回永宁宫,而是潜入了二皇子叶昭的府邸。

    她要弄清楚叶昭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更好地保护叶繁。

    叶昭的府邸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叶楚歌潜伏在屋顶,看着下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景象,心中一阵厌恶。

    “二皇子真是好兴致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太子都被禁足了,您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叶楚歌心中一动,仔细辨认,说话的是叶昭的谋士,李德全。

    叶昭冷笑一声:“父皇老了,优柔寡断,太子之位早晚是我的。现在不过是小惩大诫,让他长长记性。”

    李德全连忙应道:“殿下说的是,只是太子毕竟是先皇后唯一之子,恐怕……”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叶昭的脸色。

    叶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恐怕什么?父皇还能为了一个谋反的皇子废了我这个如日中天的皇子?”

    “殿下英明,”李德全立刻改口,“只是,太子虽然被禁足,但朝中仍有不少他的拥护者,若是他们……”

    “哼,”叶昭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群老顽固,不足为惧。我已经安排人手,散布太子谋反的证据,等时机成熟,父皇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储君之选。”

    叶楚歌听到这里,心中一沉。散布证据?

    看来叶昭为了陷害叶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叶楚歌离开叶昭府邸,身影融入夜色,宛如一只黑色的猫灵巧地穿梭在宫墙屋檐之间。

    冷风刮过脸颊,激起她心底的寒意。叶昭的阴谋,如同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剑,让她无法喘息。

    回到永宁宫,奢华的摆设在她眼里却如同囚笼。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叶昭的话语。散布证据……他究竟会用什么手段?叶繁的安危,此刻岌岌可危。

    她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主动出击,找到叶昭的罪证,才能扭转乾坤。

    叶楚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回忆朝中大臣,哪些是叶繁的拥护者,哪些是墙头草,哪些又是叶昭的爪牙。

    一个个名字在她脑海中闪过,她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顾禹希......”叶楚歌瞬间想起这个名字,顾禹希是少年将军,为人沉默寡言,却一直敬佩太子,对国家忠心耿耿,他一定会帮助自己。

    “李尚书……”叶楚歌喃喃自语。李尚书是三朝元老,为人正直,一直对叶繁颇为欣赏,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帮助。

    她立刻提笔写了两封密信,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告知李尚书和顾禹希,并约定明日在城郊的静心寺见面。

    写完信后,叶楚歌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好,交给心腹宫女小环,吩咐她务必将信送到李尚书和顾禹希手中。

    安排好这一切后,叶楚歌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叶昭的谋士李德全。此人阴险狡诈,是叶昭的得力助手,如果能跟踪他,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唤来暗卫首领,吩咐道:“派人盯紧李德全,看他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去了哪些地方,事无巨细,都要汇报给我。”

    暗卫首领领命而去,叶楚歌这才稍稍安心。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疲惫地躺在床上。

    窗外夜色深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充满了未知和不安。

    次日,晨曦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楚歌一夜未眠,眼睑下是淡淡的青色,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燃烧的火焰。

    叶楚歌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掩去华贵的饰品,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子。她悄悄出了永宁宫,心中盘算着与顾禹希和李尚书会面的事宜。

    行至御花园,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却丝毫引不起叶楚歌的兴致。

    她满脑子都是叶昭的阴谋和叶繁的安危,脚步匆匆,只想尽快离开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皇宫。

    却正巧碰见几位大臣的千金。她们见了她,非但没有行礼,反而掩嘴轻笑,窃窃私语。

    “瞧,那不就是那位乞丐公主吗?如今太子失势,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可不是嘛,飞上枝头变凤凰,终究是假的。没了太子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她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楚歌耳中。

    叶楚歌本想视而不见,可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却故意提高了音量:“和安公主,怎么见了我们也不打招呼?莫不是如今身份高贵了,连我们这些大臣之女也瞧不上了?”

    叶楚歌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语气淡漠:“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杜尚书家的千金。怎么,今日不用去学堂背诵女戒,跑到这里来说长道短?”

    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是杜尚书的女儿杜婉儿,她平日里最是骄横跋扈,如今见楚歌竟然敢顶撞她,顿时恼羞成怒:“你!一个乞丐出身的贱人,也敢教训我!”

    叶楚歌冷笑一声:“我是什么出身,轮不到你来评判。倒是你,身为尚书千金,不好好读书女红,却在这里搬弄是非,也不怕辱没了你父亲的清名。”

    杜婉儿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楚歌的手指颤抖:“你…你…”

    “我什么我?”叶楚歌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怎么,还想动手不成?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如今太子虽然被禁足,但还未被证实。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婉儿被叶楚歌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涂脂抹粉的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她身后的几个千金小姐也面面相觑,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放肆。

    “你…你不过仗着太子的宠爱才如此嚣张!如今太子自身难保,你最好祈祷他还能翻身,否则…”杜婉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叶楚歌,却终究不敢把威胁的话说出口。

    叶楚歌轻蔑地一笑:“我的事,就不劳杜小姐操心了。倒是杜小姐,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多读些书,免得将来嫁不出去,丢了你父亲的脸。”

    说罢,叶楚歌不再理会她们,径直离去,留下杜婉儿一行人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叶楚歌快步走出御花园,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

    杜婉儿的话虽然难听,却也点中了她的软肋。

    太子如今被禁足,前途未卜,她必须尽快找到叶昭的罪证,才能扭转乾坤。

    叶楚歌悄悄从暗道离开了皇城,避开人群噪杂处,前往静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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