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的动作被这声呼喊打断。循声看去，三只叠在一起的棕黄色身影远远地挪着步子朝这边走来。人影靠近，她才看清呼声的源头是一只脖戴各式果实攒成的项链，皮肉彻底失去弹力、像漏了馅儿的馄炖皮一样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比狼葵还要老的紫貂兽。
这只紫貂兽整个下肢的肌肉已经全部萎缩，只能在其他貂兽搀扶着时才能勉强活动几步。不过尽管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乃至自理的能力，但她的声音中气十足，覆盖在皮肉表面的毛发也干净而顺滑。
要想将一只失去行动能力的紫貂兽打理的这么干净，绝非短时间内仅靠一只紫貂兽就能做到的，看来整个紫貂部落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这只老貂兽。
只是她不久前才抓了一只貂兽去汇报，老貂兽来的实在太快了些。
老貂兽拍拍架住她腋下的貂薇，侧头低语，貂薇听后给按住兔兽的那只貂兽使了个眼色。那只小貂兽开兔兽，搓搓手踌躇着归到貂兽队伍里面。
此时老貂兽才扭过来微笑道：“巫曦，我在洞里打盹儿，昏昏沉沉间听到外出的貂兽闲谈说看见你们部落的小鸦兽抓了一只灰皮子，貂薇又急匆匆地出去了。反正闲来无事，便想着跟过来看看，凑个热闹。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当作溜达散心、活动活动筋骨了，不是有意打断你们。”
“可过来一看，我才发现灰皮子变成了灰兔兽……这只兔兽有冒犯到你们的地方，惩罚是应该的，只是能否让我这把老骨头也在旁边听一听？”
其实看见老貂兽举手之间的影响力，陈曦已经暗暗怀疑老貂兽的地位，现在又见貂薇同这只老貂兽行为亲昵，陈曦猜测这只老貂兽极有可能是貂薇的母亲，同样也是紫貂部落的上任首领。
就连当时陈曦与紫貂部落联盟都没惊动这位大家长，今天这件事在陈曦看来只需貂薇出面即可处理，可这尊大佛被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惊动，身体不便还要亲自坐镇，这只兔兽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可惜老貂兽来得太快，不然再稍等一会，她自己都能审出个七八，获得主动权了。
陈曦拍拍鸦羽，叫其回去取一张皮子来铺在地上，同时笑盈盈地回道：“当然可以。一开始我就想着事关两个部落，应该由两个部落共同处理，请貂薇首领来也正是这个意思。您作为紫貂部落中最有资历的，来旁听自然没问题。这是我们部落不久前打到的鹿鞣出来的皮子，您在这上面坐着会舒服许多呢。”
老貂兽的确腿脚不便受不了长时间站着，感受到陈曦露出来的善意和尊重，老貂兽稍微推辞几下，便放松地坐在抖开铺好的皮子上。
这边老貂兽是放松了，可那边的兔兽却越来越煎熬。
围观的紫貂兽越来越多，尽管不再受到钳制，可紫貂兽们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正如压在身上轻飘飘的羽毛，一片还可以轻松地拂去，但当一大包羽毛兜头砸下来，便说不清是先被压死，还是在无尽的呛咳中窒息而死。
兔兽扭转僵痛的脖颈，想好好看看这只人群中唯一对自己散发出善意的老貂兽，期望能通过套近乎将自己从压力中解救出来，但无论她如何拼命动脑，都找不出丝毫关于老貂兽的记忆。
陈曦将兔兽的茫然收入眼底，话锋一转：“不过，今天这事有些难处，刚刚我还在商量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正好您来了。您是我们两个部落中年岁最长的，也是见识最广的，我想向您请教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只兔兽极有可能是鹰兽部落派来打探我们两个部落食物储备情况的探子。紫貂部落是否有处决探子的先例呢？探子应该拉去砍下头颅还是放火烧死呢？”
听陈曦处理的手段如此狠辣，饶是本部落的鸦羽都吓了了一哆嗦，更不用说毫无话语权和自保能力、只能任人鱼肉的兔兽了。
她浑身颤抖，声音也被吓得尖细起来：“我们真的没有想着害你们！以现在这个天气，根本没可能回去报信的！”
貂薇有些为难地扭头过去想要请示老貂兽，老貂兽深深看了陈曦一眼，才开口道：“这只兔兽说的有些道理。我看她穿衣单薄，鹰兽部落到这里路途遥远，兔兽轻易回不去，是探子的可能性不大。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我们这么多貂兽围在这里，她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倒不如仔细盘问。花点时间总能知道她的目的。”
身后的鸦羽忽然一震，往陈曦这边迈了半步，双手绞在一起，满面踌躇。
听到身后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陈曦瞥了一眼，表情不变道：“探子都是擅于伪装的，她们的话不可信。况且，鸦羽说她在我们两个部落外面潜伏了很久，如果真的没歹意，或是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早来跟我们求助，而是暗自挖洞窥探呢？我看，即便不是探子，恐怕也目的不纯，问来问去反而中了她们的计，不如直接解决来的省事啊！”
是啊，现在天寒地冻，兔兽要是真的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早来找她们帮忙呢？难道她们是什么很难说话、见死不救的部落吗？还是说兔兽真的图谋不轨，想趁部落空虚祸害她们呢？
围观的貂兽们本来还觉得陈曦处理的方式有些残忍，但被陈曦一点，都发现了兔兽行为中不合理的地方，对兔兽的动机产生了些许怀疑。
兔兽支支吾吾更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真是玩弄舆论的好手啊……老貂兽眉头紧皱，屁股下面原本平整的皮子现在也像卷了几层一样，让人坐立难安。
实在是这个巫曦自打来到这边之后，传到她耳朵里的每一件事都太过美好，再加上一见面就细心地注意到她的不便之处，让她太过松懈了。
尽管风向扭转，但陈曦的残酷给了老貂兽一个切入点：“巫曦，我活了这么久，年轻时还有冲劲儿，可现在年纪大了，已经见不得打打杀杀了。即便兔兽真有害我们的心，也不必赶尽杀绝。只要将她们驱逐到远处，让她们再也没有通风报信或者其他危害我们的可能即可，留她们一命吧！”
陈曦故作困惑：“我虽然才来不久，但也听说鹰兽部落经常骚扰紫貂部落。本来我以为紫貂部落应该十分痛恨鹰兽，肯定会严惩探子，可今天您怎么对待有破坏我们部落嫌疑的探子如此宽松呢？”
其实陈曦并没想着真的要杀兔兽，也看出来了兔兽的确没什么坏心。她只是想不明白本来只需要貂薇出面的事情，老貂兽却要亲自处理的动机，所以故意用严刑来刺激老貂兽，诈一诈她的反应。
你不是想保吗？我非但不放过，还要杀。要是不想看兔兽死，那你就得出面来保。
可出面就要有由头，尽管兔兽并不是真的探子，但我说你是，你找不出证据，那你明面上就被定罪成探子。
为探子出面，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陈曦可不会放任这个嫌疑分子逍遥法外。
闻言，老貂兽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叹气道：“我们谁也说不准兔兽到底有没有害我们的心，但她现在确实没做出伤害我们的实事儿来，不能为了以后的错误来惩罚今天的她。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吧！兔兽曾经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见死不救啊！”
有恩？什么恩？我们怎么不知道？
围观的貂兽乃至地上的兔兽都有些茫然。
兔兽不着痕迹地掉了个个，面朝陈曦跪坐着，将脆弱的后背暴露在貂兽们面前。老貂兽则眯着眼回忆道：“听说我的姆姆们说，百年之前我们和灰兔兽是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两个部落来往密切，我小时候是和小兔兽们天天混在一起同进同出的。”
“六十五年前，在我六岁的时候，西边突然来了一群鹰兽，提着石斧石刀又劈又砍，吼叫着把土地弄的一团糟。兔兽住在我们的西边，第一个受到鹰兽的侵害。兔兽们体型和力量都没我们大，怎么抵抗得住这样恐怖的攻打。一些兔兽想逃到窝里，但鹰兽站得高看得远，兔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下面。没有一只兔兽能逃得出来。”
“鹰兽们就地杀了群体中占了一小半的老弱兔兽，兔兽的血把土地都染红了，剩下的大半青壮年兔兽全被套上木枷掳走。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灰兔兽了。”
“原来是这样……”跪坐在地下的灰兔兽喃喃道，“你们呢？当时你们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老貂兽皱巴巴的嘴唇张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们就够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够了？
“我们当时也没办法……西北方的棕熊兽体型大族群大，鹰兽在棕熊兽手下干活，来抓人时也叫嚣着说借着棕熊兽的势力，谁敢反对就是和棕熊部落作对。我们部落一直以来貂兽数量就少，更……当时我实在太小了，我只有六岁，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我再大一些，起码……没想到你们还能回来，我们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救你们。你是谁的孩子？是兔菱的吗？兔菱还在时，经常喂我们喝蜂蜜水……”
“所以你们眼睁睁看着我们部落被鹰兽抓走……”兔兽四肢脱力，一屁股坐在陈曦与紫貂两个部落的正中间。“兔菱……兔菱的孙子都已经不在了。现在活着的都已经是兔菱和其他姆姆们孙子的后代了。”
原来紫貂部落和灰兔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灰兔成了抗火力的炮灰、紫貂兽不想引火烧身所以见死不救……
兔兽的前世是清楚了，但陈曦依旧纳闷什么叫“够了”。要抓奴隶，那当然是越多越好，怎么都打到这边了，却没连带着把紫貂兽也抓走？难道真是因为紫貂兽略强一些，忌惮紫貂部落吗？
陈曦上前几步，正想问个清楚，却被背后的一股大力猛地撞倒在地上。
这只紫貂兽整个下肢的肌肉已经全部萎缩，只能在其他貂兽搀扶着时才能勉强活动几步。不过尽管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乃至自理的能力，但她的声音中气十足，覆盖在皮肉表面的毛发也干净而顺滑。
要想将一只失去行动能力的紫貂兽打理的这么干净，绝非短时间内仅靠一只紫貂兽就能做到的，看来整个紫貂部落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这只老貂兽。
只是她不久前才抓了一只貂兽去汇报，老貂兽来的实在太快了些。
老貂兽拍拍架住她腋下的貂薇，侧头低语，貂薇听后给按住兔兽的那只貂兽使了个眼色。那只小貂兽开兔兽，搓搓手踌躇着归到貂兽队伍里面。
此时老貂兽才扭过来微笑道：“巫曦，我在洞里打盹儿，昏昏沉沉间听到外出的貂兽闲谈说看见你们部落的小鸦兽抓了一只灰皮子，貂薇又急匆匆地出去了。反正闲来无事，便想着跟过来看看，凑个热闹。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当作溜达散心、活动活动筋骨了，不是有意打断你们。”
“可过来一看，我才发现灰皮子变成了灰兔兽……这只兔兽有冒犯到你们的地方，惩罚是应该的，只是能否让我这把老骨头也在旁边听一听？”
其实看见老貂兽举手之间的影响力，陈曦已经暗暗怀疑老貂兽的地位，现在又见貂薇同这只老貂兽行为亲昵，陈曦猜测这只老貂兽极有可能是貂薇的母亲，同样也是紫貂部落的上任首领。
就连当时陈曦与紫貂部落联盟都没惊动这位大家长，今天这件事在陈曦看来只需貂薇出面即可处理，可这尊大佛被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惊动，身体不便还要亲自坐镇，这只兔兽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可惜老貂兽来得太快，不然再稍等一会，她自己都能审出个七八，获得主动权了。
陈曦拍拍鸦羽，叫其回去取一张皮子来铺在地上，同时笑盈盈地回道：“当然可以。一开始我就想着事关两个部落，应该由两个部落共同处理，请貂薇首领来也正是这个意思。您作为紫貂部落中最有资历的，来旁听自然没问题。这是我们部落不久前打到的鹿鞣出来的皮子，您在这上面坐着会舒服许多呢。”
老貂兽的确腿脚不便受不了长时间站着，感受到陈曦露出来的善意和尊重，老貂兽稍微推辞几下，便放松地坐在抖开铺好的皮子上。
这边老貂兽是放松了，可那边的兔兽却越来越煎熬。
围观的紫貂兽越来越多，尽管不再受到钳制，可紫貂兽们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正如压在身上轻飘飘的羽毛，一片还可以轻松地拂去，但当一大包羽毛兜头砸下来，便说不清是先被压死，还是在无尽的呛咳中窒息而死。
兔兽扭转僵痛的脖颈，想好好看看这只人群中唯一对自己散发出善意的老貂兽，期望能通过套近乎将自己从压力中解救出来，但无论她如何拼命动脑，都找不出丝毫关于老貂兽的记忆。
陈曦将兔兽的茫然收入眼底，话锋一转：“不过，今天这事有些难处，刚刚我还在商量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正好您来了。您是我们两个部落中年岁最长的，也是见识最广的，我想向您请教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只兔兽极有可能是鹰兽部落派来打探我们两个部落食物储备情况的探子。紫貂部落是否有处决探子的先例呢？探子应该拉去砍下头颅还是放火烧死呢？”
听陈曦处理的手段如此狠辣，饶是本部落的鸦羽都吓了了一哆嗦，更不用说毫无话语权和自保能力、只能任人鱼肉的兔兽了。
她浑身颤抖，声音也被吓得尖细起来：“我们真的没有想着害你们！以现在这个天气，根本没可能回去报信的！”
貂薇有些为难地扭头过去想要请示老貂兽，老貂兽深深看了陈曦一眼，才开口道：“这只兔兽说的有些道理。我看她穿衣单薄，鹰兽部落到这里路途遥远，兔兽轻易回不去，是探子的可能性不大。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我们这么多貂兽围在这里，她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倒不如仔细盘问。花点时间总能知道她的目的。”
身后的鸦羽忽然一震，往陈曦这边迈了半步，双手绞在一起，满面踌躇。
听到身后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陈曦瞥了一眼，表情不变道：“探子都是擅于伪装的，她们的话不可信。况且，鸦羽说她在我们两个部落外面潜伏了很久，如果真的没歹意，或是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早来跟我们求助，而是暗自挖洞窥探呢？我看，即便不是探子，恐怕也目的不纯，问来问去反而中了她们的计，不如直接解决来的省事啊！”
是啊，现在天寒地冻，兔兽要是真的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早来找她们帮忙呢？难道她们是什么很难说话、见死不救的部落吗？还是说兔兽真的图谋不轨，想趁部落空虚祸害她们呢？
围观的貂兽们本来还觉得陈曦处理的方式有些残忍，但被陈曦一点，都发现了兔兽行为中不合理的地方，对兔兽的动机产生了些许怀疑。
兔兽支支吾吾更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真是玩弄舆论的好手啊……老貂兽眉头紧皱，屁股下面原本平整的皮子现在也像卷了几层一样，让人坐立难安。
实在是这个巫曦自打来到这边之后，传到她耳朵里的每一件事都太过美好，再加上一见面就细心地注意到她的不便之处，让她太过松懈了。
尽管风向扭转，但陈曦的残酷给了老貂兽一个切入点：“巫曦，我活了这么久，年轻时还有冲劲儿，可现在年纪大了，已经见不得打打杀杀了。即便兔兽真有害我们的心，也不必赶尽杀绝。只要将她们驱逐到远处，让她们再也没有通风报信或者其他危害我们的可能即可，留她们一命吧！”
陈曦故作困惑：“我虽然才来不久，但也听说鹰兽部落经常骚扰紫貂部落。本来我以为紫貂部落应该十分痛恨鹰兽，肯定会严惩探子，可今天您怎么对待有破坏我们部落嫌疑的探子如此宽松呢？”
其实陈曦并没想着真的要杀兔兽，也看出来了兔兽的确没什么坏心。她只是想不明白本来只需要貂薇出面的事情，老貂兽却要亲自处理的动机，所以故意用严刑来刺激老貂兽，诈一诈她的反应。
你不是想保吗？我非但不放过，还要杀。要是不想看兔兽死，那你就得出面来保。
可出面就要有由头，尽管兔兽并不是真的探子，但我说你是，你找不出证据，那你明面上就被定罪成探子。
为探子出面，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陈曦可不会放任这个嫌疑分子逍遥法外。
闻言，老貂兽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叹气道：“我们谁也说不准兔兽到底有没有害我们的心，但她现在确实没做出伤害我们的实事儿来，不能为了以后的错误来惩罚今天的她。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吧！兔兽曾经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见死不救啊！”
有恩？什么恩？我们怎么不知道？
围观的貂兽乃至地上的兔兽都有些茫然。
兔兽不着痕迹地掉了个个，面朝陈曦跪坐着，将脆弱的后背暴露在貂兽们面前。老貂兽则眯着眼回忆道：“听说我的姆姆们说，百年之前我们和灰兔兽是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两个部落来往密切，我小时候是和小兔兽们天天混在一起同进同出的。”
“六十五年前，在我六岁的时候，西边突然来了一群鹰兽，提着石斧石刀又劈又砍，吼叫着把土地弄的一团糟。兔兽住在我们的西边，第一个受到鹰兽的侵害。兔兽们体型和力量都没我们大，怎么抵抗得住这样恐怖的攻打。一些兔兽想逃到窝里，但鹰兽站得高看得远，兔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下面。没有一只兔兽能逃得出来。”
“鹰兽们就地杀了群体中占了一小半的老弱兔兽，兔兽的血把土地都染红了，剩下的大半青壮年兔兽全被套上木枷掳走。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灰兔兽了。”
“原来是这样……”跪坐在地下的灰兔兽喃喃道，“你们呢？当时你们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老貂兽皱巴巴的嘴唇张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们就够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够了？
“我们当时也没办法……西北方的棕熊兽体型大族群大，鹰兽在棕熊兽手下干活，来抓人时也叫嚣着说借着棕熊兽的势力，谁敢反对就是和棕熊部落作对。我们部落一直以来貂兽数量就少，更……当时我实在太小了，我只有六岁，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我再大一些，起码……没想到你们还能回来，我们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救你们。你是谁的孩子？是兔菱的吗？兔菱还在时，经常喂我们喝蜂蜜水……”
“所以你们眼睁睁看着我们部落被鹰兽抓走……”兔兽四肢脱力，一屁股坐在陈曦与紫貂两个部落的正中间。“兔菱……兔菱的孙子都已经不在了。现在活着的都已经是兔菱和其他姆姆们孙子的后代了。”
原来紫貂部落和灰兔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灰兔成了抗火力的炮灰、紫貂兽不想引火烧身所以见死不救……
兔兽的前世是清楚了，但陈曦依旧纳闷什么叫“够了”。要抓奴隶，那当然是越多越好，怎么都打到这边了，却没连带着把紫貂兽也抓走？难道真是因为紫貂兽略强一些，忌惮紫貂部落吗？
陈曦上前几步，正想问个清楚，却被背后的一股大力猛地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