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君撩了后院的帘子进来，还故作夸张的支着一个木棍当做拐杖。
再不进来，她怕小玉竹被万玉沙揽着，心肝脾肺的叫着。
“民女见过七王妃。”相比小玉竹那样的义愤填膺，卓逸君的语气更加漠然，仿佛自己身上的伤，不过是平地崴脚摔的，根本不是在七王府里受的。
“不是民女对王妃不恭敬，实在是身上有伤入不了厨房，还请王妃见谅。”
万玉沙站起身走到卓逸君面前就要去拉她的手，只是她一只手还握着木棍，腾不出来。
“好妹妹，你莫要怨我呀。”
万玉沙将卓逸君空着的那只手拉起来，声音中又带了哭腔。
卓逸君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也扶在那根木棍上：
“王妃抬举了，民女一介白衣，怎么能有资格同您称姐妹。”
“有资格有资格。”万玉沙往前迎上一步：“我原本就是喜欢珍馐美馔的，要不然也不能那日特派了我身边的人来请。今日一见妹妹，更觉得合眼缘。”
“是么？”卓逸君唇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弧度：“那敢问王妃，民女那日所做的菜肴，哪一道最和您的胃口？”
“这……”万玉沙一时愣住，回头望向曹姑姑，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又想，才牵着卓逸君的袖子往回走了几步，又坐了回去。
“此事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在官家小姐们中并不是秘密。”万玉沙用帕子掩了掩鼻子，继续道：
“我家不是世家，我祖父开始才在朝为官，一直都是地方小官。还是父亲在我七岁那年才带着一家老小入了京。小时父亲公务繁忙，母亲亦甚少有空闲，我也算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你做菜的手法像极了我已然故去的祖母，小时也是她最为疼爱我……”
万玉沙说到动情之处时，当真留下了两行泪来。
此情此景，容不得卓逸君面色继续冷若冰霜，终究是慢慢缓和了下来。
只是……这位七王妃何时见过她做菜的手法了？
“那日请你，其实本就不是因为宴席，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想邀你过来。谁知因为那不懂事的下人一搅和，倒是闹出了这么一番乌龙。你且放心，当日牵扯的所有人，该打的板子也打了，该罚的月银也都罚了，今后你若再来，绝不叫你受委屈。”
这七王妃的演技倒是炉火纯青。卓逸君瞧着她自擦拭过那一次泪水后，竟再没有眼泪涌出。
“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谅解我这一回，今后还愿不愿踏足我七王府。”
能让一位堂堂王妃屈尊降贵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卓逸君也是时候该下这台阶了。
“能为王妃效劳，是民女的荣幸。”
“好，好，”笑容瞬间在万玉沙脸上绽开，一扬手，让曹姑姑抱着那箱子走近：
“我估摸着此时再给你金疮药太晚了些，你也是行家，知道食补是最上乘的法子。这里面都是上好的山菌，拿来给你补身子最合适不过。”
说罢，万玉沙还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这是上好的去疤痕的玉膏，我本说你一人在这里背上不好瞧见，要她留你这里帮你一段时间呢。”
万玉沙一指曹姑姑，还没等卓逸君拒绝，又笑道：“不过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在，想来也不需要这个老妪了。”
这话说的圆满，卓逸君一福身道：“民女谢王妃厚爱。”
万玉沙瞧着满意极了，将卓逸君上下好一通打量：“你这衣裳瞧着好看，就是通身太素了些，这镯子便是送你了，也算是见证了我们的一段缘。”
卓逸君不想收。但这镯子通体都是银，她上次去七皇子府，该拿的工钱没有拿到，反而挨了一顿打……
这分明就是她该得的。
卓逸君半推半就的接了那镯子。
万玉沙也心满意足的走了，倒是曹姑姑杀了个回马枪：
“卓姑娘，四少爷和我那侄儿只是年少不懂事，并不是存心的，还请您多美言两句。”
卓逸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就受了曹姑姑那一跪。
什么四少爷？又什么曹姑姑的侄儿？
卓逸君一头雾水，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瘟神，囫囵着道：“应当过去的，就会过去。”
曹姑姑跟着七王妃走了，济安楼里又重回平静。
卓逸君还站在门口，瞧着那华丽马车小时的方向。
孔孟舟悄默声的站在她的身后，道：“你这办法居然还真管用。”
这办法若不管用，自然还有下一个办法。
陆栩来瞧她的那个夜里，她瞧出他有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呢？她身上的板子又不是他下令打的。
她有些疑惑，却又隐约知道答案。
“大人觉得愧疚？”
卓逸君不多做任何遮掩，直接就问。
陆栩没有回答，只是给她扇风的手似乎顿了一顿。
“不若大人做一次地庙爷爷吧？”
“地庙爷爷？”陆栩反问，他从未知道这样的人物。
“你们不拜的么？”卓逸君眼中闪闪亮亮，似是映出了天上所有的星辰。
“以前在慈幼局的时候，每逢过年和自己的生辰，我们都是可以去地庙中向地庙爷爷许愿的。”
“许愿？灵么？”
“或许吧，”卓逸君平躺在摇椅上，瞧着黑漆漆的虚空：“小时候倒是蛮灵的，后来就不大灵了。”
“那你还让我当他。”难能可贵在陆栩的语气中听出笑意，卓逸君感觉自己头顶被蒲扇的扇面轻轻拍了一下：“你想许什么愿望？”
“大人可能保我性命无虞？”卓逸君忽然偏头瞧向陆栩，眼中满是神采奕奕。
这算什么要求。
陆栩将蒲扇往下偏了偏，挡住卓逸君的目光。
“有我在，谁敢动你。”
卓逸君哼了一声，听不出嘲讽还是满意。
过了不知多久，蒲扇忽然被卓逸君抬起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又漏了出来。
“大人，小民去七王府时穿的可是最体面的衣服，现下洗都洗不出来了。若大人是真心要补偿小民，不然给小民再选套衣服？”
这倒是简单。
只是按她的性子是该直接要成银子自己去买的……
即便退一步来讲，陆栩也无法忽视那眼神中的狡黠不去多想。
“好。”
陆栩答应的很爽快。
卓逸君将身子往后仰了仰，神色夸张的打量着陆栩上下，似是喃喃道：“鲜少见大人穿常服，如今瞧来，大人的眼光应当是不错的。”
这声音实在不算是小，陆栩听的清清楚楚，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
此刻他身上的这一身，可是骆子期那厮的。
但想来，也算是他在骆子期众多衣服中选出来的，算是他的眼光。
“大人，”卓逸君又凑近：“小民还能再许一个愿望么？”
陆栩的目光落回到卓逸君眼中。
卓逸君似是在那样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个“好”字，笑道：“小民这身子弱的很，能否向大人讨一些补品？”
还不待陆栩开口，卓逸君继续道：“不用太好的东西，小民这身子也虚的很，怕一下子大补，过犹不及，反而赔上了小民这条小命。”
“不过……既然这东西没有那么好，能不能多送一些，也好让小民过过富贵日子。”
她有她的谋划。
陆栩几乎是一瞬间确定。
可她的这两个要求，他却不想拒绝，甚至……想比她说的完成的还要好。
所以陆栩在东市最热闹的时候走进了华缎庄。
听到掌柜的那一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得了您的青睐？”陆栩更加确定，卓逸君要的，就是让旁人、让七王府知晓，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她就是那所谓的“幸运的姑娘”。
这才是她真正许的愿望。
她既然想要，便给她。
他点了人，专门在最热闹的时候进入药铺，按着她的要求，一趟一趟的买着那些算不得最名贵的补品，一趟一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济安楼。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叫王捷去拿了万宝玉和他身边的跟班。
这种事情锦衣府本该是要规避的，万宝玉作为七王妃的胞弟，入了昭狱，很难不引起朝臣猜想。
但他也太清楚，那曹姑姑的侄儿都进了京兆尹多少回了，哪一回不是全须全尾的出来，只怕是连饿都没有饿上一回。
趁此机会搓一搓他们的风头也好。
陆栩甚至都想过，见到七王爷萧璟钦要怎么回话，甚至干脆躲出去不见他。
但他没想到，先来问他的是昭明郡主。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几日没睡好的样子：“跃之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厨娘。”
“回去，昭明。”陆栩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也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若我偏要问呢？”
陆栩长叹一口气：“昭明，我大伯父此生无妻无子，你当是因为什么？”
“你既然都明白，那为什么还……”昭明郡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
以前所有人都不提的时候，昭明还能自欺欺人认为他会是例外，但现下说开了，她不意外，但心里的确是空落落的。
走到门口，昭明折回来又问：“跃之哥哥，若是有一天我父母想考虑谁家的提亲，你可能派人去瞧瞧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放心，我会亲自去。”
再不进来，她怕小玉竹被万玉沙揽着，心肝脾肺的叫着。
“民女见过七王妃。”相比小玉竹那样的义愤填膺，卓逸君的语气更加漠然，仿佛自己身上的伤，不过是平地崴脚摔的，根本不是在七王府里受的。
“不是民女对王妃不恭敬，实在是身上有伤入不了厨房，还请王妃见谅。”
万玉沙站起身走到卓逸君面前就要去拉她的手，只是她一只手还握着木棍，腾不出来。
“好妹妹，你莫要怨我呀。”
万玉沙将卓逸君空着的那只手拉起来，声音中又带了哭腔。
卓逸君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也扶在那根木棍上：
“王妃抬举了，民女一介白衣，怎么能有资格同您称姐妹。”
“有资格有资格。”万玉沙往前迎上一步：“我原本就是喜欢珍馐美馔的，要不然也不能那日特派了我身边的人来请。今日一见妹妹，更觉得合眼缘。”
“是么？”卓逸君唇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弧度：“那敢问王妃，民女那日所做的菜肴，哪一道最和您的胃口？”
“这……”万玉沙一时愣住，回头望向曹姑姑，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又想，才牵着卓逸君的袖子往回走了几步，又坐了回去。
“此事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在官家小姐们中并不是秘密。”万玉沙用帕子掩了掩鼻子，继续道：
“我家不是世家，我祖父开始才在朝为官，一直都是地方小官。还是父亲在我七岁那年才带着一家老小入了京。小时父亲公务繁忙，母亲亦甚少有空闲，我也算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你做菜的手法像极了我已然故去的祖母，小时也是她最为疼爱我……”
万玉沙说到动情之处时，当真留下了两行泪来。
此情此景，容不得卓逸君面色继续冷若冰霜，终究是慢慢缓和了下来。
只是……这位七王妃何时见过她做菜的手法了？
“那日请你，其实本就不是因为宴席，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想邀你过来。谁知因为那不懂事的下人一搅和，倒是闹出了这么一番乌龙。你且放心，当日牵扯的所有人，该打的板子也打了，该罚的月银也都罚了，今后你若再来，绝不叫你受委屈。”
这七王妃的演技倒是炉火纯青。卓逸君瞧着她自擦拭过那一次泪水后，竟再没有眼泪涌出。
“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谅解我这一回，今后还愿不愿踏足我七王府。”
能让一位堂堂王妃屈尊降贵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卓逸君也是时候该下这台阶了。
“能为王妃效劳，是民女的荣幸。”
“好，好，”笑容瞬间在万玉沙脸上绽开，一扬手，让曹姑姑抱着那箱子走近：
“我估摸着此时再给你金疮药太晚了些，你也是行家，知道食补是最上乘的法子。这里面都是上好的山菌，拿来给你补身子最合适不过。”
说罢，万玉沙还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这是上好的去疤痕的玉膏，我本说你一人在这里背上不好瞧见，要她留你这里帮你一段时间呢。”
万玉沙一指曹姑姑，还没等卓逸君拒绝，又笑道：“不过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在，想来也不需要这个老妪了。”
这话说的圆满，卓逸君一福身道：“民女谢王妃厚爱。”
万玉沙瞧着满意极了，将卓逸君上下好一通打量：“你这衣裳瞧着好看，就是通身太素了些，这镯子便是送你了，也算是见证了我们的一段缘。”
卓逸君不想收。但这镯子通体都是银，她上次去七皇子府，该拿的工钱没有拿到，反而挨了一顿打……
这分明就是她该得的。
卓逸君半推半就的接了那镯子。
万玉沙也心满意足的走了，倒是曹姑姑杀了个回马枪：
“卓姑娘，四少爷和我那侄儿只是年少不懂事，并不是存心的，还请您多美言两句。”
卓逸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就受了曹姑姑那一跪。
什么四少爷？又什么曹姑姑的侄儿？
卓逸君一头雾水，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瘟神，囫囵着道：“应当过去的，就会过去。”
曹姑姑跟着七王妃走了，济安楼里又重回平静。
卓逸君还站在门口，瞧着那华丽马车小时的方向。
孔孟舟悄默声的站在她的身后，道：“你这办法居然还真管用。”
这办法若不管用，自然还有下一个办法。
陆栩来瞧她的那个夜里，她瞧出他有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呢？她身上的板子又不是他下令打的。
她有些疑惑，却又隐约知道答案。
“大人觉得愧疚？”
卓逸君不多做任何遮掩，直接就问。
陆栩没有回答，只是给她扇风的手似乎顿了一顿。
“不若大人做一次地庙爷爷吧？”
“地庙爷爷？”陆栩反问，他从未知道这样的人物。
“你们不拜的么？”卓逸君眼中闪闪亮亮，似是映出了天上所有的星辰。
“以前在慈幼局的时候，每逢过年和自己的生辰，我们都是可以去地庙中向地庙爷爷许愿的。”
“许愿？灵么？”
“或许吧，”卓逸君平躺在摇椅上，瞧着黑漆漆的虚空：“小时候倒是蛮灵的，后来就不大灵了。”
“那你还让我当他。”难能可贵在陆栩的语气中听出笑意，卓逸君感觉自己头顶被蒲扇的扇面轻轻拍了一下：“你想许什么愿望？”
“大人可能保我性命无虞？”卓逸君忽然偏头瞧向陆栩，眼中满是神采奕奕。
这算什么要求。
陆栩将蒲扇往下偏了偏，挡住卓逸君的目光。
“有我在，谁敢动你。”
卓逸君哼了一声，听不出嘲讽还是满意。
过了不知多久，蒲扇忽然被卓逸君抬起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又漏了出来。
“大人，小民去七王府时穿的可是最体面的衣服，现下洗都洗不出来了。若大人是真心要补偿小民，不然给小民再选套衣服？”
这倒是简单。
只是按她的性子是该直接要成银子自己去买的……
即便退一步来讲，陆栩也无法忽视那眼神中的狡黠不去多想。
“好。”
陆栩答应的很爽快。
卓逸君将身子往后仰了仰，神色夸张的打量着陆栩上下，似是喃喃道：“鲜少见大人穿常服，如今瞧来，大人的眼光应当是不错的。”
这声音实在不算是小，陆栩听的清清楚楚，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
此刻他身上的这一身，可是骆子期那厮的。
但想来，也算是他在骆子期众多衣服中选出来的，算是他的眼光。
“大人，”卓逸君又凑近：“小民还能再许一个愿望么？”
陆栩的目光落回到卓逸君眼中。
卓逸君似是在那样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个“好”字，笑道：“小民这身子弱的很，能否向大人讨一些补品？”
还不待陆栩开口，卓逸君继续道：“不用太好的东西，小民这身子也虚的很，怕一下子大补，过犹不及，反而赔上了小民这条小命。”
“不过……既然这东西没有那么好，能不能多送一些，也好让小民过过富贵日子。”
她有她的谋划。
陆栩几乎是一瞬间确定。
可她的这两个要求，他却不想拒绝，甚至……想比她说的完成的还要好。
所以陆栩在东市最热闹的时候走进了华缎庄。
听到掌柜的那一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得了您的青睐？”陆栩更加确定，卓逸君要的，就是让旁人、让七王府知晓，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她就是那所谓的“幸运的姑娘”。
这才是她真正许的愿望。
她既然想要，便给她。
他点了人，专门在最热闹的时候进入药铺，按着她的要求，一趟一趟的买着那些算不得最名贵的补品，一趟一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济安楼。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叫王捷去拿了万宝玉和他身边的跟班。
这种事情锦衣府本该是要规避的，万宝玉作为七王妃的胞弟，入了昭狱，很难不引起朝臣猜想。
但他也太清楚，那曹姑姑的侄儿都进了京兆尹多少回了，哪一回不是全须全尾的出来，只怕是连饿都没有饿上一回。
趁此机会搓一搓他们的风头也好。
陆栩甚至都想过，见到七王爷萧璟钦要怎么回话，甚至干脆躲出去不见他。
但他没想到，先来问他的是昭明郡主。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几日没睡好的样子：“跃之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厨娘。”
“回去，昭明。”陆栩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也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若我偏要问呢？”
陆栩长叹一口气：“昭明，我大伯父此生无妻无子，你当是因为什么？”
“你既然都明白，那为什么还……”昭明郡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
以前所有人都不提的时候，昭明还能自欺欺人认为他会是例外，但现下说开了，她不意外，但心里的确是空落落的。
走到门口，昭明折回来又问：“跃之哥哥，若是有一天我父母想考虑谁家的提亲，你可能派人去瞧瞧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放心，我会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