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耳边呼呼地刮。两人乘着一匹马,穿过森林和草地。

    小美男鱼开心地笑。

    他是第一次骑马。开始他有点害怕,但很快,他就被种种景色给迷住了。

    他看见了夕阳下的河流、亮晶晶的小溪、远方的山川,还有森林间飘荡的萤火虫,像星星一样…

    原来那些传说中的景色,那么漂亮。

    罗米尔达歪头看了看他的笑脸。

    “开心吗?”

    小美男鱼使劲点头。

    他好开心呀!

    罗米尔达也笑了。她放松缰绳,减缓了行进速度,让他慢慢欣赏四周的景色。

    马儿走走停停,逐渐走到了两人相遇的那片海滩。

    夜色下,海风静静地吹。

    海浪忽起忽落。海岸上有寄居蟹看到两人走近,挥着钳子朝两人招手。

    小美男鱼开心地跟小寄居蟹们打招呼。

    大海是他的家乡。一接触到海,他就变得很自在了。

    他在海滩上踩着浪花。海水凉凉地,让他鱼尾变成的白嫩双腿舒适极了。

    他忍不住想走得更深一点。却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心上人,犹豫。

    罗米尔达笑着拉着他的手,陪他一起去海里玩耍。

    海水澄澈透明,舒缓起落。小美男鱼围着她,在海水中,像自由的精灵一样,开心地起舞,围着她游来游去。在海里,他跳舞可是最漂亮的了。

    他一会儿浮出水面,拉着她的手起舞;一会儿又泅进海水深处,捧出人类从没见过的各种漂亮奇异的宝石和贝壳,害羞地送给她。

    罗米尔达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金发在海水中,像金色的阳光一样耀眼。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她,像海水一样纯净,缓缓包围着她,有种纯洁至极的诱惑。

    “你喜欢大海吗?”她问。

    小美男鱼点头。大海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虽然他在那里总是需要做许多活,可是,那不是海洋的错。他是喜欢海洋的。

    罗米尔达抚摸了下他的脸。

    “你更喜欢陆地,还是大海?”她轻轻问他。

    小美男鱼想了想。

    他看向广阔的海面。

    在很深很深的海洋下,藏着他永远回不去的家乡。

    他眼神忧郁了一瞬,又扑到她怀里,抱住她。

    ——他喜欢有她在的地方。

    安静的海潮声中,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罗米尔达揽住他。她看见了他刚刚忧郁的眼眸。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小美男鱼抬起头。他张张嘴,可还是说不出话,只能用湿润的眼睛望着她。

    罗米尔达来回看着他的眼眸。

    “你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的吗?”她很轻很轻地问。

    小美男鱼眼里泛起泪光。

    他使劲点头。

    他好想告诉她,自己就是为她而来的。他好开心,能来到她身边。

    眼泪变成珍珠,啪嗒啪嗒掉到海里。

    罗米尔达拭去他脸上的泪。

    她深深吻住他的额头。

    “谢谢你。”她吻着他,轻声说。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

    星星爬上天空。

    罗米尔达和小美男鱼肩并肩坐在岸边一座废弃的木船里。

    小美男鱼倚在她肩头,瞌睡起来。他的唇边挂着满足的笑,双腿像鱼尾巴一样,蜷缩起来。

    罗米尔达把披风展开,搭在两人身上。

    她看向他的腿。

    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他的腿和人类的腿之间的不同。这双腿完美至极,比一般人要修长白皙许多,皮肤也更加地娇嫩。

    就像初生的婴儿。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早晨。

    那个早晨,她像寻常那样漫步在海边,却看见他,就那样躺在沙滩上,金发包裹在身上,皮肤苍白,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流干了……

    还有他刚刚站起来,懵懂的神色…

    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海浪一波一波涨潮。她搂紧身边人,闭上眼睛,一阵心痛。

    我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那天的那个人,是你……

    她有着全天下最好的视力。又怎会看不见,在那面能回溯时间的镜子打翻的前一刻,镜中映出的那个有着金色鱼尾的人,是怎样守护着她,在她耳边絮絮低语…

    她看向身边人。

    小美男鱼靠在她肩头,安详沉睡,两颊泛着幸福的红晕。

    往事一幕幕浮现。

    湛蓝的眼眸,那个在耳边呼唤她的声音;她和查理手牵着手望着彼此许下彼此的诺言;她和不会说话的他在海边的日日夜夜,朝夕相对;那些初见的执念,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意,那些心跳,那些许下的誓言…

    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她望着夜色下的海面,忽然有些迷茫。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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