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紫薇小燕子病着，太后也不好再让她们俩关密室反省了，依着皇帝的意思将人送回了淑芳斋。
紫薇和小燕子临走时还强力支撑着给她行礼请了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后心中简直五味杂陈，又想起自己还昏迷不醒的晴儿，捂着心口叹道：“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不住地摇头。
“老佛爷，”欣荣贴心开口，“夜深了，您先休息吧。”
眼前的姑娘也面有倦容，却强撑着笑容劝解她，太后点点头，“好孩子，你也费心了，喝了药也赶紧歇下吧。”
“是，欣荣遵命。”
说着她又轻轻咳了下，低头的瞬间掩去眼中的恨意。
本来想让淑芳斋那两个丫头吃一点苦头，谁知道还有双喜那个贱蹄子通风报信，竟真给皇上请来了，幸好她多了个心眼，一直叫人盯着淑芳斋那边，这才得以应付过去，还将计就计为自己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博了个美名。
只是看老佛爷的态度，似乎对小燕子和紫薇并没有彻底的厌恨。
这可如何是好呢，阿玛和额娘费尽心机才让她走到这一步，她一定不能输给这个莫名其妙的还珠格格。愉妃娘娘的心已经在她这边了，老佛爷可千万不能动摇啊。
看样子……这剂药，还是要下得再猛一些。
－
小燕子和紫薇很快就被送回淑芳斋。
皇帝亲自盯着她们两个歇下，今天她们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住在一处安心些。他贴心地为两个女儿掖好被角，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们两个吓着了吧，老佛爷为晴儿又惊又怒，朕也不好在这个关头去顶撞她老人家，可朕也着实没想到又让你们两个发烧了……唉，你们两个也不要怪老佛爷，明日朕好好去跟老佛爷说说，太医说晴儿也没什么大碍了，想来老佛爷的气也消了，刚才她知晓你们两个不舒服也担心得紧。好了，两个丫头，你们早些睡吧，金锁明月彩霞，等会儿太医那边药煎好了记得让她们两个喝了。”
“是，奴婢遵命。”
“皇阿玛。”眼看皇帝起身要走了，小燕子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
皇帝回头，看见两个女儿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本就柔和的声音又软一度，“怎么了？”
小燕子喉间哽塞，良久，才带着哭腔艰难吐出一句：“皇阿玛，我又闯祸让您操心了。”要不是她提出去采荷露，晴儿就不会落水，老佛爷就不会生气，皇阿玛也就不会在老佛爷那里难做了，小燕子已懊恼了一晚上，怎么每次她都能把事情搞砸呢。
皇帝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要多想了，永琪跟尔康下午来报说这事有古怪，朕已让他们秘密去查了，这事不怪你们。朕听说你们两个是为了给朕采荷露泡茶喝，朕心里很感动，当务之急是你们好好养好身子，紫薇，等你病好了，朕等着喝你泡的茶。”他也摸了摸紫薇的脸颊，为她拭去流下的两行清泪。
紫薇的情绪一向内敛，感受着皇帝指间传来的温度，低低说了句：“皇阿玛，谢谢您。”
皇帝摇摇头，“朕是你的皇阿玛，有何谢字可言。好了，睡吧。”
小燕子和紫薇目送他出去。
从淑芳斋出来，皇帝没再回皇后宫里，径直去了令妃的延禧宫。
“臣妾听说小燕子和紫薇发烧了，现在怎么样啊？”令妃一袭素色寝衣，未施粉黛的脸上尽是担忧。
皇帝看她挺着大肚子，忙上前揽住她：“朕已经将人领回淑芳斋了，这会儿子应该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臣妾睡不着。”
皇帝明白她待紫薇小燕子的慈母之心，安慰着：“她们两个没事，倒是你，太医叮嘱了让好好歇着。行了，咱们也睡吧。”
令妃柔顺地任皇帝牵着到了寝殿，亲自为皇帝解了衣袍，两人总算安心歇下了。
景仁宫中——
“啪！”
被狠狠砸到地上的精致花瓶绽出一地碎片，容嬷嬷慌得赶紧为皇后挡了一挡，生怕溅起的碎片伤到皇后。
“娘娘息怒啊！”
皇后胸脯剧烈起伏：“那两个丫头简直是本宫的克星！竟然又让皇上到令妃那里去了！”
今日是皇帝该宿在景仁宫的日子，原本皇帝近些年就不爱来她宫中，如今却是连她作为皇后的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留了！
“好，好啊，淑芳斋的这群主子奴才，本宫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容嬷嬷，去请太医，就说本宫夜里被惊着了。”她原本还在思量怎么教训那几个奴才才能让皇帝不找她麻烦，这会儿是完全顾不得了，这口气她一定要出。
听到她的话容嬷嬷先是下意识担忧地看向皇后，待看清皇后的眼神后又立马明白过来，她微微屈膝：“嗻，奴婢亲自去请。”
去请太医之前，容嬷嬷先服侍皇后重新歇下，又吹了几盏明灯，只余悠悠几烛摇曳在夜色中。
她走后，皇后翻了个身，刚欲阖眼小憩一会儿，忽又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昏暗的内室中，皇后眼神极其锋利。
听来报信的宫女说，欣荣因为照顾小燕子紫薇还自己感染了风寒，受到了皇帝褒奖。
这个欣荣可真是……不可小觑。
先前她还觉得五阿哥娶欣荣这个乖巧些的更好，此刻细细一想，真是遍体生寒。
－
第二日清晨，小燕子和紫薇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们夜里喝过药又好好出了一身汗，精神好了许多，烧也退了。
两人撑坐起来，唤了几声金锁几人，却一直没人进来，倒是外面的喊叫声还在继续，听着像是在哭号。
两人趿了鞋子披上衣服出去看，一出门，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正被按在刑凳上打板子，满满当当排了一院子，厚实沉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落在他们身上，院中是他们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小燕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打板子的太监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四大才子和金锁明月彩霞都已经面如纸色汗泪齐下。
紫薇看向气定神闲立在一边监刑的容嬷嬷，颤抖着嗓子道：“容嬷嬷，你们这是干什么？”
容嬷嬷斜睨向她，不情不愿行了个礼：“紫薇格格，这几个奴才昨夜擅闯景仁宫惊着了皇后娘娘，娘娘夜里就发起了高热，这是重罪，奴婢来替娘娘惩罚这些奴才。”
“什么？”他们几个怎么可能去闯景仁宫呢？
紫薇白着一张脸，稍一思索就知晓定是为了她和小燕子。她忙道：“他们犯错是我们约束不力，容嬷嬷，请停手吧，紫薇愿意到皇后娘娘跟前去请罪！”
容嬷嬷似笑非笑：“格格玉体，还是好好养着吧，皇后娘娘特意叮嘱了，别惊扰到两个格格。格格先进去歇着吧，还差三十多板子就结束了。”
小燕子不可置信道：“三十多？！你要打他们多少板子？”
容嬷嬷冷笑：“按宫规，惊扰娘娘，杖五十。”
“五十？！”小燕子和紫薇同时惊呼出声，“不许打了！一板子都不许打了！”小燕子急忙扑到明月身上，紫薇也红着眼眶扑到金锁身上挡住将落的板子。
“五十板子下去他们的命还有吗？”小燕子挨过板子，知道那有多么痛，五十板子，不死也得残。
容嬷嬷像是早料到她们会这样，挑眉让几个宫女拉开两人，“格格们还是不要违抗娘娘懿旨。你们快扶格格进去休息。”
她带来的都是身体强健的粗使丫头，力气大得很，小燕子和紫薇又还生着病，根本脱不开她们的钳制。院中的板子还在继续往人身上落，她们两个眼睁睁看着几人的痛苦神色，简直心如刀割。
可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板子又落了几下。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的痛呼声一声接着一声。
小燕子努力挣扎着：“容嬷嬷，你就不怕我告诉皇阿玛吗！”
“格格，奴婢可是按宫规办事。”她可是有理的一方！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儿去，皇上也没理由责问皇后。
紫薇已经急哭了：“容嬷嬷，将心比心呀，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啊，求求皇后娘娘，饶了他们吧！”
容嬷嬷刚想张口讥讽一句他们就算是为主子办事也要知道谁才是后宫最大的主子，但话还没出口，就见还珠格格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容嬷嬷，你怕不怕有一天你也被打五十板子！”
莫名地，容嬷嬷竟真因她这句话感到了害怕。
她闻言扭头去看满院子的伤员，想，五十大板好像多了些？要不打三十下算了，不然真打死打残了，依这个还珠格格的性子，怕是真要把天捅出个窟窿。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耳畔就已经响起了五阿哥冷似寒铁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都住手！”
容嬷嬷心里本来就生了怯意，这下更是腿一软：“五阿哥吉祥。”
永琪跟小燕子她们不一样，他是最尊贵的阿哥，行刑的太监们听到他的命令当即停了动作，左右拉扯小燕子紫薇的宫女也松开了手，两人赶紧扑向挨打的众人。
班杰明和永琪一同跨进院子，他们一早听说了小燕子紫薇被皇上带回淑芳斋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却被眼前的惨象所深深震撼：“这是在干什么？”
永琪含火的眼神扫向容嬷嬷，一字一字道：“容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五阿哥息怒，奴婢是按宫规处置这几个奴才啊，他们几个昨天半夜惊扰了皇后娘娘，罪该万死，娘娘仁慈，只罚他们几板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肩膀也越来越瑟缩。
“惊扰皇后？”永琪往前走了几步，“惊扰皇后要一齐打七个奴才，那我说你现在惊扰到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了，该打多少大板？”
容嬷嬷一哽：“五阿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啊！”
“昨夜皇阿玛在皇额娘那里，他们几个惊扰了皇额娘，就说明皇阿玛也被惊扰了？那我要不要去问问皇阿玛该怎么罚这几个奴才呢？”永琪气得攥紧了拳头。自打小燕子跟他讲了宫女太监也有爹娘论后他就再也见不得主子随意打骂奴才了，更不要说像这样把人打的皮开肉绽，这个老巫婆！
容嬷嬷额上滴下冷汗来，五阿哥的意思是皇上还没问罪皇后娘娘就问起罪了，这是僭越。她这回是真慌了，连连想着二十大板也够了！不能再打了。她强撑着同永琪道：“五阿哥，我们娘娘昨夜就发起了烧，到现在还没退呢，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啊。”
“好，那我现在就去向皇阿玛请命亲自带太医去景仁宫医治皇额娘！”
“五阿哥不用！”容嬷嬷急得嗓子都破了音。
这要是真让他带自己人去“医治”皇后娘娘就坏了！
“五阿哥，太医已经替皇后诊了脉也开了药，娘娘正在静养，不用再诊了。只是宫有宫规，惊扰皇后就是死罪，但皇后娘娘仁慈，不要他们性命。现下两个格格和您替这帮奴才们求情，娘娘定会手下留情的。娘娘还要奴婢伺候，奴婢先回景仁宫了。”她大喘着气，说这番话却是利落。
永琪恨恨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小燕子眼中恨意未退，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起身摸过带刀侍卫的刀，那侍卫是容嬷嬷带来的，可此时也不敢阻止她的动作。
眼见还珠格格提着刀向自己走来，容嬷嬷是真怕了，慌声喊道：“五阿哥！”
永琪不理会她，但还是轻轻挡住小燕子，沉声道：“小燕子，你冷静一下。”
那是皇后的奶娘，杀了她，谁也承担不了后果。
紫薇和小燕子临走时还强力支撑着给她行礼请了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后心中简直五味杂陈，又想起自己还昏迷不醒的晴儿，捂着心口叹道：“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不住地摇头。
“老佛爷，”欣荣贴心开口，“夜深了，您先休息吧。”
眼前的姑娘也面有倦容，却强撑着笑容劝解她，太后点点头，“好孩子，你也费心了，喝了药也赶紧歇下吧。”
“是，欣荣遵命。”
说着她又轻轻咳了下，低头的瞬间掩去眼中的恨意。
本来想让淑芳斋那两个丫头吃一点苦头，谁知道还有双喜那个贱蹄子通风报信，竟真给皇上请来了，幸好她多了个心眼，一直叫人盯着淑芳斋那边，这才得以应付过去，还将计就计为自己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博了个美名。
只是看老佛爷的态度，似乎对小燕子和紫薇并没有彻底的厌恨。
这可如何是好呢，阿玛和额娘费尽心机才让她走到这一步，她一定不能输给这个莫名其妙的还珠格格。愉妃娘娘的心已经在她这边了，老佛爷可千万不能动摇啊。
看样子……这剂药，还是要下得再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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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和紫薇很快就被送回淑芳斋。
皇帝亲自盯着她们两个歇下，今天她们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住在一处安心些。他贴心地为两个女儿掖好被角，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们两个吓着了吧，老佛爷为晴儿又惊又怒，朕也不好在这个关头去顶撞她老人家，可朕也着实没想到又让你们两个发烧了……唉，你们两个也不要怪老佛爷，明日朕好好去跟老佛爷说说，太医说晴儿也没什么大碍了，想来老佛爷的气也消了，刚才她知晓你们两个不舒服也担心得紧。好了，两个丫头，你们早些睡吧，金锁明月彩霞，等会儿太医那边药煎好了记得让她们两个喝了。”
“是，奴婢遵命。”
“皇阿玛。”眼看皇帝起身要走了，小燕子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
皇帝回头，看见两个女儿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本就柔和的声音又软一度，“怎么了？”
小燕子喉间哽塞，良久，才带着哭腔艰难吐出一句：“皇阿玛，我又闯祸让您操心了。”要不是她提出去采荷露，晴儿就不会落水，老佛爷就不会生气，皇阿玛也就不会在老佛爷那里难做了，小燕子已懊恼了一晚上，怎么每次她都能把事情搞砸呢。
皇帝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要多想了，永琪跟尔康下午来报说这事有古怪，朕已让他们秘密去查了，这事不怪你们。朕听说你们两个是为了给朕采荷露泡茶喝，朕心里很感动，当务之急是你们好好养好身子，紫薇，等你病好了，朕等着喝你泡的茶。”他也摸了摸紫薇的脸颊，为她拭去流下的两行清泪。
紫薇的情绪一向内敛，感受着皇帝指间传来的温度，低低说了句：“皇阿玛，谢谢您。”
皇帝摇摇头，“朕是你的皇阿玛，有何谢字可言。好了，睡吧。”
小燕子和紫薇目送他出去。
从淑芳斋出来，皇帝没再回皇后宫里，径直去了令妃的延禧宫。
“臣妾听说小燕子和紫薇发烧了，现在怎么样啊？”令妃一袭素色寝衣，未施粉黛的脸上尽是担忧。
皇帝看她挺着大肚子，忙上前揽住她：“朕已经将人领回淑芳斋了，这会儿子应该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臣妾睡不着。”
皇帝明白她待紫薇小燕子的慈母之心，安慰着：“她们两个没事，倒是你，太医叮嘱了让好好歇着。行了，咱们也睡吧。”
令妃柔顺地任皇帝牵着到了寝殿，亲自为皇帝解了衣袍，两人总算安心歇下了。
景仁宫中——
“啪！”
被狠狠砸到地上的精致花瓶绽出一地碎片，容嬷嬷慌得赶紧为皇后挡了一挡，生怕溅起的碎片伤到皇后。
“娘娘息怒啊！”
皇后胸脯剧烈起伏：“那两个丫头简直是本宫的克星！竟然又让皇上到令妃那里去了！”
今日是皇帝该宿在景仁宫的日子，原本皇帝近些年就不爱来她宫中，如今却是连她作为皇后的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留了！
“好，好啊，淑芳斋的这群主子奴才，本宫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容嬷嬷，去请太医，就说本宫夜里被惊着了。”她原本还在思量怎么教训那几个奴才才能让皇帝不找她麻烦，这会儿是完全顾不得了，这口气她一定要出。
听到她的话容嬷嬷先是下意识担忧地看向皇后，待看清皇后的眼神后又立马明白过来，她微微屈膝：“嗻，奴婢亲自去请。”
去请太医之前，容嬷嬷先服侍皇后重新歇下，又吹了几盏明灯，只余悠悠几烛摇曳在夜色中。
她走后，皇后翻了个身，刚欲阖眼小憩一会儿，忽又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昏暗的内室中，皇后眼神极其锋利。
听来报信的宫女说，欣荣因为照顾小燕子紫薇还自己感染了风寒，受到了皇帝褒奖。
这个欣荣可真是……不可小觑。
先前她还觉得五阿哥娶欣荣这个乖巧些的更好，此刻细细一想，真是遍体生寒。
－
第二日清晨，小燕子和紫薇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们夜里喝过药又好好出了一身汗，精神好了许多，烧也退了。
两人撑坐起来，唤了几声金锁几人，却一直没人进来，倒是外面的喊叫声还在继续，听着像是在哭号。
两人趿了鞋子披上衣服出去看，一出门，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正被按在刑凳上打板子，满满当当排了一院子，厚实沉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落在他们身上，院中是他们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小燕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打板子的太监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四大才子和金锁明月彩霞都已经面如纸色汗泪齐下。
紫薇看向气定神闲立在一边监刑的容嬷嬷，颤抖着嗓子道：“容嬷嬷，你们这是干什么？”
容嬷嬷斜睨向她，不情不愿行了个礼：“紫薇格格，这几个奴才昨夜擅闯景仁宫惊着了皇后娘娘，娘娘夜里就发起了高热，这是重罪，奴婢来替娘娘惩罚这些奴才。”
“什么？”他们几个怎么可能去闯景仁宫呢？
紫薇白着一张脸，稍一思索就知晓定是为了她和小燕子。她忙道：“他们犯错是我们约束不力，容嬷嬷，请停手吧，紫薇愿意到皇后娘娘跟前去请罪！”
容嬷嬷似笑非笑：“格格玉体，还是好好养着吧，皇后娘娘特意叮嘱了，别惊扰到两个格格。格格先进去歇着吧，还差三十多板子就结束了。”
小燕子不可置信道：“三十多？！你要打他们多少板子？”
容嬷嬷冷笑：“按宫规，惊扰娘娘，杖五十。”
“五十？！”小燕子和紫薇同时惊呼出声，“不许打了！一板子都不许打了！”小燕子急忙扑到明月身上，紫薇也红着眼眶扑到金锁身上挡住将落的板子。
“五十板子下去他们的命还有吗？”小燕子挨过板子，知道那有多么痛，五十板子，不死也得残。
容嬷嬷像是早料到她们会这样，挑眉让几个宫女拉开两人，“格格们还是不要违抗娘娘懿旨。你们快扶格格进去休息。”
她带来的都是身体强健的粗使丫头，力气大得很，小燕子和紫薇又还生着病，根本脱不开她们的钳制。院中的板子还在继续往人身上落，她们两个眼睁睁看着几人的痛苦神色，简直心如刀割。
可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板子又落了几下。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的痛呼声一声接着一声。
小燕子努力挣扎着：“容嬷嬷，你就不怕我告诉皇阿玛吗！”
“格格，奴婢可是按宫规办事。”她可是有理的一方！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儿去，皇上也没理由责问皇后。
紫薇已经急哭了：“容嬷嬷，将心比心呀，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啊，求求皇后娘娘，饶了他们吧！”
容嬷嬷刚想张口讥讽一句他们就算是为主子办事也要知道谁才是后宫最大的主子，但话还没出口，就见还珠格格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容嬷嬷，你怕不怕有一天你也被打五十板子！”
莫名地，容嬷嬷竟真因她这句话感到了害怕。
她闻言扭头去看满院子的伤员，想，五十大板好像多了些？要不打三十下算了，不然真打死打残了，依这个还珠格格的性子，怕是真要把天捅出个窟窿。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耳畔就已经响起了五阿哥冷似寒铁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都住手！”
容嬷嬷心里本来就生了怯意，这下更是腿一软：“五阿哥吉祥。”
永琪跟小燕子她们不一样，他是最尊贵的阿哥，行刑的太监们听到他的命令当即停了动作，左右拉扯小燕子紫薇的宫女也松开了手，两人赶紧扑向挨打的众人。
班杰明和永琪一同跨进院子，他们一早听说了小燕子紫薇被皇上带回淑芳斋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却被眼前的惨象所深深震撼：“这是在干什么？”
永琪含火的眼神扫向容嬷嬷，一字一字道：“容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五阿哥息怒，奴婢是按宫规处置这几个奴才啊，他们几个昨天半夜惊扰了皇后娘娘，罪该万死，娘娘仁慈，只罚他们几板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肩膀也越来越瑟缩。
“惊扰皇后？”永琪往前走了几步，“惊扰皇后要一齐打七个奴才，那我说你现在惊扰到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了，该打多少大板？”
容嬷嬷一哽：“五阿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啊！”
“昨夜皇阿玛在皇额娘那里，他们几个惊扰了皇额娘，就说明皇阿玛也被惊扰了？那我要不要去问问皇阿玛该怎么罚这几个奴才呢？”永琪气得攥紧了拳头。自打小燕子跟他讲了宫女太监也有爹娘论后他就再也见不得主子随意打骂奴才了，更不要说像这样把人打的皮开肉绽，这个老巫婆！
容嬷嬷额上滴下冷汗来，五阿哥的意思是皇上还没问罪皇后娘娘就问起罪了，这是僭越。她这回是真慌了，连连想着二十大板也够了！不能再打了。她强撑着同永琪道：“五阿哥，我们娘娘昨夜就发起了烧，到现在还没退呢，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啊。”
“好，那我现在就去向皇阿玛请命亲自带太医去景仁宫医治皇额娘！”
“五阿哥不用！”容嬷嬷急得嗓子都破了音。
这要是真让他带自己人去“医治”皇后娘娘就坏了！
“五阿哥，太医已经替皇后诊了脉也开了药，娘娘正在静养，不用再诊了。只是宫有宫规，惊扰皇后就是死罪，但皇后娘娘仁慈，不要他们性命。现下两个格格和您替这帮奴才们求情，娘娘定会手下留情的。娘娘还要奴婢伺候，奴婢先回景仁宫了。”她大喘着气，说这番话却是利落。
永琪恨恨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小燕子眼中恨意未退，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起身摸过带刀侍卫的刀，那侍卫是容嬷嬷带来的，可此时也不敢阻止她的动作。
眼见还珠格格提着刀向自己走来，容嬷嬷是真怕了，慌声喊道：“五阿哥！”
永琪不理会她，但还是轻轻挡住小燕子，沉声道：“小燕子，你冷静一下。”
那是皇后的奶娘，杀了她，谁也承担不了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