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生气吗?”林岁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睫毛扑闪两下,凑近他耳边,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挠过。

    “不生气了。”许玉眉梢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神都聚焦在林岁身上。

    林岁歪头靠在许玉的肩上,挽着他的胳膊,发丝蹭过颈侧,尾音上扬,“太好啦。”

    她下意识地扭头,顺势亲吻许玉的脸颊,她的唇在距他一寸处停住,眼睛瞪圆,若无其事地撒谎:“你脸上有东西。”

    林岁伸手在许玉脸上抹了一把,再在旁边把手上的空气丢掉,眺望远方,声音虚虚的,“现在没有了。”

    林岁嘴唇抿得扁扁的,咬牙,心里暗骂:啊啊啊可恶!都怪幻境,把坏习惯都带出来了。

    然而,许玉完美地错过了这一切,自述着自己的不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吓到你了吧。”

    看着林岁怯生生的神情,许玉呼吸突然变得轻浅,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

    对林岁的火气已经没有了,对云怀当然是加倍的讨人厌了,醋意翻涌。

    “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我不像云怀,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许玉夹带私货,暗戳戳地给林岁上眼药。

    正宫自然要有大气度。

    “不过,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是任何事情,你都不要隐瞒我,和我说好吗?”

    许玉抿着唇,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一点下唇,透露出紧张或委屈,但又不愿直接表露。

    “让我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之间不应该有隐瞒。”许玉的声音很轻,像风里摇曳的蒲公英。

    他把自己努力地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掉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显得更加脆弱无助。

    美人扮弱,林岁的怜惜之心汹汹燃起,轻拍许玉的后背,安慰他,果断地一口答应:“好。”

    许玉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眼神在暗处更显凌厉,内里翻涌着危险,仿佛瞳孔深处正在凝结一场海啸。

    让许玉知道,再有野男人勾引他老婆,保准让那个人活不过今天,即刻碎尸万段,抛去喂蛇。

    云怀首当其冲,做第一个。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太阳从东边慢慢向当空移动,阳光不是很热,晒得人暖洋洋的。

    照耀下,两人的影子,就像是两个人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我们走吧。”林岁骨头都酥了,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许玉的肩膀,像只急迫归家的鸟儿,“早点启程,早点回家。”

    许玉悄悄用手抹平被他薅秃的一小块草坪,起身跟上林岁,林岁也放慢脚步等待许玉。

    两人并肩而行,林岁习惯性往许玉怀里靠了靠,他立刻熟稔地环上来林岁的腰,指腹恰好放在她腰窝的凹陷。

    许玉的另一只手中,还握着林岁送的花,两人自然契合,如同真正的恩爱夫妻一般。

    在一排种着各异花的花盆中,其中一盆没有花,只有盆的花盆,变得格外的显眼,那就是被林岁临时薅了,送许玉的那盆花。

    林岁需要转移许玉的注意力,不能被发现,要不然又要生气了。

    “我给你表演一个戏法。”林岁跑到许玉前头,下巴微微扬起,边倒着走边说,“这是我的绝活呢。”

    林岁掏出一枚铜钱,交到许玉的掌心,语气正式地说:“请检查。”

    许玉仔细检查着铜钱,金属表面泛着哑光,边缘细小的划痕硌着皮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交还给岁岁。

    林岁再次展示这枚铜钱,“这是一枚再正常不过的铜钱。”

    许玉点头。

    “瞧好了。”林岁拇指轻轻地一弹,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光滑的弧线,落入手心时,却故意让指缝漏出一线光。

    许玉的睫毛如蝴蝶悬停般轻颤,仿佛害怕错过重要瞬间。

    当许玉的视线紧盯着她攥紧的拳头时,林岁左手拇指暗中下压,铜钱沿虎口滑入衣袖中。

    同时右手小指一勾,早已藏在袖中的另一枚相差无几的铜钱滑到指间。

    “猜猜在哪只手里?”林岁两只拳头放在许玉面前,她歪头一笑,露出酒窝,酒窝甜得像盛了蜜。

    许玉自然是选择了左手,林岁摊开左掌,空空如也,她又摊开右掌,铜钱在赫然躺在掌心,“姜酱讲江!”

    许玉眉毛微微蹙起,眉心挤出浅浅的竖纹,眼神紧盯着铜钱,像被一道难题困住。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像是要触碰什么,又犹豫着缩回。

    “现在它是你的了,这位先生。”林岁掰开许玉的手,将铜钱放在他的手心,合拢时还轻轻拍了拍。

    看着许玉呆愣的模样,林岁眉毛飞扬,但眉尾又带点小嘚瑟的抖动,摇头晃脑,还比个“V”字,得意地晃来晃去  。

    她向后欢快地跳跃着,鞋后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发丝飞扬间,林岁的视野微微摇晃。

    脚尖又一次抬起时,乐极生悲,林岁左脚绊右脚,身体失去平衡,下坠感与后腰传来危险的悬空感随之而来。

    她的腰间突然横亘一道温热的力度。

    许玉小臂肌肉因承力绷出凌厉线条,坠落戛然而止在某个坚实的弧度,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融为一体。

    林岁鼻尖闻到属于许玉的雪松清冷气息,听到隔着衣料传来加速的心跳,不知属于自己还是对方,睫毛在对方领口投下的颤动阴影。

    直到被扶正站稳,林岁才发现手心里不知何时攥着许玉的袖口,袖口被林岁抓出褶皱,像抓住悬崖边的藤蔓。

    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被晚霞浸透的薄玉,此刻希望她自己是墙角那盆含羞草,能名正言顺地蜷缩起来。

    林岁松开衣袖,加快步伐,拉开与许玉的距离,睫毛快速颤动如受惊的蝶。

    许玉追上,岁岁的脖颈突然低垂,发丝垂落形成天然屏障,却把薄红的纤细脖颈,暴露在许玉的眼下。

    许玉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交错,春风拂过,她的发丝偶尔擦过他的肩膀,又迅速分开。

    阳光从树影间漏下,铺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两人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却又走得很近。

    许玉想伸手,却又收回,转而摸了摸后颈。

    谁都没有开口,但肩膀偶尔轻碰,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对方仍在身旁。

    林岁脑子里现在都是许玉,他扶住摔倒的她,他壁咚她的时候,他为她吃醋的样子。

    不对劲,林岁眉头微微蹙起,眉梢向上挑起,嘴唇微微张开,她脑袋待机了。

    初兰举的例子不对,许玉不喜欢她,吃哪门子的醋,生哪门子的气,又为什么要她来哄他?

    “我们互不喜欢,有人表白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岁眯起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仿佛要把许玉看穿,“我们之间有隐瞒才正常吧。”

    “名义上的未婚夫也需要知情权啊。”许玉义正言辞地狡辩道,“这关乎男人的尊严。”

    他只提到了关于表白的部分,故意地忽略任何事情都不能隐瞒。

    他在说话时突然紧盯林岁,用压迫性目光制造虚假的自信。

    林岁的表情从凝固的困惑,似懂非懂地逐渐变成一声短促的“噢。”

    许玉见林岁有点被唬住了,赶快岔开话题,拉着她,“让我们快回家吧。”

    三人背着行囊启程,离开村子时,林岁回首,看着那颗开得正盛的桃花树,瞳孔里闪过一瞬清浅的光,“再见。”

    走出一段距离,“我有东西落在那儿了。”许玉突然开口。

    吴初兰从鼻腔挤出一个“哼”的气音,嫌弃的表情与语气,豪不掩饰,“你自己去。”

    “那我陪你一起去拿吧。”林岁同时开口。

    许玉拒绝林岁一起的提议,眼神专注地说:“你在这先休息会,我去去就回。”

    临走之前,许玉嘴角一撇,还给吴初兰一个白眼,连后脑勺都感受得到他的嫌弃之感。

    许玉并没有回村子,而是直奔云怀家,他估算好云怀到家的时间,准备去除情敌。

    到了,许玉还想着礼貌一点,避开老奶奶,悄无声息地杀人拋尸,毕竟老人见血不好。

    结果,房屋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老奶奶不在,云怀也不在。

    许玉又去村子里打听,村民们都纷纷摇头,云怀不知所踪,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好像凭空消失了。

    古怪,许玉害怕云怀趁此时,他不在的机会,对林岁不利,许玉得立刻赶回到她身旁。

    “东西拿到啦,你累吗?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林岁远远地看见许玉的身影,小跑而来,伸出手去接过他的东西。

    许玉神秘地背在身后的双手,终于呈到林岁面前,“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

    林岁盯着经过奔波依然完整的绿豆糕,大脑空白了两秒,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忘记的东西,就是这个吗?”

    许玉没说话,但笑意从眼底缓缓漫上来,如同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仿佛甚至连带周围空气都变得柔软。

    林岁看着许玉额头的汗水,先是细密的雾,最后在下颌线,凝成摇摇欲坠的水滴。

    看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吐出的气息滚烫而短促。

    林岁心里一暖,还带着点心疼,许玉专门为了她喜欢吃的绿豆糕,在烈日下,往返跑了一趟。

    绿豆糕常见,这份心意不常见。

    林岁从怀中掏出手帕,递过去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擦擦吧。”林岁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许玉身体前倾,把头凑近岁岁,眨眨眼,“你帮我擦,我太累了。”

    林岁指尖捏着绣着两棵竹子的手帕,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踮起脚,轻轻贴上他的额头。

    许玉柔情地低头看她,呼吸还未平复。

    她用手帕一点一点沾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手帕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林岁的动作很轻,却不敢停留太久。

    指节偶尔蹭到他的脸颊,又飞快缩回,像被烫到似的。

    吴初兰这个母胎单身狗,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对腻歪的未婚夫妻。

    她的眼角微微抽搐,瞳孔里倒映着岁岁帮许玉擦汗的情景,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八点档肥皂剧。

    啧,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林岁擦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密,脸颊浮上一抹薄红,慌忙把手帕塞进许玉的手里,“你自己来。”

    许玉接过她的手帕,绢面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平静些的心跳,更加快了。

    许玉擦完汗,没有把手帕归还给岁岁,而是豪不犹豫地,迅速把手帕塞进怀中,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痕迹也一并私藏。

    他只是……“暂时”保管一下。

章节目录

正道男主竟变黑莲花[穿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玉清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玉清平并收藏正道男主竟变黑莲花[穿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