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街市走走。”李云翊沉下脸,和谢瑜一起来到了江州城最繁华的街市。

    人多的地方才能讨到钱财和吃食,这是乞丐的安身之本。

    江州城虽繁华,但自然是比不上燕京的,几条街市就已到了城边。

    俩人在街市转了半天,只发现了几个乞丐,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相貌相差甚远。

    李云翊也不想就这么没有目的的走来走去,便来到了江州城最大的酒楼悦香楼,休息片刻。

    “店家,将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菜品给我们上些来。”谢瑜走的也有些饿了。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片刻。”这酒楼的伙计倒是挺热情。

    不多时,热气腾腾菜肴就摆了好几盘,谢瑜也饿了,大快朵颐起来。

    李云翊摇了摇头,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真是各有各的特点,谢瑜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吃,好吃。

    “客官,这是我家掌柜送给二位的桂花千层酥,还请客官尝尝看。”伙计端上来一盘看上去松酥软糯的糕点。

    这千层酥乃江州特色。

    是一层糯米粉夹一层蜜糖猪油制成,表面再撒些干桂花。既松且酥,又有桂花的香气,颜色金黄,看着就很可口。

    李云翊小时候曾在宁安宫吃过,时隔这么多年,才再一次见到了这糕点。

    谢瑜忍不住伸手夹了一块送入嘴中,不由得点头,果然好吃。

    “如此可口的糕点,你们掌柜的还真是大方。”谢瑜边吃还不忘夸赞一番。

    伙计微微一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谢瑜吃的正欢,李云翊也尝了一块,确实很不错,比安宁宫里相差无几。

    “这糕点甚得我心,离开江州时要多带上一些。”谢瑜爱吃,到哪里都喜搜罗当地的美食。

    “怎么每桌都有这糕点?”谢瑜望向周围的食客,有些疑惑不解,拉住伙计问到。

    “客官有些不知。江南兰家从前最爱我们酒楼的糕点。尤其是这桂花千层酥,据说是兰家小姐们的最爱。只可惜......”伙计说罢,长叹了口气。

    “我家掌柜为了给兰家祈福,只要来酒楼的食客每桌都送一份这桂花千层酥。”伙计接着说。

    李云翊闻言,又伸手拿了块,在眼前仔细端详着,伙计说的没错,兰语娇最喜这口。

    “唉,这兰家没了,乞丐都出来偷东西了。”一位食客边走边闲话着,他们的话打断了李云翊的沉思。

    “是啊,以前都是兰家养着江州城里的乞丐,能干活的给活干,不能干活的就施二饭。可现在兰家没了,乞丐们都没饭吃了。估计报了官,这乞丐得进大狱了。”另一位食客惋惜地应着。

    李云翊和谢瑜对视了一眼,谢瑜忙起身凑了过去,“还烦请这位兄台告知那偷食的乞丐在何处?”

    “怎么,你们是府衙之人?”看谢瑜气度不凡,又如此上心偷东西之事,那必是他分内的差事。

    谢瑜也并未否认。

    既然是官家之人,也省得掌柜跑府衙了,食客便指了指后院。

    李云翊和谢瑜急忙朝后院赶去,不能让掌柜把乞丐送去府衙。

    后院里,几个伙计围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乞丐拳打脚踢。

    少年乞丐蜷缩着身子,用手捂着胸口,硬挺着一声不吭。

    “嘿,还是个硬骨头。这么有骨气怎么还来偷东西,让你再偷......”叫骂的伙计又一脚踢在了少年乞丐的肚子上,他疼得抽搐着身子,可依然一声不吭。

    “让你骨头硬,还敢来偷。”店里的伙计不依不饶地拳脚都招呼到少年乞丐身上。

    等李云翊和谢瑜赶到时,少年乞丐已被打的鼻青脸肿,有些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

    这少年乞丐看上去同兰语娇一样喜食这千层酥,年龄倒也有些相仿。

    谢瑜上前几脚将围在乞丐身边的伙计踢翻在地,“你们欺负弱小,成何体统。”

    “他是贼人,偷我们的千层酥,这已是好多次了。不打服他,他还会继续来偷的。”动手打人的伙计振振有词道。

    “既然是贼人,那送去府衙即可,擅自审问殴打,你们还有理了。”谢瑜气势更是咄咄逼人。

    打人的伙计一听,坏事了,这怕不是府衙的人,若硬要追究起来,掌柜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的。

    “叫你们掌柜出来。”李云翊语气阴沉。

    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去惊动掌柜。

    掌柜叮嘱是让他们放了这少年乞丐,只是这些伙计们见不得掌柜的心软,气不过,便擅自做主打了他。

    “此事与我们掌柜无关,前几日这乞丐来偷的时候,掌柜都放了他,他还敢来。”有胆子大的伙计嘴硬逞能。

    “你们几个能担下这肆意打人的责罚么?要不都去府衙说说清楚。”谢瑜怒气冲冲地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伙计。

    少年乞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抖得像风吹过的落叶般,可见伤得不轻。李云翊知道这不是她。

    “客官还请息怒,不知这些伙计行了何事惹怒了二位。”酒楼的掌柜闻声赶来了。

    “既然是酒楼掌事人,自己的伙计私自动手打人,是不是也要请掌柜去府衙一趟?”谢瑜看着少年乞丐浑身的伤,这分明就是要往死里打。

    酒楼掌柜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伙计,又瞧了瞧身旁浑身是伤的少年乞丐,心里便已知一二了。

    “还请二位客官移步上房,我们慢慢说清此事。”掌柜是见过世面的人,此二人绝不可得罪。

    “不必了,就在这里了结此事。这乞丐偷食物固然不对在先,可就为了口吃的把人往死里打,你这送糕点积福德怕也是图个名声罢了。”谢瑜的语气十分不悦。

    谢瑜想起刚才自己还对掌柜的高看一眼,现在看来也只是个沽名钓誉的生意人罢了。

    “这位客官定是有误会,前几日这乞丐就来偷过几次,我放过了他。今日又来,伙计们恐不教训一番会引来更多的乞丐偷食,也是情有可原。”掌柜解释道。

    “我是觉得不必如此,只是刚才在上房忙碌,忽略了此处,不曾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伤我负责治疗,偷食之事也不再追究,还请二位放过我这些伙计。”掌柜提出了结此事的权宜之计。

    这样做倒是很和李云翊的心意,不能送这乞丐去府衙,免得打草惊蛇。

    “既然掌柜通情达理,那也不必深究,此人的伤也无须掌柜费心,还望掌柜日后真能有积德造福之心。”李云翊也就随即给了掌柜个台阶下。

    掌柜一听这是放过自己了,忙携着众伙计向二位施礼行谢。

    “你怎么样?能自己走么?”谢瑜问乞丐。

    少年乞丐点点头,可手一直捂着胸口处。

    李云翊和谢瑜带着他离开了悦香楼。

    “你胸口疼么?为何一直用手捂着?”谢瑜看着少年乞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得找个郎中给瞧瞧。

    乞丐摇摇头,谢瑜以为他不会说话。

    李云翊一把拨开他的手,将他护在怀中的油纸包掏了出来。少年乞丐急了,大声叫喊道:“还给我。”伸腿就踢了李云翊一脚。

    原来是个会说话的,胆子可真大,还敢踢人。

    谢瑜忙拽住乞丐的后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这好赖不分的乞丐,不是我们方才救了你,怕是你已被那帮人打死了。”谢瑜盯着乞丐满是青肿的脸打趣地说道。

    李云翊让谢瑜将人放下来,打开了油纸包,露出里面四块不太完整的桂花千层酥。

    原来乞丐不是胸口疼,而是为了护住这糕点。李云翊皱了皱眉,难道这糕点就好吃到这个程度了。

    “偷到手了,为何不吃掉,还要藏于身上?说了,就还于你。”李云翊不解。

    “舍不得吃。”少年乞丐恼怒地看着李云翊。

    “说实话。”李云翊知道他在撒谎,手指微微使劲。

    少年乞丐知道李云翊再使劲下去,千层酥就会碎成渣。他不服气地喊道:“我要带回去给弟弟吃。”

    谢瑜闻言,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倔强的少年乞丐还挺会照顾人。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把东西还我。”乞丐眼睛瞪的大大地盯着李云翊。李云翊将手中的油纸包还给了他,他拿住立刻拔腿就跑。

    谢瑜伸手想要拦住,李云翊却摇了摇头,任由乞丐消失在街角处。

    “让人跟着他,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李云翊看着乞丐消失的方向说道,谢瑜点点头。

    “嵩山可有消息?”李云翊又问。

    “还没有消息传来。”谢瑜也觉得奇怪,这嵩山书院到底是个什么铜墙铁壁的地方,丝毫没有消息透出来。

    “公子有何发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云翊在外面一律被称呼为公子。

    “兰语娇也喜食这千层酥。”李云翊又想起了那个圆团子的模样。

    谢瑜听得的有些糊涂,怎么这个时候想起那丫头了。

    他猛地想起兰家门口摆放的破碗,难道是......

    “那我们要不要先把这乞丐找出来。”谢瑜小声说道,难掩话语中的兴奋。

    李云翊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莫文那也不能说?那他查到了该如何交代?”谢瑜有些不解。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相信他,如果他靠自己的能力查到了,那便是他的本事。”虽然这句话李云翊说的有些晦涩,可谢瑜还是听明白了。他是懂李云翊的。

    “我们被盯上了。”谢瑜小声提醒李云翊,不由得戒备起来。

    “看样子,晋王世子跟我们玩起了声东击西的把戏。”这一点李云翊早都料到了,他怎可能乖乖地在水上漂着。

    “公子,不如将计就计。”谢瑜目露狡黠。

    “你这些年在外历练得可以,果然沙场很能锻炼人。”李云翊不由得赞赏道。

    “派人去把刚那悦香楼买下来,全换成自己人。”既然已入瓮,那就得装出个入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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