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阅神识修炼之法时,林讷行还从在九霄散人洞府得到的玉简中,翻找到了部分关于禁锢神魂与神识的记载。历经无数次日夜钻研,不断推演各种应对不测的办法,还真让她有了些心得。

    不仅如此,随着林讷行的神识不断提升,她还提前触到了绘制一些封禁符箓的妙法之门。

    林讷行小有所成,恰逢沈谦语也在宗内,便去找他。

    从前沈谦语对林讷行说有事去洗剑池找,她还以为是沈谦语不想自找麻烦,想让她知难而退。直到上次她来到洗剑池,才知道沈谦语的居舍的确是很好找。

    沈谦语的栖月轩就位于剑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距离洗剑池并不远。从洗剑池向上望去,便能隐约看到栖月轩的轮廓。只要林讷行站在洗剑池附近,沈谦语便能立刻察觉到她的到来。

    剑峰及其他几处武道峰都单独设有禁制,而洗剑池和剑碑山作为感悟剑意的地方,也同样设有防御屏障,这都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以剑峰为例,弟子在居舍或洞府练习时,虽有阵法防御,但若逢修为境界松动,弟子也常常会在无意中将剑气释放到居舍之外。并且,峰内各处都设有感悟剑意的地方。若是有人擅闯,则极有可能会被误伤。

    因此,一般情况下,武道各峰只有本峰弟子才能够进入峰内。若要会客,则应由本峰弟子亲自带入。

    沈谦语见林讷行来,便从平台上直接一跃而下,旋身轻轻揽住她的腰,就御剑回到了栖月轩中。

    寒暄了一会儿,林讷行对沈谦语自信道:“阿语,来攻击我的神识试试。”

    沈谦语见林讷行的样子,倒也没有立刻否定她的提议,轻抚了一下林讷行的脸颊,低声道:“那阿行可要小心了。”

    林讷行眼神一眯,就立刻防备起来。

    然而,过了半刻,自己的神识依然没什么反应,这让她有些懵怔。

    沈谦语看到林讷行的迷茫眼神,不禁噗嗤一笑。林讷行这才知道自己是被戏弄了,不由得有些羞恼。正要对沈谦语说话,林讷行却发现自己的神识传来“咣”的一声。

    沈谦语挑了挑眉,道:“看来阿行的神识强化了不少。”

    林讷行微微一笑,又道:“再来!”

    沈谦语方才只是小心的尝试,怕林讷行禁受不住,因此比从前他对林讷行用过的力度还减弱了一半。这一次,他便以之前同样的力度来攻击林讷行的神识。

    这次,沈谦语的眼神里有了些波动。他对林讷行的神识攻击不仅没有奏效,似乎还反弹了一半到自己身上。

    林讷行见到沈谦语的反应,粲然一笑,又道:“再来!”

    沈谦语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林讷行的额头,道:“你自己说让我用多大的力度。”

    林讷行眨了眨眼,道:“阿语看着办吧。”

    沈谦语柔声唤道:“阿行。”

    林讷行扑到他的怀里,撒起娇来,道:“就知道你不顶用。”

    沈谦语轻声一笑,胸腔带起的共鸣声让林讷行耳尖微微泛红。她仰起头来,又对沈谦语道:“阿语可以仔细看看我的神识,再做决定。”

    说完,她主动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放开,试探着对沈谦语进行感应。

    沈谦语感知到后,便分出一缕神念,依言对她的神识强度和状态探查起来。只见林讷行的神识已经十分浑厚,他以神念轻轻触碰,果然固如金刚。

    林讷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道:“还不错吧?”

    沈谦语失笑,温声道:“嗯,阿行做得很好。”

    林讷行从他怀中缓缓退开,站直身子,抬头望着沈谦语,神色间满是认真道:“阿语,来与我比试比试。”

    沈谦语便也认真回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演武台。”

    演武台除了正常不设限的武场之外,还有能够专门设置阵法暂时拉平比武之人修为境界的武场。

    本有路过的弟子见是毫不相关且修为相差一个大境界的两人进入,都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止住了脚步,欲要观战。

    但两人踏入武场后,随着阵法启动,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灵力屏障瞬间升起,如同水幕一般将整个武场笼罩其中,瞬间将两个空间隔绝开来。

    武场外界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而无法对其中细节进行窥探。

    围观弟子们见状,试图用神识探查,却被屏障弹回,只能无奈地摇头离开。也有少数几人依然等在外面,想要看个结果。

    林讷行备好符箓,眸子里虽是认真,口中却道:“阿语,你可不要放水啊。”

    沈谦语如何不知,林讷行这是在为将来可能遇到的危险情况做准备,且他的境界也已经压低到了筑基后期,便也没有保留地与林讷行相战起来。

    沈谦语的战斗经验比起林讷行还是多了太多,又有许多应战策略。因此,除了一开始成功闪避了一次,林讷行几乎每一回合都在沈谦语的剑势下被立刻逼退,甚至几次被他的剑气震得踉跄倒地。

    战了十几回合,林讷行已是气喘吁吁,但她没有认输,眸色间反而越来越显出坚韧之意。

    她闭目深深吐息了一口气,将气息平复。灵气在她周围卷积成风,吹动她的额发及长袖。她将符箓以两指并在额前,睁眼时,一息火光从她的眸子中一闪而逝。

    周围空气霎时凝滞,逐渐凝聚为狂暴的雷云;赤烈的火焰从她指尖燃起,炽灼之势隐而欲发。她轻声道:“阿语,小心了!”

    这还是林讷行第一次在对战中使用霹雳符。

    与一年前镇煞时不同,她在符中所用的并不是五雷正气,而是将金雷积聚成雷暴来引发霹雳;她的火也与之前有所不同,比之前更为赤烈,且在燃烧的同时还能引动天地灵气再次成雷。

    沈谦语见此,神色一凝,手中剑诀一引,冰雷剑阵骤然展开。无数冰晶般的剑气在空中凝结,夹杂着凛冽的寒雷,与林讷行的赤烈火焰遥相对峙。

    只见冰火相交战,寒雷与烈火之雷交并于其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冰晶剑气在火焰中融化,却又在寒雷的加持下重新凝结;赤烈的火焰被寒雷压制,却又在雷暴的激发下愈发狂暴。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整个武场空间撕裂开来。

    外面等着看结果的几名弟子,原本已经有些兴致索然。但此刻,他们的目光全被屏障内的异象所吸引。即便无法看清武场内部的具体情况,但从屏障上不断闪烁的电光,也能将战况的激烈程度窥见一斑。

    ——“这是什么情况?符修和剑修能打成这个样子?”一名弟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别是那个剑修忍不住下狠手了吧?”一名弟子皱眉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看,电光显然是交替着呈现银白与金红两种颜色,定是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一人冷静地分析着。

    ——“这……一会儿等他们出来,再仔细看看两人的情况如何。”

    ——“若是那名符修胜了……”

    此言一出,另外几人猛地转头,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隐隐的期待。他们中有人是知道剑峰三弟子沈谦语的,虽然降低了境界,但若是连他都吃了亏,那么这名符修的实力……

    不过,事情的结果显然要让几人失望了。

    对战结束,在屏障开启的那一瞬间,立时有一阵白色的耀眼光芒从武场内部射出。强光刺得几人睁不开眼,纷纷抬手遮挡。等光芒散去,他们再定睛去看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在?

    ——“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这名弟子还擦了擦眼角因强光刺激而留下的眼泪,眼里有些茫然。

    ——“你们之前看清那名符修的样子了吗?他是谁?”

    ——“不知道啊。我当时都快走过了,才反应过来是个符修要和剑修进行比试。”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叹息一声,各自散去。

    养心居内。

    只见,沈谦语的法袍此时依旧整洁,只有袖口和衣摆处有几处焦黑的痕迹。他的长发略微凌乱,却丝毫不减其从容之态,反而衬得眉目愈发明澈如霜。

    而林讷行则显得狼狈许多。她的法袍上有多处因为剑气而划破的口子,露出里面的中衣来;发髻松散着,几缕发丝贴在还有些汗湿的脸颊之上。

    林讷行看了看自己和沈谦语身上的强烈对比,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低声对沈谦语道:“阿语可要因为欺负同宗而扬名了。”

    沈谦语看着她,平静道:“离开武场的时候,我用了法器遮掩行迹。”

    林讷行的笑容顿时一滞,转而神色古怪地看向沈谦语。

    沈谦语见状,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在乱想些什么?”

    林讷行抬手抓住了沈谦语的手指,轻声控诉道:“疼。”

    沈谦语眸光微动,还是克制道:“我遮掩行迹还不是为了你。”顿了顿,又接着道,“阿行也不想因为自己刚才的模样,往后都不好出门在外见人吧?”

    林讷行瞪了沈谦语一眼,转头略带嗔怪地说道:“阿语下手忒重。”又同情道,“也不知道被阿语对付过的那些人有多惨。”

    她的眼珠转了转,又好奇问道:“阿语可有和同门切磋过?或者——”林讷行故意拉长了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望向沈谦语,想要以此调动他的紧张情绪,缓缓道,“可有被阿语的师尊痛揍过?”

    沈谦语失笑,无奈道:“既是比试,难免会有输赢。至于师尊,他对我倒是耐心极好的。”

    林讷行便故作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侧过身去,低头对沈谦语的手指把玩起来。

    她将自己的手掌贴着沈谦语的掌心比了比,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心想,剑修的手是真的好看,骨节修长,又细致匀称。有点像是冰雪雕琢的符笔,但在冷冽冰凉中又能感受到温润与细腻。

    想到这里,她将沈谦语的手掌捏成拳,又轻轻抽出他的食指,握住他的手,在空气里认真地画起符来。

    沈谦语笑了笑,放任林讷行对自己的手随意施为。因为一只手被林讷行控制住,沈谦语便只好用另一只拨了拨她脸上的头发。不料,当他想收回手时,再次被林讷行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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