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抱着由于缺氧而发涨的头蹲在地上,半晌,暗暗散布的感知传了回来。

    这里的牢房离的极近关着的大多是人族,每隔五个牢房就有个虫族驻守。日台在最东边,唐槐在最西边,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别提说话了,嚎一嗓子都未必能听见。

    但唐槐的藤蔓无处不在,能轻而易举地清晰传达自己的想法和对策。

    “我一会儿出去找母虫,你就待在这里别动,守卫都会替你清理好的,到时候我联系你,你就带着这堆人一起跑。”唐槐通俗易懂地说。

    日台对自己堪忧的武力值和专业拖油瓶的身份还是有一定认知的,非常听话地表示自己会照办。

    唐槐启动不灭分身又套了个隐身,五个虚影不声不响地从头杀到尾。

    唐槐吩咐藤蔓卷走守卫的钥匙,藤蔓胸有成竹地告诉她保证完成任务。

    唐槐:欣慰,感动

    缠着一根藤蔓的钥匙在锁孔里上上下下搅动,都快钻出火星子了,还是没插进去。

    唐槐“......”

    顶着唐槐你到底行不行的视线,藤蔓总算捅进正确的位置。

    唐槐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对着想向她求救的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沉着样子,还真唬住了这些不安的人。

    唐槐按计划行事,把钥匙和沙娅给的通灵珠都给了日台。

    唐槐没了沙娅的通灵珠也不敢像之前一样放肆,她出了牢房找了条看着顺眼的路,边走边刷跌落谷底的饱食度,又疏忽的没注意脚下,梅开二度地摔在白花花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撑着旁边的椅子扶手想站起来,没想到是个旋转椅,差点连人带椅一起滑出去。

    唐槐90°望着天花板,疲惫地想:今天出门没看皇历,遭报应了。

    在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时,唐槐揉了揉眼睛喃喃“误打误撞找到生产地了。”

    十字型的过道,四个边角都划分成实验室,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墙壁,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其余过道的尽头都是一脸生人勿进的墙面,唯独唐槐所在的十字尽头的办公室侧面,有一道供单人通行的小门。

    “你......”唐槐左手边的门忽然打开,白大褂匆匆合上门,一抬眼和唐槐四目相对。

    唐槐一记手刀砍在他脖颈,无比自然地取走他胸前的门禁卡,顺手换上不合身的防护服。

    门禁卡在实验室的黑色长方体凸起上刷了一下,绿光亮起,唐槐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护士惊讶愕地看着她,手中的钢笔在白纸上晕染开一片黑色的墨痕。

    唐槐不和她废话,三两步上前如法炮制的劈晕。护士倒下去,露出被她臃肿衣服所挡住的保温箱。

    唐槐掀开保温箱上盖着的毯子,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个面目全非的婴儿小声呜咽着朝她伸出异化的双手,她的半张脸都是铁皮般的青色硬壳,柔嫩的皮肤被凸出的尖刺划破,身下的垫子一片一片的血迹。

    唐槐晃神的间隙,婴儿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灼热滚烫的温度传递而来。

    她在发烧。

    “畜生。”唐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和人类接触不多,不知道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词语能化解她此刻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唐槐轻轻抽走了被虚虚握住的手指,面沉如水地俯下身子把护士掉在地上的实验记录放进了背包里。

    等她出去了,这些血淋淋的证据会被所有帝国知晓,届时,绿星帝国难逃其咎。

    唐槐受虐心理似的,又查看了剩下三个实验室。里面要么是人类女性,要么是孩子,有游戏原住民也有玩家。

    无一例外都是只吊着一口气,而且大多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唐槐知道他们活下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从码放整齐的铁盘里拾起一把手术刀,唐槐准备离开。

    “小妹妹。”唐槐的衣角被拽住,气若游丝的女声仿若千斤巨石。

    唐槐驻足,蹲下来惊诧又悲哀地注视着幸存者。是个女药师,脸被血和头发糊住了。

    “我的道具你拿走吧。”女药师的睫毛颤了颤道“只有一次使用机会,能免疫一切伤害。”

    唐槐没有装模作样地推脱,她声音晦涩“你有什么愿望吗?”

    女药师喘了口气“杀了我吧,对不起,但是你杀了我吧。”

    唐槐默默看着她。女药师吃力地笑了“每半个小时就有人来巡逻,你的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唐槐握着手术刀的手用力到泛白,她狠了狠心手起刀落,女药师带着笑意地合上了眼。

    唐槐不敢看她的脸,逃也似的关上了实验室的门。办公室里那扇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在中上方有一块长方形的玻璃,好像是用来观察什么的。

    唐槐通过玻璃向内看去,适应内里空间和门外空间光线的巨大差距后,唐槐冷笑“还真找到老巢了。”

    乳白色的虫卵一动一动,躲在多如牛毛的虫族身后发号施令的母虫正在产卵。

    母虫的体型是普通虫族的两倍,肥肥圆圆的身子足有睡袋大小,不停蠕动着看得人忍不住反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唐槐轻轻推开了门,母虫的状态似乎十分虚弱,竟然没有发现唐槐这个不速之客。

    唐槐谨慎地向前踏出一步,母虫还是没有反应。唐槐左躲右闪,避开那些没有发育完全的虫卵和幼虫,一转眼就到了母虫近前。

    母虫还没钝感到都被偷家了还悠然自得的程度,它扭动着身体远离唐槐,同时尖锐地叫了一声。

    虫巢右上角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原本安安静静的黑色半圆形装饰发出惊天动地的警报声。

    唐槐一不做二不休,藤蔓暴闪而至,距离母虫只有一米不到,母虫要是硬抗攻击,恐怕就得原地爆浆了。

    母虫须臾间下达了什么指令。一只幼虫飞身扑了过来,不要命地挡在母虫跟前,粘稠的液体把藤蔓浸透的湿哒哒的。

    藤蔓在唐槐的识海里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暴鸣声,

    声音之悲哀,仿佛在诉说一个事实:

    我不干净了。

    唐槐却没空搭理藤蔓的悲痛欲绝。本来人畜无害的幼虫们纷纷爆发了大无畏精神,雷打不动地往母虫身边涌。

    宁愿自己当肉盾也不让唐槐伤害母虫哪怕一分一毫那里面甚至有雄虫和人类女性结合生下的半虫人。

    唐槐心头的火蹭蹭往上涨,五个分身同时向母虫发动攻击。

    幼虫虽然谨遵母虫和唐槐耗下去,拖到援军来的吩咐,但也有些实力不济。手术刀啪啪啪一连杀了五只幼虫,终于清出了一小块无人阻挡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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