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找孤?”清清冷冷的女声于耳畔问。

    唐槐倏地转头,女魃也顺势退开了,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她确有一副出尘绝艳的好容貌,气势强势,冷冽如冰。

    “晚辈倾慕女魃娘娘已久,是慕名而来。”唐槐睁眼说瞎话。

    女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冲着驾驶室点了点下巴“圣殿的人,孤虽然活得久,但是还没瞎。”

    “那我就直说了。”唐槐小心道“您现世导致绿星国大旱,不知是否能高抬贵手远离沿海地区?”

    女魃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开口“倒是可以,但你必须要拿到属于孤的东西。”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武持凭空出现被她死死掐住了脖子。

    “圣殿的人留在我这里,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一炷香内你要是带不回信物,他就必死无疑。”

    未等唐槐说话,眨眼间她就传送至万紫千红的后花园,婢女模样的人推着她荡秋千。

    “父亲何时能归家?”稚气未脱的绵软嗓音,是幼时的女魃。

    “很快了。现在天下未定,诸事都要依仗你父亲,实在抽不开身。”温柔的夫人走过来,摸着唐槐的头说道。

    唐槐思索下这个年纪小孩应有的反应,偏头朝她笑盈盈地唤了声娘。

    支开夫人和婢女之后,唐槐背着手走来走去。她无法随着他人离开院子,女魃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唐槐心念一动,灵光乍现想到了个法子。感知溢散而出,尝试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沟通。

    没想到真的成功联络上了,唐槐大喜过望。她急忙问道“各位兄弟姐妹哥哥嫂嫂叔叔婶婶,请问知道女魃娘娘要找的信物在哪里吗?”

    植物们七嘴八舌的骚乱起来。

    “水井旁边。”

    “别瞎说,早就换位置了,在秋千下面!”

    “哎呀都不对!其实杜鹃丛里!”

    唐槐也分辨不出来谁说的是正确的,只得一一找过去。手伸进杜鹃花丛里摸来摸去,潮湿的泥土沾了满手。

    手腕碰到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唐槐不敢怠慢,连同它底下的土壤一起捧了出来。

    拍干净黑色的土,东西总算露出了真容。红色的很粗糙的布料,在吃喝不愁的黄帝家中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依稀可见用黄线绣着个‘安’字。

    唐槐扬眉,女魃要找的莫非是个平安符?

    随着她收好残角,空间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成千上万的火雨铺天盖地落向贫瘠的土地,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士兵奋不顾身的和另一股杀红了眼的部队战在一处。

    刹那间血迸射而出,千千万万倒地的战士被践踏成肉泥。满腔的悲愤和怒火令唐槐和众多还活着的士兵一样,仇视地看向虚空中那尊浑身浴血,好似不可战胜的杀神。

    蚩尤。

    不远处金光大盛,黄帝赶来支援。唐槐出于本能地疾飞到半空,磅礴的神力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协助父亲对战蚩尤。

    不计其数的消耗让神力急速的枯竭,直到唐槐再也无法维持腾空猝然坠落。有那么一瞬,唐槐化为灵魂状态在半空中无措地看着女魃的尸体。

    随后天雷滚滚而来打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女魃的尸体全身痉挛,体内干涸的原神拼命吸收天雷的能量。

    视线模糊,唐槐再次清醒过来,眼前已是雕栏玉彻,气势恢宏的天庭。

    “父皇!若论功行赏,女儿不比任何将军差,为何不但不能位列仙班,还要将我贬下凡间,永生永世不得上天庭!?”女魃的控诉字字泣血。

    “女魃!你吸收了天雷的能量,成了邪神。从此所过之处皆会有大旱,会害死无数无辜百姓。陛下念你有功,能留你一命已是宅心仁厚!”斥责声不绝于耳。

    唐槐抬起头,想看看女魃记忆中永远稳重威严的父亲到底做何感想,却只望见了他拂袖离去的衣角。大殿里万籁俱静,平安符飘飘摇摇地落下,唐槐伸手接住。

    转睫间景象转换,衣衫褴褛的流民哭泣着跪倒在女魃的青色裙摆之下,祈求她降下甘霖护佑一方百姓。

    唐槐垂眸,瘦得皮包骨的孩子饱含期待的目光烫得她移开了视线,她声音嘶哑“孤还有要事不便久留,你们退下吧。”

    她压下心头不忍,转过身行走如风离去了,留下心如死灰,面如土色的百姓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间流传起女魃降世会带来灾祸的言论。并且有越发多的人响应,愈演愈烈。

    女魃但凡走进城镇,遭到的都是冷眼和嘲讽。甚至到后来,人们往她身上扔菜叶,砸臭鸡蛋都是家常便饭。他们把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好像理所当然地强加在这位落魄的神女身上。

    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小孩子们稚嫩却字字剜心的童谣。最后的碎片落入掌心,唐槐回到了船上。

    “你可知道后世怎么描述孤的?”女魃轻蔑地丢下近乎窒息的武持“他们说我是灾祸,是黄帝身上最大的污点。”

    唐槐上前,把平安符放在她手心“女魃娘娘本是为了万民与蚩尤作战,不该受到这样的羞辱和轻视。”

    女魃眸光深邃,让人看不透掩藏在心底翻涌的情绪“或许吧。”

    “旁人暂且不说,你倒是很合孤的眼缘。”女魃露出及其浅淡的笑来,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

    “你帮了孤一个忙,那孤也送你个礼物吧。”女魃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唐槐的眉心,湛蓝色的光转瞬即逝“都说人死如灯灭,孤送你再活一次的机会。”

    “女魃娘娘日后要去哪里?”唐槐急急问道“探望娘娘也是我等小辈的责任。”

    女魃柔和道“孤要去离得更远的地方,至少不会打搅到黎民百姓。人族的生命短暂,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她揉了揉唐槐的发顶,指了指昏睡的武持“我抹除了他的记忆,记住,见过我的只有你一人。”说完女魃便如来时一样,不带走任何痕迹的消失了。

    唐槐遥望地平线上徐徐升起的太阳,仿佛看见她渐行渐远的孤寂背影。

    “嘶。”武持毕竟是圣殿的人,女魃刚走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缓慢的坐了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还掐了我脖子?”

    唐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信口胡诌“是你自己突然开始掐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把你打晕了。”

    武持满脸的狐疑,但船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唐槐也安然无恙,他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说法。

    回到绿星国,唐槐凳子还没坐热乎,布瓦德又来了新消息“云鲸,困扰渔民多年的生物,一旦有船只进入它的领地,就会不管不顾地进行袭击。我希望你一个星期之内能斩杀或是收复它,到时候直接来圣殿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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