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姜如汐现在收集到两到碎片了，想到还有五个碎片要像这样一一的去找起，她感觉到这样很久才会完成。
看来系统真的要让她好好休息啊……
姜如汐看着天花板，躺着不想动。
渐渐地，她的视线模糊，周围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黑暗吞噬了她的视觉，像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已进入郑皓锡的内心世界！』
系统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姜如汐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迎面而来。
那股风猛烈地扑来，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处飞舞，像是丝絮般乱舞在空中。
她的头发在风中缠绕，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几乎被那股强风吞没了。
姜如汐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勉强适应这股不安定的风力，想要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正漂浮在空中，双脚离开地面，四周一片茫茫，并没有任何支撑。
她一瞬间愣住了，心里一片混乱。
“什么？！”
她的心跳加速，完全没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
姜如汐慌乱地伸出手，但却什么也抓不住，空气中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像是拉开了与现实世界的距离。
她试图保持冷静，可是那强烈的重力感却让她越来越无法自控。
她开始急速下降，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更为模糊。随着她的速度不断加快，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愈加刺耳，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旋转。
突然，她感到身体剧烈的坠落感，彷佛失去所有控制，她快速地向地面冲去，眼前的景象像是随着时间压缩变得愈发模糊。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那股冷冽的空气如利刃般划过她的脸庞，彷佛要将她撕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还在沙发上吗！！！！！”
大黑练习室的灯还亮着。
郑皓锡一个人站在镜前，反覆练习刚出道曲的动作。
他肩膀在抖，呼吸乱，还是撑着不肯停。
刚出道一个月，所有人都说他是舞担，但他自己最知道。
现在的他，连立足都还在摇晃。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手臂的肌肉开始疼痛，身体似乎在告诉他“该休息了”。
然而，郑皓锡还是坚持了下去，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地完成。
他转身，一脚用力踩下去，却在最后一个动作中失去平衡，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啪！”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整个人彷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抽离了现实，失去所有的控制，陷入了一片漆黑。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不再站在熟悉的练习室里，而是身处于一片灰色的大地上。
天空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像摔破的玻璃，悬浮在空中，没有一丝光亮。
周围的景象让他感到格外陌生，彷佛他已经被拖进了另一个世界。
前方有一座庞大的浮空城市，城市上金光闪闪地刻着「HOPE」两个字，熠熠生辉。
然而，他所处的这片空间却完全不同，是黑暗的地下迷宫，阴沈而压抑，四周的标牌斑驳不堪，写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字：LESS。
郑皓锡愣住了，他低头四处张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脑袋昏沈，还来不及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异次元世界，一个不经大脑的吐槽话语突然脱口而出。
“这什么烂比喻……我连做梦都不忘在押韵吗？”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天际一声轰鸣，像是某种力量忽然撕开了空间，姜如汐的身影猛地从天而降，像一颗流星般迅速坠向他。
“啊啊啊啊啊啊快点滚开！！！！”
她的身影快得让郑皓锡一瞬间无法反应，彷佛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只见她以一种毫无预警的方式，从天空中迅速坠落，速度快得让人心跳加速。
就在她即将摔向地面的一瞬间，郑号锡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她抱住。
随着一声“咚”的闷响，两人一同跌倒在那片灰色的大地上，完全无法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撞击。
郑皓锡感觉到她的身体撞进自己怀里，紧接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臂缠绕在他身上，似乎在寻求一个安慰的支撑。
那恐怖的失重感让姜如汐迟迟缓不过来，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传来轻微震颤。
郑皓锡感受到怀中传来的重量，他的心跳瞬间加速，那完全贴合的触感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巴微张，连话语也变得结巴。
他想要说什么，但脑袋无法跟上舌头的运动，只能愣愣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问道。
“妳、妳还好吗？”
姜如汐并未给他多余的时间反应。
她的心跳还在加速，感觉到自己还处于失重的状态，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迅速松开了双手，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周围的空气来保持平衡。
随着重力重新回到她的体内，她的神经渐渐平复。
然而，这一瞬间的短暂冷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姜如汐忽然猛地一推，把郑皓锡推向后方。
他的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瞬间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
郑皓锡本能地想要扶起自己，但他还未站稳，便感觉到姜如汐的手紧紧抓住他的领口，将他牢牢固定在地上。
要、要做什么？！
郑皓锡闪过各种画面，满脸通红。
眼前那精致的脸蛋放大，她气喘吁吁，显得有些生气，姜如汐的脸靠得很近，语气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
“你这个梦是要让我死吗？！我可是从高空中掉下来的！”
她的语气并不温和，反而带着明显的火气。
郑皓锡瞪大眼睛，被她强烈的情绪震惊到，还未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有些困惑，也有些愣住，但他还是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姜如汐看着他那副慌张的模样，气愤的情绪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收回，语气也柔和了些。
“我也知道，只是我真的是吓到。”
郑皓锡听着她语气中的转变，心中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的脸仍然红得像烧开的水，但随着她的语气变得平静，他的心跳也慢慢回到了正常节奏。
“对不起…”
郑皓锡低头道歉，虽然有些羞愧，但他依然感受到自己不想让她受到更多的惊吓。
他抬起头，试图安抚她。
“真的很抱歉，这只是个梦，妳不用太害怕。”
姜如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她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不是要让你道歉…好吧，我接受了。”
姜如汐拍拍裙摆站了起来，还不忘顺手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郑皓锡拉起。
郑皓锡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一时重心不稳，差点又往她怀里摔回去，连忙站直身子掩饰尴尬，脸还泛着淡淡的红。
姜如汐拍了拍他的手臂，像在拍尘一样，然后双手插腰，目光开始四处打量。
这里是一片灰濛濛的大地，风带着寒意吹过来，卷起她的长发与裙角。
天色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晴的傍晚，天边碎裂的玻璃片悬挂在空中，彷佛哪一块掉下来都会让整个世界崩塌。
他们站在断壁残垣之中，脚下的石板上，赫然刻着巨大的字母。
HOPELESS。
绝望。
姜如汐眉头一挑，转头看着那字，再看看面前高到几乎看不见顶端的墙壁，还有墙后那朦胧却亮着光的浮空城。
她眨了眨眼，语气中透着一丝玩味的讥讽。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种『emo人设的深渊副本』的感觉。”
语气轻快，甚至还有点调皮。
郑皓锡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这不是副本。”
他轻声说道，有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我的梦。”
姜如汐听到这话，却像没听见他的无奈一样，自顾自地绕着那字看了一圈。
“啊啊，我知道呀。”
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像是在说什么今天午餐吃了什么似的。
然后她抬头看着那座耸立得不近人情的巨大高墙，墙的那头隐约可见「HOPE」两个金色字母，熠熠闪着光，像是遥不可及的幻境。
她突然偏过头，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走吗？”
郑皓锡望着她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神。
这个梦，是他内心深处都不愿面对的角落，是他不自信、怀疑自己、挣扎的黑洞。
可这个女孩像什么都不怕似的，干脆利落地站起来，然后拉着他，一点都没犹豫。
喔……除了一开始从高空掉下来的时候。
“……嗯。”
他点点头，语气不重，却踏实地响在寂静的梦境之中。
他知道她是谁，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如果是她的话。
他想跟她走下去。
地下迷宫里的墙壁，不时闪过记忆碎片。
两人开始穿越迷宫，每一个出口上都写着：「向成功前进」、「走上焦点」、「发光吧」之类的slogan。
可当姜如汐一推开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空无一人的舞台。
空荡的舞台、破掉的练习镜子、观众席上的立牌上写着「无人到场」。
姜如汐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门了，每个场景虽然有不同之处，但都是同个类型。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人。
“你是几岁开始怀疑人生的啊？”
“我才没有怀疑……我只是，有时候会想，万一我努力还是不够呢？”
郑皓锡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他的声音像刚下过雨的地板一样闷闷的。
她靠过去，看着他侧脸说。
“你很努力了，我都看过，你那个肩膀跳舞的角度比我还精准。”
他小声。
“那是我练了三百次的成果。”
她点点头，然后突然补一句。
“但你腿还是不够长啦。”
他气结。
“这是什么安慰方式！”
姜如汐看他假笑的模样，安静了几秒。
“你不就是J-Hope吗？Hope耶。你不能emo，会破人设。”
郑皓锡一愣，有些无奈。
“欸，拜托，这是我梦里，我总可以放个假吧……”
她歪头看他一眼，忽然问。
“你知道我当初第一次练习跳错时，全公司人当场给我洗脸吗？”
他瞥她一眼。
“妳会跳错？真的假的。”
“我又不是天才，我是『练成』的。”
她看他一眼，像是说你懂的。
然后她忽然问。
“你会怕大家不再看你吗？”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会啊。有时候会。”
她踢了一下地上的纸板人像。
“那你至少还有一群人怕你不跳给他们看欸。”
“妳说得这么轻松……”
她嘴角微弯。
“我说话一向很有说服力。你还没发现吗？”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的闷突然少了一点点。
“啊……真的是。”
郑皓锡叹了口气，露出微笑。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一大片空荡的地板，舞台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彷佛快要熄灭。
郑皓锡转头看姜如汐，却发现她正皱着眉打量那些观众席上「无人到场」的标语牌。
“这一关的门，好像不只是怕失败这么简单。”
她说得像在分析任务一样，手指在观众席旁敲了敲，试图找出什么隐藏机关。
郑皓锡苦笑了一声，手插在口袋里。
“我猜，这关的路不是门吧……是要过舞台？”
姜如汐看向那座舞台，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往舞台上走了一步。
砰。
她整个人被反弹了回来，踉跄了一下。
“……哈？”
她皱起眉头，又试了一次，仍然被弹开。
前方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墙，冰冷、硬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郑皓锡也跟着走过去，结果毫无阻碍地踏上了舞台。
她站在墙外，看着他愣住，手指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下。
“这场舞台，好像是你一个人的。”
“这……是你梦里设下的东西？”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姜如汐愣了几秒，然后转头望向那片舞台——空无一人，灯光开着，却冷清得像是剧终后的遗址。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还不想让任何人上这个舞台。”
她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也没有任何责备，只是淡淡说着一个她刚刚才发现的事实。
郑号锡的喉结动了动，过了一会才低声开口。
“对不起。我……还没办法。”
姜如汐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语气温柔地说。
“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吧。”
她没有再尝试进入那个舞台，而是干脆坐在了边缘，靠着那道无形的墙，把双臂抱在膝盖上。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就坐这等你。”
郑号锡站在空舞台上，看着她那副轻松模样，却觉得心里好像什么地方被慢慢松开了。
“不过现在我要做什么？”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望着下方唯一的观众。
那个靠在墙边、正看着他的女孩。
眼神里有点无措，也有点发懵。
姜如汐抬头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小事。
“不然你跳个舞？这里有观众在看着呢。”
郑号锡一愣，眼神下意识地扫向空荡荡的座席，那里的立牌还写着「无人到场」。
但当他再回头，看见她坐在最前排、双手抱膝、眼神明亮地望着自己时，他忽然觉得——
这一个人，好像就够了。
“……就妳一个啊，哪来的观众。”
他语气带点没底气的吐槽，但手指已经下意识地绷紧，开始寻找节奏。
姜如汐挥了挥手，笑得像个小小粉丝。
“那也算是『有』观众啊，J-Hope，你的演出不该停。”
这里没有老师的责备、观察他的目光、同侪之间的竞争，还有……那个总在脑海响起的声音：“你要更好、你要撑住、你不能输。”
郑号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身体自动进入了舞者的状态。
他张开手，像是第一次试着去拥抱这空舞台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我试试。”
郑皓锡站直，眼神清明，彷佛记起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音乐响起，没有音响、也没有伴奏，只有他脚步踩出的节奏，和那双不移开的眼睛。
他动了。
起初只是简单的步伐，像试水温般地踩出节拍，肩膀微微摆动。
空气在他指尖流转，脚底似乎终于记起了舞蹈的语言。
每个动作都不夸张，却充满了力量与克制，就像是一场在沉默中酝酿的心声。
姜如汐看着他，没有出声，甚至不敢眨眼。
他跳得不是那种华丽的表演舞，而是——记忆的碎片。
每一个重心转移的瞬间，都像是从某个夜晚借来的苦撑，每一个旋转都压着一口没说出口的气。
她看到他的手伸向空中，又突然收回。
看到他踢腿时微微晃动的膝盖，还有抿紧的唇。
是练习生的他，是还没成为「希望」之前，那个不确定、会怀疑自己、不够完美的郑号锡。
然后，像是完成某个段落，他停了下来，呼吸紊乱，额前冒汗，却不显狼狈。
他低头看她一眼，眼神有点闪躲。
“妳不笑我？”
姜如汐摇头，语气平静。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笑你？”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湿湿的发贴在额头上，一动也不动。
她看着他站在空舞台中央，孤零零一个人，心底微微一动。
于是，她站起身，绕过舞台边缘，步伐不快，却一点一点走近那个仍在挣扎的灵魂。
她在他面前停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你不是为了取悦谁才跳舞的吧？”她轻声问。
“你是为了自己，对吗？”
那句话像一把钥匙，无声地打开了什么。
他抬起头，视线终于对上她的眼，那里没有嘲笑，没有压力，只有一种被看见的真实。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拨开他额前湿湿的发丝。
“辛苦了，J-Hope。”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舞台微微震动起来。
低沉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舞台四周泛起一道道细密裂纹，从地面一路蔓延到天花板，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松动了。
那些写着「无人到场」的立牌，彷佛纸片被风吹起，一张张飞舞、破碎，最终在空中化作光点。
观众席原本死寂的角落，竟慢慢亮起一道道温暖光束，彷佛那些他从不敢想像的掌声，正在从远处回响而来。
空气中，有什么正在改变。
郑皓锡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曾经让他怀疑的画面一一崩解，像是梦境退潮，真实浮现。
他转过头，看她。
她语气温和，眼神却坚定。
“看吧，你的舞台一直都在，只是你没允许自己相信而已。”
他睁大眼，心头像有什么涌上来。
还没开口，舞台边缘的高墙传来沉重的咔哒声，像是锁链崩断，也像是……新的门正在开启。
缝隙之中透出光，一道阶梯浮现，笔直往下延伸，像是一道通往未知的路。
两人正要踏上去，郑皓锡却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她。
“……妳说，我做得到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啊，你可是J-Hope耶。”
那句话说出口，彷佛就是答案。
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真正放松、真正属于他的笑容，不再是人设，不是坚强，也不是故作轻松。
而是郑皓锡本人的笑。
“好啦，走吧……我的Hope小姐。”
他走上光阶，一步一步踏上去。
姜如汐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了上去，嘴里小声嘀咕着。
“什么Hope小姐……我才不想当你代号分身。”
“欸，那我可以当妳的吗？”
他回头，笑得灿烂。
“你哪里来这么自信？”
她侧眼看他。
“我在梦里……可以放肆一点嘛。”
光亮的阶梯在他们脚下缓缓展开，像是通往下一段旅程的桥，而身后那片灰暗的舞台，也终于在迷宫的雾中，轻轻散去。
看来系统真的要让她好好休息啊……
姜如汐看着天花板，躺着不想动。
渐渐地，她的视线模糊，周围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黑暗吞噬了她的视觉，像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已进入郑皓锡的内心世界！』
系统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姜如汐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迎面而来。
那股风猛烈地扑来，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处飞舞，像是丝絮般乱舞在空中。
她的头发在风中缠绕，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几乎被那股强风吞没了。
姜如汐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勉强适应这股不安定的风力，想要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正漂浮在空中，双脚离开地面，四周一片茫茫，并没有任何支撑。
她一瞬间愣住了，心里一片混乱。
“什么？！”
她的心跳加速，完全没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
姜如汐慌乱地伸出手，但却什么也抓不住，空气中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像是拉开了与现实世界的距离。
她试图保持冷静，可是那强烈的重力感却让她越来越无法自控。
她开始急速下降，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更为模糊。随着她的速度不断加快，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愈加刺耳，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旋转。
突然，她感到身体剧烈的坠落感，彷佛失去所有控制，她快速地向地面冲去，眼前的景象像是随着时间压缩变得愈发模糊。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那股冷冽的空气如利刃般划过她的脸庞，彷佛要将她撕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还在沙发上吗！！！！！”
大黑练习室的灯还亮着。
郑皓锡一个人站在镜前，反覆练习刚出道曲的动作。
他肩膀在抖，呼吸乱，还是撑着不肯停。
刚出道一个月，所有人都说他是舞担，但他自己最知道。
现在的他，连立足都还在摇晃。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手臂的肌肉开始疼痛，身体似乎在告诉他“该休息了”。
然而，郑皓锡还是坚持了下去，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地完成。
他转身，一脚用力踩下去，却在最后一个动作中失去平衡，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啪！”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整个人彷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抽离了现实，失去所有的控制，陷入了一片漆黑。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不再站在熟悉的练习室里，而是身处于一片灰色的大地上。
天空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像摔破的玻璃，悬浮在空中，没有一丝光亮。
周围的景象让他感到格外陌生，彷佛他已经被拖进了另一个世界。
前方有一座庞大的浮空城市，城市上金光闪闪地刻着「HOPE」两个字，熠熠生辉。
然而，他所处的这片空间却完全不同，是黑暗的地下迷宫，阴沈而压抑，四周的标牌斑驳不堪，写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字：LESS。
郑皓锡愣住了，他低头四处张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脑袋昏沈，还来不及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异次元世界，一个不经大脑的吐槽话语突然脱口而出。
“这什么烂比喻……我连做梦都不忘在押韵吗？”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天际一声轰鸣，像是某种力量忽然撕开了空间，姜如汐的身影猛地从天而降，像一颗流星般迅速坠向他。
“啊啊啊啊啊啊快点滚开！！！！”
她的身影快得让郑皓锡一瞬间无法反应，彷佛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只见她以一种毫无预警的方式，从天空中迅速坠落，速度快得让人心跳加速。
就在她即将摔向地面的一瞬间，郑号锡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她抱住。
随着一声“咚”的闷响，两人一同跌倒在那片灰色的大地上，完全无法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撞击。
郑皓锡感觉到她的身体撞进自己怀里，紧接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臂缠绕在他身上，似乎在寻求一个安慰的支撑。
那恐怖的失重感让姜如汐迟迟缓不过来，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传来轻微震颤。
郑皓锡感受到怀中传来的重量，他的心跳瞬间加速，那完全贴合的触感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巴微张，连话语也变得结巴。
他想要说什么，但脑袋无法跟上舌头的运动，只能愣愣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问道。
“妳、妳还好吗？”
姜如汐并未给他多余的时间反应。
她的心跳还在加速，感觉到自己还处于失重的状态，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迅速松开了双手，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周围的空气来保持平衡。
随着重力重新回到她的体内，她的神经渐渐平复。
然而，这一瞬间的短暂冷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姜如汐忽然猛地一推，把郑皓锡推向后方。
他的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瞬间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
郑皓锡本能地想要扶起自己，但他还未站稳，便感觉到姜如汐的手紧紧抓住他的领口，将他牢牢固定在地上。
要、要做什么？！
郑皓锡闪过各种画面，满脸通红。
眼前那精致的脸蛋放大，她气喘吁吁，显得有些生气，姜如汐的脸靠得很近，语气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
“你这个梦是要让我死吗？！我可是从高空中掉下来的！”
她的语气并不温和，反而带着明显的火气。
郑皓锡瞪大眼睛，被她强烈的情绪震惊到，还未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有些困惑，也有些愣住，但他还是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姜如汐看着他那副慌张的模样，气愤的情绪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收回，语气也柔和了些。
“我也知道，只是我真的是吓到。”
郑皓锡听着她语气中的转变，心中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的脸仍然红得像烧开的水，但随着她的语气变得平静，他的心跳也慢慢回到了正常节奏。
“对不起…”
郑皓锡低头道歉，虽然有些羞愧，但他依然感受到自己不想让她受到更多的惊吓。
他抬起头，试图安抚她。
“真的很抱歉，这只是个梦，妳不用太害怕。”
姜如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她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不是要让你道歉…好吧，我接受了。”
姜如汐拍拍裙摆站了起来，还不忘顺手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郑皓锡拉起。
郑皓锡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一时重心不稳，差点又往她怀里摔回去，连忙站直身子掩饰尴尬，脸还泛着淡淡的红。
姜如汐拍了拍他的手臂，像在拍尘一样，然后双手插腰，目光开始四处打量。
这里是一片灰濛濛的大地，风带着寒意吹过来，卷起她的长发与裙角。
天色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晴的傍晚，天边碎裂的玻璃片悬挂在空中，彷佛哪一块掉下来都会让整个世界崩塌。
他们站在断壁残垣之中，脚下的石板上，赫然刻着巨大的字母。
HOPELESS。
绝望。
姜如汐眉头一挑，转头看着那字，再看看面前高到几乎看不见顶端的墙壁，还有墙后那朦胧却亮着光的浮空城。
她眨了眨眼，语气中透着一丝玩味的讥讽。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种『emo人设的深渊副本』的感觉。”
语气轻快，甚至还有点调皮。
郑皓锡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这不是副本。”
他轻声说道，有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我的梦。”
姜如汐听到这话，却像没听见他的无奈一样，自顾自地绕着那字看了一圈。
“啊啊，我知道呀。”
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像是在说什么今天午餐吃了什么似的。
然后她抬头看着那座耸立得不近人情的巨大高墙，墙的那头隐约可见「HOPE」两个金色字母，熠熠闪着光，像是遥不可及的幻境。
她突然偏过头，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走吗？”
郑皓锡望着她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神。
这个梦，是他内心深处都不愿面对的角落，是他不自信、怀疑自己、挣扎的黑洞。
可这个女孩像什么都不怕似的，干脆利落地站起来，然后拉着他，一点都没犹豫。
喔……除了一开始从高空掉下来的时候。
“……嗯。”
他点点头，语气不重，却踏实地响在寂静的梦境之中。
他知道她是谁，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如果是她的话。
他想跟她走下去。
地下迷宫里的墙壁，不时闪过记忆碎片。
两人开始穿越迷宫，每一个出口上都写着：「向成功前进」、「走上焦点」、「发光吧」之类的slogan。
可当姜如汐一推开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空无一人的舞台。
空荡的舞台、破掉的练习镜子、观众席上的立牌上写着「无人到场」。
姜如汐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门了，每个场景虽然有不同之处，但都是同个类型。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人。
“你是几岁开始怀疑人生的啊？”
“我才没有怀疑……我只是，有时候会想，万一我努力还是不够呢？”
郑皓锡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他的声音像刚下过雨的地板一样闷闷的。
她靠过去，看着他侧脸说。
“你很努力了，我都看过，你那个肩膀跳舞的角度比我还精准。”
他小声。
“那是我练了三百次的成果。”
她点点头，然后突然补一句。
“但你腿还是不够长啦。”
他气结。
“这是什么安慰方式！”
姜如汐看他假笑的模样，安静了几秒。
“你不就是J-Hope吗？Hope耶。你不能emo，会破人设。”
郑皓锡一愣，有些无奈。
“欸，拜托，这是我梦里，我总可以放个假吧……”
她歪头看他一眼，忽然问。
“你知道我当初第一次练习跳错时，全公司人当场给我洗脸吗？”
他瞥她一眼。
“妳会跳错？真的假的。”
“我又不是天才，我是『练成』的。”
她看他一眼，像是说你懂的。
然后她忽然问。
“你会怕大家不再看你吗？”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会啊。有时候会。”
她踢了一下地上的纸板人像。
“那你至少还有一群人怕你不跳给他们看欸。”
“妳说得这么轻松……”
她嘴角微弯。
“我说话一向很有说服力。你还没发现吗？”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的闷突然少了一点点。
“啊……真的是。”
郑皓锡叹了口气，露出微笑。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一大片空荡的地板，舞台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彷佛快要熄灭。
郑皓锡转头看姜如汐，却发现她正皱着眉打量那些观众席上「无人到场」的标语牌。
“这一关的门，好像不只是怕失败这么简单。”
她说得像在分析任务一样，手指在观众席旁敲了敲，试图找出什么隐藏机关。
郑皓锡苦笑了一声，手插在口袋里。
“我猜，这关的路不是门吧……是要过舞台？”
姜如汐看向那座舞台，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往舞台上走了一步。
砰。
她整个人被反弹了回来，踉跄了一下。
“……哈？”
她皱起眉头，又试了一次，仍然被弹开。
前方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墙，冰冷、硬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郑皓锡也跟着走过去，结果毫无阻碍地踏上了舞台。
她站在墙外，看着他愣住，手指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下。
“这场舞台，好像是你一个人的。”
“这……是你梦里设下的东西？”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姜如汐愣了几秒，然后转头望向那片舞台——空无一人，灯光开着，却冷清得像是剧终后的遗址。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还不想让任何人上这个舞台。”
她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也没有任何责备，只是淡淡说着一个她刚刚才发现的事实。
郑号锡的喉结动了动，过了一会才低声开口。
“对不起。我……还没办法。”
姜如汐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语气温柔地说。
“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吧。”
她没有再尝试进入那个舞台，而是干脆坐在了边缘，靠着那道无形的墙，把双臂抱在膝盖上。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就坐这等你。”
郑号锡站在空舞台上，看着她那副轻松模样，却觉得心里好像什么地方被慢慢松开了。
“不过现在我要做什么？”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望着下方唯一的观众。
那个靠在墙边、正看着他的女孩。
眼神里有点无措，也有点发懵。
姜如汐抬头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小事。
“不然你跳个舞？这里有观众在看着呢。”
郑号锡一愣，眼神下意识地扫向空荡荡的座席，那里的立牌还写着「无人到场」。
但当他再回头，看见她坐在最前排、双手抱膝、眼神明亮地望着自己时，他忽然觉得——
这一个人，好像就够了。
“……就妳一个啊，哪来的观众。”
他语气带点没底气的吐槽，但手指已经下意识地绷紧，开始寻找节奏。
姜如汐挥了挥手，笑得像个小小粉丝。
“那也算是『有』观众啊，J-Hope，你的演出不该停。”
这里没有老师的责备、观察他的目光、同侪之间的竞争，还有……那个总在脑海响起的声音：“你要更好、你要撑住、你不能输。”
郑号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身体自动进入了舞者的状态。
他张开手，像是第一次试着去拥抱这空舞台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我试试。”
郑皓锡站直，眼神清明，彷佛记起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音乐响起，没有音响、也没有伴奏，只有他脚步踩出的节奏，和那双不移开的眼睛。
他动了。
起初只是简单的步伐，像试水温般地踩出节拍，肩膀微微摆动。
空气在他指尖流转，脚底似乎终于记起了舞蹈的语言。
每个动作都不夸张，却充满了力量与克制，就像是一场在沉默中酝酿的心声。
姜如汐看着他，没有出声，甚至不敢眨眼。
他跳得不是那种华丽的表演舞，而是——记忆的碎片。
每一个重心转移的瞬间，都像是从某个夜晚借来的苦撑，每一个旋转都压着一口没说出口的气。
她看到他的手伸向空中，又突然收回。
看到他踢腿时微微晃动的膝盖，还有抿紧的唇。
是练习生的他，是还没成为「希望」之前，那个不确定、会怀疑自己、不够完美的郑号锡。
然后，像是完成某个段落，他停了下来，呼吸紊乱，额前冒汗，却不显狼狈。
他低头看她一眼，眼神有点闪躲。
“妳不笑我？”
姜如汐摇头，语气平静。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笑你？”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湿湿的发贴在额头上，一动也不动。
她看着他站在空舞台中央，孤零零一个人，心底微微一动。
于是，她站起身，绕过舞台边缘，步伐不快，却一点一点走近那个仍在挣扎的灵魂。
她在他面前停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你不是为了取悦谁才跳舞的吧？”她轻声问。
“你是为了自己，对吗？”
那句话像一把钥匙，无声地打开了什么。
他抬起头，视线终于对上她的眼，那里没有嘲笑，没有压力，只有一种被看见的真实。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拨开他额前湿湿的发丝。
“辛苦了，J-Hope。”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舞台微微震动起来。
低沉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舞台四周泛起一道道细密裂纹，从地面一路蔓延到天花板，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松动了。
那些写着「无人到场」的立牌，彷佛纸片被风吹起，一张张飞舞、破碎，最终在空中化作光点。
观众席原本死寂的角落，竟慢慢亮起一道道温暖光束，彷佛那些他从不敢想像的掌声，正在从远处回响而来。
空气中，有什么正在改变。
郑皓锡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曾经让他怀疑的画面一一崩解，像是梦境退潮，真实浮现。
他转过头，看她。
她语气温和，眼神却坚定。
“看吧，你的舞台一直都在，只是你没允许自己相信而已。”
他睁大眼，心头像有什么涌上来。
还没开口，舞台边缘的高墙传来沉重的咔哒声，像是锁链崩断，也像是……新的门正在开启。
缝隙之中透出光，一道阶梯浮现，笔直往下延伸，像是一道通往未知的路。
两人正要踏上去，郑皓锡却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她。
“……妳说，我做得到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啊，你可是J-Hope耶。”
那句话说出口，彷佛就是答案。
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真正放松、真正属于他的笑容，不再是人设，不是坚强，也不是故作轻松。
而是郑皓锡本人的笑。
“好啦，走吧……我的Hope小姐。”
他走上光阶，一步一步踏上去。
姜如汐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了上去，嘴里小声嘀咕着。
“什么Hope小姐……我才不想当你代号分身。”
“欸，那我可以当妳的吗？”
他回头，笑得灿烂。
“你哪里来这么自信？”
她侧眼看他。
“我在梦里……可以放肆一点嘛。”
光亮的阶梯在他们脚下缓缓展开，像是通往下一段旅程的桥，而身后那片灰暗的舞台，也终于在迷宫的雾中，轻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