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竹清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睁开眼,有些反胃,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柴房,墙面漏风,自己倒在了一堆稻草中,脑子乱的像滩浆糊。

    竹清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扶着粗糙的墙面缓缓起身,浑身酸痛。

    她遇到水贼后被击晕……随后发生了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这女人细皮嫩肉的,相貌又好,你给的这点钱,完全不够看。”

    “三两钱就三两钱,你不要拉倒,我不买,你看这边疆还有谁敢买。”

    外头突然沉默了,片刻过后,门被打开了。

    “醒了啊!”进来的,是一名身材臃肿的老女人,她目光由上往下地照射着竹清,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的价格,随后回头,对着站在院子里的男人喊道:“啧,三两钱三两钱吧!”

    竹清感觉脑袋浑浑噩噩的,眼前一片恍惚,随后,她被人一把扯了起来。

    这个男人凶神恶煞,眼白遍布血丝,满脸胡茬,浑身肌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

    竹清没有反抗,而是等待对方主动开口。

    “啧,弱不禁风的女人!不知道抗不抗得下,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她就明白自己被这男人卖给了青楼的老鸨。

    竹清被蒙上眼,捆住手脚,带出了破宅,她全程乖巧安静,并且不露任何畏惧。她被丢上了马车,半个时辰后,耳旁传来嘈杂的人群声,想必是已经入城了。

    她眼罩被扯下后,直接被丢入青楼的一处房间内,门被上了锁。

    那老鸨临走前,还恶毒地盯着自己,用威胁的语气说道:“逃的话,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她坐到床上,浑身不适,大抵是生理期快到了。

    竹清盘了下目前的情况,大抵是自己姿色较好,被水贼看上,以高价卖到青楼……还挺会做生意的。

    竹清忽然起身,开始检查周遭情况。

    房门被锁住,窗户开着些许缝隙用来通风,但用力一推,还是能发现是被封住的。这间房似乎就是专门锁住新来的妓子用的。

    外头气氛很是热闹,吵得竹清头疼。

    “官人~官人来瞧瞧呀~”

    “哎哎,这位官人,今晚怎么不找我了呢?”

    竹清坐到床上,掰着手指,算算看,自己应该已经失踪一天了,都无人来找……这原主未免也太惨了吧?

    过了不久,门被猛地推开了,刚才那名买下自己的老鸨带着几名家丁走了进来。很快,阵仗十分大地将竹清围住了,水泄不通的。

    竹清手腕被抓,对方十分用力,挣扎一番无果后,她才停止,待会儿手腕肯定会留下淤青。

    一名气势庄严的中年男子缓缓上前,盯着竹清的眼神十分鄙夷,片刻过后,他才开口:“你就是那贼?”

    竹清一愣,“什么?”

    一旁的随从清了清嗓子,说:“大人这几日正为造纸术的图纸失窃一事忙得焦头烂额,而我们在你的马车上搜到了失踪的造纸术。”

    ……

    啊,图纸?她说的是自己在马车上随意画了几笔的东西?

    竹清摇头,说:“那是我自己画的,并非偷的。”

    “胡说!”随从怒吼,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这可是侍郎大人从京城带来的图纸!况且,造纸术全天下没有几人能做得出来,你竟说是你画的?”

    竹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人明察,不是我自夸,可我的造纸术可比你们的好上太多了,从未有人绘制过。是我读书时偶然学会的。”

    林侍郎沉着脸,也不管竹清说什么,鄙夷地说着:“女子能无师自通明白造纸术?读书?你一名女子读什么书?丢人现眼!天大的笑话,你这番骗话以及盗窃,是容易诛九族的啊。”

    竹清一听就来气,什么?瞧不起女子?

    她这辈子!听过最多也最讨厌的,便是“女性能XXX?”了。

    竹清冷冷勾唇,说:“哦,是吗?女子读书天大笑话?那如今的书籍,无论是诗书、史书……都是许多女子写出的,你们男子学的,其中可就有女子写的内容啊。”

    林侍郎一愣,不曾想对方竟会回怼自己。

    “大人倒是好心情,造纸术图纸消失还来青楼玩,倒是不把那些被水贼杀死的百姓放在眼里了。”竹清语气平静地嘲讽。

    她来边疆的前一天便打听到此地十分贫乏,因战乱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水贼猖狂,熟河路,时常打劫唯一一条运河,杀壮丁,抢民女。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

    “大胆!”林侍郎被气得脸都红了。

    “怎么一回事?”一道凌冽冷淡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竹清视线转移,那头站着一名男子,她敢说,此人的长相放到现代,是那种直接上热搜七天七夜,被公司、粉丝追着喂饭的类型。

    五官深邃,剑眉星目,身形颀长,穿着一身黑色暗金云翔符纹劲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不一般的气场。

    林侍郎见到他,整个人脸都白了,“大、大人。”

    那在京城被人传成活阎王的墨怀玉缓缓走上前,拿过林侍郎手中的图纸,看了几眼,面上毫无表情地说:“这确实不是你要寻的图纸,林侍郎,平日要多看图纸而并非青楼女子。”

    林侍郎颤颤巍巍低下头。

    竹清满脸疑惑,此人是谁?

    墨怀玉看向竹清,眼里写满了冷漠:“你说这图纸是你画的,那可否能再画一张?”

    这有什么难的?

    竹清点头。

    墨怀玉随即便遣散了其他人,屋中,只剩下四人。

    檀香袅袅,屋内气氛十分紧张。

    墨怀玉拿了笔和纸放到桌上,“你画。”

    竹清微微一笑,卷袖子提笔沾墨,她下笔动作流利顺畅,毫无紧张感,一旁的林侍郎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面再度白了脸。

    林侍郎看得懂图纸,他知道,自己找错替死鬼了。

    他在青楼弄丢了造纸术图纸,窃贼是自己胡诌乱编的,想找个替死鬼,把自己的罪顶过去罢了!

    一炷香后,墨怀玉拿着崭新的图纸,眼中闪过几丝讶异。

    这造纸术,可比如今朝廷所管控的造纸术还要好上几分,技术、提炼方式都极为新鲜。

    “你爹娘是谁?”墨怀玉抬起头,眼中带着欣赏。

    “刺史竹博盛。”

    哐当——

    一旁的林侍郎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是来与燕王成婚的竹清姑娘?”墨怀玉神色微变。

    “是,我在中途遭遇水贼,昏迷后便发现身处此地。”竹清从容不迫地说着。“听您的语气,似乎认识我……或者燕王?”

    墨怀玉并未回答,而是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听闻竹刺史博学多才,如今从他千金身上,看出了传闻的真假啊。”

    他似乎天生便是如此,鲜少有情绪波动。

    竹清并不想把自己的知识归功到一个不疼爱自己的父亲身上,直接摇头否认,“并非如此,我爹从未管过我,只是小女打发时间的乐趣是看书,看着看着便懂了些。”

    墨怀玉听罢沉思许久,随即点头,道:“姑娘受苦了。”

    “嗯……”原主受的苦,并非她一名穿越者能答得上的,因此,竹清选择了沉默。

    “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被遗忘在一旁的林侍郎笑得十分僵硬,“我怎知道您竟是竹大人的千金……若是这样,一切都——”

    “都个屁。”竹清直接打断,表情厌恶,“若我不是刺史之女,若我只是个普通农女,那我的结局会是怎样?被你污蔑成功并被关入狱吗?”

    “林侍郎。”墨怀玉冷冷地看去,把林侍郎吓得一激灵,“此事改日再谈,若是你不能将弄丢的造纸术图纸寻回,我会亲自处理。”

    “等等!”竹清不肯罢休,又说:“我是被水贼劫持走的,图纸在船上的马车中,他又是怎么拿到手的?”

    墨怀玉一顿,似乎立刻明白了竹清话中的意思。

    林侍郎整个人抖得完全不成样子,他目光慌张,思考着该如何搪塞。

    “姚六。”墨怀玉轻唤了声。

    一名暗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林侍郎与水贼疑似有所勾结,拖入地牢,日后审问。还有,封锁整栋青楼。”

    “是。”

    林侍郎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这么被发现,趴在地上慌乱地说着:“冤枉啊……冤枉啊……请大人明察。”

    姚六可不管他说什么,直接拖着人离开了。

    哪怕是关上门,都能听到林侍郎的哀嚎声。

    “多谢大人。”竹清看得明白,林侍郎对这个男人的态度,足以证明他的地位远在林侍郎之上。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帮你是应该的。”

    “是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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