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启豪什么时候走的秦书一概不知道。

    朦胧里她听到林铎民在喊她说,“张嘴,把药吃了。”秦书感觉自己浑身都发烫,她大约知道是发烧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出了浑身的汗,她想要把手脚放出去透透气,但是听到林铎民又说:“别乱动,捂捂汗才能好。”同时把被子又上下裹了裹,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挣扎了几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秦书热得心里发燥,迷迷糊糊里她甚至还知道自己吐了一回。

    醒来的时候发现和林铎民躺在一处睡着。被子里闷闷的,她身上有轻微的汗意,因为之前睡觉时出的汗更多,秦书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包了一层浆。她稍微拉拉被子,想散散被子里的热气。

    林铎民被她的动静吵醒,第一反应就是拿手去摸她的脑门,又拿自己的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试了试,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秦书问他,“我是不是吐了?”

    林铎民点点头,“昏昏沉沉地还知道往床边去找垃圾桶,但是很抱歉,吐得比较突然,全吐地上了。”

    “啊!”秦书立刻道歉,“对不起啊,我——”

    “傻瓜!跟我还客气!”林铎民看着她笑,病后脸色苍白,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忍不住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说:“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还撑着坐那里打游戏。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觉得我任重道远啊!”他又想起什么,问秦书,“我给你买的避暑药是不是没吃?”

    秦书回想了一下,去青岛前他是买了些备用药放在她的包里,还提醒她,天气太热的话,去工厂前就喝两支预防中暑。她轻轻叹了口气,的确是自己大意了。印象里像这样生病的情况还是她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就觉得头疼不舒服,老师发现了她的异常把她带到了医务室,体温表都烧到了顶格。秦妈妈接到老师电话把她接回家,在床上一躺好几天。当时也吐了,但是那是妈妈照顾她,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给林铎民添这么大的麻烦,秦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那时候只是有点头疼,我以为是没睡好。”秦书仰头看着他说:“还是要谢谢你照顾我!等我好了会好好报答你的!”

    林铎民失笑,“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

    秦书也笑:“我现在都臭死了,能不能洗个澡再以身相许?”

    林铎民将她推开了一些,很慎重地打量她的神色,终于还是叹气,“傻子,以后不要说这样让我误解的话。”

    秦书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低低说,“是你先说的。”

    “好好好,我的错。”林铎民笑起来,问:“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秦书摇摇头,“想喝水。”

    林铎民掀了被子下床去给她倒水喝,秦书也坐起来,发现两人睡的是一床被子,心里小小的介意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想,也没发生什么,不必如此介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低声叫起来,“我睡了这么久吗?”已经是隔天黄昏了。

    林铎民端着水杯进来,“是啊。我打算你再不退烧要送你去医院的。”他也是自己独自过了这么多年,全凭生活经验给秦书吃的药,这会儿倒有些不放心起来,说:“等会儿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秦书接过杯子喝水,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林医生妙手回春,我已经痊愈了。不去医院。”她又想说什么,林铎民把手制止她,干脆道:“先不洗啊,今晚再观察观察,没事了明天再洗。”

    秦书退一步商量,“我想回去看看妙妙。”

    林铎民想了一下,倒是把猫给忘了,“等会儿我去看,你就在这里休息。你要是回去的话,把我也带上,我还要带点生活用品过去,看着你才放心。”

    秦书看着他不说话,林铎民也不说话。两人对峙一会儿,秦书败下阵来,“好吧。”她又躺回床上,身上确实还没什么力气。

    林铎民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往外走,回头交待她,“我很快就回来,你就躺着休息,有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弄。”

    秦书点点头,听到他出门的声音内心小小的触动了一下,他这样任劳任怨还事无巨细地照顾她,让她有些苦恼。秦书自幼的认知里,人与人的关系维持方式,就是有来有回等价交换,这样的情况她从来没遇到过。但又想起来之前自己要给他转外卖钱的时候,林铎民说过,不必和他计较这些。她现在慢慢有点理解恋爱的含义,原来就是两个人这样亲密无间,包容互助。自从两人认识,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生活习惯各方面,都是他包容和退让的比较多。秦书觉得自己是行了什么大运,占了天大的便宜!

    秦书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了吴倩和冯伟华的消息。吴倩责怪她回去都不打招呼,她原本还打算周末带秦书在青岛玩两天的。冯伟华倒是没多说什么,问秦书要了办公室的地址,说是秦书走的急,他们领导让给秦书送些礼品也没来得及,要寄过来。

    秦书把办公室地址发给他,他很快又回复了:“收到!”

    秦书又去翻朋友圈。韩语课第二阶段她已经掉了好几节课了,张烟之前问了她什么时候去,她只回工作忙。李明素最近好像也挺忙的,听张烟说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去上课。李明素的朋友圈里多是工作日常,家里开了个小小的制衣厂,偶尔接点韩国的单子做,所以她才去学的韩语。

    秦书想起来之前的韩语课本已经领了,就发消息给林铎民,告诉他书放在哪里,让他带过来。

    林铎民回了她一张妙妙正在喝水的照片。

    妙妙并不是什么品种猫。秦书刚从舅舅那里搬出来的时候,有次回家路过天桥,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在天桥上卖自己种的蔬菜什么的,其中就有一只猫,玳瑁猫,小小的,鼻子上还脏脏的。秦书付了二十块钱,老奶奶连猫带纸箱都给她了。妙妙回去之后并不十分亲她,躲了两三天都不怎么吃喝,秦书都害怕它会不会饿死。后面它越来越粘人,甚至睡觉都要窝在床边——如果不是秦书拒绝,它是要睡被窝的。

    林铎民发语音问她,“要不要把猫带去陪你?”

    “不要。”秦书拒绝得很干脆。

    林铎民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袋子药,他掏出来又看看说明,拆了一颗药片和几包颗粒冲给秦书喝。或许是药效的作用,秦书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林铎民洗漱好上床,轻轻躺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整个人软软的,鼻间都是她微微带汗的气息。

    秦书定有工作日的闹钟,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去摸手机。

    林铎民比她快一步关掉闹钟,问她:“好些没有?”秦书窝在他怀,没有再发烧,整夜都睡得很香甜,不像前天晚上病情刚上来的时候,整晚都睡不安稳的样子。

    秦书翻了个身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声音还闷闷的说:“好多了,就是起不来。”

    林铎民笑着将手机递给她,“请假吧,我也在家陪你。”

    秦书不出声,自己挣扎了几分钟,打开手机给默*罕默*德发信息,请病假。然后给汪姐也发了信息说了一声。默*罕默*德没回,但秦书默认他看到了。林铎民见她精神明显比昨天醒来的时候好许多,心里放心些,没有再阻止她洗漱。秦书在洗澡的时候手机放在卧室,有电话进来显示的是办公室座机,林铎民拿着手机在门外告诉她,“你出来记得打回去。”

    “你接嘛。”秦书在浴室里把密码大声告诉他说,“如果有办公室发信息来就帮我回一下,说我请病假。”

    林铎民按了接听键,那边说:“秦书啊,病得很厉害吗?”

    林铎民很快把声音对上了号,就说:“汪姐吗?秦书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她大概是暑热引起的发烧,烧到了三十九度多。”

    汪姐笑:“小林啊。那你告诉她,默*罕默*德批了她一个星期的假,让她好好休息,病好了再来。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她。”然后挂了电话,冲站在她跟前旁听的默*罕默*德说:“真的病了!”她刚刚打电话按的是免提,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林铎民说的话。

    默*罕默*德没说什么,转身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Mandy姐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出声。倒是Lucia和Ruby两个人又进了小群,在群里一连串地问秦书什么情况?

    林铎民电话刚挂,秦书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他怕是她办公室的消息,按照秦书说的密码打开看了一眼。边看边忍不住笑,他把手机放了回去。对于秦书越来越信任他,心里满是喜悦。趁着秦书没出来,他往自己的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又去厨房做早餐。

    秦书洗好出来就往厨房去找他,打开厨房的玻璃门走进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说:“我饿了。”

    林铎民转身将她推出去,“厨房热,你出去等。马上就好,白粥,再炒个青菜,行不行?”知道饿就是好了。他见秦书头发是湿的,又伸手关小了火,拉着秦书去吹头发。秦书浑身清爽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他带来的韩语书,拿手机问张烟要课堂笔记。

    吃了饭,林铎民跑到装有监控的那个房间看了一会儿监控,又接连给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秦书在外面对着张烟的笔记补之前落下的功课。

    秦书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了,等他从房间里出来,就跟他说:“你去上班嘛,我已经好了。”

    林铎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身上穿的是他买来的米色家居服,短袖短裤,纤瘦合身,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

    林铎民走过去,将手撑在她身后的椅子靠背上,“可是我不放心呢,要不,你跟着我去公司吧?”

    秦书摇摇头,“你太瞩目了,我想要低调。而且,今晚我要去上课,得把之前的补一补。”她手里还握着一支笔,手机上是张烟发来的笔记,书上已经密密麻麻记了许多。秦书的字圆滑柔软,写得小巧可爱。

    林铎民在这样的环境里,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这么好的秦书,此刻是属于他的。他伸手把秦书的头发往后顺了顺,低头下去,在鼻尖擦到秦书的鼻子时想到了什么,看着秦书问:“可以吻你么?”

    秦书眨眨眼,没说话。但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林铎民轻轻笑了一声,知道她这是默许了。他温柔地低下头,吻上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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