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启豪订的是一家市区内的本地风味菜餐厅。说是餐厅,其实规模很大,靠在一处公园的山脚下,靠着山势布置得错落有致,有封闭的包间,但他们挑了露天的位置。入夜后周围亮起漂亮的灯带,树上也有各异的漂亮装饰,中间一角还有座假山潺潺流水,全场座无虚席。林铎民和着秦书到的时候,何慧正在点菜,把手里的菜单拿给他们看。

    他们点的是火锅,这里也能做小炒。林铎民把他们点的辣锅改成了鸳鸯锅,然后让秦书看她想吃什么。

    伍启豪跟林铎民说,“我弄了个网咖。”

    林铎民意外,“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到什么地步了?”秦书也抬头看了伍启豪一眼。

    “已经租好房子签好合同了,下礼拜开始装修。”何慧抬手搂住伍启豪的脖子,笑嘻嘻说:“我也入股了,我们夫妻档。”

    林铎民拿了支烟咬在嘴上,并没有点燃。这么多年的交情,伍启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主动咳了一声,问他:“是不是烟瘾犯了?走,咱俩抽两口去。”

    林铎民顺势起身,等走远些到了一条路的尽头,站在略显僻静的角落里,林铎民问他,“想好了?”

    伍启豪说,“本来我就不想上班,想自己干点什么。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也出钱了——”

    “出的有十分之一?”林铎民打断他,见他不接话,知道自己猜中了。他不好多说什么,难得他有这样的斗志。最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记得开口。”

    伍启豪捶了他一拳头,笑:“还以为你会骂我色令智昏。”

    林铎民也笑:“你俩要是能走到结婚那一步,我倒也乐见其成。”

    “哎?”伍启豪用手肘捣捣他的胳膊,“和秦书进展的怎么样了?”

    林铎民把根本没点燃过的烟掐断,扭头就走,本来不想搭理他的,还是转过去跟他说,“没你们进展快。毕竟起步点不一样。”

    伍启豪追过去拿拳头砸他,被他躲开了。伍启豪又贱兮兮地笑他,“你不敢啊?”

    林铎民点头,“秦书不同意,我还真不敢。”

    伍启豪作势张大了嘴巴,又伸手做了个把嘴巴捂上的动作,追在他后面笑,“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阿民吗!”

    秦书正和何慧讲这周带客户的趣事,何慧说:“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呢,原来真的这么忙!”秦书有点惭愧地笑,那时候还真有点不能搭理她的理由。

    何慧坐的方向,刚好能看见林铎民和伍启豪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回来,她喊伍启豪,“你点酒没有?我想少喝点。”

    “点了啤酒。”伍启豪坐回去冲秦书笑,“给你点的饮料。”

    吃饭的时候何慧还问秦书,“啤酒没什么度数,确实不来点吗?”

    林铎民把她递过来的酒瓶挡过去,“不让她喝。”

    何慧凑到伍启豪耳朵边说他:“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能展现你的男友力保护保护我?”

    伍启豪笑她,“等下出去有打劫你的,我保证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两个人插科打诨倒也别有滋味。秦书乐呵呵地看他们俩有来有回地说笑,林铎民不停地给她夹菜。

    伍启豪突然又抬起头来说,“你们周末去哪玩?不准像上次那样偷跑啊!下周开始我就没空了,去哪里要喊我们。”

    林铎民伸出手指挠挠额头,似乎有点苦恼,“那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倒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他下意识认为,他知道的那些地方,只能是他和秦书一起去的。

    “我知道!”何慧拿起来她的手机一顿扒拉,然后递给秦书看,“这里去不去?”

    秦书接过去看,是个温泉度假山庄,占地还颇广,山庄里还有荔枝园、火龙果园和一个葡萄园,可以自己采摘。林铎民低头看了一眼,他其实兴致不高,伍启豪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拒绝,干脆跟秦书说:“去吧去吧,待在家里也无聊啊。”

    秦书看着林铎民不说话,林铎民跟她对视两秒,点头,“好吧。”

    伍启豪又一次刷新了对秦书的敬佩。

    何慧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对他们俩的交流方式是有点羡慕的。她看看身边的伍启豪,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吃了饭林铎民起身去买单。几人在餐厅门口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挥手告别。

    路边不知名的花有晚风相送,鼻间都是甜甜的花香味。秦书拿出手机放歌听,是她喜欢的一个歌手,声线慵懒有磁性,一首歌唱得委婉又冷静。路边不时有行人或者车辆过去。林铎民不知道秦书此刻的想法,他只觉得,他是愿意脚下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的。前所未有的安稳包围他。

    秦书上车之后跟他说:“今晚我要回去,我想妙妙了。”

    “我这几天都去看它了,只有今天还没过去。去一下还回我那里休息,方便明天出发。”林铎民开着车不看她。

    “不行。”秦书说:“今晚分开睡。”

    “不可以,我又没做错事。”林铎民说,“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住?这样就省了给猫租房子的钱。”

    要不是顾忌他在开车,秦书都想伸手挠他。她最近带客户回来都很晚,他每天都接她,确实住他那里比较多。话是这样没错,但他一说出来给人感觉就怪怪的。

    秦书的道行到底不如林铎民,回去给妙妙喂了猫粮和水,尽职尽责地清理了猫砂,又十分愧疚地抱着猫撸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林铎民拐了回去。

    睡觉的时候林铎民给她找了件丝绸的睡裙,秦书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是她醉酒那次穿的那条裙子。这种裙子和棉质的不同,一旦里面不穿内衣就十分尴尬。秦书不想自己尴尬。

    林铎民看到她肩膀上的内衣带子了,十分好心地问她,“穿一整天了,不勒得慌?”

    秦书点点头,“是有点不舒服,你睡着了我再脱。”

    “我在你那里的可信度就这么低?”林铎民都委屈。

    “不是那样的。”秦书赶紧解释,还用手比划给他看,“这个材质太贴身了,脱了内衣就很不好意思。”本来她不说还好,她说了林铎民就开始盯着她的胸部看,偏偏还很纯洁地跟她说:“确实挺丰满的哈!”

    秦书抬手捶他。最终以林铎民压倒性的胜利结束这场战役。林铎民把她压在身下,笑着逗她,“叫声‘老公’就松开你。”

    “不叫。”秦书输人不输阵。

    林铎民低头就去吻她,“不叫也行,给我亲亲也可以。”结果才亲了没几下,秦书就开始喊痛。林铎民赶紧停下去看她的嘴唇,愣了两秒就开始笑,这下是真的破皮了。

    秦书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睡前她还在想,等林铎民睡了她要把内衣脱了再睡。但是直到她迷迷糊糊都睡着了,林铎民还在抱着手机打游戏。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书发现自己的内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下去。除了林铎民,也没旁人了。

    林铎民好像也不在家里,她在家里各个房间晃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他人。厨房的锅里有煮好的粥。秦书洗漱好去盛粥吃,到餐桌前坐定,拿起手机想给林铎民打电话。门口密码锁响起来,林铎民手里拿着车钥匙,进来换了鞋,走过去一手撑在桌子上去亲她的脸,笑:“昨晚睡的好吗?”

    秦书只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怕越说他越上头,说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而且她的下嘴唇破皮了,刷牙的时候就疼,现在吃早餐也疼。她是真心不想搭理他。

    林铎民也看到了她嘴唇上的伤口,经过一夜慢慢有愈合的趋势,但仍然很明显。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转身也去厨房盛粥吃。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端了煮鸡蛋跟水果。他把吃的都放在桌子上,跟秦书说:“业务部那里要去外省谈个比较重要的项目,我把车给他们开了。等会儿咱们出发的时候开另外一部公司的车。”

    秦书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车子对她来说就是每辆车的车牌号不一样。而且,生意场上,必要的时候是需要外在的物质去镇镇场面的。

    林铎民见她总是不说话,就挨着她坐下,又说:“东西我都收拾好放到车上去了。”

    “嗯。”秦书点点头,“我有点不想去了,给他们看到要笑话我。”她指指自己的嘴唇。

    林铎民想笑不敢笑,只一脸严肃地诱导她,“要是临时不去,他们不是更会乱想?”

    秦书想想那俩人确实都是有点爱看热闹的。何慧什么话都敢说,确实有可能会更尴尬。犹豫再三,还是仰天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出门。

    负一楼停车场里,林铎民走到一辆银色商务车前面,开了车门让秦书坐副驾,跟她说:“这个车子空间够,咱们去接阿豪他们,他们已经都准备好等着了。”

    往伍启豪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好在没堵车。快到的时候秦书给何慧打了语音电话,何慧大声地在那头喊伍启豪,“你洗好了没有?准备下去了,他们马上到了。”

    秦书挂了电话有点疑惑的问林铎民,“他们,在一起住吗?”这俩人认识不久,但貌似进展神速。

    林铎民点点头,“认识第一天就睡一起了。”

    “啊!”秦书感叹了一声,想起来之前何慧说的“约来的男朋友”,她只是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并不愚蠢。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还是忍不住去跟林铎民求证,“他们是,是…..”她有点说不出口那样的字眼。

    林铎民握方向盘的手指都紧张得泛白,他偏头冲秦书说:“是的,秦书,是你想的那样。”纸包不住火。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林铎民没想过去骗她。欺骗是最愚蠢的手段。即使骗得了一时,终有一天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也会发现谎言里的漏洞。就像现在一样。他一直知道,尤其是他允许她和何慧做朋友之后。他知道这个事情就像个炸弹随时会爆炸,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今天,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他在后视镜里观察秦书的表情,心里替自己捏一把汗,生怕她会问,“那你呢?你和伍启豪是好朋友,你也会像他这样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样的问题。

    但秦书只是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他,“你说,他们会结婚的吧?”

    “希望如此。”林铎民快速地回答。

    秦书笑起来,“有的人谈的越久越不想结婚,冲动是一种感觉,过了就过了。我真希望,他们凭着这股冲动能走到最后。”

    在感情方面,秦书满心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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