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

    “周谌亿?”

    周谌亿把椅子转了个方向,迎裕紧跟过去,周谌亿又转了个方向。

    “我说了我不是去找江医生的,我是想他家猫了。那个餐厅做点炸虾很好吃,我就想着给它也带过去尝尝。”

    “猫能吃炸虾?”周谌亿哼了声,“你说不让我和你姐姐联系,你倒是和江久季联系的密切。”

    “她能吃,她特别喜欢吃。”迎裕解释不清,“再说我也没有和他联系,我每次联系都是为了葡萄。”

    “真的?”

    “真的。”迎裕小声吐槽,“你这醋劲也太大了,难哄。”

    周谌亿:“谁说我吃醋了!”

    “和助理说的,他说你对身边的人和物占有欲很强。上次出差他和别的公司的总裁多说了两句话,你回来阴阳怪气的,这样就是在吃醋。”

    周谌亿正在和迎裕说,自己这么刨根问底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公平。

    他不问她姐姐,迎裕也不能找江久季。

    迎裕似懂非懂点点头,和助理敲门进来了,表情有些为难:“周总……您的父亲来了。”

    周谌亿一下冷下来:“我知道了,让他在会客室等我。”

    —

    会客室的玻璃从外面看不清里边的情形。

    和西尼在办公室外整理文件,迎裕又找上他,“为什么周谌亿的爸爸来,周谌亿这么不高兴?”

    “我不告诉你,回头你又把我卖给周总了。”

    “我也不知道之前那话不能说,”迎裕把刚买的热可可放他桌上:“适当补充体力。放心,我这次绝对保密。”

    巧克力拯救人类。

    和西尼拉过来一把转椅,看着是要跟她促膝长谈。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造谣说咱们老板是外星人吗?”

    迎裕摇头:“乐哥说造谣不需要理由。”

    “严格来讲,他们的深层目的是人身攻击。”虽然周围没人,但和西尼还是放轻音量,“周总的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个人都不要他。他姐姐又在国外上大学没回来,周总是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的。周总嘴毒,刚开始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过些不好听的话,他们的意思就是在说周总无父无母,有娘生没娘养,往周总心窝里扎。”

    “这也太过分了!”

    迎裕很生气。

    “最生气的不是这个。”和西尼安抚她,“周总父母离婚,他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怪周总,总离婚后就避着周总不见。他爸倒是来的勤,但是周总不愿见他,每次见面都得一个人冷静好几天,一抽抽好几包烟。”

    “这对身体不好呀。”

    “谁说不是。他爸再来几回,我都怕他年纪轻轻得乳腺癌。”

    ……

    会客室内,周定富说了半天就一个中心思想:“爸爸是担心你,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跟我去美国吧儿子,我在那都安排好了。”

    “迟来的父爱狗都不要,别恶心我。”周谌亿有一股厚重的烟草味,指缝间的烟也快燃尽了。

    “当时情况特殊,不是我不带你走,是你恨我,你不跟我走啊!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过你。”

    周谌亿笑了下,手骨死死碾着桌面:“没忘过我。你偷情的时候怎么不想道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你给我下安眠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儿子?”

    “谌亿……”

    小时候周定富带他去英语老师家补习。

    周定富当时很忙,他抽出时间陪自己上课周谌亿非常开心。

    直到他后来总是上着上着课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有次醒来,他听见另一个房间有奇怪的声音。

    他推开一点缝隙。

    周定富扭着肥腻的身躯,白花花的肉就那么撞着。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恋爱,不想踏进婚姻。

    他们让他恶心,是他的儿子,他也觉得自己恶心。

    “谌亿,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过去这么多年,你也长大了,你能理解爸爸的吧?”周定富满头白发,脸上的肉皮也随着他说话颤动,“你妈妈当时每天回家都嫌我赚的钱不够花,我为你们我才没有离婚,我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周谌亿冷道:“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别从别的地方找借口。”

    “谌亿,我这次来就说想赎罪,来补偿你。”

    “赎罪去教堂,我不是上帝。如果我是上帝,只会让你下地狱。”

    周谌亿不想跟他废话,径直推门出去了。

    —

    “周总,这是您要的材料。”

    周定富在美国开了公司,周谌亿要他公司的最近情况。

    “他的公司确实遇到了问题,跟风投资了一个科技企业,但是项目失败,他的钱应该都赔进去了,现在公司有一个巨大的资金缺口。”

    言下之意是:周定富是来借钱的。

    “辛苦了,你下班吧。”

    周谌亿下了逐客令,和西尼应了声走了。

    就知道他来肯定不是为了跟他叙父子情,周谌亿看了遍文件就靠在转椅上,直到晚上十点整栋楼都暗了才起身。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人,周谌亿捡起地上的烟蒂,打包扔进垃圾桶里。

    风从窗户灌进来,穿透他的心。

    但是。

    他怎么闻见一股烧烤的味道?

    周谌亿推开门,迎裕正蹲在门板后等他,手里果然提了一袋竹签子。

    “你还没走?”

    周谌亿嗓子有点哑,他随手拿了瓶水,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警察局提示说附近有色狼,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

    要是放平时,周谌亿肯定会说,我身边确实有色狼,就是你。

    但他现在没心情:“不用管我。”

    周谌亿走得快,迎裕小跑两步跟上他:“你饿不饿,我这有烧烤你吃吗?”话说完她自己又后悔了,“算了你吃了,别没得乳腺癌先得胃病了,小说里总裁都特别容易得胃病。”

    “行了,心意我领了回去吧。”周谌亿终于找到车,低头掏出手机,“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家了,我打电话让司机送你,在这等会儿。”

    他状态不好,万一撞个树,超个速,把她连累不值当的。

    牛通现在还没下班,随时等他吩咐。

    他刚拨通电话,迎裕就拉下他的手,温度传到他冰凉给掌心。她很认真的和他说:“周谌亿,你跟我回家吧。”

    周谌亿睫毛轻颤:“你想干什么?”

    “请你吃泡面。”

    “……”

    周谌亿也不知道怎么被泡面给蛊惑,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但是他要开车,迎裕死活不同意,拉着出了地下车库。

    周谌亿对着一个黄色的二轮小电车嫌弃至极:“我还是开我那个四轮的。”

    “不行,很危险,我这个电足,带你完全没问题。”迎裕带上头盔拍了拍后座,“上来吧,我车技超好。”

    “这样真的行吗?我怎么觉得你骑车带我比遇见色狼的危险系数还高。”

    周谌亿嘴上巴巴不停,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坐到后边,两条大长腿曲着蹬在后面。他把手放她腰上比了下,下意识道:“还真是一个胳膊就能圈住。”

    “你说什么?”

    “没事……”

    “那抓好了,出发!”

    “你骑慢点!”

    —

    迎裕住的房子在居民楼里,没有电梯,他们是走着上的三楼。

    一进门就能明显感觉出这是一个女生的家,和周谌亿住的房子气氛完全不一样。

    沙发上是各种各样的抱枕,阳台的花盆里土壤还是湿的,小雏菊开的灿烂,能看出主人用心生活的痕迹。

    就是这个呆萌的猫头拖鞋……

    周谌亿果断选择了光脚。

    电磁炉嗡嗡响了一阵,泡面出炉。

    迎裕做的是豪华版,有煎蛋,回炉重造的烧烤,还有几根菠菜,营养搭配非常丰盛。

    比脸还大的瓷碗,两人一人一个红的,一个绿的,面对面开吃。

    本来周谌亿是不饿的,但是看见迎裕吃的香,他也有了胃口。

    怪不得人类要在餐桌上吃饭,因为这样相互看着胃口好。

    金汤肥牛的味道弥漫在餐厅,迎裕笑着问:“好吃吗?”

    “好吃。”

    周谌亿刚说完,迎裕就打断他:“我知道你又要说,泡面不是我做的,好吃也跟我没关系。但是煮泡面是个学问,时间长一点都不行,这可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周谌亿扪心自问:“我说话有这么烦人?”

    迎裕:“……”

    她不说,说了周谌亿又不高兴了。

    周谌亿吃完饭自觉去洗碗,他打开水龙头,迎裕让他等等,把自己身上的花边围裙脱下来给他系上:“你的衣服太贵了,溅上水不好洗。”

    那件西装还在阳台挂着,迎裕可不敢再惹祸。

    虽然两个碗洗一下就好的事,但迎裕还是认真的把围裙系带绑了隔蝴蝶结,然后拍拍他肩膀上的猫头图案,让他专心洗碗。

    水流冲洗柠檬味的洗洁精泡沫,瓷碗又恢复干净。

    周谌亿洗完碗,抬头看见迎裕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

    他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看见赵有承盯着他姐看了很久也不嫌烦。他好奇问他在看什么,他说他在看周步萍。

    他们天天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赵有承笑而不语。

    白天的戾气悄然散了大半,他目光不自觉温柔。

    电视上刚巧是警方提示,让锦城的居民小心色狼,迎裕拿着遥控叫他过来:“我没骗你吧。”

    “警察让你小心色狼,你怎么不听?”周谌亿坐下,跟她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怎么没听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家呆着吗。”

    “色狼值得不是特定的人,”周谌亿淡道,“你把一个成年陌生男人带到家里,还不设防备,你觉得你听了?”

    “咱俩不是挺熟的了吗?”迎裕小声嘀咕,“你不会干那种事的。”

    而且明明就是迎裕对他贼心很大。

    “如果有人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抓住他的手腕——”

    迎裕正说着,一转头,周谌亿已经欺身把她压到沙发上,按住她的胳膊,好整以暇道:“抓住手腕,然后呢?”

    他以往都是躲着迎裕,头一次这么主动。

    迎裕心脏砰砰直跳,挣扎两下想跑跑不了。

    周谌亿碰了下她泛红的耳尖轻笑道:“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吗?”

    直到迎裕又重坐回沙发上耳朵脑子还是乱的。

    “吓着了?”周谌亿喝口水侧头看她,“之前是谁一直让我摸?”

    “没有,我刚才没做好准备。”迎裕嘴很硬。

    偏偏现在电视上的新闻已经开始演法制栏目。

    小偷翻进院子偷了人家一块大金砖,被警察抓到还死不承认,说金砖是他捡的,不是偷的。

    不看这个。

    周谌亿又来了,迎裕立刻察觉:“你干嘛?”

    “窗帘都让你按坏了。”周谌亿笑着把另一个遥控塞她手里,“改电视用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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