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我不过是给他们选择,而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同我站在一边,想要同我合作一起除掉你,这不怪我。”荣语冰坐在屋顶上,笑眯眯看着低下的雪或隐道:

    “只能怪他们自己心中的贪婪,不过仙子如今被我唬住,其实也怪仙子自己。”

    荣语冰扭头看向外面的那群修士,幽幽道:“若不是他们自作孽,他们也不会被我骗出来,更不会主动走到献祭坛上,化为我的养料成全我。同样的,若不是仙子自己的‘妇人之仁’,您如今也不可能被我威胁住……”

    雪或隐在此期间一直皱眉看着她,最开始还有些的情绪泄露,如今已经全都消失了,面无表情,像是一堵没有感情显露的墙。

    就在这时,一个巨形大网从荣语冰身后出现,直接笼罩向荣语冰,速度飞快又灵活,像是一尾游鱼!

    “去!”

    是胥九欲。

    就在他指挥巨网扑向荣语冰的同时,雪或隐也动了!碎刃化成的长刃直接向荣语冰袭去,一时间金光璀璨,以劈开厚重山岭的力道直直向荣语冰袭去,势不可挡!

    两人相互配合,一个以阻拦荣语冰的动作为目的,一个直接向荣语冰脑袋奔去,势必要将荣语冰直接斩获当场!

    雪或隐根本不在乎荣语冰说的话,无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旁的修士聚集在一起是为了杀她还是救她都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影响。

    荣语冰想要攻破雪或隐的心房,这本就是一个错招。雪或隐根本无所谓其他修士对她的态度,更不会为此伤心乃至激动失衡。

    荣语冰没想到雪或隐两人就这样直接攻击她。

    神色一凌,紧急情况下赶忙阻挡雪或隐的动作,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张巨大的网将荣语冰困在原地!这次的网极为坚硬,她动弹不能。

    荣语冰能够感受到体力正在慢慢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

    若荣语冰能够拥有旁观视觉,就能清楚地看到,那张网上有一个个的小针,那些尖锐进入荣语冰的皮肤!

    顷刻间,荣语冰周围的皮肤就变得青紫一片,无力感遍布全身,甚至连心力都慢了许多。从身体到大脑,突然陷入麻痹,动弹不得,思考不能,像是一个活死人!

    荣语冰忍不住惊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噗嗤——”一声,荣语冰被雪或隐赶来的利刃穿喉而过,滚滚血液流出,荣语冰再不能说出一句话,被这利刃钉倒在地,不能动弹分毫。

    但却没死。

    荣语冰眼睛睁着,里面漏出一抹迷茫,像是陷入了某种迷雾。

    雪或隐两人飞掠至屋顶,只见荣语冰周围慢慢被淡粉色液体包围,她躺在屋顶,瓦褐色的瓦片在她周围,大部分被她的下坠砸成了碎片,碎片上沾着血迹,触目惊心。

    不过一招而已,看起来拥有极强能力的荣语冰就这么躺在了血泊当中,再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只有雪或隐一人,她无法做到,但是有胥九欲在身边,两人配合默契,这点小三尸还是手到擒来。

    荣语冰的眼睛无法对焦,雪或隐垂头看她,她如今像是真正的人类一样,忍不住抽搐,嘴唇上下动作,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雪或隐没有听到。

    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停了。

    那些修士们死里逃生,全都倒在地面四处巨声咳嗽着,趴在地上,似要将自己全部的胆水吐出。哀嚎着,痛哭着,为自己的死而复生庆幸着。

    雪或隐没有看那些修士一眼。

    她垂眼看荣语冰,手中微动,那把插在荣语冰脖颈的长刃就重新回到了她手中,她表情漠然,手臂抬起,心中是对这次宁山之行的厌倦。

    她不想再和荣语冰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本以为高阶三尸神能给她带点有趣的东西,结果又是这种无聊的把戏,她有些失望。

    正要再次往下刺,突然——

    四周寂静,世界暂停。

    雪或隐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拿着剑的手无法再动分毫。

    整个世界像是被冻在了当地,细雨停在半空无法降落,修士的哭喊也戛然而止,在这一瞬间,雪或隐与胥九欲也停了,连带着底下眼神涣散的荣语冰。

    滴答——

    伴随着要雨滴下落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靠近,而又越来越远。

    一瞬而已——

    “哗啦啦——”大雨瓢泼。

    石子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下落,将将砸到那些倒在地面不断哀嚎的修士身上,激起更严重的哀嚎声。

    而在胥九欲布置的屏障中,没有了任何人影,雪或隐、胥九欲、荣语冰与公霖儿全都不见踪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雨哗啦啦地落,冲散了屋顶上的血迹。

    *

    雪或隐再次睁眼时,就看到自己一身大红衣裳,面对正对着一张铜镜,她的容颜出现在铜镜当中。

    她穿着喜服,一身新娘装扮,外面传来嘈杂人声,密密麻麻敲在雪或隐面前的窗户上,是人间在办婚宴。

    雪或隐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一边,碎刃正在脚下,她松了口气,伸手将碎刃背在背上。

    她如今在一个布置妥当的婚房当中,四面都是大红色,床上摊满了干果桂圆,桌上摆着还未饮尽的合卺酒。

    神念一动就去找胥九欲和公霖儿,慢慢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明明正要杀荣语冰,马上就要得手了,为什么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雪或隐尝试联系两人,但尝试了许多次,都无法和胥九欲取得联系,甚至无法感知到那两人的位置。她直接起身,伸手将脑袋上繁重的首饰都拔了下来,步摇金簪一个不落,脑袋上只留了自己的季玉簪。

    大力推门,尝试了几遍,却发现她根本就推不动这房门,整个房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外面紧紧抵住,为的就是防止里面的新娘离开。

    尝试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雪或隐心中泛上不耐烦,直接一个后退,蓄上力道,“砰”的一声,门摇摇晃晃承受不住雪或隐的力道,被踹倒了,荡起阵阵尘土。

    雪或隐冷着脸创了出去,正巧碰上端着盘子走过来的丫鬟们,不过惊异的是,这些丫鬟们都没有一张脸。那张脸全是白的,没有一个五官,就是一张平铺的白纸,连一张说话的嘴巴都没有留下。

    “看”到雪或隐从新房中闯了出来,她们齐齐停下了脚步,啪嗒一声,将手中端的盘子摔倒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这一下,雪或隐明显感受到在不知名的暗处,霎那间多了好多双盯视她的眼睛,阴涔涔的。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动作,只是用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盯着雪或隐,但是雪或隐就是从这没有一丝表情的表情中察觉到了强硬的态度。

    雪或隐不信邪,抬脚就要朝前走一步。但刚抬起脚,天摇地晃,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从天上掉下来尘土,雪或隐被激的四处摇晃。

    晃动的动作直在雪或隐收回了那双脚之后才停了下来。

    啧。

    雪或隐不信,又在四处动了动,每次当雪或隐想要离开这地方时,整个地表就会剧烈地晃动,势必阻拦雪或隐的行动。但当雪或隐不表现出离开的倾向时,整个环境就又恢复了平常。

    “……”

    不得已,雪或隐只得原路返回。

    她想她或是掉进了荣语冰的幻境中,三尸在消散的前夕也会生成幻境,无差别地将身边的人拉入幻境。因为是“死前”的回想,故这些环境一般不会对来着造成伤害,亦不会主动攻击造访者。

    但是荣语冰这次又有些不同,那一刻出现的存在始终让雪或隐担心。这幻境到底是荣语冰的还是别的……

    若雪或隐这次被拉入的是荣语冰死前的幻境……雪或隐又看向镜前那唇红齿白的模样,想这应该是荣语冰嫁人时候的情景?

    可是……雪或隐又看了看周围的布置,传言荣语冰成亲时是在京城,成亲的也是大家弟子,但……雪或隐穿着的,以及看到的,都只像是普通家庭的娶亲画面,先不说房间内部的摆设,单是新娘首饰匣子里的首饰——看着也不多么贵重。

    难道,荣语冰生前并没有想象中过得那么好,还是说……这就不是荣语冰的幻境?

    信息太少,雪或隐得不出结论。

    她又想,胥九欲去了哪里,还有公霖儿,他们如今没事吧。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暗了下来。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来人像是被逼无奈,不想见到里面的新娘却又耐于强权不得不赶了过来。

    哪怕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雪或隐单从这脚步声中就能听出来来人是多么烦躁。

    对方的身影倒印在了门上,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看着很有压迫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雪或隐悄悄掐上了诀,慎重等待着。

    但是当她一看到来人,瞳孔忍不住颤动两下,那捏着决的手也散了,竟然是胥九欲。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门后的人会是雪或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过身看了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仆从们,那些仆从也没有脸,身形体壮,像是一个个人猿泰山,轻易就能倒拔垂杨柳。

    胥九欲道:“好了,我已经到了,你们不用监视我了吧,怎么,还在这站着,难不成你们还想看我入洞房?”

    到了最后,他提了音调,那些仆从们沉默一瞬,真的听了胥九欲的话,转身离开了。胥九欲将门关上,这才走回雪或隐身边。

    问:“你没事吧。”

    雪或隐对他摇摇头,而后将两人身边布置了个结界,防止两人说的话传出去。

    她问:“我没事,你怎么样?”

    胥九欲愣了一下,而后摇头,“我也没事。”

    雪或隐又道:“你见到霖儿了吗,我无法感应到你们的位置,如今也没有得到霖儿的消息。”

    “你别担心,我们两个都没有问题,想必霖儿也入了某人的身,现在在某个地方安全地待着。”

    胥九欲道:“我到这边的时候倒是看到了整个园中的布置,这就是一家普通富户的婚宴,周围没有特别强的能量波动,你不要担心。”

    雪或隐听了胥九欲的话,心下稍安。

    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那你感应到荣语冰了吗。这该是她的幻境,但如今却不见她踪影。”

    “荣语冰太过狡猾,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迟则生变。她如近濒临死亡,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你说得对,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幻境可能不是荣语冰的。”

    胥九欲突然道,他看了雪或隐一眼,继续解释:“这地方和荣语冰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记得吗,我们杀荣语冰的前一秒,有一个‘人’出现了暂停了空间,救了荣语冰,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

    “我猜,这个幻境,很有可能不是荣语冰的,……若是那人的——我们只会更麻烦。”

    能暂停时间的人,不会是个简单存在。

    雪或隐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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