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裴琰之死

    萧明昭踹开裴府大门时,裴琰正在焚毁密函。

    "解药。"剑尖抵住他咽喉。

    裴琰指腹擦过剑刃,血珠滚落:"没有解药。"他突然抓住剑刃往前一带,鲜血顺着剑身蜿蜒,"但公主若应我一事,我可求我舅父救他。"

    "说。"

    "我要你嫁我。"

    "痴心妄想!"萧明昭剑锋一转,却在听见下一句话时僵住——

    "不是想要沈砚之活命吗?"裴琰突然逼近,染血的手攥住她手腕,"想他活着,就乖乖听话。"

    她被抵在案前,檀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裴琰的唇擦过她耳垂:"你皇兄查到马场下毒又如何?"铁臂箍住她挣扎的腰肢,"我要的从来不是赐婚圣旨——"

    "我要的是你。"

    锦帛撕裂声响起刹那,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嗖——"

    话音未落,“嗖——”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正中裴琰心口!

    萧明昭猛回头,见沈砚之手持长弓立于门口,清冷的身形格外清瘦,一袭玄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愈发衬得他肩窄腰细,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一层银边。

    他面色冷峻,眼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沈砚之!你!"萧明昭慌忙蹲下探了探裴琰的气息。

    一箭毙命。

    她抬头,泪水终于决堤,"你做什么?!他能救你!”

    她跪坐在血泊中,指尖发颤:"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是唯一有办法救你的人..."

    "他没有。"沈砚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把利剑劈开萧明昭的绝望。

    "什么?"

    "他没有解药,也没有办法。"沈砚之直视她的眼睛,"他在骗你,他不过是想……"

    想到他肮脏的想法,沈砚之眸子变得格外猩红。

    看她绝望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扔下长弓,踉跄着走到她面前。

    他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脸:"昭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若为了我这般作践自己,我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

    一滴泪砸在他手背,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不怕死。"他拇指擦过她脸上的泪,"我只怕,不能看你长大。”

    夜风卷着血腥气拂过,萧明昭突然抓住他衣襟:"可我怕!"她声音哽咽,"我怕你死,怕你像母妃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沈砚之呼吸一滞。

    这三年,解毒的办法,他寻了又寻,可换来的都是一次次的希望和绝望,若有办法,他何至于此。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月光下,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唇边血迹艳得刺目。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皇帝亲卫的火把如星河蔓延而至。

    ———

    当晚,首辅府邸,在沈砚之塌前守着的萧明昭,接到暗卫清风来报,首辅门外,有不速之客到来。

    萧明昭听闻是何人后,速速传人进来。

    拓跋凛拿着一个木匣子,匆匆赶来。打开,里面是北境雪峰难得一遇的冰龙草。

    萧明昭马上安排人熬药。

    冰龙草熬成的汤药灌下去不过半个时辰,沈砚之苍白的唇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萧明昭跪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他渐暖的额头,三个月来第一次敢大口呼吸。

    "多谢拓跋世子。"她向立在屏风旁的青年郑重行礼,裙摆在地上铺开一片颤抖的涟漪。

    拓跋凛将药箱收好,玄色衣袖上的银线暗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公主不必多礼。"

    萧明昭正要起身相送,床榻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勾住。

    她回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萧明昭的广袖,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如挣扎的蛟龙。昏迷中的沈砚之眉头紧蹙,干裂的唇间漏出几个气音:"昭昭...别走..."

    满室寂然。

    拓跋凛见状,随即开口:“公主留步。”说罢便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道:“其实,那毒,也并非没有希望,但是……”

    萧明昭闻言又惊又喜,急忙问到:“但是什么?”

    拓跋凛看看屋内的几个侍女,轻咳一下,然后说道:“若公主殿下想了解,可三日后来寻我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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