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标识和那工匠工作日志里记的一样,这足以证明是那工匠所做,那便可以证明做这假虎符的不是我父亲,有工匠所画的人像为证,那个脖子上有葫芦形状胎记的人。”

    从物证密室中离开后,暮拾再三嘱咐王主簿,无论是将核销名单中弄错的卷宗物证找回之事,还是今日他们来查看之事都务必不得外传。

    另一边的王满正得意地半倚在榻上,“谢寺丞,韩二郎这事办得不错,东家说了不日便会给到你想要的。”

    谢墨童不解:“可是那空缺的少卿之位已经被暮拾捷足先登了,我没有机会了。”

    王满无所谓道:“他纵使得了那少卿之位,归根究底不还是在我手下嘛,你不必担忧,东家都为你想好了,少卿之位不在了,那不还有之前严虎的位置嘛。”

    “您是说折冲都尉?可我并非武将出身,这能行吗?”

    王满笑着坐起,“行不行还不都是东家一句话的事,又不用你亲自干什么,那些实际事务安排身边人去做就好了嘛。”

    谢墨童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说道:“寺卿,我现在才明白上次五郎让我给您带的话的意思,说那些不该暮拾看的要好好收好,还有什么核查好定期销毁的名单,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王满笑了两声,捋着胡须道:“你不懂很正常,这件事当年是我经手的,我最清楚它见不得光,所以听了你带回来的话,我便明白东家的意思是让我销毁了它,别再节外生枝。”

    谢墨童想到今天被暮拾抓起来的韩二郎有些担忧道:“那韩二郎不会说些不该说的吧?”

    王满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倒是想说,他知道什么?他没见过任何人的真容,也不知道任何事,只知道为他阿兄讨个说法,他可没有他阿兄心思活络。”

    谢墨童听后放下心来。

    ......

    北夏从审讯室急急走出,一路直奔暮拾所在的少卿厅。

    “郎君,那韩二郎都交代了。”

    暮拾起身听北夏细细将审问结果汇报给他。

    “韩二郎当年会出现在韩大郎跳河的地方,是因为有人特意去将他找来的,他不信他阿兄会做坏事,在他眼中,他阿兄不过是一个痴迷香料研究之人。”

    北夏接着说道:“后来他自己也去查过,即使他知道韩大郎确实做了那些事,但是丧兄之痛无法消散,被人唆使之下只能将恨意全部转嫁在你身上了。”

    暮拾听后眼神犀利,“无论他出于何种缘由,哪怕是被人利用,他都做出了为一己私欲草芥人命之事,必须赎清罪行。”

    随后长叹道:“即便知道他阿兄并不无辜,但他心中还是会伤痛怨恨,这背后之人便是利用了他这一点,这背后的人他可交代了是谁?”

    北夏摇头道:“并未,他自己也不知道背后人的身份,都没有见过真容,但他记得有一个人脖子处有葫芦形的胎记。”

    暮拾咬牙笑了笑,“又是他,他从不避讳自己这一特殊记号,如此有恃无恐,他依靠之人定然是个大人物。”

    想到这,暮拾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韩家兄弟背后之人既然与当年勇穆侯府案背后之人相同,当年韩大郎用幻梦香控制人刺杀的都是朝廷命官,且多是追随当年太子之人。

    那这幕后人跟宫中恐怕脱不了干系,他父亲当年被陷害扣了顶勾结前朝逆党谋杀太子的帽子,父亲是被冤的,但确实有逆党出现,太子也确实死了,背后的人勾结逆党杀害太子,还利用韩大郎来刺杀追随太子之人。

    甚至设计换掉折冲都尉位置上的父亲,加上他们在兴城卫中也有人,这些背后都是军中之人,多年贪污的钱帛也足够在外养兵。

    种种猜测让暮拾心中发寒,当年太子被杀害后,最终得利之人不就是后来继太子位的三皇子嘛,现在的太子殿下张麟。

    暮拾神情复杂地吩咐北夏:“找时间你让我们在城中的盟友探查下城中那些可疑的商铺,我们之前断掉了不少那幕后者的来钱之路,他们定还有其他隐蔽的途径,现在也会急于开发新途径的。”

    “对了,重点查查那些可疑商铺老板的背后身份。”

    北夏领命离开,暮拾则一人前往卷宗密室,刚才查看之时只顾着对照证物和愤怒于严虎篡改事实之举了,忽略了一条重要线索。

    那就是当年那些指证勇穆侯勾结逆党的人证,他记得有三个人,这么多年在城中多方打探都没有行踪,这三人做了伪证后定然是逃出了城或是死了。

    茫茫天下无处去寻,很快他便放弃了,如今竟都忘记这三个重要的作伪证之人了。

    重新看到卷宗后,暮拾发现三人在卷宗上的记载果然是不出所料都死了。

    他冷冷笑了,案子过去了就没人追究真相如何,没有人会追究为何当初指证之人齐齐都死了。

    暮拾从密室离开告知王主簿他想要调阅有关于那三个指证之人的卷宗,看看他们究竟因何而死。

    王主簿十分诧异道:“暮少卿怎么对当年那桩案件如此感兴趣?”

    暮拾淡淡道:“自然不只是这一桩,暮某刚升任少卿之位,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之前因职权限制没查看到的案件,做到对本寺案件的负责。”

    王主簿点点头,朝门外走,“那少卿跟我来吧,那些卷宗都在另一间案卷库中。”

    两人移步到了一间角落里的卷宗库房,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灰尘飞涌,空气中满是霉潮之味,暮拾抬手掩住口鼻。

    王主簿在大理寺干了二十几年,对每个卷宗都十分熟悉,很快就从架子上拿下几卷卷宗,用手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走到暮拾面前递了出来。

    “少卿,这里空气闭塞味道不佳,烦请移步旁厅中慢慢查阅。”

    暮拾接过卷宗点点头,待暮拾进了侧厅,王主簿便缓缓走到院中石凳前坐了下来,手握空拳锤了锤酸涩的腰背。

    他上了年纪身体不佳,已经在打算回乡下去养老了。

    他一生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差错,也鲜少与人交谈,因深知桩桩件件的事情背后水都很深,他从不涉足任何,只求平平淡淡过完此生。

    暮拾今日查探这些卷宗都与当年勇穆侯府相关,那些卷宗之前又被放入销毁名单里,在大理寺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事他最好当做不知。

    只要平稳地待到回乡养老就好。

    侧厅内,暮拾眉头紧锁,只因卷宗里诸多蹊跷让他想不通,三人都死了,但是其中两名男子的死状相似,虽是写的流寇所为,暮拾却是不信的,想想严虎的卷宗便知道这些纯属弄虚作假。

    但另外的一名女子的死因却是奇怪的很,与另外两人不同,她是因意外而死,在郊外山路被人发现,她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发现时已经是面目全非。

    所能辨别身份的便是女子怀中的过所,上面有她的名字林凤儿,是城外驿站附近的茶摊老板娘。

    暮拾盯着眼前的卷宗,眯着眼睛收紧目光,嘴唇微动,“两腿骨长短不一致,她是个跛脚?”

    如果说其他做伪证之人都是被幕后人灭口的,那这个林凤儿难道真的死于意外,暮拾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她当年的证词说的是她在茶摊亲耳听到勇穆侯跟他人在讨论谋害太子之事,所以到官府报了官,那之后她的茶摊便没有开了,她发生意外前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带着所有的疑问,第二日清早暮拾便安排北夏去寻人打探女人当年的情况,但结果却是让人意料之外。

    当年作伪证的茶摊老板娘林凤儿并非跛脚,是行动自如之人。

    这一结果让暮拾怀疑这个林凤儿可能还活着,她找了一个替死鬼,那这个替死鬼是何人?现在看来,所谓的意外也许并非是意外。

    ......

    子市旁的娘子茶铺推出了新活动,客栈门外摆出了大大的宣传公告,上面是苏千夕画的东方先生的画像,上面写着七日养生茶。

    苏千夕站在客栈门口向门外围着的百姓介绍娘子茶的新代言人。

    “这位东方先生大家都认得的,经过上次的闹剧,我们墙上已经将各种饮品的用料都呈现出来了,今后我们店内所有饮品都会经由东方大夫的检查,大家尽可放心。”

    人群纷纷鼓掌,点头称赞。

    “这东方大夫城中谁人不认识,我家夫君的病多亏东方大夫才治好的,以后这娘子茶有东方大夫坐镇我们尽可放心了。”

    “是啊是啊,上次的事都说是误会了,这家茶铺我觉好,老板娘可靠。”

    但也不免传出质疑声,“你又不能做出的每一杯都让东方先生验查,如何保证每一杯质量?”

    苏千夕不慌不忙上前一步面带微笑,“自然是不能杯杯都进行验查,但我可以保证每日用料都是干净新鲜的材料,并且每一杯我都会保留下来一部分存样。”

    “东方先生验过我此款饮品无碍,依此法做出的东西定然无虞,那若是某一杯出了问题必要究其原因,那该是官府着人处理的事了,是何带人动了手脚。”

    苏千夕一番话说完,人群都是叫好声,开始有人好奇公告上展示的七日养生茶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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