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少了苛责,沈年又不在府中无需他照顾,林闻溪的日子原本很畅快。

    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照沈母的意思,是不打算很快让沈年回来的。

    沈年那种浪荡的性子,肯定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养男人,等沈年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两人连孩子都有了。

    林闻溪越想越觉得不好,可他一个男人不方便独自出远门,而且沈母也不会同意自己过去,心里虽然着急也只能先按捺下来。

    大约半月后听沈父说刘管事给沈母写了信过来,说沈年在兰城做事踏实,人也规矩。

    林闻溪才略微放心下来,知道他的家姐有公事要路过兰城后,林闻溪就急忙跟沈父说了自己想顺路过去照顾沈年。

    沈父心里记挂沈年自然乐意林闻溪跟去照顾起居,沈母也因为沈年在兰城小有所成,也没多说什么。

    林闻溪便写了书信过去。

    沈年托着脸,将信团成一团捏在手心,想着林闻溪实在是头疼的很。

    她回信让林闻溪呆在府中,不要过来,没想到信刚寄出去两三日林闻溪就到了。

    沈年和小薇傍晚回家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进院中一看林闻溪的行李都已经搬好了。

    林闻溪站在院中,看见沈年走近她身边,脸上带着笑说:“三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罢就凑上来,揽上沈年的胳膊关切的说:“肯定累坏了吧。”

    沈年被林闻溪这亲昵的动作弄得僵在原地,干笑了两声,慌忙的说:“不累,不累。”

    进屋后,沈年在榻上如坐针毡。

    “三娘看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一趟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要在这住些时日,自然多带了点。”

    沈年在这里分不出心力来提防林闻溪,“这里比不上京城,只够温饱,你不必在这跟着我受苦。”

    “我自己带了银钱来,况且你我成亲不久,总是分隔两地也不好。”

    他们二人终归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只要她和林闻溪婚姻不散,就没办法彻底甩脱他。

    林闻溪见沈年在那里发愣,才发觉她消瘦许多,有意体贴她:“三娘想来饿了,我做了饭菜。”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沈年并不喜他来这里,林闻溪极善看人眼色,知趣的出门。

    小薇正在院中,林闻溪招手将她唤过来。

    “少君,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三娘来这有一段日子了,可有遇到什么人?”

    小薇没什么心眼,全数实话实说,“三娘子每日都在河道上早出晚归,除了一同做工的,还有罗娘子没认识什么人。”

    林闻溪微笑着说:“三娘她可有认识什么男子?你放心对我说实话,就是想对三娘的事心里有个底,免得出了什么事难以应对,不会做什么的。”

    “少君,确实没有。”

    “我知道了,我问你的事情不要同三娘讲,不然她怕是又觉得我多事。”

    “小薇明白。”

    林闻溪和颜悦色道:“那你去忙你的吧。”

    他自是不信小薇所言,若真无事沈年为何不乐意他来,他准备入夜后再试探一番。

    林闻溪在屋子里点起香炉,空气中丝丝花香似缠绕着两人,多了分暧昧。

    林闻溪注意到沈年频频抬头偷看他,搬了凳子坐到沈年近侧,为她修剪灯烛,眼神却一直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沈年再不懂林闻溪的意图,她就是个呆子了。

    可书中林闻溪对沈年并无情意,此般行径无非又是为自己铺路,想着父凭女贵罢了。

    不如她掌握主动权,先暂且把林闻溪稳住。

    她放下笔,握着林闻溪的后颈将他拉到身前,在他侧脸上飞速亲了一下。

    林闻溪的脸登时红一路红到了脖子上,一双眼睛怔怔的望着沈年。

    沈年也慌张将人松开,故作镇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我们不适合有孩子。”

    “为......为何?”

    “在这里我没功夫照顾你,而且你成天在外面冻着,还没调养有了孩子也是遭罪。”

    林闻溪结结巴巴的回答:“这......我可以照顾自己,我的身子也......”

    沈年:“嗯?”

    书里后半段林闻溪几乎一直在灌药,他的身体似乎一直以来都并不好。

    林闻溪没继续嘴硬,局促的捏着手指。

    沈年伸手摸他的脑袋安抚,“好了,此事先搁一搁,我还有好多事要忙,你先去休息。”

    林闻溪这会像只听话的兔子,乖乖钻进被窝里躺下睡了。

    次日晨起为沈年煮粥的时候,他才似醒转过来。

    女人的甜言蜜语就如同水底的月亮,一碰就碎,是信不得的,更何况是沈年这样浪迹花丛的女人。

    且家家户户都盼着早生贵女,怎得沈年会如此替他考虑,不想要孩子。

    必定有鬼。

    他端着粥碗放到桌上,唤沈年醒来。

    等着沈年出门后,林闻溪就锁好了门,远远地一路跟着沈年。

    从家里去河道的路程,对沈年她们来说还不算太远,可以一路走着,不用歇息。

    对林闻溪来说就有些吃力,走到半路,沈年的脚程还没慢下来,他就有些累了,只能勉强跟上。而且他还只敢远远地跟着,好几次差点跟丢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躲在树荫下看了许久,也只是见沈年来来回回的搬东西,一点都没偷懒。

    这更让林闻溪想不通,沈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勤快。

    一直到下午看见沈年进了旁边的棚子歇息,才又累又饿的走了一路回去。匆匆吃了饭,没歇一会,又忙着收拾屋子和准备晚饭的事情。

    接连三日,都是这样,不但没发现什么端倪,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

    入夜沈年洗漱完回屋,就看见林闻溪倚在桌上睡着了。

    “怎么不到塌上睡?”沈年过去轻轻推了一下林闻溪说。

    林闻溪醒过来,还有点懵:“我得等着三娘。”

    沈年看着林闻溪一脸困倦的样子,“我看你这两天老是很累的样子,不是心里又琢磨什么主意呢?”

    林闻溪对沈年的关心有些心虚,说:“没有,可能是刚来这里有些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沈年叹了口气:“以后用不着等我,你累了就早点歇着。”

    两人都乏的很,双双沾床就合眼睡过去。

    林闻溪习惯了早起,睁开眼时,沈年还窝在他旁边睡的很熟。

    天还未亮,林闻溪犯了懒偏过头看着沈年,又想起那夜沈年亲他的事情,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蒙上被子又强迫自己睡过去。

    再醒来时塌上已不见沈年的踪影。他急急忙忙起来穿好衣服,出门时看见小薇竟然在院里。”

    “怎么今日没陪着三娘同去?”

    “三娘子说,休息一日,她要去街上逛逛,刚走没一会呢。”

    林闻溪心说沈年终于忍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追出去说他出去寻沈年一同逛逛。

    出门走了没一会,就看见沈年正在一家点心铺前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之后便进了铺子,再出来时,手上提着好几盒东西。

    林闻溪知道沈年素来不爱吃这些东西,一定是给她哪个相好买的,心里暗喜,自己这么多天总算有所收获了。

    他探头出去,想看看沈年接下来往哪去,可沈年却一回头,两人一下子隔着稀稀疏疏的人群四目相对。

    林闻溪看着沈年一步步朝他走过来,虽然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也只能故作镇定的迎上去。

    沈年走过来问:“你怎么也在这?”

    “我刚来这也想四处看看,所以就出来寻三娘。”

    沈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那我带你走走,这个你趁热吃吧,”

    “给我买的?”林闻溪诧异的问。

    “不然还能给谁?”

    “这,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

    “没什么,那谢谢三娘了。”

    林闻溪为了不让沈年怀疑一路上都装作兴致盎然的样子,让沈年也以为林闻溪喜欢在外面逛,就带着林闻溪走街串巷几乎逛了大半个兰城。

    林闻溪前几日来回跟着沈年腿已经很酸了,今日又走了不知道多少路,回到家里时他感觉整条腿就和断了一样。

    他趁沈年出去,偷偷坐在塌上揉腿,真真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想难不成沈年真是转了性。

    半夜落了雨,一下雨林闻溪的腿就容易不舒服,又加上今天走了许久的路,让他更感觉酸痛无比,身上出了一层层冷汗。

    沈年被雨声吵醒,感觉到一旁的林闻溪不大对劲。醒了醒神,摸黑碰了碰林闻溪,感觉他在发抖,爬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腿好疼…”沈年听见林闻溪断断续续着说。

    “你等等,我先去把灯点上。”

    沈年跳下床,手忙脚乱的点上床边的灯。才看见林闻溪全身蜷缩在一起,汗涔涔的。

    沈年伏在床边帮林闻溪擦了擦汗,然后抓着他的手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来。”

    林闻溪攥紧沈年的手,声音微弱的说:“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你去哪里找大夫?这是旧疾,忍忍就过去了。”

    沈年将他的腿用被子裹好,然后跑出去打水在空间里烧热,端进屋里帮他卷起裤腿热敷膝盖。

    “这样能不能舒服点。”

    林闻溪感觉好了些,朝沈年点头。

    到了后半夜林闻溪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睁眼的时候发觉沈年抱着他,靠的很近,额头抵在他侧脸上,埋着头像只猫一样。

    他来了这几日,沈年睡觉总是自己靠在一边,离得他远远的,昨夜应该是怕他又难受,才抱着他睡的。

    林闻溪心下一软,本想给沈年掖好被角,却不小心碰到她的脸。

    沈年一瞬起身坐起来,说:“昨晚疼成那样怎么不早叫我,好点没。”

    “以前的毛病了,所以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已经好多了。”

    沈年看见林闻溪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又下塌倒了碗温水给他。

    沈年熬了一晚上实在头疼,掐了掐眉心,“一会我找大夫来给你瞧瞧,总这样怎么能行。”

    林闻溪瞧见她的动作,语气带着愧疚:“我这是腿疾,不方便叫人看,之前有一位云游的医师,有他给我开的方子,抓了药煮来泡泡就好些了。”

    “这也看不得那也看不得,你们这怎么这么多忌讳。”

    林闻溪拉了拉沈年的衣袖,弱弱唤她:“三娘……”

    “好好好,你方子放哪了,我去给你抓药。”

    沈年去了药铺,抓了药,临走时大夫问了问:“这药是给谁用的?”

    “昨夜下了雨,我家郎君他腿疼的厉害。”沈年一五一十的说。

    “既如此严重了,你回去嘱咐你家夫君善自保养,切忌每日走那么多路。”

    “大夫,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嘛,我在这门口每日都看见你家郎君早上跟在你后面出去,午后才又回来,这么走,不疼才怪呢。”

    看到沈年的表情,大夫自觉自己多嘴了,着意解释:“我们这是小地方,这十多年也就搬来你们一家,所以也都知道。”

    沈年咬着牙点点头,谢了大夫,提着药出来。

    原来她还以为是林闻溪操劳着家务,才总是看着很累的样子。

    没想到竟然是林闻溪每日忙着跟踪她,昨日在街上估计也是一样。

    回到家里,沈年把药交给薇薇,自己气呼呼的坐在院子劈柴。没一会,林闻溪也推门出来了。

    “三娘,你回来了。”

    “嗯。”沈年头都不抬的回道。

    林闻溪凑过去和沈年说话,“这些活我干就好了,三娘歇会吧。”

    “不用。”

    林闻溪不知沈年怎突然翻了脸,一整天一会劈柴,一会扫院子,一会还爬到屋顶上修屋瓦。

    林闻溪怎么跟沈年说话,沈年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小薇把药熬好后,沈年把药桶搬来让林闻溪泡着,自己又坐在一边在纸上画图。

    “可是有人惹三娘生气了?”林闻溪坐在凳上又开口小心翼翼的问。

    沈年回过头来,看了林闻溪一眼,压了压火气说:“这几天你是不是每日都跟着我出门?”

    林闻溪明显慌了神,愣住结结巴巴的问:“三娘怎么知道?”

    沈年没接林闻溪的话,又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林闻溪想了想后说:“我只是想知道三娘每日在做什么。”

    沈年火气难消,声气冷到冰点:“那你怎么不来问我,成日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是预备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沈年无论如何不能继续把林闻溪这个随时可能咬上她一口的毒蛇养在身边了。

    她要尽早与林闻溪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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