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儿会死吗?

    谢韶听着江逾青说出了否定答案。

    没找到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被人救走了还活着。

    再就是自尽在某个地方。

    程家的官儿不算大,比谢家稍好些;但上辈子,谢韶记得谢妙言和谢巧令还是能获得些升迁的本领的。

    至于如何做的。

    这事儿可算是有点心机。

    想要当个反贼,谢妙言当然是有谋划的。

    谢韶不关心是不是周勾或者她自己的主意,只是听闻谢妙言先后勾结了主管江湖之事的几座水运漕帮和镖局。

    如此以来便可以从内部作乱。

    再就是谢妙言嫁于周勾后,又借着她夫君的名号去勾结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将军,以此来作为外忧内患的最后招数。

    谢韶放下茶杯。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索,这会儿,估计谢妙言该拿着周勾的手谕去找了那些个官家为用的镖局和漕帮;至于勾结将军们的事儿,那大概是在她们成亲之后了。

    既然她要动手了,自己当然要先行一步。

    谢韶心思端正,从来不行苟且霍乱之事。

    她分得清楚,她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家国之情。

    她看着江逾青,眉眼之间透着尖锐的英姿之气,彷佛十来岁的少女已是万夫莫开的将士般英勇无畏。

    “江大人,可曾了解过程家背后的?”

    “或许有些事儿不会是面子上看着那么简单。”

    “对了,王爷在南省如何?”

    王爷?

    江逾青看着谢韶稚嫩青涩的脸庞,她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居然能看透些事儿?

    江逾青端着茶托的手微微紧张。

    他在程家确实是发现了些别的;譬如,程家的儿女居然并非面上的那么简单。

    镖局漕帮一行之中,竟然都有势力渗透。

    江逾青觉得好笑,问道,“听闻你二姐姐谢妙言青睐周勾已久?”

    “姐姐的事与我无关。”

    谢韶放下茶杯从容走到堂前,端详着那盆新开的观赏粉青色牡丹花,美人越发出挑,她猛地回头,“江大人是怀疑我姐姐和程家有关?”

    “不瞒大人说的,凡事可是要将求证据的,而且此番姐姐可并没有去程家啊。”

    谢韶看着江逾青的脸。

    事态发展的还不错,正向着她感兴趣的地方而去;江逾青前世如何已经不重要,关键是这辈子能不能帮得上自己。

    谢韶笑着,“如果江大人是带着搜查府中事情来的,那谢韶也没办法阻止大人,倒是大人这番气势汹汹的,难免就是讨要一个说法。”

    这会子,谢妙言估计不会回来。

    谢巧令也不在这边。

    谢韶记得那无故死去的女子,便继续说着。

    “大人,我一个碌碌无为的庶女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知道家中的事儿。”

    随行的侍从听到谢韶说着百般都想要开脱的话,觉得厌烦。

    接过江逾青冷漠淡然的眼神儿,便对这院子巡查起来。

    谢韶攥着茶碗的口,装作心有余悸地样子,“江大人,您觉得我哥哥如何?”

    “哥哥素日里最喜欢提起江大人,说是江大人光明磊落,若是有朝一日能见到江大人,定然要好好叙旧呢。”

    江逾青没了性质。

    谢巧令如何,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为官为民为附庸主打的便就是真。

    可周勾为首的,若不是成了祸患,断了不会被下令查处,这人为官而言趋炎附势的厉害。

    搜寻的人很快回来。

    谢韶望着那些人神色淡然,本以为失策却没想到,果然是发现了些什么的。

    只见为首的悄悄把江逾青邀请到了一侧,避开谢韶。

    是什么被发现了?

    其实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挫伤到谢巧令和谢妙言的,都好。

    谢韶嘴角勾起淡然冷笑,要是他们不中用,那自己当然要推波助澜。

    身后的丫鬟风竹看着这副样子,觉得自家小姐会不会不安全?

    想要同谢韶寻找些对策,但谢韶摇头表示无所畏惧。

    然,还未等江逾青做出什么反应吩咐后续之事如何,只见外面风风火火又来个带刀的侍卫。

    丫鬟们愈发觉得不妙,护着谢韶。

    江逾青皱眉,问询何事。

    “不好了,据说京都之外的山匪霍乱,已经打伤了十来家的商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周大人他…”

    侍卫说的吞吞吐吐很不中用。

    谢韶凝眸看着江逾青的神色。

    怎么回事?

    周勾不是被嫣阅带走看管起来了吗?怎么又有他的消息传来?真的假的?

    她揣摩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触不及防,还没等想个二三四五的,就听那侍卫大声说道,“周勾死在牢里了!身上还找出来了程家小姐的玉佩!”

    这?

    谢韶有些不太明白,这怎么可能?

    前世没这一回事;谢韶仔细盯着眼前的侍卫,只见他一身的汗味,头发衣服都是乱糟糟的,跟从山沟子里爬出来没什么区别。

    “怎么死的?”

    谢韶不是什么官宦之人,向来也是人小卑微的。

    这话没经过思考,实在是想不明白,便脱口而出。

    谢韶打量着身边的江逾青,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江逾青草草吩咐,继而问讯谢韶。

    “最后问你一次,关于谢巧令和谢妙言,你知道多少?”

    这话无非就是试试看同为反贼的人喽?

    吃了不少亏的前世,这辈子怎么再犯?

    谢韶冷笑,“谢韶向来不受待见,大人是知道的。”

    “如果大人实在是生了疑心,不如亲自去查看呢?”

    谢韶盯着江逾青眼底越发的深邃神色,便知道他不会凭空问出这些话。

    八成是从谢巧令或者谢妙言哪里得到了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谢韶被人抓着肩膀,说还是少走动为妙;谢韶答应,送走江逾青,他身边的侍卫还在对着江逾青窃窃私语;想来也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谢韶防备着,她站在谢家大门之外,望着碧色璀璨的天空,今日的落霞八成会格外动人;当然,若是对于谢妙言来说的话,这会子,估计又会搞什么大动作。

    月色笼罩。

    谢韶坐在屋子里盘算。

    真是意外呢。

    周勾居然死了?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老谋深算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再就是…

    谢韶听到院子中传来熙熙攘攘的的吵闹声。

    她甚至不用挪动身子,就知道是孙氏在叫喊;她的女儿同宋明馨离开后,就没了消息,儿子和老爷又被扣在宫廷之中,真是孤立无援。

    谢韶身后的的嬷嬷刘氏照旧铺着床铺。

    察觉谢韶投来的目光,利落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嬷嬷不是个蠢人,自然明白谢韶的心思;不过,对于现在的嬷嬷来说,跟着谢韶总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前是,现在也是,不过未来的话,还是要听天由命。

    毕竟谁没点私心呢?

    嬷嬷奉上热茶,“吵到小姐了?”

    “不着急。”

    “先去把她关到地窖中吧,等谢妙言回来了再做决定也不迟。”谢韶摆弄着桌子上的珠子串,有些是嫣阅给的,有些则是周勾给的,但对于她来说,都一样。

    谢韶起身,绕过前厅从后门出发,径直走向了谢巧令的院子。

    对着身边的涓淼吩咐道。

    “找嬷嬷拿的东西都带了么?就说孙氏体恤下人。”

    涓淼点头,心领神会。

    前些日子有人做手脚、在谢韶的东西里,虽然没让她容颜再次被毁但东西还是有用的,留着,就是为了今日。

    这些腐蚀性极强的药并非谢韶任意想想就能获得的,只有可能是…

    想到前世的叶薰等人或者母女,似乎并没有对自己使什么绊子,但今生变数实在是多,还是不小心。

    她继续差遣风竹等人留意。

    而后不出半刻,那些守着谢巧令院子的人便纷纷捂着肚子哀嚎。

    没办法,自食其果,真的无冤无仇吗?

    谢韶不这么认为,况且挡路这回事,就已经是阻碍。

    谢韶等那些人死透了,对风竹说道,“看着谢妙言的院子,别让东西没了。”

    风竹点头答应。

    谢韶并没有犹豫,直接穿过谢巧令的中庭到了他的休憩之处。

    她小心的将帕子缠绕在手指上,仔细翻找着东西。

    屋中灯火昏暗,谢韶双眸明亮,照旧可以看清一些东西。

    谢韶嘴角勾勒笑意,随手抽出两册。

    “一份给谢妙言送过去,就放在京都的镖局中。”

    “另一份,给江逾青送过去,上面最好是…”

    谢韶从袖中摸出只金色镶嵌着宝钻翠玉的簪子夹在纸张中间。

    “什么都不用说,也不要被人发觉。”

    涓淼有些不懂,这些东西直接交给他们不是更好吗?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做完手上的事儿,已经过去半更天的光景。

    谢韶睡不着,眼瞅着秋日近邻,谢妙言保不准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

    但有些事谢韶觉得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谢妙言不应该是动手杀掉周勾的,毕竟前世这人还是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谢韶坐在先前捞出过死人的池塘边上,身后的霜松提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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