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

    许羚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一手已经压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小二哥察觉到许羚的动作,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摊手道:“你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何不说说看。”

    “你知道鞑喇王同安王的交易,也知道安王所做的一切,你对他们是那样的了解,却隐藏在市集当中,做了个平凡的茶摊小二。早在昨日,你便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今日又带我来此,还将这东西交给了我,怎么,你们新月组织是选定了景国,还是,你选定了我?”

    “都有,都有。不过你也很聪慧,虽然比之我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新月组织的右护法下弦月。”

    下弦月也确实不愧这个名字,之前许羚还没发现,现在仔细看来才发觉,对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可不就是那弦月的模样。

    “你们究竟什么意思?”

    “怎么,问问题之前不知道先自报一下家门吗?”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组织的护法。

    “你不知道?”

    下弦月凑近,压低声音道:“知道归知道,但你自己说才是礼数。”

    许羚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刚刚那距离实在危险。

    真是不知为何这人会有俩副模样,不正经时就是个街头霸王,正经起来又极具压迫感。

    “我名唤许度,表字曰自衡,家在青关山,是景国的一名小参将。”

    “你不诚实哦小羊。”

    “你!”

    下弦月那上扬的尾音和称呼直接气到了她,“谁准你这么叫的?”

    “你管我呢?”他跳开了许羚的攻击,嬉笑着往后退,完全不管身后是何景象。

    “我教你一招,要想真正将鞑喇收入囊中,你最好趁早一把火把那装神弄鬼的树给烧了,不然可有你麻烦的哦。有缘再见,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小羊——”

    “你!”

    许羚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这个下弦月果真如新月组织一般可恶。不过,他也说对了一句话,这棵树不趁早处理掉,后边肯定很麻烦。

    回到城中时,城内一片寂静。许羚皱着眉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直到一阵阵惨烈的叫喊声传来。

    她飞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在拐过那个街角后,她好像真正地看到了何为人间地狱。

    数不清的百姓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流了一片又一片,而犯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本该守护他们安宁的鞑喇守军。

    “救命——”

    一个角落,一个落单的小女孩蜷缩着身体,不断往后退着,在她面前,是一位高举屠刀的士兵,那士兵的脸上还沾落着女孩亲人的血液。

    眼瞧着屠刀落下,那孩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一道阴影落下,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一股淡淡的令她喜欢的香气。女孩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许羚那光滑的下巴。

    许羚收剑,目光冰冷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士兵,接着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小女孩,却见孩子呆呆地望着她,连眼睛也不会眨了。

    “孩子,你还好吗?”她尽可能地放柔声音,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会将她吓到。

    其实,小女孩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是被她刚刚那动作给吸引到了,她眨了眨眼睛,紧紧地用纤细的胳膊抱紧了许羚的脖子。

    “爹爹好棒。”

    许羚:?!

    小香一直跟在许羚的身后,她走一步,自己也跟着走一步,生怕许羚就这样给她丢下了。

    许羚赶着救人外加了解情况,这么一小姑娘跟着自己也是不方便,所以她找了个地方准备将人给安顿下来,谁知她竟非要跟着自己。

    “小香,你先在这儿呆着,哥哥有要事要做。”

    “不要,你刚刚就想把我丢下,我不要你走。”

    小香说的刚刚就是一开始她对着自己喊爹爹的时候,她那时是真没想到这孩子不是被吓疯了,而是真心想认她当爹爹的,那她不得赶紧跑,难道还真要留着当人爹啊。

    “小香,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我还要去救人,这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这样行吗?”

    许羚想了想,还是认真地给人做下了保证。

    小香看着她,倒是没再哭闹着要跟上了,只是垂着小脑袋,小珍珠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往外冒。

    “那你一定要来接我,不要像我爹娘一样……”

    许羚心中一涩,用袖子温柔地将小香的眼泪擦掉,她揉了揉面前的小脑袋,轻声答道:“我一定会回来接小香的,我保证,不失约。”

    城内到处都是尸体,许羚朝着王宫的方向跑去,心情越来越低落,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一瞬之间,明明早些时候还是好好的。

    “杀了,都杀了。”

    前边是去王宫的必经之路,远远的,她便听见那个方向传来的狰狞的声音。

    跑过几间屋子,便看到前边手拿武器的士兵们将一大堆的百姓包围在中间,而在包围圈的外边,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满脸兴奋地看着,刚刚说那话的也是他们。

    许羚皱眉,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静慧的身影,难不成他还躲在珈蓝寺中?

    人群中并无身穿官袍之人,想来也是早早地跑了,就留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二哥,你说我们的动静都这般大了,那孬种怎么还不出现?”

    孬种?

    许羚屏息去听,是那位一身银蓝的男人的声音,他口中的二哥应当就是站在最前边的那红衣男人。

    “哼,你说我们怎会有这样一个没骨气的兄弟,不就是死一死吗?有这么多的人为他陪葬了还尤嫌不够,真是晦气。”红衣男人嫌弃地望向珈蓝寺的方向,而后一甩袖子,抽出身边侍卫腰间悬挂的剑,几步向前,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就是一捅。

    身后,那几人发出了阵阵喝彩声。

    “来啊,让咱们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看看,他到底能拥有多少陪葬——”

    不好。

    许羚心一紧,双脚一动就要迈出去了,却在看到左边街道上突然出现的身影时又收了回去。

    是静慧。

    “住手。”静慧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腰,一副累惨了的样子,但他的双眼直直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地害怕与退缩。

    “哟,继承人终于出现啦?”

    “不,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和尚,你们口中所说的继承人早在几年前就被杀死了。所以你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再乱杀下去只会给你们自己带来灾祸。”

    他像是缓过来了,说话的声音平静而没有声调。

    红衣男人闻言与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而后扯着嘴角笑了。

    “你说他死了就死了,那我今天就说你是他,你就一定是他。来人,送我们的继承人上路。”

    他是真搞不清现在的形势还是故意为之?

    许羚疑惑地看着士兵们朝静慧冲过去,看着静慧慌里慌张地躲避,却没有一丝想离开的意思,想到接触时他给自己的感觉,一下便相通了其中的关节。

    她借着眼前房屋的遮挡,绕了一下,跑到另一条主路上,果然看到了一批人正暗暗地朝那边靠近。

    明白他有办法救人后,许羚果断地离开了此处。

    现在城中无人,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毁树的好机会。

    许羚跑到宝塔处,下意识地去看了下那边上的茶摊,下弦月并不在里边,难道已经离开了?

    至于是不是出了意外,她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毕竟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

    拿出别在腰间的东西,许羚往后退了几步,待找到一个好角度后,她举起东西往上看去。

    宝塔的顶部并不是尖的,反而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平台,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点淡蓝的痕迹,并不能看清那抹蓝色具体的位置。

    在山崖上看时,那棵树大概是在正中间,所以离那边缘应是不远的。

    以她的技术,要是直接往上射箭……有点悬。

    许羚看着四周,当初为了突显宝塔的崇高地位,鞑喇王禁止王城内出现比宝塔还高的建筑,并且因宝塔的位置在王城中心,也是百姓集市之处,偏高一点的建筑那是根本不存在。

    所以,这条路也行不通。

    许羚重新将目光放在宝塔塔身上边,靠近后伸手去摸这石头的材质,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形成。

    另一边,静慧在又一次从刀剑下逃脱后,有些脱力地依靠在了雕像上,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已经从后边将百姓都救下后,面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几人见状也清楚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一下气的脸都红了。

    “好你个忽图珏,你竟敢耍老子——”

    “不不不,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早就告知过诸位,小僧不是什么继承人,更不是忽图珏。小僧只是珈蓝寺的一位小和尚,法号静慧。静慧的静,静慧的慧。”

    “你!”

    对方带来的人不少,眼下要硬干肯定是不成的,他果断决定撤退。

    红衣男人目光一暗,在下定决心后,默默地退到几人的身后,而后趁众人不备,提着剑就跑。

    大家始料不及地看着他,根本没想起来要去追,直到他们顺着他跑的方向,看到了远处天上燃的正烈的火。

    “那个地方是……”

    “好像是宝塔吧。”

    “哦……宝塔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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