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羚看着他,“什么不用了?”

    “荷包……我给你做了新的,那个旧的就算了吧。”他的视线有些闪躲,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奇怪,她抓住他有些想收回去的手,逼他直视自己,“言祺祀,那荷包到底怎么了?”

    言祺祀眼中有苦涩流出,但更多的是自我的厌弃,那个荷包,他仔细看过了,确实是他送给许羚的那个,没有错。虽说不知道下弦月是怎么拿到的,但……就是被他拿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道:“下弦月来景国寻我,那个荷包现在在我手里。”

    “在你哪?”许羚很是不解,掀开被子想去寻,被他拦了一下后,她直接唤来了服侍的宫人。

    “我当初身上佩戴的那只绣球荷包呢?”

    宫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直直地走向衣柜旁的奁箱,探手进去翻找,但什么也没找到。

    “将军,奴婢当初就收在里头了。”

    言祺祀看着这一切,他没有说话,扶着许羚坐下后便让人下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浅笑,“我知道你没有不要我就好了,旁的都不重要。”

    “言祺祀。”

    或许爱一个人的表现是不自信,从前是她,现在是他。但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的。

    她俯身拥住他,头靠着头,是依赖也是肯定,“我娘说,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它能让骄傲的人变得自卑,让无所不能的人有了软肋,这样听上去很糟糕对不对?但在爱发生的同时,胆小的人变得勇敢,犹豫的人变得坚定,了无生趣的世界充满了颜色。言祺祀,我感受到了你的爱,所以这两年我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与犹豫,是你让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你呢?你有感受到我的心吗?”

    “朝朝暮暮,死生不弃。”

    之前,终究是他没有相信她,她察觉到了,所以,手捧着一颗真心,换来了满腔真情。

    五日后,许羚终于被允许下床了,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她便跑到了殿外的空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头顶上,太阳亮的刺眼,同样地,温度也显得难耐,分明已经入秋,但却好似还在夏天一般。

    正当她以手挡光向上望时,头顶上伸来了一把纸伞。

    转头,言祺祀正看着她笑。

    “宋国的天气不比景国,你身体刚恢复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啦,我好歹比你在宋国呆的时间长,我还能不知道嘛。对了,关于姜国那事,我一直没问你,你怎么想?”

    许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然后问起宋今安之前求和的事。

    自她醒后,两人就一直在处理新月组织的事,相互交完底也大概了解了些情况,虽说还不知道满月最后的计划是什么,但心里也有了准备,提早安排起来。

    今天,总算是有空来商量一下姜国的事了。

    “以退为进罢了,景宋两国交战,姜国同样牵扯其中,如今她朝内皇权迭代,正是不稳之时,内忧外患,不外如是。”

    “趁机收割?”

    “善也。”

    两人相视一笑,敲定主意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人筹划。本因在半月前就要启程前往姜国的队伍终于在三日后出发了。

    队伍一切仍以许羚为首,而某位陛下则端坐马车内,诸事不管。

    慢悠悠地在道上走了半月,队伍渐近姜国首都临淄城。

    临淄城内倒是一片繁华,完全不像是刚经过皇位争斗后的模样,不清楚的人可能会疑惑,但对于已经得了探子消息的人来说,却是见怪不怪。

    只能说,姜国的百姓对于皇位上坐的人是谁半点不关心。

    车队进城也只是引来他们的片刻注视,而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郑垚看了想笑,转头要同身边人说说时,却看见许羚策马跟在马车边,而徐达正同另一位将领开心地说着话,心里一哽,什么都不愿再说。

    偏偏有没眼力见的人凑过来询问,惹得他白眼连连。

    说实话,他想他家夫人了。

    许羚完全没注意到郑垚身上发生的事,她现在正同马车里的人说着进城后的不对之处。

    “如此,便有门道了。”

    听到言祺祀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有些疑惑地皱眉,心里直道奇怪。

    按理说,要是宋今安在城中设有埋伏的话,这一路上不该如此的风平浪静才是,还是说她真正的目的是在他们的身上?

    “许将军,我好像闻到了一阵很浓烈的香气。”

    她转头去看言祺祀的表情,见他对自己挑了下眉然后就将车帘给放下了,联想到他的话,不由地笑了笑,吩咐人去买。

    酒是入宫前买到手的,人也是进宫时就醉了。

    面对来接人的宫人,许羚报以一笑,坦然地说着不太凑巧的话。

    不去管对面究竟有多少面部抽搐的人,她扶着车上的人下来,转身进了已经安排好的住所。

    门一关,原本醉的人却清醒了过来。

    “一切小心。”

    “你也是。”许羚最后抱了他一下,转身带着笑意离开了。

    她来姜国是要去见宋今安的,但言祺祀不是。

    兵分两路,她去与其周旋,他去寻那后手。

    跟着宫人进入一座大殿,刚进去,她便看到上首华冠珠翠、黑金龙袍的宋今安正面色不悦地瞪着她。

    许羚讶意了一下,然后行了个标准的礼。

    “景国许自衡,拜见姜国陛下。”

    “呵,许将军这礼朕可是无福消受啊,听闻景国陛下也一起来了姜国,怎么不见他来?”

    “回您的话,陛下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已在住处歇下了。”突然意识到,宋今安还不知道当初和她一起来的那人就是言祺祀,也不知后头见到了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简直……”放肆。后头的话宋今安没能说出来,因为她看到了许羚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已经隐隐有不悦露出。

    明明她现在也是九五至尊,但看到这人总是会想起那几次交手所带来的挫败感,真是让人生气,不过……

    脑海中浮现起昨日同上弦月商量好的计划,嘴角便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看着许羚,眼中有着隐藏得很好的笑意,许度,趁着还有时间,好好地享受姜国的日光吧,你很快就要死了。

    “无妨,当初朕送去的信呈说的也是你我,有没有那位陛下不影响什么的。”

    倒是没想到她变的这么快,许羚注视着她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

    宋今安拿起一份黄色的圣旨,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向两侧展开,而后打开一旁桌上放置着玉玺的匣子,双手抓起玉玺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盖在了圣旨上。

    做完一切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将东西放下,她拿起圣旨重新卷了回去。

    “我已在圣旨上盖好了章,从现在开始景姜二国正式合并,至于这新国的名号,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

    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宋今安用圣旨对着许羚说道,在自觉欣赏到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后,整个人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没有人会在滔天的权势面前云淡风轻,人人都是俗人,没有人可以例外,她也不允许有人例外。

    踱步往下走,边走边说:“上弦月告诉我,你是千年难遇的凰星,当时我便在想,凤凰凤凰,凤是雄,凰是雌,你是男儿身怎会是凰星?却不料你竟是个姑娘家。所以说许将军,你对于你们的那位景帝来说,可是欺君的罪人啊,要是他发现了这个事,你是否能逃的过呢?”

    “你想说什么?”许羚直视她的眼睛,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宋今安看到了,心里慌了一瞬,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手里控制着景国超过三分之二的兵权,要是你想,我可以扶你登上这天下一统的位置。”

    “为什么呢?”

    “就凭你是女儿家,而我也是。”她的眼睛快速眨了眨,而后带出了点点泪光,“若是可以,我想求你救救我,我虽对外是姜国的皇帝,但是朝政一直被新月组织的人把控,只待他们将姜国交由景国后,便是我的死期,我不想死,相信你也是一样的吧。”

    本就好看的脸做出惹人怜爱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心软,但许羚看着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满是寒意。

    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啊?

    闭了下眼,许羚抽出腰上的佩剑指着她。

    在对方不似作伪的惊讶中,她说:“宋今安,你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七分真三分假,鬼神难辨,你又何以认定呢,姐姐?”

    宋今安面上的表情变了,从柔弱可欺一下到了邪魅孤傲,她抬手伸出一指,轻轻搭在剑上往旁边推去,她朝着前方走了几步,逐渐接近许羚。

    “你说,新月组织的人想要你死,对不对,他们也想要我死啊,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先搞死他们呢?”

    “那你又怎知我没有动手呢?”

    四目相对,许羚能看到宋今安眼底的兴趣更浓烈了,嘴角勾起,她垂下头,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只令牌,单手拎着上边的穗子在她的面前晃啊晃。

    “满月已死。”

    这是新月组织中人手一个的令牌,代表着他的身份,她手上拿着的就是当时趁乱从满月尸体上摘下来的。

    宋今安在认出这枚令牌后,安静了良久,最后她转身往王座上走去,一路上都没有出声说话。

    她伸手拂过龙椅,展袖坐下,又恢复了最初那不可一世的态度。

    把玩着手中的圣旨,而后下巴轻轻搭在上边,看着底下的人,她敛眸道:“许度,告诉我你的真名。”

    “为何?”

    “告诉我,这圣旨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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