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爽快地应声,给她简单讲了下规则:“每个人五个骰子,摇完骰之后猜对方某个点数的总数,每次叫数必须比前一个玩家叫得大。”

    “如果一方怀疑对方的叫数,可以喊“开”,如果叫数不成立,则被开着喝酒,若成立,则开者喝酒。”

    他不知道从哪里扯了张纸过来,拿铅笔在上面写字,“举个例子来说。”

    “假设玩家A摇到的点数是1,3,4,4,5,玩家B摇到的是2,2,3,5,6。”

    “如果A叫了2个4,B没有4,于是叫了3个4。B觉得A可能没有那么多4,直接喊了开。开牌后,全场只有2个4,B叫数不成立,喝酒的就是B。”

    他偏头看了眼云妗,少女神色认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勾了勾唇,“懂了?”

    云妗理解起来快,胜负欲被挑起来,“来吧。”

    骰子停止转动,黑色的骰盅掀开一角,云妗瞥了一眼骰子的点数,在心里过了一遍可能性,抬眼,“你先吧。”

    徐霁也没客气,淡声启唇:“3个2。”

    回想着方才了解的规则,云妗放在桌下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大脑急速运转着,又看了眼自己的骰子,只有1个2。

    “4个2。”

    男人眼底笑意渐浓,直接叫了“开”。两个杯罩一齐打开,结果显而易见,全场只有3个2,云妗的叫数不成立。

    云妗脸上划过一丝愕然,漂亮的杏眼恍惚睁大,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学霸,这么快就输了?

    徐霁不疾不徐把托盘往前一推,“选吧。”

    云妗看着颜值挑了一杯冰蓝色调的鸡尾酒,顶端奶白色的酸奶覆盖,底下的蓝色清透,色调相融,像冰川与海洋的碰撞。

    小挂牌上写了它的名字,富士山下。

    她小口抿了一下,味道酸酸甜甜,口感清爽,果真和印象中一样好喝,于是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少喝点,太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杯身。

    “哦。”云妗拨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对着杯子爱挪不开眼,压根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那你等我拍个照。”

    那么多漂亮的杯子和酒,她要拍完发朋友圈,不馋死黎俏俏这个小酒鬼。

    确定小姑娘没因为这个闷闷不乐后,徐霁便放心了,但看她那双亮眸里装得全是面前颜色各异的酒,心口又有些堵,“喜欢?”

    听见不知为何突然从他口中蹦出来的两个字,云妗有些奇怪但仍专注地找角度拍摄,嘴甜道:“当然呀,谢谢男朋友那么大方!”

    闻言男人唇角往上勾了勾,被称呼取悦到,探过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喜欢就好。”

    “还玩吗?”五个骰子在手心把玩着,他问。

    云妗重重点头,她要把这局输的给赢回来,“玩!”

    第二局猜拳决定先后,三局两胜徐霁赢,云妗这回明显游刃有余了许多,她扬了扬下巴,“你先。”

    桌上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徐霁垂眸,余光扫过未读消息页面,随手回复了一个“我女朋友来了”,便熄了屏幕再也没理之后疯狂闪动的状况。

    握着骰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响声清脆,思酌片刻才给了反应,“2个4。”

    “3个4。”少女收回握着酒杯的手,双手摩擦了一下擦掉手心的冰水。

    徐霁跟上,“4个4。”

    云妗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开。”

    杯罩被打开,全场正好4个4。

    小姑娘得到想要的结果,眉眼舒展开,弯起眼睛洋洋得意,像一只餍足的高贵猫儿,“我赢了!”

    “我们妗妗真厉害。”

    云妗正要换走他手里的低度数酒,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夸赞,心虚了一下,只当作没听见。

    神态自若用手抵住他拿玻璃杯的手,换了一杯度数更高的,“你喝这杯。”

    冷热触感交缠,玻璃杯外面沁着的水珠沾湿他的手指,几分欲色晶亮,云妗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目光。

    一饮而尽,很快见了底。

    然而进了云妗眼里的只有,水滚进微微张开的薄唇,男人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带动那颗小痣,洒落一地旖旎艳色。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绮丽的梦。

    水珠掉落划过脖子上的那颗小痣,被她拿指尖蹭掉,含了上去。

    -

    第三局云妗还是输了,结束后徐霁接了个电话,没避开她,云妗捧着玻璃杯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喝着。

    清甜液体入口,混着一点儿辛辣,颜色也好看,特别对她的胃口。

    徐霁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一小口一小口抿着,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大半。

    云妗具体听不出来他们在聊什么,但能看出来徐霁心情不好,许是工作上又遇到麻烦了。

    挂了电话,徐霁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明显没刚才兴致高了。

    伸手碰酒的手被抓住,她手指冰凉湿润的水珠很快把徐霁的手也弄湿了,男人拦住,“不能喝了,一会儿该难受了。”

    “哦。”她乖乖撒了手。

    她喝得真的不多,但奈何酒量一杯倒,意识虽然清醒着,但已经有些恍惚。

    云妗喝得脑袋发晕,想不起什么高级的安慰言辞,只能干巴巴拍了拍他的手。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轻舟已过万重山。”会有那么一天的。

    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看见彩虹,迎来雨过天霁。

    少女笑得灿烂,温暖得能让坚冰融化成雪水,她只是纯粹的想让徐霁开心一点。

    电话是费呈打过来的,告诉他徐文芥拒不承认存在犯罪行为,因证据不足,警察没办法只能放人,现在人已经安全回到家中了。

    徐文芥在商场浸淫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交易还能平平稳稳,他的手段和人脉功不可没。

    所以徐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男人侧脸氤氲在清吧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张清隽冷漠的俊脸神色难辨,但不难看出沉郁。

    然而,锋利冷硬的面部线条好似柔和了下来,接住她眼里细碎的光,“好,借你吉言。”

    -

    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在波士顿是圣诞节每个家庭必看的节目,线上票一抢而空,更不用说线下放出来的门票。

    歌剧院人满为患,全堵在大厅,取票机在另一头,云妗当即决定让徐霁找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等,她去拿票。

    手机催命一般在口袋里振动,徐霁拿出来瞥了一眼备注,按了接通。

    宋溪月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哥……”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身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男子便惊醒,她挣扎着把手机举高,男子暂且够不着。

    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敢说出来”试试。

    十三岁后金枝玉叶在徐家长大,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唯一求助的希望就要破灭,她瞪着眼睛死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压制。

    被绑来之后,被关在这个黑漆漆的仓库里已经快十几个小时,没进一滴水一粒米,眼泪都要流干了。

    期间没有人来看过她,只有这个陌生的男子虎视眈眈盯着,如今求救的计划被戳破,整个人丢了魂一样,恐惧达到了极点。

    “溪月,有事找我?”男人沉稳淡漠的声音回响在空间不大的仓库。

    一道毒蛇一般的目光像要把她割裂,嘴巴被紧紧捂着,宋溪月如芒在背。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腿一软,滚滚泪水瀑布一般流淌下来。

    “宋溪月,说话。”

    女孩挣扎的动作愈发激烈,看守的男子用的手劲更大了,两人僵持着,呜咽声太轻微了,传到徐霁这里几乎没声。

    另一边,云妗拿完票从人海中钻出来,甩了甩手中捏着的票据,“好啦!我们走。”

    徐霁应声,低眸看了一眼没声音的通话显示。

    云妗余光瞥见联系人,“怎么了?我们先进场吧,还有五分钟芭蕾舞剧就要开始了。”

    徐霁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没事,走吧。”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电话在手中挂断,很快手上一空,手机被夺回去。

    让她更震惊的是另一件事,徐霁人在波士顿,云妗怎么可能和他待在一起?难不成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没等她想明白,脸上一痛,对上一双冰冷阴郁的眸子,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传遍全身。

    这个人她在新闻上见过,徐文芥,徐霁的大伯,一个本该被关进监狱的人。

    -

    徐文芥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必再为难一个小姑娘。

    这个地方是一处废弃的工厂,荒郊野岭很难叫到车回去,她只能一个人壮胆狂奔了好几条马路,停下来时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在小卖部买了只口罩遮住脸上的伤,囫囵吃了点东西,宋溪月一个人打车回了家。

    “溪月,你去哪儿了?昨晚怎么也没回家,妈妈找你找不到急得快疯了。”听见开门声,徐母连忙从客厅走出来,脸上还敷着面膜。

    宋溪月语调实在轻快不起来,“昨天晚上和同学出去喝酒忘记和您说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昨晚喝得有点多,还有点不舒服,我先上去休息了。”

    徐母知道她一向省心,看她这样子应该没事,便放下心来,“哦,好,要不要让阿姨给你弄点粥喝?这样胃里会舒服一点。”

    “不用了,谢谢姜姨。”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看吧,姜舒芸根本不关心她,或者说没有人会关心她,她要是不这么做,指不定她就死在那里了。

    -

    从波士顿回到京北,经秦曲提点,她和学校请了假,跟着跑了一趟广西,着手准备参加第二十七届RW影像节。

    这场比赛是近几年来国内含金量最高的综合类摄影比赛,也是许多新锐摄影师打出名号的舞台,在国内摄影界炙手可热。

    小绿知道她要去参加之后,在微信上刷了一整个屏幕的自制表情包。

    表情包上是一个表情动作夸张的黄色小人,空荡处填满大字:Y姐勇敢飞,小弟永追随!

    落地京北时,再隔一天就是跨年夜。

    回到寝室给秦曲报过平安,云妗洗过澡正准备睡下,看见徐霁发过来的“日常报备”,奔波的疲惫稍稍减缓了点,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几张照片夹杂着发过来,细到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又说他明天下午落地京北,问她能不能来机场接机。

    跨年夜,他们说好一起过的,云妗没有推辞。

    徐霁【回到寝室了?】

    云妗翻了个身,回他【嗯,澡都洗完了,就要睡下了】

    徐霁【那晚安,明天见】

    云妗无声地把后面三个字念了一遍,勾唇回了一声“晚安”。

    -

    中午,云妗第一个回到寝室,过一会儿余声声也回来了。

    过了十分钟,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门被膝盖一顶推开,黎俏俏拎着几袋食品包装盒回来。

    一进门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到底是谁排的课!跨年夜居然还有考试,真是哔了狗了想累死我。”

    “宿舍禁止考试话题,你又买了什么回来?”云妗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

    “日子都这么苦了,犒劳一下自己不过分吧。”黎俏俏把食盒摊开,把人都叫过来,“过来看,想吃什么自己拿。”

    “跨年夜怎么过?你们有安排吗?”

    余声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和我男朋友出去过。”

    云妗:“附议。”

    黎俏俏“哈哈”两声,眼神瞟了瞟,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那你们去吧,我今年也不是一个人跨年,我crush约我去外面吃饭。”

    云妗睨她一眼,给面子地鼓掌,余声声也跟着鼓掌,干笑着。

    黎俏俏不干了,吐槽:“好脆弱的室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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