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弗利维教授塞给她的一大摞书,哈莉艰难从楼梯下走上来。等到快要到胖夫人面前,哈莉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巫,可以用魔法的那种。

    那她这一个下午抱着这堆能砸死人的书从拉文克劳塔楼走到禁林,又爬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算什么?

    算她力气大吗?

    “唉……”哈莉只能安慰自己就全当是锻炼锻炼来了巫师界就没怎么运动的身体,刚要说出口令,怀中突然一轻,两个红发脑袋就挤在她眼前。

    “这不是我们,”

    “大名鼎鼎的”

    “要事缠身的”

    “哈莉·波特小姐吗?”

    哈莉突然又想叹气,可是嘴角先勾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对双胞胎好像永远都是快乐的,也永远能给别人带来快乐。

    本来她的心情也不算差。

    这一个下午,学到了想学的咒语,见了喜欢的海格,除了难吃的岩皮饼和上上下下的负重爬行,也没什么事不合她心意的。

    现在被一打岔,那一点点烦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哈莉带着好心情跟着双胞胎坐在休息室角落的沙发里,两个男孩一个坐在哈莉对面的沙发上,另一个直接随意地倚着兄弟坐着的沙发。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锁在女孩身上。

    哈莉放松身体,将自己整个塞进沙发,歪着头,率先挑起话题:“韦……乔治,弗雷德。说吧,永远有鬼点子的韦斯莱们。”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坐在地上的挑挑眉,向哈莉的方向探过身子:“第一周就几乎把霍格沃茨逛了个遍的夜游小姐,”

    “凌晨三点回寝室的好好学生,”沙发上的男孩把头伸到兄弟旁边,两眼放光。

    “怎么能错过伟大的,”

    “有趣的,”

    “韦斯莱们呢!”

    哈莉微微眯起眼,好奇地问道:“你们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吗?就像麻瓜的定位器一样?”

    “不对……不应该啊。”虽然和韦斯莱的接触不多,但哈莉也能发现他们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大难不死的救世主”“伟大的哈莉波特”,其实并不会因此对她有太过特别的关注,更别说放定位器这种明显可以称得上是冒犯的行为了。

    “你们跟着我一起夜游?也不可能天天一起吧。”而且除非他们会隐形,不然哈莉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所以……”

    “所以?”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反问,带着故意搞怪的音调。

    “所以,你们手里是不是有什么能够定位一群人的,嗯,炼金术产品?”哈莉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孩们。

    “哦!”沙发上的红发小子发出一声怪叫,“我就说她一定会是超棒的伙伴,弗雷德!”

    已经挪到哈莉腿边的弗雷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两个人一齐向哈莉伸出手。

    “或许,不,是一定,哈莉小姐会加入我们。”

    “很自信?”哈莉没有犹豫,握住他们的手。

    “哈!”

    “每个不安分的灵魂都不会拒绝恶作剧的天才——弗雷德和乔治!”

    “是乔治!和弗雷德!”

    没有哪个孩子在童年时期不曾幻想过像故事里的女巫一样,骑着扫帚去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哈莉握着手中略显沧桑的扫帚,心潮澎湃,好像已经飞到天空中,自由自在地感受风和欢呼。

    感谢韦斯莱!

    在三个人热火朝天地讨论面前能显示霍格沃茨所有人位置的地图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时候,哈莉注意到空无一人的扫帚间和魁地奇球场。

    “没人训练的时候扫帚间都是上锁的,不过一年级这周四上就飞行课啊?”

    可是对哈莉而言,不能马上获得想要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对自己惨无人道的虐待,无论等待的时间有多短,与渴望的距离都会让人痛苦。

    但哈莉也知道,除了哈莉,除了忠实的、永远不辜负自己的哈莉,没人会理解。

    所以哈莉只是随意地表示自己对违反规则的热爱,飞行不过是顺带。

    对违反校规的记录都能出书的韦斯莱兄弟,这显然是最有力的理由。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细密的黑线在地图上蔓延,哈莉的名字孤零零地缀在扫帚间旁边。

    一个简单的开锁咒让哈莉得到一把扫帚,毫无遮挡的明月为哈莉照亮绿茵茵的草坪。

    一切都那么顺利,哈莉理所应当要得到喜欢的东西。

    从在魁地奇商店见到光轮2000起,哈莉就为这项属于天空的游戏着迷。

    她从没想过要是自己飞得不好甚至飞不起来会怎么样。

    好像在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身体已经跟随扫帚遨游千万遍,而今天不过是重温童年,从容又自在。

    女孩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闭着眼睛享受清凉的风拂过脸颊时的温顺,身下的扫帚就像是她的另一半灵魂,根本不需要操纵就能遵从她的意愿。

    第一次飞行的激动说服了理智的反对,哈莉不再满足于草地上这小小一片空间。

    她掠过黑湖,俯下身在湖水中划出一道裂缝,分割水面,又很快愈合。

    她冲向禁林,扫帚尾挑衅似的擦过外围的树枝,只留下一串肆意放纵的笑声,惊起胆小的鸟离开巢穴,不知是要远离还是追随。

    午夜时分,哈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城堡,身着翠绿色长袍的女巫站在大门口,像在开学日那样,严肃地等待着即将踏进城堡的小巫师。

    哈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麦格教授估计想和她说的不仅仅是夜游的问题。

    她的理智告诉她,刚才她冲向禁林的身影应该是很明目张胆的。

    ‘可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呀。’就在哈莉陷入绝望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霍格沃茨的校规。

    不允许夜游——好吧,这点没得抵赖,不过她也可以是梦游。

    不允许进入禁林——上空不算吧。

    不允许一年级学生携带飞行扫帚——她没带呀。

    哈莉完全被安慰到了。

    她挺起胸脯走向麦格教授,准备迎接自己第一个禁闭,然后被女巫前所未有的尖锐惊呼声定在了原地。

    “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麦格教授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但对上哈莉湿漉漉的绿眼睛时又一瞬间失声。

    她的视线扫过哈莉蓬松凌乱的黑色长发,纯净如碧玺的眼眸,和明显的带着父母影子的轮廓。

    世界一下子被浸到了黑湖里,冰冷的湖水围绕着不安的哈莉,也死死地绞着代表勇气和一往无前的格兰芬多院长。

    “波特,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下午一点,我要在魁地奇球场见到你。”

    麦格教授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又转头冷酷无情地补充了一句,“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并且从下周开始,每天四点以后你都要关禁闭,包括周四。”

    哈莉一下子跳了起来,不顾教授难看的脸色,质问道:“那飞行课怎么办?”

    “我想以波特小姐的表现,很难再飞行课上学到什么了。”

    哈莉不忿地皱皱鼻子,又因为这句疑似肯定的话有点高兴。

    她还想问问要关多久紧闭,可是教授周身沉沉的气压警告她,如果不想得到一个最坏的答案,就找机会再问。

    哈莉闭上嘴,乖巧地跟在麦格教授身后,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梦游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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