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丫头就有饭吃了,温老汉,你窝囊一辈子了,难道你要在你这辈断跟了吗,丫头可以不吃,宝儿难道不要吃吗。你看看你儿子面黄肌瘦,眼珠都发黄。

    斑驳破旧的草房子里传来女人的呜咽声,瘦弱的老头只一味地摇头,点头,全然没有自己的主见,他只知道小静他娘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善待一对女儿,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低头垂泪。

    此刻被讨论的主人公正在后院急促的忙碌着,鱼儿鱼儿你莫怪,今天缺你做盘菜,温静儿轻声哼唱着,夕阳下,女孩的头发看着比光线还要黄,好似在天边形成一个渐变色。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温静儿举起破旧有缺口菜刀的手,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刀,放在了开膛破肚的鱼儿边上,连忙在木盆里摆摆手,小跑去开门,谁呀,她一边跑一边问,一声苍老混浊的声音响起,二丫头是我。

    村长爷爷啊,温静儿打开门,连忙把村长往里面引。村长是这边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个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之所以能当村长,因为村长是本村人姓氏最多的家族,张家,岁数也大,德高望重,最重要的是处理事情公正,不会因为你是少数姓就打眼底里瞧不起来你。

    身着打补丁的村长眼神复杂的看着温静儿,缓缓开口道,丫头你娘呢,他们两口子在家里吗?温静儿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村长不会主动上门来,这边穷乡僻壤,整个村子也就几个瘦弱的小狗会偶尔发出喊叫声,在屋子里呢,村长爷爷,你进去吧,女孩声音嗡嗡的开口。

    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屋顶的茅草早已稀疏,日光漏下,温静儿的继母张氏坐在半半干不湿的土床上,看到有人遮住了眼前的光,才悠悠抬起头,叔伯您来啦,城里怎么说,让丫头去城里怎么也算是过好日子了,那个温老汉就好像我要卖了丫头不让她好过似的,他也不瞧瞧,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操心说着说着就垂下了泪,连忙用浆洗得发光的衣襟擦擦泪水。

    很久的沉默后,村乡开口道,天灾人祸,外头世道也不太平,到处打仗,死人,我们这个小村子也勉强能饿不死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不易,丫头卖进去城里,好带不至于饿死,在这乡下也不过是熬一天算一天。明天跟着村里人一起出发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墙上的裂缝蜿蜒如蛇,雨水渗进来,在土墙上留下深褐色的泪痕。墙角堆着几块碎瓦,上面覆着青苔,湿漉漉地泛着幽光。灶台冷寂,铁锅生了红锈,蜘蛛在梁上结。

    这屋子,像是被时光遗忘的残骸,勉强立着,只等着某一阵大风,或者某一场暴雨,将它彻底推倒。

    墙角下女孩缓缓蹲下无声的哭泣着。

    第二天蒙蒙亮,一行人步行离开了村子,温静儿走着走着转过头,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出了村子会怎么办,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杀鱼,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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