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总归是有些冷的,吹得人身上冰凉,寒气从空气中钻入身体,云清宁忍住冷意,与正面的人对视。

    最上边的树枝上几片叶子随风而落,临近冬日,这种一年四季都长叶的树也会损失很多它的叶片。

    云清宁摘掉飘飘然落在她头发上的绿叶,将叶子捻进手中,稍稍用尽,攥紧。

    不知道何时培养出了这般能力,几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云清宁便敏锐的觉察出面前人的身份——即使面前人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云清宁盯着人仔细瞧,试图找出自己为何莫名巧妙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脸型?

    眼前浮现出一张清晰的面庞。云清宁在心中就摇摇头,一点也不像。

    嘴巴?

    不像。

    鼻子?

    也不像。

    除了眼睛中常出现的神态,云清宁找不出哪里与另一个人搭边的痕迹。

    即使是那双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的狭长桃花眼,也被他刻意之下抹去了特殊之处。

    云清宁极尽绝望,有些想不通,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以至于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也很快能够认出。

    不到一会,想起一件事,她压下心中的杂念 ,谈起正事。

    “沈公子我们谈个合作如何?”

    沈归晏轻笑,那张普通的脸上便出现一点笑意,但是云清宁看着总觉得有些怪异,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人原本那张只会若有似无笑的脸,云清宁皱皱眉。

    咳嗽了一声,似在催促沈归晏快点开口。

    沈归晏也觉得自己不正常,正如云清宁一般,他也认出了这张完全陌生的脸绝非此人原本的面目,而是另一个他曾经见过几面的人,甚至即将要送毒过去的人。

    相比于云清宁的关注点,沈归晏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有些歪。

    他想到的是原来人家还会易容,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多才多艺了,十分抢手。

    脑海中闪过邀请她加入的念头,很快想到什么,打消了这份心思。

    他怎么没想到,今日,能出现在这的,除了户部尚书秘密请来的人。

    能够出现的,也就是七柃的人。

    自然,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问:“七柃的人?”

    云清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模棱两可道:“算是,也不是。”

    沈归晏眯了眯眼,似是而非的关系。让他脑海中想到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

    又因为契合面具,沈归晏用着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声音,嗓音低沉而带着些哑。

    “为何要答应你。”

    沈归晏原本还算直的身子,向后倚靠,倚在了树干上,一只腿搭在树枝上,另一只自然垂落,好似整日闲来无事,坐在树上喝酒的神仙。

    云清宁觉得这人看着总有些怪异。总之,她想要表达的便是,这人看上去便不像是个能够管事之人的样子。

    撇下心中又一次产生的不相关的杂念,云清宁刚要开口。

    就听见沈归晏直接自报家门:“七柃向来和流尹不对付,想来合作怕是不成。”

    嗯?

    云清宁脑中嗡然,其余声音从耳边掠过,始终钻不进她的耳中。

    她可能是听错了,又看了一眼沈归晏,他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此刻眼神中多了一些确定。

    似乎是对着云清宁肯定,她方才没有听错。

    没想还有这层身份,云清宁以为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与朝廷相关的贪污案,不会跟江湖门派扯上关系,顶多七柃插了一脚。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难办了。

    她微微低下头,沉思,事情团在一起,打成了一个扯不清也解不开的结,有些棘手,云清宁沉默的蹲在那,打算将事情重新理一遍。

    只是有人并不想让她重新思考出策略,下一刻就开口打搅,只听那人与前一句一样压低声音。

    “可以与七柃合作。”

    云清宁可不认为沈归宴如此好心。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信,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条件?”

    沈归宴不急不缓地换了个姿势,将手搭在膝上,仍旧是那般轻松的语调:“不急。”

    呵呵,当然了。

    沈归宴当然无需着急,他们怎么说都是获利的一方,自然可以全身而退。然后凭着沈归宴的关系,一封奏折告上朝廷,受到牵连的便只有七柃一家。

    但是再着急也无事余补,云清宁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询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沈归宴似是玩笑般开口:“我还没想好条件,可以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议,我想七柃定然不会讲不信用。”

    这是把七柃架在火上烤,但云清宁风轻云淡地将话还回去。

    “是吗,你不说条件,结束之后狮子大开口,那岂不是让两方都难受。”

    沈归宴沉默一瞬,气氛似乎又变得拉扯起来,空中出现一条条的丝线,将两个身上连接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后退一步,那便是整片的往后。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没过几秒,沈归晏用与平常同样的声音开口:“你们能给出什么条件。”

    “三年内不恶意跟流尹抢生意。”

    没等云清宁继续说下去,沈归晏开口:“原来你们知道是在恶意与我们抢人,当时碰到之时怎还强词夺理,一副七柃没错,全怪流尹不顶用的神态。”

    云清宁不掉入这样的话语陷阱,只是出声:“流尹这几年难道抢七柃生意抢得少了?”

    不等故意沈归晏继续开口,云清宁继续谈条件:“如果可以,七柃往后五年挑主顾愿意的总单子的两成给流尹。”

    再看,沈归晏仍是与方才一模一样的表情,云清宁避开,继续如同报菜名般开口。

    ……

    直到云清宁最后一个音落下,沈归晏开口:“说完了?”

    云清宁嗯了一声。

    “那我就说了。”

    沈归晏挑挑剔剔地开口,面上带着笑,但是说出的话不留情面:“这东西,不够。”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抵命的条件,这些可远远不止。”

    云清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确实。七柃本身就与流尹不对付,她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成,那自然好,不成,她再想其余的办法,总归七柃不该就此被灭,而躲在幕后之人也不该如此轻松逃脱,将他人当做抵命的工具。

    云清宁点点头:“那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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