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屿没有说话,其他教头也不敢先应声。马途本就惜才,又是教头之首,见陆泽屿沉默不语,马途内心忐忑,担心他是要惩罚王将匪二人。马途犹豫一瞬,正要替王将匪说话,却听陆泽屿问道:“你叫王将匪?”

    王将匪点头,陆泽屿又问道:“从何处而来。”

    王将匪老实回答:“华京。”

    华京?

    陆泽屿顿了顿,沉声道:“历州偏远荒凉,你既是华京人,为何不远千里,来历州这等边关苦寒之地从军?”

    王将匪对上陆泽屿的视线,思索一瞬,道:“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陆泽屿听见她吟的这句诗,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这少年看着心思简单,却有如此心境,确实不错。

    良久,他随口道:“既然那堆‘废铁’留着也是无用,你们想要,便拿去吧。”

    王将匪一听,面露喜色,拉着王将石高兴道:“多谢将军!”

    马途望着王将匪二人抱着那堆折损刀剑离去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清安猜出他的想法,淡淡道:“估计这谜底,明日便会揭开了。”

    -

    转眼便到了翌日一早,军营中人心浮动,聒噪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今日是王将匪和罗彪的最后一场比试,大家对最终结果翘首以盼,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

    本来历州军中看好王将匪的屈指可数,可经过前两日的比试,如今众人也拿不准了,毕竟,王将匪确实很会创造“奇迹”。

    事到如今,这场比试已经不单单是王将匪和罗彪之间的对决,显然成为了整个历州军的盛会。就连一向严肃的教头们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罗彪将比试改到上午。

    毕竟教头们也知道,若是下午比试,估计上午没几个人有心思训练了。

    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速战速决。而且……

    他们也好奇,最终的胜负归属。

    罗彪已经早早地等在擂台之上,今日的他和往日相比,沉稳了许多。经过前两日,他已经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的道理。

    虽然他已连输两日,但对于今日的比试,他还是很有信心。罗彪昨夜一宿没睡,他深思熟虑到天亮,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战术:

    不要脸!

    是的,这就是罗彪的战术。他纠结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就采用压倒式的策略,比赛一开始,趁着两人接近的机会,他直接凭借自己的大块头,将王将匪压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罗彪不敢小瞧王将匪,虽然这招太不要脸,但至少比输了比试强!

    罗彪深吸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紧张,察觉到远处的躁动声,他站起来一看,是王将匪来了。

    校场上已经挤满了人,随着王将匪的出现,众人自动分到两边,给王将匪让出一条路。

    王将匪拎个木盒,悠哉悠哉地穿过人群,一个鹞子翻身,跃到擂台之上。

    罗彪看着王将匪那个盒子,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陆清安站在台下,看了眼身旁打哈欠的王将石。昨晚他们姐弟俩拿着各种工具,在后院叮叮当当忙活了一宿,想必这盒中就是昨晚的成果。

    他听玄鸦说了昨夜校场上发生的事,倒是也好奇起来,那堆废铁到底变成了何种宝物。

    台下众人的视线都被王将匪手中的木盒吸引,王将匪勾起唇角,打开盒子,手伸了进去,鼓捣片刻,再拿出时,台下响起一阵惊呼。

    罗彪看着王将匪的左手,目瞪口呆——

    那左手上竟然带了一只铁手套!

    光看着手套泛起的光泽,便可知到它的坚硬程度。罗彪不敢想象,这只带着铁手套的手,若是砸到他的脑袋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必是脑浆横飞,血溅一地。

    想到那红的白的混在一起的场面,罗彪吓得打了个哆嗦,他颤声道:“王将匪!你、你、你耍赖!”

    王将匪瞪大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样,大声道:“我怎么耍赖了?我昨日问了你,你说可以的啊!”

    罗彪见她这幅表情,气到快要吐血:“我说是手套!可你这是——”

    王将匪晃了晃左手,看着罗彪,笑嘻嘻道:“我也没说是何材质啊!”

    罗彪:“……”。

    教头们都站在擂台下面,陆泽屿也在其中,玄鸦立在陆泽屿身后,听见王将匪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马途神情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不会闹出人命吧?”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将匪昨夜要走那堆废铁,竟是为了做这个铁手套!

    若是早知道是这样,他昨夜说什么也要阻止啊!

    “不行,这样会出事的!”马途暗暗后悔,越想越不妥,他正想上去阻止,不远处却响起陆清安的声音:“是啊,阿匪说的没错,她并未违反规则。”

    他看似在轻声感叹,陆泽屿听到后,眸光一闪道:“不急,先等等看吧。”

    “可是……”,马途还想说什么,陆泽屿淡淡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台上的王将匪:“我相信,他有分寸。”

    校场上,看热闹的众人也在争论不休,有觉得王将匪只是钻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空子,并无不妥;也有人认为王将匪做得太过,稍有不察,便会出现意外,罗彪是赤手空拳,王将匪却带着如此凶狠的武器,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罗彪听着台下的阵阵骚动之声,后背冷汗直冒,这些人只是在打嘴仗,而真正会出意外的人是他啊!

    包打听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大声道:“公平?你们看看台上这两人的体型差距,如此悬殊,再谈公平,不觉得可笑吗?”

    包打听的话一出,台下争论之声渐弱,罗彪看向教头们所在的方位,见他们并无表示,心下一沉,如此看来,他们是默认这场比试的进行了。

    罗彪察觉到台下那一道道兴奋的视线,知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他现在认怂,那之后缩头乌龟的称号,怕是要跟他一辈子了。

    罗彪看着王将匪的铁手套,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一会而只要按照他昨晚设想的战术,速战速决,不等王将匪挥出拳头便直接将她撂倒在地,一击毙命,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罗彪硬着头皮向前一步。

    王将匪看着他两股微颤,笑道:“怎么,你害怕?”

    罗彪看着王将匪轻松的神情,总觉得他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害怕了,怕的话赶紧认输吧,怂包!

    他面上挂不住,大喊一声:“笑话!”

    罗彪喊着,脚下也动了。

    他朝着王将匪直冲而去,本想趁着王将匪尚未反应过来,一击将他拿下,谁料王将匪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往右一侧身,便躲过了罗彪的攻击。

    罗彪的突然袭击,让台下炸了锅。一击未中,而那些嘲弄鄙夷之声如潮水般涌入罗彪的耳中,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只觉得太阳好大,阳光刺眼,晃得他天旋地转,呼吸困难。

    王将匪将左手背在身后,挑衅地看了罗彪一眼。罗彪当然知道王将匪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不借助外力,单靠这一只手,也可以赢你。

    一股气连同着火窜上罗彪的头顶,此时的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赢了王将匪。

    他像一只巨熊,怒吼着冲向王将匪。

    眼见着罗彪越来越近,台下胆小之人已不敢直视。王将匪两脚一踮,如蜻蜓点水般,从罗彪头顶跃过,来到了擂台的另一侧。

    王将匪只一个招式,台下便已有人看出了门道。

    陆泽屿见到王将匪这身轻功,眸光一闪:他之前竟未看出来,王将匪的轻功如此了得!看来这少年确实不容小觑,也不知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罗彪眼瞅着就要到王将匪面前,他却突然消失了。罗彪一惊,没收住力,险些掉下擂台。

    “罗彪!你千万要小心些,若是掉了下去,那可就算你输喽!”

    王将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罗彪转头一看,发现王将匪正在他刚才所站之处,笑嘻嘻地看着他。

    罗彪气得两眼冒火,又哇哇乱叫着扑上去,王将匪又是一个翻身,灵巧躲过。

    几次三番下来,罗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全靠一股气撑着。

    台下众人也看出了门道:王将匪不是不应战,她是在故意戏耍罗彪啊!

    罗彪盯着不远处的王将匪,这小子滑不溜秋的,他沿着台子跑了好几圈了,别说抓住了,连个衣角都没摸到,莫非这小子是泥鳅转世的不成!

    他穿着粗气,声嘶力竭道:“王将匪!你有本事别跑啊!咱们真真实实的来一场!谁把对方撂倒谁赢,你敢不敢!”

    “好啊!”王将匪笑着应下。

    罗彪已经被王将匪搞怕了,大喊道:“你要是在跑,你就是孙子!”

    罗彪说完,反应过来,这句话和他的赌约重了,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还跑,你就不是爷们!”

    王将匪看着罗彪双眼怒瞪,笑眯眯地想:我本来也不是爷们啊!

    她道:“你放心,我也累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跑!”解决掉你,我还要下去休息呢!

    罗彪见她说得认真,也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做出最后一击!

    王将匪这次果然没有躲,罗彪冲到王将匪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伸出手,想勾住王将匪的腰,直接将她抱摔在地,谁料还未等他碰到王将匪,膝窝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罗彪膝盖一软,下意识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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