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女人梳着妇人发髻，人看着憔悴，身子却是一直挺立着的，状态瞧着比其它三人好些。
“这是我大儿媳。”徐夫人止住哭声补充。
女人上前行礼：“妾身徐杨氏，那是我和亡夫之前居住的屋子，两位仙长请吧。”
沐云商瞥了停在后头的徐家三人，没有言语。
两人跟着徐杨氏来到那间屋子，魔气虽淡，但依旧有残留，和镇上外头的是同一种。
沐云商甩出探查的灵气绕了一圈回来，却没有魔神的存在。
跑到哪里去了？
“徐公子的尸首现如今在何处？”沐少宫扫视一圈，收回视线。
屋子空荡荡的，家具都搬了空，只有那吊死的麻绳还挂在房梁上，风吹过，晃晃悠悠。
徐杨氏敛眉，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后院，带着哭腔：“还未给亡夫招魂，灵柩就摆在后院。”
后院廊台很是精致，雕栏繁复，若是家庭和顺，定然是其乐融融的盛景，可摆着灵柩，只剩下阴气。
因着还未招魂，尸身单零零地放在长板上，只在上方盖了一袭白布。
似是知道人来，风过，吹开白布一角，徐家长子的脸就这么明晃晃出现在众人面前，容貌周正，若不是皮肤灰白，人身没有起伏，和睡着别无二致。
徐杨氏本来还算淡定，看见躺着的人露出面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要冲上去盖好，却被沐云商拦下。
“我与亡夫两小无猜，怎会料想突遭横祸，早知会发生这种事，便是一起生活诸多不利，我夫妻二人也不会选择自立门户。”女人泣涕着。
沐云商迟疑着，伸出手扶住了哭泣的女人，她不擅长安慰旁人，沐少宫在一旁只死死盯着尸体，彷佛视线能顷刻歼灭害人的魔族。
忽的一缕魔气从尸体中溢出，直直攻向沐少宫，他抬手，指间金光乍盛，灵气化盾，抵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魔气见偷袭不成，在空中转悠两圈，立刻往西北方向逃窜而去，眨眼间失去了踪影。
攻击来得太突然，女人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有些无措着看向两人。
“仙长，我夫……这……”
“那方向过去，是什么地方？”沐云商偏头，询问呆愣住的徐杨氏。
询问声让女人回神，她呼出两口粗气，思索片刻，又悲又惊。
“那方向，是，是我和亡夫当初选定的新居！”
“云商！”沐少宫刚出声，沐云商立刻迎合。
“追！”
拽起徐杨氏的衣袖，沐云商告了声罪：“少夫人，得罪了，还请随我们一道。”
风卷席灵力，三人落在那块地皮上，魔气却不见了踪影。
徐杨氏惊魂未定，直到两人将周围打量一番，才回过神。
“可是此地？”沐云商问。
徐杨氏张张嘴，才发现一下子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地皮翻完大半的土，周围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可以想见，当初夫妻两人立新家时的期待，只是如今，天翻地覆，阴阳两隔。
空地边缘立了一个潦草的墓碑，上面刻了两行字：
故地冤魂之坟
惊扰人徐氏拜立。
墓碑后还压着一块镇墓石。
沐少宫有些好笑：“你们徐家这是做什么，听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讲的旁门左道，这些能顶什么用？拆了吧。”
“破开。”沐云商盯着那块碑坟，说出不容反驳的两字。
女人惊骇：“两位仙长不可！那镇上的先生说了，邪魔作祟，得用镇碑石压着，才不至伤人。”
沐云商神情严肃：“这样做了可有用？”
沐少宫阴阳怪气起来：“先生真是神通广大，一块石头就压得邪祟不敢做恶了。”
女子惶然看了两眼：“拆，现在就拆！我去找……”
沐云商冷淡开口：“不必。”召来青玉棍，银光裹挟着蓝色灵流，石碑霎时碎成粉末，翻出的泥土咯吱作响，蠕动不止。
青玉棍横向一指，泥点混着雾气飞扬，尸臭味立刻弥散开来，伴随着的是逐渐浓郁的异香。
两人神色一凛。
果然是天仙子！
竟然真是天仙子！
徐杨氏惊恐地瞪大双眼：“邪祟来了！只要是出事的人家，都会有这种奇怪的香味，就是鬼！鬼又来害人了！”
沐云商屏住呼吸，跨步过去，想扯过女人。
“仙长救——”
却未想香气浸染更为迅速，女人话未说完，手停在半空，整个人重重地摔下去。
沐云商护住女人的脑袋，焦急道：“少夫人。”
女子双目紧闭，脸上却是恬淡的微笑，俨然陷入深度昏迷的模样。
沐少宫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云商，魔族果然贼心不死，竟让天仙子再度重临世间！”
沐云商轻轻放下徐杨氏，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破开的坟墓，尸臭味混着甜腻的馨香，合成了令人作呕的味道，雾气渐重，裹挟着破土处，看不清真实情况。
灵力暴涨，几乎凝成实形，环绕着青玉棍，猛得一下甩向埋尸处，沐云商高声喝道：“破！”
鼻尖嗅到更为混沌的气味，但不过须臾，所有味道渐渐散去。
放下袖子，前方所有的屏障都已消失，迷雾散，光芒消，露出了那几具早就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沐少宫微有些嫌弃地拍拍衣裳，和沐云商一起向尸体走去。
尸体上开着看似普通的小花，带着细绒毛的花杆，枝头是一团小小的花，花瓣鹅黄，花心处又带着淡淡的紫灰色，不断吸食着尸体的养分。
普通又不平凡。
天色渐晚，风声呼呼作响。
“魔族这是……”沐少宫不由发出质疑，“在用凡人尸体供养天仙子？”
“他们竟这般罔顾人伦？”
沐云商沉吟：“毁了再说。”
灵流化成火焰，甩上尸堆，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天仙子在其中熔化成黑色焦土。
沐云商呼出一口气，刚想卸下一分力，刚刚那道未寻见的魔气从变成焦土的尸堆里迅速冲出，直击躺着的徐杨氏。
“少夫人！”两人同时惊呼。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眨眼间，原处只剩下被魔气攻击留下的坑。
另一边，女人安然地躺着，旁边站着一个黑色劲衣的少年，少年拍拍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沐云商。
沐云商轻揉两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
顿时，愣在原地。
少年长了一张很是妖冶的脸，头发编成小辫，束成马尾，似乎是沐云商的怔愣取悦了他，薄唇微勾，桃花眼盛满笑意。
沐少宫扫了少年一眼，有点眼熟的长相，记不清了。
想来不重要。
“听说有两位仙长过来除魔，是泠音宗来的大能，区区不才，过来瞧上几眼。”少年眼中是直勾勾的盯梢，“怎么……还需要我帮忙救急呀。”
他眼神轻蔑地看着地上晕倒的徐杨氏，彷佛在看一只蝼蚁。
这眼神让沐云商很是不舒服。
沐少宫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开口：“小友也是修道之人？”
少年笑着反问：“我不像吗？”
说着，像是得瑟般溢散出自身的灵力，仰着脑袋看向沐云商。
沐云商回过神来，看着挑衅般仰头看她的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魅影般掠至少年身侧，手起灵力落，少年跌倒在地。
少年恼怒地看回去，沐云商赞赏地开口：“天资不错。”
话头一转。
“但，灵力运用不算精进。”
沐少宫看着倒地的少年，撞了两下沐云商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收他为徒？你一直不找传人，我身为师兄，很是着急呀。”
沐云商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家师兄。
转头看向就这么斜倒在地上的少年，沐云商突然生出心思。
收徒，好像，确实不错。
沐少宫很是积极，他想查探一下这个被夸赞天资不错的少年，情况究竟如何。
掏出随身携带的测灵石，期待地递到少年面前：“小子，测测，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少年见沐云商没有声音，默默起身，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灰尘，看着面带笑意的沐少宫，轻嗤：“你是谁，让我测就测？”
沐少宫正色：“在下泠音宗掌门沐……”
“我管你谁。”少年摸着耳朵，毫不在意。
沐云商上下看了少年几眼，走上前，拦住即将要跳脚，丢了掌门颜面的沐少宫，探灵符咒迅速甩出，打入少年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互相缠绕，在少年周身交织。
神色一顿，喃喃道：“灵魔双修体质。”
沐少宫消停了一瞬，震惊出声：“灵魔双修？！只在书中听闻过，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真有这般特殊体质的人。”
“少年天生不俗啊！”沐少宫把少年最开始没礼貌的话抛至脑后，甚是夸奖，“少年出英雄，虽然口不择言，但出手相助，便是正义之士。未曾听过名号，想来是一人独行，不知可愿入我泠音宗修行啊？”
少年很是不屑：“我可不要。”
这时，沐云商突然开口：“我是泠音宗长老，商门门主沐云商，有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这下沐少宫是真消停了，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不近人情的师妹真的要收徒。
不是说收徒讲究缘分吗，难不成，缘分到了？
少年也愣住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想。
被收徒……
少年轻咳两声：“我的师父，岂，岂是说当就能当的。”
说完，又立刻补充：“当然了，我早就听闻，阿……沐宗师，是天下第一大宗师，拜入你门下，也，也不算亏。”
拍拍身上早已不存在的沙土，手也开始整理不算凌乱的发髻。
“那收徒这事，便是你情我愿。”沐云商拿着青玉棍，在另一只手上轻拍两下：“你叫什么名字？磕头拜师吧。”
少年忙说：“可我也没说现在就同意呢。”
沐云商正色道：“那你是不愿？”
“也不是。”少年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要收，我就立刻同意，显得我上赶着一样。”
说着，有些幽怨地盯着沐云商。
但音量太小，沐云商没有听清。
青玉棍压在他头顶，少年一愣，师徒咒快速结成，沐云商露出笑意：“行了，乖乖拜师吧，叫什么名字。”
看着师徒咒成，少年呆呆地望着，随即收回视线，低下头：“江月明。”
“江月明？”
听到这个名字，沐少宫突然回想起，百年前沐云商的亡夫便是姓江，而长相，恰恰和面前的少年极为神似。
思及此，沐少宫不由皱起眉。
“哪个月明？”沐云商询问。
少年依旧低着头，听到此言，募得抬头：“守得云开见月明。”
缓缓低声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月明。”
沐云商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道魔气在又一次攻击失败后直接失去了踪影。
所处的地方已经尽显败落，随着天仙子的消灭，香味也在时间流逝中变得若有若无。
“这是我大儿媳。”徐夫人止住哭声补充。
女人上前行礼：“妾身徐杨氏，那是我和亡夫之前居住的屋子，两位仙长请吧。”
沐云商瞥了停在后头的徐家三人，没有言语。
两人跟着徐杨氏来到那间屋子，魔气虽淡，但依旧有残留，和镇上外头的是同一种。
沐云商甩出探查的灵气绕了一圈回来，却没有魔神的存在。
跑到哪里去了？
“徐公子的尸首现如今在何处？”沐少宫扫视一圈，收回视线。
屋子空荡荡的，家具都搬了空，只有那吊死的麻绳还挂在房梁上，风吹过，晃晃悠悠。
徐杨氏敛眉，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后院，带着哭腔：“还未给亡夫招魂，灵柩就摆在后院。”
后院廊台很是精致，雕栏繁复，若是家庭和顺，定然是其乐融融的盛景，可摆着灵柩，只剩下阴气。
因着还未招魂，尸身单零零地放在长板上，只在上方盖了一袭白布。
似是知道人来，风过，吹开白布一角，徐家长子的脸就这么明晃晃出现在众人面前，容貌周正，若不是皮肤灰白，人身没有起伏，和睡着别无二致。
徐杨氏本来还算淡定，看见躺着的人露出面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要冲上去盖好，却被沐云商拦下。
“我与亡夫两小无猜，怎会料想突遭横祸，早知会发生这种事，便是一起生活诸多不利，我夫妻二人也不会选择自立门户。”女人泣涕着。
沐云商迟疑着，伸出手扶住了哭泣的女人，她不擅长安慰旁人，沐少宫在一旁只死死盯着尸体，彷佛视线能顷刻歼灭害人的魔族。
忽的一缕魔气从尸体中溢出，直直攻向沐少宫，他抬手，指间金光乍盛，灵气化盾，抵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魔气见偷袭不成，在空中转悠两圈，立刻往西北方向逃窜而去，眨眼间失去了踪影。
攻击来得太突然，女人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有些无措着看向两人。
“仙长，我夫……这……”
“那方向过去，是什么地方？”沐云商偏头，询问呆愣住的徐杨氏。
询问声让女人回神，她呼出两口粗气，思索片刻，又悲又惊。
“那方向，是，是我和亡夫当初选定的新居！”
“云商！”沐少宫刚出声，沐云商立刻迎合。
“追！”
拽起徐杨氏的衣袖，沐云商告了声罪：“少夫人，得罪了，还请随我们一道。”
风卷席灵力，三人落在那块地皮上，魔气却不见了踪影。
徐杨氏惊魂未定，直到两人将周围打量一番，才回过神。
“可是此地？”沐云商问。
徐杨氏张张嘴，才发现一下子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地皮翻完大半的土，周围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可以想见，当初夫妻两人立新家时的期待，只是如今，天翻地覆，阴阳两隔。
空地边缘立了一个潦草的墓碑，上面刻了两行字：
故地冤魂之坟
惊扰人徐氏拜立。
墓碑后还压着一块镇墓石。
沐少宫有些好笑：“你们徐家这是做什么，听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讲的旁门左道，这些能顶什么用？拆了吧。”
“破开。”沐云商盯着那块碑坟，说出不容反驳的两字。
女人惊骇：“两位仙长不可！那镇上的先生说了，邪魔作祟，得用镇碑石压着，才不至伤人。”
沐云商神情严肃：“这样做了可有用？”
沐少宫阴阳怪气起来：“先生真是神通广大，一块石头就压得邪祟不敢做恶了。”
女子惶然看了两眼：“拆，现在就拆！我去找……”
沐云商冷淡开口：“不必。”召来青玉棍，银光裹挟着蓝色灵流，石碑霎时碎成粉末，翻出的泥土咯吱作响，蠕动不止。
青玉棍横向一指，泥点混着雾气飞扬，尸臭味立刻弥散开来，伴随着的是逐渐浓郁的异香。
两人神色一凛。
果然是天仙子！
竟然真是天仙子！
徐杨氏惊恐地瞪大双眼：“邪祟来了！只要是出事的人家，都会有这种奇怪的香味，就是鬼！鬼又来害人了！”
沐云商屏住呼吸，跨步过去，想扯过女人。
“仙长救——”
却未想香气浸染更为迅速，女人话未说完，手停在半空，整个人重重地摔下去。
沐云商护住女人的脑袋，焦急道：“少夫人。”
女子双目紧闭，脸上却是恬淡的微笑，俨然陷入深度昏迷的模样。
沐少宫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云商，魔族果然贼心不死，竟让天仙子再度重临世间！”
沐云商轻轻放下徐杨氏，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破开的坟墓，尸臭味混着甜腻的馨香，合成了令人作呕的味道，雾气渐重，裹挟着破土处，看不清真实情况。
灵力暴涨，几乎凝成实形，环绕着青玉棍，猛得一下甩向埋尸处，沐云商高声喝道：“破！”
鼻尖嗅到更为混沌的气味，但不过须臾，所有味道渐渐散去。
放下袖子，前方所有的屏障都已消失，迷雾散，光芒消，露出了那几具早就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沐少宫微有些嫌弃地拍拍衣裳，和沐云商一起向尸体走去。
尸体上开着看似普通的小花，带着细绒毛的花杆，枝头是一团小小的花，花瓣鹅黄，花心处又带着淡淡的紫灰色，不断吸食着尸体的养分。
普通又不平凡。
天色渐晚，风声呼呼作响。
“魔族这是……”沐少宫不由发出质疑，“在用凡人尸体供养天仙子？”
“他们竟这般罔顾人伦？”
沐云商沉吟：“毁了再说。”
灵流化成火焰，甩上尸堆，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天仙子在其中熔化成黑色焦土。
沐云商呼出一口气，刚想卸下一分力，刚刚那道未寻见的魔气从变成焦土的尸堆里迅速冲出，直击躺着的徐杨氏。
“少夫人！”两人同时惊呼。
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眨眼间，原处只剩下被魔气攻击留下的坑。
另一边，女人安然地躺着，旁边站着一个黑色劲衣的少年，少年拍拍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沐云商。
沐云商轻揉两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
顿时，愣在原地。
少年长了一张很是妖冶的脸，头发编成小辫，束成马尾，似乎是沐云商的怔愣取悦了他，薄唇微勾，桃花眼盛满笑意。
沐少宫扫了少年一眼，有点眼熟的长相，记不清了。
想来不重要。
“听说有两位仙长过来除魔，是泠音宗来的大能，区区不才，过来瞧上几眼。”少年眼中是直勾勾的盯梢，“怎么……还需要我帮忙救急呀。”
他眼神轻蔑地看着地上晕倒的徐杨氏，彷佛在看一只蝼蚁。
这眼神让沐云商很是不舒服。
沐少宫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开口：“小友也是修道之人？”
少年笑着反问：“我不像吗？”
说着，像是得瑟般溢散出自身的灵力，仰着脑袋看向沐云商。
沐云商回过神来，看着挑衅般仰头看她的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魅影般掠至少年身侧，手起灵力落，少年跌倒在地。
少年恼怒地看回去，沐云商赞赏地开口：“天资不错。”
话头一转。
“但，灵力运用不算精进。”
沐少宫看着倒地的少年，撞了两下沐云商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收他为徒？你一直不找传人，我身为师兄，很是着急呀。”
沐云商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家师兄。
转头看向就这么斜倒在地上的少年，沐云商突然生出心思。
收徒，好像，确实不错。
沐少宫很是积极，他想查探一下这个被夸赞天资不错的少年，情况究竟如何。
掏出随身携带的测灵石，期待地递到少年面前：“小子，测测，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少年见沐云商没有声音，默默起身，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灰尘，看着面带笑意的沐少宫，轻嗤：“你是谁，让我测就测？”
沐少宫正色：“在下泠音宗掌门沐……”
“我管你谁。”少年摸着耳朵，毫不在意。
沐云商上下看了少年几眼，走上前，拦住即将要跳脚，丢了掌门颜面的沐少宫，探灵符咒迅速甩出，打入少年体内，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互相缠绕，在少年周身交织。
神色一顿，喃喃道：“灵魔双修体质。”
沐少宫消停了一瞬，震惊出声：“灵魔双修？！只在书中听闻过，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真有这般特殊体质的人。”
“少年天生不俗啊！”沐少宫把少年最开始没礼貌的话抛至脑后，甚是夸奖，“少年出英雄，虽然口不择言，但出手相助，便是正义之士。未曾听过名号，想来是一人独行，不知可愿入我泠音宗修行啊？”
少年很是不屑：“我可不要。”
这时，沐云商突然开口：“我是泠音宗长老，商门门主沐云商，有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这下沐少宫是真消停了，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不近人情的师妹真的要收徒。
不是说收徒讲究缘分吗，难不成，缘分到了？
少年也愣住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想。
被收徒……
少年轻咳两声：“我的师父，岂，岂是说当就能当的。”
说完，又立刻补充：“当然了，我早就听闻，阿……沐宗师，是天下第一大宗师，拜入你门下，也，也不算亏。”
拍拍身上早已不存在的沙土，手也开始整理不算凌乱的发髻。
“那收徒这事，便是你情我愿。”沐云商拿着青玉棍，在另一只手上轻拍两下：“你叫什么名字？磕头拜师吧。”
少年忙说：“可我也没说现在就同意呢。”
沐云商正色道：“那你是不愿？”
“也不是。”少年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要收，我就立刻同意，显得我上赶着一样。”
说着，有些幽怨地盯着沐云商。
但音量太小，沐云商没有听清。
青玉棍压在他头顶，少年一愣，师徒咒快速结成，沐云商露出笑意：“行了，乖乖拜师吧，叫什么名字。”
看着师徒咒成，少年呆呆地望着，随即收回视线，低下头：“江月明。”
“江月明？”
听到这个名字，沐少宫突然回想起，百年前沐云商的亡夫便是姓江，而长相，恰恰和面前的少年极为神似。
思及此，沐少宫不由皱起眉。
“哪个月明？”沐云商询问。
少年依旧低着头，听到此言，募得抬头：“守得云开见月明。”
缓缓低声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月明。”
沐云商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道魔气在又一次攻击失败后直接失去了踪影。
所处的地方已经尽显败落，随着天仙子的消灭，香味也在时间流逝中变得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