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谢隅的思维确实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可他的喜怒无常在北桓也算人尽皆知,尽管有这么一句,苏夫人还是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苏夫人就如见了猫的老鼠,被猫爪牢牢钳制,逃也无法,动也无法。

    “怎么还不动手?”谢隅眉眼间逐渐浮现些许烦躁。

    苏夫人又是一个寒颤。

    这大人物到底想让她怎么做?怎么感觉她要是动手了会死得更快?

    她摸不着头绪,这边突然被针对的秦悦更是一头雾水。

    谢隅给陆眠使了个眼色,陆眠侍奉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给苏夫人递了把精致锋利的匕首。

    泛着寒光的刀刃冷冷入眼,苏夫人望着刀刃出神,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起来。

    “……当年秦业许诺此生只娶我一人,并将家产交付与我,与我立下山盟海誓。谁知他不过来京都赴了一场谈会,便又娶了你娘。”

    “他怕我恼怒,将人安置在偏宅,可那又如何?他还是时常从铺子里拿钱给她,还特意揽下城中商铺为她开设医馆。”

    回忆起不悦的往事,她看向秦悦,声调拔高:“你娘当年可没在我面前少使绊子,每回看着那副装作温善的嘴脸,我就恶心地作呕!”

    已然是穷途末路之境,苏夫人合上双目,咬牙切齿道:“我本来不想动你,要怪就怪你爹一意孤行非要把你接回主宅,而你又和那贱人长的一模一样吧!”

    她霍然起身冲向秦悦,抄起匕首对准她侧颈狠狠刺下!

    秦悦没料到她真会在这对她下手,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袖口,可这幅身体力量太过瘦弱,根本无法完全拦住!

    肩头传来被刀尖戳刺的疼痛,一开始是麻痹,随后痛感自血隙蔓延开来,迅速传遍全身。面前的妇人双目猩红,握刀的手还在想方设法往更深处按,整个人已经处在发狂的边界。

    秦悦强忍疼痛,一手死攥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案几上疯狂摸索,将摸到的烛台狠狠砸向妇人的头颅!

    这一下砸的着实狠毒,弯曲的铜台滚落至地,喧闹的妇人也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她倒在地上,后脑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

    身侧传来清脆的抚掌声。

    “不错。”谢隅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血泊中的妇人,“死了么?”

    陆眠上前探测鼻息,片刻后道:“尚有一丝气息。”

    他挑起一边眉,似乎有些失望,顿了顿,道:“发往府衙吧。”

    陆眠道了声是,接着有三三两两的船侍进屋把苏夫人抬走。

    谢隅看向大口喘息的秦悦,随意笑了声:“怎么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也能这么狼狈?”

    手无缚鸡之力?

    秦悦按着流血的伤口,朝他翻了个白眼:“刚才那把刀是你让人给她递的。”

    “的确。”

    秦悦:“你在借刀杀人。”

    “或许是吧。”谢隅按了按太阳穴,“但你没死,不是么。”

    至此,秦悦明白了,谢隅对她的态度很矛盾。

    无论是邀她上船同席而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还是给她的仇人递刀,伤她发肤,种种迹象都指明他的心思。

    ——不愿取她性命,却也让她不得安宁。

    ……

    夜河之上的光影,终于在后半夜化为虚无。

    苏氏被发往京都府衙,秦子游求人无果,第二日清早便先一步赶回晏都。

    方进秦宅大门,便见他垂头跪在前院大堂,身前还站了个面露愁色的男人,正是秦家老爷秦业。

    秦业未至暮年,两鬓却染了些斑白,见秦悦归来,忙不迭上前询问:“悦儿,伤势如何?擦药了吗?”

    这亲爹看起来是个爱女心切的主。

    秦悦一秒入戏,轻摁在受伤的肩头,憔悴道:“爹爹,悦儿还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丢在船上了。”

    说完,应景地落了两滴泪,“没想到苏夫人竟对我起了杀意。”

    秦业心疼地看着她尚在渗血的衣服,将人拥入怀中,“事情我都听王爷那边的人说了,都怪爹平日没看出她对你娘嫉恨已久,你没事就好。”

    “不可能!娘亲绝不是那样的人!爹你不能听秦悦的一面之词!”

    这头煽情的起劲,差点忘了院里还跪着个秦子游。

    听见二人对话,秦子游愈加焦灼。

    昨夜刺客被擒时他右眼皮就突突跳个不停,不曾想一天未见的亲娘竟然被摄政王的人带上了船审问,再见她时,人已是头破血流的被拖上府衙马车。

    “爹!您一定要救救娘亲啊!”秦子游攀上他的腿,嗓音有些沙哑,应当是在院里求了不少时辰。

    秦业一面摇头,一面托着他的手将人扶起:“不是爹不想救,你娘确实对你姐姐下了狠手,你瞧,伤口还在这呢。”

    秦子游怔怔看着秦悦肩上鲜红一片,半天不移眼珠。

    “况且这事已经惊动了摄政王,是王爷亲自命人将她收押进牢的,爹实在是没有办法。”

    秦业指望不上,秦子游又将一线希望寄托在秦悦身上,他扑通一声伏身在秦悦脚下,魂不附体般求助:“秦悦……不,阿姐!我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娘的!”

    秦悦用手帕轻拭着额上薄汗,柔声道:“连爹都没办法,我一介弱女子又怎么会有法子呢?”

    天大的笑话,为差点杀了自己的人求情,她还没这么善良。

    “只要你向摄政王求情,让他宽宏大量放我娘一马,就能救她了!”秦子游紧紧攥着她的裙摆,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秦悦一夜未眠,不想与他周旋。

    “悦儿一路赶回晏都,许是伤口未曾妥善处理,这会头疼的紧。”

    秦业见她双眉微蹙,不忍让女儿再受罪,大声呵斥道:“子游,回屋去,你阿姐身子不适,需要休养,你休得在这烦扰她!”

    他朝身旁管家使了个眼色。

    秦子游死死攥着秦业的袖子,“不——等等!”

    所有人的重心都在秦悦身上,没人因他的话停留。

    他的声音因着急和愤怒在发颤,被洪雷巨响掩盖。

    “秦悦!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仗着男人给你撑腰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整个内院。

    秦子游脸上赫然出现一道泛红的手印,紧接着鼻尖不断渗出鲜血。

    “谁给的胆子这样同你姐姐说话?”秦业气的恨不得打死这儿子,“来人,家法伺候!今日给他教训服帖了,省的日后口无遮拦!”

    眼看秦子游被人摁在地上,秦悦一手扶着脑袋,“爹爹,悦儿头疼的紧,想歇息去了。”

    她不想在这听秦子游鬼哭狼嚎。

    秦业立刻搀扶着她走:“好好好,爹陪你回房。”

    她走出几步,回过头,目光对上秦子游那双猩红的眼,唇角扬起笑意,明晃晃的挑衅。

    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秦悦忽然顿了顿,她这心态怎么和谢隅有点像?难道被他传染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卧房内。

    喝完最后一口苦药,秦悦泪汪汪看着守在她床边的便宜爹,喃喃道:“阿弟想必要在心里记恨我了。”

    她青丝披散,一双杏眼楚楚可怜,犹如清潭,无论是谁看到这副表情,都会心生怜爱。

    秦业也不例外。

    他帮秦悦掖好被褥,温声道:“别怕,子游顽劣惯了,经过此次教训,日后必不敢再对你恶语相向。”

    见秦悦蜷缩着身子,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秦业咂摸片刻,又道:“悦儿上个月不是说想在京都开间医馆吗?恰好爹爹在京都置办了一处宅院,子游这性子一时半会磨不平,你若嫌他吵闹,可以去那暂住一段时日。”

    “铺子爹会遣人替你盘下来,一切事务爹都会安排好。若是需要银钱,尽管问爹拿。”

    系统:[用户已触发关键剧情点,当前剧情共有两种走向分流,不同选择将对应不同主线剧情,请用户谨慎抉择。]

    走到这步,秦悦差不多能看出后续是怎样的剧情了。

    去京都,她得到的主线任务大概率是重振医馆、誉满天下之类的。倘若留在晏都,那拿到的估计就是宅斗剧本了。

    她最讨厌窝里斗,无聊的很。

    “既然爹爹已有打算,那悦儿一切都听爹爹的,京都甚是繁华,我很喜欢。”

    [叮——]

    [恭喜用户完成初始任务三,当前初始任务点已全部达成,即将开启主线任务。]

    [正在下载主线剧情包,请耐心等待。]

    “喜欢就好。你放心,爹会时常进京探望你的,那边的周管家是爹的心腹,定会照顾好你。”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秦业顿了顿,又悄声道:“对了,悦儿,你与摄政王交情如何?”

    游船夜宴整晚传出的事只有三件,一是郭指挥被断臂,二是徐小侯爷发病,三是有刺客夜袭。可他也听朝中老友提起,自家女儿与谢隅同席而坐,毕竟他女儿生得如春园繁花般姣好,要真不幸被谢隅看上……

    “有过几面之缘罢了。”秦悦思忖半晌,选了个模糊的回答。

    “那便好。”秦业松了口气,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在附近,继续低声道:“摄政王性情古怪,最是阳奉阴违,你以后千万要避他而行。”

    秦悦笑容可掬:“悦儿记住了。”

    避开?怕是躲都躲不掉了,属于是一个月至少见一次的频率。

    系统:[亲!请不要低估你和核心人物的关联度!目前你与谢隅的会面已归类至日常任务系列。]

    秦悦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

    系统:[对应剧情包下载完毕。已自动为您生成主线任务:攻略谢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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