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還站在花園中央，風輕輕吹動我血紅的裙擺，腳下泥土濕潤，黏糊糊地粘著腳踝。

    空氣忽然冷了。

    影子從我身後拉長，像一條蛇，慢慢爬上我的背脊。我知道是他來了，不必回頭也知道，是爸爸。

    他的氣息太熟悉了，混合著硫磺、煙灰與舊血。

    「妳的園藝技巧，越來越像我了。」英戈爾斯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咕嚕地笑，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他彎下腰，一隻帶著黑色指甲的手，輕輕捧起那朵被我剪下的“花”。

    「可惜花根沒挖出來，下次記得把魂也摘掉，不然會再長出來的。」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他的眼裡沒有情緒，卻讓我感到溫暖。

    「妳喜歡這裡嗎？」他問。

    我點頭。

    「那就繼續種吧，種出一個只屬於妳的世界。」

    他摸了摸我的頭，指尖冰冷，我卻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是魔王的女兒。我是他親手培養的惡之種子。

    我生來就是要剪下這些醜陋的花，剝除軟弱、驅逐怯懦，直到整片世界，只剩下我與他認可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