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我看着远处的风景。

    那是一扇高窗外的景色，位在黑曜宫殿的最高层。夜风拂动着帷幕，露出那扭曲而沉沦的大地。森林像腐烂的肢体般堆叠，山脉仿佛某种沉睡巨兽的脊背，在雾中微微蠕动。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颗巨大的眼球般的月亮，缓缓旋转，凝视着我们。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像被它看穿了。

    英戈尔斯站在我身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放在我肩上，那掌心如同寒冰，却又令人沉醉。

    「父亲……你说，那下面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世界，女儿。」他低声说，「是你将要统治、净化、吞噬的世界。」

    我眨了眨眼。远方的地平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团不属于这个现实的影子，像是梦魇在撕开这片土地的外皮，一张看不见的嘴，张开了。

    我听到它说话了。

    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感觉、用血液、用我骨头里的痛苦低语：

    “妳将是钥匙。”

    风吹进来，我闻到花园的味道——那是我亲手种下、又亲手拔除的花。

    我笑了，轻声呢喃：

    「我会长大的……我会变得像父亲那样好。」

    英戈尔斯低笑，眼睛里倒映着远方那张虚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