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天刚蒙蒙亮就醒了,窗外还挂着几颗残星。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动了还在熟睡的半莲。铜镜前,她仔细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换了身素雅的衣裙。

    “今天一定要多刷点好感值。”她对着镜子小声嘀咕,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厨房里,虞昭精心挑选了几样点心:松软的桂花糕、香甜的枣泥酥,还有谢无咎上次称赞过的杏仁饼。她将点心仔细地装进食盒,又泡了一壶养胃的陈皮茶。

    “小姐,您起得真早。”半莲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又要去看谢公子?”

    虞昭耳根微热:“阿福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去看看。”

    晨光熹微,主仆二人穿过安静的街巷。谢无咎住的小院门前,几株野花开得正艳。虞昭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环。

    “谢公子,你在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稍等。”他整了整衣冠,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个叫虞昭的姑娘,为何总在他最落魄时出现?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

    门“吱呀”一声打开,晨光中,虞昭提着食盒站在台阶下,发梢还沾着晨露。谢无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么早?快进来坐。”

    虞昭迈进院子,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我带了点心来,你大病初愈,得多补补。”她打开盖子,甜香立刻飘散开来。

    谢无咎看着精致的点心,喉结动了动。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他的饮食了。可越是感动,他心中的疑虑就越深,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你总是这么惦记我...”他声音有些发紧,“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虞昭摆摆手,递过一块桂花糕:“尝尝看,我特意让厨房少放了糖。”

    谢无咎接过糕点,指尖不小心碰到虞昭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他低头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化不开他心中的困惑。

    “好吃吗?”虞昭期待地问。

    谢无咎点点头,却忍不住试探:“虞昭,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虞昭心头一跳,手中的茶壶差点打翻。她急中生智:“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苍白,赶紧补充道,“再说阿福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我自然要多关照些。”

    谢无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阳光渐渐洒满小院,照在两人之间的石桌上,将茶水的热气映得格外分明。

    虞昭悄悄打量着谢无咎的侧脸,心想:这好感值到底涨了没有?而谢无咎则望着院角的梧桐树,思绪万千。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姑娘,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虞昭见谢无咎吃得香甜,眼睛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你喜欢就好。”她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有没有按方子调养?”

    谢无咎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刚刚好:“多亏你的方子,现在走路都有力气了。”他抿了口茶,心里却翻腾起来。这姑娘连药方都为他精心准备,这般细致入微的关怀,在他落魄后还是头一遭。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困惑:她图什么呢?

    虞昭没察觉他的心思,自顾自地说着:“那你更得多注意,别累着了。要是缺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

    阳光透过窗棂,在谢无咎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注视着虞昭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虞昭,你待我这般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有时候我在想,我这样的人,值得你如此费心吗?”

    虞昭心头一跳,手中的帕子绞紧了几分。系统警告在脑海中响起:【警告!反派好感度波动异常】。

    她急忙扯出个笑容:“又说傻话。朋友之间互相照应,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谢无咎轻声重复,眼神复杂。他见过太多虚情假意,却从没见过这样毫无保留的善意。

    虞昭为了转移话题,突然站起身:“哎呀,你这屋子怎么这么乱?”她指着角落里堆着的书卷和衣物,“病人住的地方得收拾干净才行。”

    谢无咎连忙阻拦:“不必麻烦。”

    “不麻烦!”虞昭已经挽起袖子,利落地将散落的书册归拢,“你这人,跟我还客气什么?”

    谢无咎站在原地,看着她麻利地整理着书桌,将歪倒的笔架扶正,把凌乱的纸张叠好。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样温馨的场景,却让他心里越发不安,她越是不求回报,他就越是怀疑背后另有隐情。

    “虞昭...”他声音有些哑,“这些粗活不该让你来做。”

    虞昭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什么粗活不粗活的。你看,这样收拾完是不是清爽多了?”她转身对他粲然一笑,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谢无咎望着她明亮的笑容,一时语塞。这样纯粹的好意,让他筑起的心墙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虞昭把最后一摞书整齐地码在架子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环顾四周:“这下清爽多了。”她回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温热刚好。

    “前几日我在街上看见件趣事,”虞昭眼睛亮晶晶的,捧着茶杯说道,“有个卖糖人的老伯,手艺可巧了,能把糖稀吹成各种模样。偏巧来了个顽童,非要老伯吹个龙王...”

    她绘声绘色地讲着,手还比划着老伯为难的样子。谢无咎听得入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当听到老伯最后吹出个四不像的“龙王”时,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多日来的阴郁似乎都散了几分。

    虞昭见他笑了,心里也高兴。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茶杯:“对了,听说城西新开了个小园子,景致很是不错。”她观察着谢无咎的脸色,“你现在身子好些了,不如我们去逛逛?整日闷在屋里也不好。”

    谢无咎微微一怔。自从被家族放逐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闲情逸致去游园了。眼前这个姑娘,却总是能想到他需要什么。

    “也好,”他点点头,声音柔和了几分,“是该出去走走了。”

    虞昭眼睛一亮:“那明日如何?我看天色应该不错。”

    “明日...”谢无咎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答应。最终,他轻声道:“好,就明日。”

    阳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虞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毕竟这可是提升好感度的大好机会。

    又闲聊了一会儿,虞昭起身告辞。谢无咎送她到院门口,初夏的晚风带着花香拂过两人的衣袂。

    “今日,”谢无咎顿了顿,“辛苦你了。”

    虞昭摆摆手,发间的珠花在夕阳下闪着微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转身要走,又回头叮嘱,“明日记得多穿件衣裳,早上露重。”

    谢无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子尽头。暮色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那堵筑起的高墙,似乎又松动了几分

    第二天,虞昭特意换上了一袭淡青色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既不会太招摇,又不失体面。

    半莲帮她系好腰带时,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今日打扮得真用心。”

    “少贫嘴。”虞昭轻嗔一句,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谢无咎的小院门前,几株野蔷薇开得正好。虞昭刚抬手要敲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谢无咎一身月白色长衫站在门内,发丝用一根青色发带束起,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你来了。”谢无咎的声音比往日柔和,“我正准备去接你。”

    虞昭眼前一亮:“看来你身子确实好多了。”她指了指巷口,“咱们从那边走吧,路上还能看看集市。”

    清晨的街道上,小贩们正支起摊位。虞昭像个发现新奇玩意儿的孩子,一会儿指着卖糖人的摊子,一会儿又对扎风筝的老匠人赞不绝口。谢无咎跟在她身侧,看着她发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的珠花,心中的疑虑不知不觉淡了几分。

    “你看那个泥人张的手艺,”虞昭扯了扯谢无咎的袖子,“捏的小猴子活灵活现的。”她转头时,发丝擦过谢无咎的肩膀,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谢无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确实精巧。”他犹豫片刻,从袖中掏出几文钱,“要不要买一个?”

    虞昭眼睛一亮,却又摇头:“还是留着钱买些实用的东西吧。”她指了指前方,“园子就在前面了。”

    园门是座精巧的月亮门,两侧爬满了紫藤。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混合着青草与花香的清风。虞昭深吸一口气,眉眼舒展开来:“真舒服。”

    谢无咎也不由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园中假山玲珑,一弯清溪绕石而过,远处还有座红漆小桥。这样的景致,在他被家族放逐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多亏你带我来这儿。”他由衷地说。

    虞昭沿着石子小径轻快地走着,忽然在一丛野蔷薇前停下。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转身递给谢无咎:“给你。希望从今往后,你每天都能像这花儿一样灿烂。”

    谢无咎愣住了。粉白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虞昭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很喜欢。”

    虞昭抿嘴一笑,耳尖微微泛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六角凉亭:“去那儿坐坐吧,走了这么久,你也该歇歇了。”

    凉亭临水而建,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谢无咎望着手中的蔷薇,心中的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分。这个姑娘,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地对他好?

    两人走到亭子坐下,虞昭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水壶,倒了杯水递给谢无咎:“走了这么久,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无咎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刚好温热。他抿了一口,是加了蜂蜜的菊花茶,清甜中带着淡淡的花香。“你想得真周到。”他不由说道。

    虞昭抿嘴一笑:出门在外,总得准备周全些。“她望向远处的假山,”我小时候最爱跟着父亲游园,每次都要带上一大包东西,被兄长笑话像个搬家的小松鼠。

    谢无咎听着她讲述童年趣事,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更令人放松。

    虞昭说到兴头上,眼睛亮晶晶的,手还比划着当时的情景。

    正当两人聊得投机时,一片乌云悄然而至。虞昭抬头看了看骤然暗下来的天色:“不好,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谢无咎一把抓起放在石凳上的布袋:“跟我来!”

    两人沿着蜿蜒的石子路飞奔,雨水已经打湿了虞昭的衣袖。转过一片竹林,总算看到一间供游人歇脚的小屋。他们刚冲进屋内,身后的雨幕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好险。”虞昭喘着气,拍了拍胸口。她的发髻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显得有几分狼狈。

    谢无咎递过一块素帕:“擦擦脸吧。”他望着门外如注的雨帘,“这雨来得急,应该去得也快。”

    虞昭接过帕子,上面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有些担忧地说:“家里人要着急了。”

    “别担心,”谢无咎安慰道,“等雨小些我们就回去。”他环顾四周,发现屋角有个小炉子,“要不生个火?衣服湿了容易着凉。”

    虞昭眼睛一亮:“你会生火?”

    谢无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在边关从军时学的。”他熟练地摆弄着柴火,不一会儿,橘红的火苗就蹿了起来。

    两人围坐在炉边,火光映在脸上。虞昭把湿了的袖口凑近火堆烘烤,开始讲起《山海经》里的奇闻异事。她说得绘声绘色,连外头的雨声都成了故事的伴奏。

    谢无咎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心中的坚冰又融化了几分。这个姑娘懂医术,会讲故事,连出门都记得带茶水...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雨声渐小,屋檐滴落的水珠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谢无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即便心底仍有一丝疑虑,但此刻的温暖却是真实的。

    雨势渐弱,屋檐滴落的水珠也变得稀疏起来。虞昭站在门边往外张望:“雨小了,咱们该回去了,再晚些路上该看不清了。”

    谢无咎点点头,将炉子里的余火熄灭:“走吧。”

    两人踏着湿漉漉的石子路往回走。虞昭小心地提着裙摆,避开路上的水洼。谢无咎走在外侧,不着痕迹地为她挡去枝头滴落的雨水。

    “小心这里。”谢无咎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向一处积水的洼地。

    虞昭轻盈地跳过,发间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多谢提醒。”她转头笑道,“这雨后的空气倒是格外清新。”

    回到谢无咎的小院门前,暮色已经笼罩了半片天空。谢无咎站在台阶上,看着虞昭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今日...多谢你。”

    虞昭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明媚:“我也很开心。你快进去换身干衣裳,别着凉了。”

    “嗯。”谢无咎应道,却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有空...常来坐坐。”

    “一定。”虞昭点点头,转身走入渐浓的暮色中。她的背影在巷口拐角处消失前,还回头挥了挥手。

    谢无咎站在院门口,手中还握着那朵已经有些蔫了的蔷薇。他低头看着花瓣上未干的水珠,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这个女子对他的好,细致入微到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不通,她图什么呢?

    另一边,虞昭回到家中,半莲赶忙迎上来:“小姐怎么淋湿了?快换身衣裳。”

    虞昭任由半莲帮她更衣,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的收获。谢无咎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应该又涨了些好感度吧?

    虞昭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心想:明天该用什么理由再去见谢无咎呢?

    过了几日,虞昭在家里正帮着半莲做些针线活,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姐,”半莲放下绣绷去开门,不一会儿就转回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谢公子来了,还带了好些礼物呢。”

    虞昭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来:“快请他进来。”

    谢无咎提着几个精致的纸包走进来,见着虞昭,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虞昭,前日去市集,看到几样小玩意,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他小心地将纸包放在桌上,一一打开。里面是一支雕着梅花的木簪,一对小巧的银耳坠,还有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这...”虞昭拿起木簪,指尖轻抚过梅花,“太精美了。”她抬头看向谢无咎,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梅花?”

    谢无咎嘴角微扬:“上次见你绣的就是梅花。”他顿了顿,“喜欢吗?”

    “当然喜欢!”虞昭将木簪递给半莲,“快帮我戴上看看。”

    半莲接过簪子,轻轻插在虞昭的发髻上。谢无咎看着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木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虽然仍不明白虞昭为何待他这般好,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看到她开心的样子。

    “你身子可大好了?”虞昭摸了摸发间的木簪,关切地问道。

    “已经无碍了。”谢无咎的声音比往日柔和,“多亏你一直惦记着。”

    两人在窗边坐下。谢无咎说起近日拜访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其中一位对他的文章颇为赏识。

    “我就知道!”虞昭双手轻拍,眼睛亮晶晶的,“以你的才华,迟早会被发现的。”

    谢无咎望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那堵高墙又松动了几分:“若非你一直鼓励...”

    “又说见外的话。”虞昭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起来,“等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

    “怎么会。”谢无咎不假思索地回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你对我...很重要。”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虞昭耳尖微红,急忙转移话题,说起街坊新开的茶楼。谢无咎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却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虞昭她究竟何时在他心里占据了这样的位置?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虞昭看着谢无咎被镀上金边的侧脸,心想:这好感度应该又涨了不少吧?自己这刷好感值的事儿,进展得还算顺利,只希望能一直这么顺利下去。

    而谢无咎则望着她发间的木簪,第一次觉得,或许不必纠结她最初的动机,珍惜当下的情谊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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