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那里过得不好，你还是这里的大巫女。”
————
"我说，你这身打扮也太假了。"
独孤博抱着手臂，挑剔地打量着千道流。这位武魂殿供奉难得脱下那身华丽的金纹白袍，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淡白色长衫，连标志性的金发都用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但挺直的腰板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依然让他看起来像个微服私访的贵族。
千道流冷冷扫了独孤博一眼："比你那身绿好。走在街上像根会移动的韭菜。"
"你——"
"好了好了。"桔梗虚弱地笑着打断两人，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发间的花瓣已经恢复了淡淡的光泽，"再不出发，集市就要散了。"
她站在武魂殿侧门的小径上，裹着一件素雅的淡紫色斗篷，兜帽边缘绣着细小的桔梗花纹。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扶着门框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距离那场危机过去才半个月，她的体力远未恢复。
千道流和独孤博立刻停止了争吵。前者不知从哪变出一根雕花手杖递给她："用这个。"
"太夸张了。"桔梗笑着接过手杖，试探着迈出一步，却还是踉跄了一下。
两只手同时伸过来扶住她——左边是千道流戴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右边是独孤博布满老茧的宽大手掌。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脸去。
"你干嘛？"独孤博看着千道流道。
"她要是摔倒，我就把你种在武魂殿门口当装饰。"千道流冷声回应。
桔梗忍不住轻笑出声，将重量稍稍分摊在两人手臂上："那就麻烦两位'叔叔'扶我一把了。"
天斗城的西市是平民聚集的商贸区，没有东区那些高档店铺，却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摊贩的吆喝声、食物的香气、孩童的嬉笑，所有这一切都让桔梗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已经三年多没有感受过这样热闹的市井生活了。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
不远处，一个老人推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走过。桔梗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目光追随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子。
千道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皱眉："太甜，对你伤势不好。"
"偶尔一次没关系。"独孤博却已经掏出铜魂币，"老板，来一串——不要核的那种。"
桔梗惊喜地接过糖葫芦，小心咬了一口。甜蜜的糖衣和微酸的山楂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好吃..."
千道流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些。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手帕，递过去："擦擦嘴。"
独孤博在一旁挑眉："哟，供奉大人还随身带手帕？"
"闭嘴。"
三人继续向前走，桔梗的体力明显不支，但精神却越来越好。她在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前驻足，拿起一支朴素的木簪——簪头雕刻着小小的桔梗花，做工不算精细，却别有一番韵味。
"喜欢？"千道流问。
桔梗点点头，又摇摇头放下："只是看看。"
千道流直接拿起簪子付了钱，在桔梗惊讶的目光中，略显笨拙地将它别在她的发间："适合你。"
独孤博在一旁酸溜溜地撇嘴："老夫上次送你的碧玉簪怎么不见你戴？"
"那个太贵重了，怕弄丢..."桔梗连忙解释，却见独孤博已经转向旁边的烤肉摊，赌气似的买了三大串。
"吃！"他把烤肉塞给桔梗和千道流，"补充体力。"
千道流皱眉看着油滋滋的烤肉："街边食物，不卫生。"
独孤博翻了个白眼："放心，有毒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桔梗小口咬着烤肉，突然被辣椒呛到，咳嗽起来。千道流立刻拍着她的背，同时瞪向独孤博："说了不卫生！"
"是她自己吃太急——"
"三位是新婚夫妇吧？哦吼吼，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有魅力呢。"旁边卖花的老妇人突然插话，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娘子有孕在身是要小心些，两位夫君也别太紧张。"
空气瞬间凝固。
好开放的大娘……
桔梗的咳嗽戛然而止，整张脸涨得通红。独孤博一口肉卡在喉咙里，呛得直拍胸口。千道流则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我们不是——"桔梗慌忙摆手。
"她是我妹妹。"千道流冷声打断，同时警告地瞥了独孤博一眼。
独孤博会意，不情不愿地点头："对，我是...二哥。"
老妇人恍然大悟："瞧我这老眼昏花的！不过两位兄长这么疼爱妹妹也是难得。"她挑了一束蓝紫色的小花递给桔梗，"送给你，祝姑娘早日康复。"
桔梗道谢接过，低头嗅了嗅花香以掩饰脸上的红晕。千道流则迅速付了花钱，拉着她离开摊位。
走出一段距离后，独孤博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供奉大人当兄长是什么感觉？"
千道流面无表情："比当毒物的同伴强。"
桔梗看着两人斗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阳光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花瓣凋零的恐惧，忘记了囚禁的阴影，只剩下简单的快乐。
"我想听那个。"她指着街角的一个盲眼艺人，老人正在拉一把破旧的二胡，悠扬的曲调在嘈杂的市集中显得格外清越。
千道流皱眉："太吵。"
独孤博却已经扶着桔梗走过去："听听也好，舒缓心神。"
他们在艺人面前的长凳上坐下。桔梗闭眼聆听，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敲击膝盖。千道流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简陋的木簪上——比起武魂殿那些珠宝，它实在不值一提，却让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曲终时，桔梗睁开眼，发现千道流正看着自己，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但当她想要确认时，他已经别过脸去。
"该回去了。"千道流说，"你累了。"
桔梗确实感到疲惫袭来，但心中却充满不舍："再坐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疲惫，头不自觉地向前栽去。千道流迅速伸手托住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他的声音罕见地温和，"我们改天再来。"
桔梗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抱起，熟悉的冷香环绕着她——是千道流衣服上熏的雪松气息吗？远处似乎还传来独孤博的抱怨声："又抢我的活儿...",但那些声音很快远去，她陷入了安稳的黑暗。
回程的路上，千道流抱着熟睡的桔梗，独孤博在一旁时不时调整盖在她身上的披风。
"她的状态好多了，那些事得慢慢筹谋。"独孤博低声道。
千道流没有回答，但抱着桔梗的手臂微微收紧。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同行。
守卫看到供奉大人抱着大巫女回来时，识相地低头行礼，假装没注意到大人发间沾着一片蓝紫色的花瓣，也没闻到三人身上沾染的市井烟火气。
那天晚上，桔梗的睡梦中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命运的预兆，只有二胡悠扬的旋律，和隐约听到的两个声音在低声争执——
"明天该我带她出去了。"
"做梦。"
"你堂堂供奉，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能。"
————
"我说，你这身打扮也太假了。"
独孤博抱着手臂，挑剔地打量着千道流。这位武魂殿供奉难得脱下那身华丽的金纹白袍，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淡白色长衫，连标志性的金发都用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但挺直的腰板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依然让他看起来像个微服私访的贵族。
千道流冷冷扫了独孤博一眼："比你那身绿好。走在街上像根会移动的韭菜。"
"你——"
"好了好了。"桔梗虚弱地笑着打断两人，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发间的花瓣已经恢复了淡淡的光泽，"再不出发，集市就要散了。"
她站在武魂殿侧门的小径上，裹着一件素雅的淡紫色斗篷，兜帽边缘绣着细小的桔梗花纹。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扶着门框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距离那场危机过去才半个月，她的体力远未恢复。
千道流和独孤博立刻停止了争吵。前者不知从哪变出一根雕花手杖递给她："用这个。"
"太夸张了。"桔梗笑着接过手杖，试探着迈出一步，却还是踉跄了一下。
两只手同时伸过来扶住她——左边是千道流戴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右边是独孤博布满老茧的宽大手掌。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脸去。
"你干嘛？"独孤博看着千道流道。
"她要是摔倒，我就把你种在武魂殿门口当装饰。"千道流冷声回应。
桔梗忍不住轻笑出声，将重量稍稍分摊在两人手臂上："那就麻烦两位'叔叔'扶我一把了。"
天斗城的西市是平民聚集的商贸区，没有东区那些高档店铺，却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摊贩的吆喝声、食物的香气、孩童的嬉笑，所有这一切都让桔梗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已经三年多没有感受过这样热闹的市井生活了。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
不远处，一个老人推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走过。桔梗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目光追随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子。
千道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皱眉："太甜，对你伤势不好。"
"偶尔一次没关系。"独孤博却已经掏出铜魂币，"老板，来一串——不要核的那种。"
桔梗惊喜地接过糖葫芦，小心咬了一口。甜蜜的糖衣和微酸的山楂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好吃..."
千道流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些。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手帕，递过去："擦擦嘴。"
独孤博在一旁挑眉："哟，供奉大人还随身带手帕？"
"闭嘴。"
三人继续向前走，桔梗的体力明显不支，但精神却越来越好。她在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前驻足，拿起一支朴素的木簪——簪头雕刻着小小的桔梗花，做工不算精细，却别有一番韵味。
"喜欢？"千道流问。
桔梗点点头，又摇摇头放下："只是看看。"
千道流直接拿起簪子付了钱，在桔梗惊讶的目光中，略显笨拙地将它别在她的发间："适合你。"
独孤博在一旁酸溜溜地撇嘴："老夫上次送你的碧玉簪怎么不见你戴？"
"那个太贵重了，怕弄丢..."桔梗连忙解释，却见独孤博已经转向旁边的烤肉摊，赌气似的买了三大串。
"吃！"他把烤肉塞给桔梗和千道流，"补充体力。"
千道流皱眉看着油滋滋的烤肉："街边食物，不卫生。"
独孤博翻了个白眼："放心，有毒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桔梗小口咬着烤肉，突然被辣椒呛到，咳嗽起来。千道流立刻拍着她的背，同时瞪向独孤博："说了不卫生！"
"是她自己吃太急——"
"三位是新婚夫妇吧？哦吼吼，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有魅力呢。"旁边卖花的老妇人突然插话，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娘子有孕在身是要小心些，两位夫君也别太紧张。"
空气瞬间凝固。
好开放的大娘……
桔梗的咳嗽戛然而止，整张脸涨得通红。独孤博一口肉卡在喉咙里，呛得直拍胸口。千道流则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我们不是——"桔梗慌忙摆手。
"她是我妹妹。"千道流冷声打断，同时警告地瞥了独孤博一眼。
独孤博会意，不情不愿地点头："对，我是...二哥。"
老妇人恍然大悟："瞧我这老眼昏花的！不过两位兄长这么疼爱妹妹也是难得。"她挑了一束蓝紫色的小花递给桔梗，"送给你，祝姑娘早日康复。"
桔梗道谢接过，低头嗅了嗅花香以掩饰脸上的红晕。千道流则迅速付了花钱，拉着她离开摊位。
走出一段距离后，独孤博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供奉大人当兄长是什么感觉？"
千道流面无表情："比当毒物的同伴强。"
桔梗看着两人斗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阳光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花瓣凋零的恐惧，忘记了囚禁的阴影，只剩下简单的快乐。
"我想听那个。"她指着街角的一个盲眼艺人，老人正在拉一把破旧的二胡，悠扬的曲调在嘈杂的市集中显得格外清越。
千道流皱眉："太吵。"
独孤博却已经扶着桔梗走过去："听听也好，舒缓心神。"
他们在艺人面前的长凳上坐下。桔梗闭眼聆听，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敲击膝盖。千道流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简陋的木簪上——比起武魂殿那些珠宝，它实在不值一提，却让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曲终时，桔梗睁开眼，发现千道流正看着自己，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但当她想要确认时，他已经别过脸去。
"该回去了。"千道流说，"你累了。"
桔梗确实感到疲惫袭来，但心中却充满不舍："再坐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疲惫，头不自觉地向前栽去。千道流迅速伸手托住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他的声音罕见地温和，"我们改天再来。"
桔梗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抱起，熟悉的冷香环绕着她——是千道流衣服上熏的雪松气息吗？远处似乎还传来独孤博的抱怨声："又抢我的活儿...",但那些声音很快远去，她陷入了安稳的黑暗。
回程的路上，千道流抱着熟睡的桔梗，独孤博在一旁时不时调整盖在她身上的披风。
"她的状态好多了，那些事得慢慢筹谋。"独孤博低声道。
千道流没有回答，但抱着桔梗的手臂微微收紧。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同行。
守卫看到供奉大人抱着大巫女回来时，识相地低头行礼，假装没注意到大人发间沾着一片蓝紫色的花瓣，也没闻到三人身上沾染的市井烟火气。
那天晚上，桔梗的睡梦中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命运的预兆，只有二胡悠扬的旋律，和隐约听到的两个声音在低声争执——
"明天该我带她出去了。"
"做梦。"
"你堂堂供奉，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