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人多眼杂,打草惊蛇,吴清秀只带了明朗前往马口巷。此地虽然位置临街,但由于巷内背光,曲径幽窄,显得异常的偏僻。

    “这里就是柳翠儿住的地方?”吴清秀和明朗在一老旧的院门前停下脚步,吴清秀上前试探地推了推门,发现门锁已经从内里上了锁,且锁得很紧,除非将门踹坏,否则轻易是进不去的。

    “如何进去呢。”

    吴清秀尚在思索,旁边的明朗提议道:“大人,我们翻墙进去吧。”

    说罢,明朗灵活地身影像一道闪电般地攀上了墙沿,借着腰部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便爬了上去。

    “上来吧,大人。”明朗坐在墙头看着吴清秀。

    “……”

    吴清秀想说自己力不从心,她又不是男子,自然没那么勇猛的臂力。但吴清秀又不能直说,免得被明朗看出端倪,只得装模作样道:“这种翻墙爬院的事,本官怎么能做?成何体统?”

    明朗不解道:“那大人要如何进门?”

    “你是不是傻。”吴清秀淡道:“既然你已经爬墙上了,那你先进去给我开门不就行了。”

    “言之有理。大人果然聪慧。”明朗反应过来,很快从院子的另一面落了地,片刻之后,门锁传来一阵响动,明朗顺利将门锁给吴清秀打开了。

    “大人,请进。”

    吴清秀进了院,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柳翠儿刚死没多久,这院里虽然没有住人,倒还是干净。

    “我们分头找,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便先来回我。”说罢,吴清秀抬脚便进了面前的屋子,只是她一回头,方才发现明朗还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吴清秀疑惑地看着明朗。

    明朗咳嗽一声道:“大人。此地很有可能是案发现场,潜藏危险,我并不放心你的安危,还请大人让我跟着你吧。”

    闻言,吴清秀心中稍稍一暖。不得不说,虽然她穿越过来被迫接任县令,接二连三地遇见倒霉事,但能有明朗这么英俊又体贴的捕快陪着她办案,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便小心些,跟着我一起查吧。”

    柳翠儿是一个闺中女子,她的房间陈设简单,除却一些首饰、衣物之外,吴清秀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正当吴清秀有一些失望,以为线索到这儿便会断了时,却见明朗翻开柳翠儿的床褥,自枕头下方摸出了一个精巧的香囊。

    “这是何物?”吴清秀接过香囊,仔细地看了两眼,她发现这一个香囊截然不同,花纹精巧细致,一看便价值不菲,与普通香囊大有不同。

    “女子的香囊罢了,这上面应该没什么线索。”明朗淡淡道。

    “此言差矣。”吴清秀思索道:“若是一般香囊便罢了,但这个香囊一看便与众不同,价格不菲,再加之柳翠儿特意将香囊放在枕头底下,足以证明此物的重要性。”

    “那大人是何意?”

    “先将香囊拿走,找到此物出自何处,说不准会有线索。”

    闻言,明朗表示赞同,又跟着吴清秀前往了集市。城中布庄商家就这么多,再加之柳翠儿的香囊十分精巧,卖过得商家定然会有一定印象。吴清秀带着明朗一家一家的问过去,不多时,便成功锁定了一家商铺。

    “此物确实是我们商铺贩卖过的香囊。因做工精细,价格昂贵,少有人买得起……”商铺掌柜手里拿着香囊,细细回忆道:“前几个月,赵员外的夫人过生辰,他特意来订了一只香囊送给自己的夫人。”

    “赵员外?你可有记错。”吴清秀眼前一亮,绕了一大圈儿,总算找到一点关键性的线索了。

    “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记错。”掌柜恭恭敬敬地道:“像这么贵重的香囊,我们店一个月可能只卖出去一两只,近几个月,只有赵员外给他的夫人买过这种香囊。”

    “多谢。”

    了解完情况,吴清秀又带着明朗去了一趟酒楼,旁敲侧击地询问最近平日里有什么客人喜欢来找柳翠儿,酒楼掌柜知道柳翠儿死了,唯恐惹祸上身,不肯多说,吴清秀便一边吊着掌柜,一边让明朗暗中去找店小二打听。

    打听出的结果不出意外,赵员外是经常来找柳翠儿的常客,两人之前还在酒楼发生过口角,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外人就不清楚了。

    “这赵员外定然与柳翠儿有关系。”明朗分析道:“只是这赵员外已有家室,还与柳翠儿不清不楚作何?莫非,柳翠儿是赵员外养在外头的外室。”

    “说不准。”吴清秀淡道:“或许,突破这桩案件的关键就在赵员外身上……”

    探查了一天,天色已晚,吴清秀仍旧决定动身去赵员外家瞧瞧。只因多拖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吴清秀不想夜长梦多,以免不小心放走了凶手。

    于是,吴清秀带着明朗前往赵员外家拜访。出乎预料,吴清秀赶到赵员外家时,只见高门紧闭,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

    吴清秀朝着明朗使了一个眼色,明朗立刻上前敲门,直至敲了好一阵之后,守房门的小厮方才缓缓地推开门。

    “你找谁……”小厮的目光打量着明朗。因要方便查案,明朗和吴清秀都穿着一身便服,只要他们不主动亮牌,外人倒是看不出他们官家的身份。

    “我找你们家老爷。”明朗尚未说话,一旁的吴清秀已抢先道:“小哥,麻烦告诉你家老爷,我们是西街绣铺的伙计,最近店里上了新款,想请你们家老爷去瞧瞧新鲜。”

    “去去去,怎么卖东西都卖到我们家里来了?!”小厮不耐烦地打发着吴清秀,“我们家老爷病了,特意嘱咐过不见外客,不管是那里的绣庄,总之别来烦我们家老爷……”

    “病了?赵员外是何时生得病?”吴清秀与明朗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赵员外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着实有些蹊跷。

    “前几日病的。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夜深了,你们赶紧走吧,再来我们府上打扰,小心我让家丁将你们赶出去。”

    说罢,小厮直接将大门关紧了。

    明朗疑惑道:“大人,你刚刚为何不直接言明我们的身份?”

    “若是赵员外真做了亏心事,一看衙门找上了门,自然会有所防备。打草惊蛇,对我们不利。”吴清秀缓声道:“赵员外这么反常,我们要查他,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查。”

    “那要如何查?”明朗询问。

    吴清秀看向上方道:“老办法,还是翻墙吧。”

    但,这一次可没有明朗给吴清秀开门了,吴清秀只得撑着身体硬翻。

    “大人,你还好吗?”明朗看着吴清秀翻了半天,脸都涨红了,一只脚却还吊在墙角外,不免有些担心。

    “大人,我来帮你吧。”

    “……”

    吴清秀可没有忘记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男人,若是表现得太过柔弱,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用……我自己能翻过来。”吴清秀一咬牙,总算爬上了墙头的位置,只是她刚刚坐稳,往下方看了一眼之后,顿时又觉得有些恐高了。

    太太太吓人了!!

    吴清秀从来没有爬这么高过,她的双腿不自觉开始打颤,双手紧紧地扒住墙沿,这么高的距离,若是她真掉下去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死也要摔断一条腿啊!!

    “大人——快些下来。”

    明朗还在下方站着催她,吴清秀只能慢慢松开手,试探地爬下去。只是她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刚有动作,便觉得脚下一滑,直直地往下摔倒!

    吴清秀在心里默念完蛋了,下一刻,却见明朗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大人,你没事吧?”

    吴清秀深觉丢脸,落地之后便一把推开明朗的手,“多谢……我刚刚只是一时意外。”

    明朗十分理解的笑道:“我明白,大人身手矫健,若非意外,绝对不会轻易摔下来。”

    吴清秀觉得这话夸得太过虚伪了。

    两人耽搁了好半天,终于慢腾腾地摸到了赵员外的窗外,刚刚一蹲下,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这贱人不知好歹,死了倒也轻巧……”

    此刻,赵员外与他的夫人秦氏正在屋里密谈。

    “只是她死了倒便宜,我们却没办法向上面那一位交差了。”秦夫人道。

    “怕什么?酒楼里多得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是她自己不识趣,活该被夫人投河。”赵员外愤恨道。

    说到这儿,秦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吟吟道:“不过她倒是对你一片痴情,我只是骗她说愿意让她进府,她就老老实实地来了。”

    赵员外冷哼道:“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最好骗了。别忘了,这些年,我们已经骗多少傻姑娘了。”

    闻言,秦夫人略微有些担心道:“只是柳翠儿的事已经惊动了官府,若有官家查过来,只怕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夫人放心。”赵员外安慰着秦氏道:“我每一次与柳翠儿见面都万分小心,酒楼的客人这么多,官家不可能查到我头上……再说了,听说县衙的县令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小白脸,这种只会死读书的草包县令,能有什么真本事?”

    窗外,吴清秀微微挑起眉。

    没想到她刚来就听到一件惊天秘密,恐怕,这件事背后还牵扯着一些其他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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