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菲莉斯特低头看着被强行戴上的戒指。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蛇形银戒，蛇眼镶嵌着两颗细小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她认得这枚戒指——塞浦里斯十二岁生日时，皇帝赐予他的"蝮蛇之戒"，象征着皇室继承人的阴险与果决。
"真难看。"她听见自己说。
塞浦里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菲莉斯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更没想到她敢这样评价皇室珍宝。在他的记忆里，菲莉斯特从来不敢这样对他说话。
"姐姐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声音冷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一个私生女，也配评价皇室之物？"
菲莉斯特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小时候，每当塞浦里斯用这种语气说话，接下来她就会遭受某种"惩罚"——被关进漆黑的储藏室，或者被故意弄脏她珍视的物品。那些记忆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但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体内的暗黑力量裹挟着光明之力突然暴起，如同一团沸腾的黑雾在她血管中横冲直撞。"让我杀了他！"她脑海中的声音尖啸着，"这个傲慢的小崽子不配呼吸你周围的空气！"
菲莉斯特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那股想要撕碎眼前人的冲动。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对塞浦里斯的仇恨似乎比她本人还要强烈。
"怎么？害怕了？"塞浦里斯误解了她的颤抖，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把戒指还给我吧，看来姐姐还是更适合范德尔侯爵那种——"
"闭嘴。"
菲莉斯特的声音不大，却让塞浦里斯的话戛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黑芒。那一瞬间，塞浦里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告诉皇帝，我会按时赴约。"菲莉斯特轻轻转动着中指上的蛇戒，"至于这个...既然是弟弟的'心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她故意在"心意"二字上加重语气，让塞浦里斯明白这是一种挑衅而非妥协。奇怪的是，她并不想立刻摘下这枚戒指——蛇形金属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种诡异的舒适感，仿佛与她体内的黑暗产生了某种共鸣。
皇室之中世代相传的戒指，也会与她身上的黑暗力量有所关联吗？倘若是真的，那传说流淌着神明血脉的皇室可真是个笑话。
塞浦里斯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既为菲莉斯特保留戒指而暗自欣喜，又为她反常的强硬态度感到恼怒。更让他不安的是，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在菲莉斯特眼中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随你便。"他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学院制服的金色滚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别忘了，周日上午十点。迟到的话，你知道皇帝怒火的后果。"
菲莉斯特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幼年的阴影并非毫无影响，与塞浦里斯的对峙总是让她精疲力尽，即使现在有了伤害他人的力量，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仍会不自觉地浮现。
"懦弱！"她脑海中的声音在咆哮，"你明明可以轻易扭断他的脖子！为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
菲莉斯特没有回答。她低头凝视着蛇戒，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竟然在享受这种紧张感。与塞浦里斯的交锋，就像在悬崖边跳舞，既危险又令人兴奋。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他时没有完全处于下风。
"他不是目标。"她最终对自己说，"皇帝才是。"
这句话半真半假。事实上，菲莉斯特对塞浦里斯的恨意丝毫不亚于对皇帝的。但她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创世庆典近在眼前，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打乱计划。
"骗子。"那个声音嗤笑道，但没再坚持。它似乎也明白大局为重。
这些日子，那股黑暗力量似乎积聚了足够多的数量，不再是一味的鼓动夸大菲莉斯特的负面情绪，而逐渐拥有了自我意志。
按照常理来看，这很危险，逐渐复苏的意志，诱导人的欲望，摧毁一切的倾向，和菲莉斯特曾经在古籍上看到的邪神复苏极其类似。
她将这种力量称为“暗蚀”，甚至开始尝试着和它对话。可惜它愚蠢的近乎天真了，即使有一点自我意志，也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狡诈，只想着直白的杀死这个杀死那个的！
-----------
菲莉斯特向宿舍走去，路上不断有学生向她行礼，她的思绪却飘向远方。
皇帝为什么突然要见她？真的如塞浦里斯所说，是为了安排婚事吗？范德尔侯爵，那个年老色衰，连家族产业都经营不好的家伙，会是值得皇帝拉拢的对象吗？
宿舍门前，菲莉斯特停下脚步。她感知到房间里有人——不是卢斯塔，那个气息更加隐蔽而危险。
兰洛不知何时出现在旁侧的阴影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圣典。烛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跳跃，为他镀上一层虚假的温暖光晕。
"圣子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菲莉斯特没有掩饰声音中的讥讽。自从她离开圣所控制的范围来到学院后，她就预感到兰洛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种时候。
兰洛缓步向前，白色长袍拖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每走一步，挂在腰间的银制香炉就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散发出压抑的乳香气息。"我来给你送这个。"他递出一卷羊皮纸，"修改后的庆典流程。"
菲莉斯特没有立刻去接。她注意到兰洛的手指上有新鲜的墨水痕迹——这家伙刚才绝对在重写某些文件。当她的目光上移，与那双看似温柔的灰蓝色眼睛相遇时，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
那是猎人在打量掉入陷阱的猎物时的眼神。
"怎么？怕我下毒？"兰洛轻笑，烛光在他睫毛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他忽然抓住菲莉斯特的手腕，强行将羊皮纸塞进她手中。这个动作看似平常，但他的拇指却暗中摩挲着她脉搏的位置，如同在测量她的心跳频率。
菲莉斯特感到暗蚀突然在她血管中沸腾。与往常不同，这次黑暗力量并非出于攻击性，而像是...兴奋？
她强行压下这种异常反应，甩开兰洛的手："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兰洛没有移动。他反而更靠近一步，近到菲莉斯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圣油与苦艾的气息。"我很好奇，"他声音轻柔得像在告解室聆听忏悔，"你和那个骑士...卢斯塔，是叫这个名字吗？你们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
菲莉斯特瞳孔骤缩，她就知道，即使离开了教廷的势力范围，那家伙还在监视她！
仿佛读懂了她的疑问，兰洛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瓶中漂浮着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是她的头发。"我总有办法知道，"他将水晶瓶举到烛光前，发丝在液体中缓缓旋转，"比如上周三你去了城东的旧书店，上周五晚餐时你故意打翻了红酒，还有..."
"你监视我？"菲莉斯特声音陡然拔高。
兰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近乎愉悦的神情。"这不叫监视，亲爱的菲莉斯特。"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个本该温柔的动作却让菲莉斯特感到皮肤被冰刃划过，"这叫关心。毕竟..."
他的手指突然插入她的发间，猛地向后一扯。菲莉斯特吃痛仰头，看到兰洛俯视她的眼中终于撕去伪装，露出赤裸的占有欲。"毕竟你是我亲手选择的小圣女。"他贴着菲莉斯特的耳垂低语，呼吸灼热，"没有我，你早就在那个雨夜冻死在皇宫的角落里了。"
八岁的菲莉斯特被塞浦里斯雨夜扔在花园的角落里自生自灭，是兰洛——那时还只是普通神官的他——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教廷。但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慈悲的拯救者，从第一晚就将她锁在忏悔室里，用烛火灼烧她的指尖"驱魔"。
"我应该感谢你吗？"菲莉斯特冷笑，黑暗纹路已爬上她的脖颈，掩藏在学院制服的衣领下，"感谢你把我从一个地狱送进另一个地狱？"
兰洛突然松开她，后退一步恢复了圣子应有的庄严姿态。但他说出的话却与神圣毫不相干："那个骑士碰了你哪里？"他翻开手中的圣典，指尖划过一段关于"纯洁誓约"的经文，"是这双手？"他忽然狠狠合上书册，厚重的封面发出枪响般的碰撞声。
菲莉斯特终于明白了兰洛此行的真正目的。这不是关于庆典，甚至不是关于她的堕落——这是关于所有权的主张。多年来，兰洛一直将她视为私有物，而现在，他感觉到控制正在流失。
一种奇异的快感涌上心头，菲莉斯特故意说道："卢斯塔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得多。"她舔了舔嘴唇，"至少他不会一边诵读圣典一边——"
"够了！"兰洛突然暴怒。烛火剧烈摇晃，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知道创世庆典最精彩的环节是什么吗？"他自问自答，"是净罪仪式。当千万信徒注视下，圣女将跪在圣子面前接受祝福..."
他伸手捏住菲莉斯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想象一下，到时候我若当众发现你体内的黑暗...你说那些虔诚的信徒会怎么做？"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瓣，"他们会把你绑在火刑柱上，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吞噬你这具肮脏的身体。"
他知道了。
菲莉斯特毫不意外的想着，依照兰洛对自己的控制欲，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出现问题毫不奇怪。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隐瞒他多久。
菲莉斯特冷笑一声，抓住兰洛的手腕："我一点都不怕，反而是你……亲手培养的圣女是个堕落者，圣子大人难道想独善其身？"
两人在摇曳的烛光中对峙，影子在墙上纠缠如同搏斗的猛兽。最终兰洛先松开了手，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
他后退着融入阴影，声音却如附骨之疽般留在菲莉斯特耳中："离那个骑士远点。否则..."最后一句话随着烛火熄灭而消散在黑暗中，"我会让你看着他被钉死在教堂大门上。"
"旧识。"暗蚀突然在她脑海中低语，"那个伪圣徒的味道...我记起来了。"
菲莉斯特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但暗蚀不再回答，只是在她体内不安分地躁动着，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为创世庆典前的圣都披上不祥的红纱。
"真难看。"她听见自己说。
塞浦里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菲莉斯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更没想到她敢这样评价皇室珍宝。在他的记忆里，菲莉斯特从来不敢这样对他说话。
"姐姐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声音冷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一个私生女，也配评价皇室之物？"
菲莉斯特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小时候，每当塞浦里斯用这种语气说话，接下来她就会遭受某种"惩罚"——被关进漆黑的储藏室，或者被故意弄脏她珍视的物品。那些记忆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但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体内的暗黑力量裹挟着光明之力突然暴起，如同一团沸腾的黑雾在她血管中横冲直撞。"让我杀了他！"她脑海中的声音尖啸着，"这个傲慢的小崽子不配呼吸你周围的空气！"
菲莉斯特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那股想要撕碎眼前人的冲动。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对塞浦里斯的仇恨似乎比她本人还要强烈。
"怎么？害怕了？"塞浦里斯误解了她的颤抖，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把戒指还给我吧，看来姐姐还是更适合范德尔侯爵那种——"
"闭嘴。"
菲莉斯特的声音不大，却让塞浦里斯的话戛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黑芒。那一瞬间，塞浦里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告诉皇帝，我会按时赴约。"菲莉斯特轻轻转动着中指上的蛇戒，"至于这个...既然是弟弟的'心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她故意在"心意"二字上加重语气，让塞浦里斯明白这是一种挑衅而非妥协。奇怪的是，她并不想立刻摘下这枚戒指——蛇形金属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种诡异的舒适感，仿佛与她体内的黑暗产生了某种共鸣。
皇室之中世代相传的戒指，也会与她身上的黑暗力量有所关联吗？倘若是真的，那传说流淌着神明血脉的皇室可真是个笑话。
塞浦里斯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既为菲莉斯特保留戒指而暗自欣喜，又为她反常的强硬态度感到恼怒。更让他不安的是，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在菲莉斯特眼中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随你便。"他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学院制服的金色滚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别忘了，周日上午十点。迟到的话，你知道皇帝怒火的后果。"
菲莉斯特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幼年的阴影并非毫无影响，与塞浦里斯的对峙总是让她精疲力尽，即使现在有了伤害他人的力量，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仍会不自觉地浮现。
"懦弱！"她脑海中的声音在咆哮，"你明明可以轻易扭断他的脖子！为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
菲莉斯特没有回答。她低头凝视着蛇戒，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竟然在享受这种紧张感。与塞浦里斯的交锋，就像在悬崖边跳舞，既危险又令人兴奋。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他时没有完全处于下风。
"他不是目标。"她最终对自己说，"皇帝才是。"
这句话半真半假。事实上，菲莉斯特对塞浦里斯的恨意丝毫不亚于对皇帝的。但她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创世庆典近在眼前，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打乱计划。
"骗子。"那个声音嗤笑道，但没再坚持。它似乎也明白大局为重。
这些日子，那股黑暗力量似乎积聚了足够多的数量，不再是一味的鼓动夸大菲莉斯特的负面情绪，而逐渐拥有了自我意志。
按照常理来看，这很危险，逐渐复苏的意志，诱导人的欲望，摧毁一切的倾向，和菲莉斯特曾经在古籍上看到的邪神复苏极其类似。
她将这种力量称为“暗蚀”，甚至开始尝试着和它对话。可惜它愚蠢的近乎天真了，即使有一点自我意志，也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狡诈，只想着直白的杀死这个杀死那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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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斯特向宿舍走去，路上不断有学生向她行礼，她的思绪却飘向远方。
皇帝为什么突然要见她？真的如塞浦里斯所说，是为了安排婚事吗？范德尔侯爵，那个年老色衰，连家族产业都经营不好的家伙，会是值得皇帝拉拢的对象吗？
宿舍门前，菲莉斯特停下脚步。她感知到房间里有人——不是卢斯塔，那个气息更加隐蔽而危险。
兰洛不知何时出现在旁侧的阴影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圣典。烛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跳跃，为他镀上一层虚假的温暖光晕。
"圣子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菲莉斯特没有掩饰声音中的讥讽。自从她离开圣所控制的范围来到学院后，她就预感到兰洛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种时候。
兰洛缓步向前，白色长袍拖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每走一步，挂在腰间的银制香炉就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散发出压抑的乳香气息。"我来给你送这个。"他递出一卷羊皮纸，"修改后的庆典流程。"
菲莉斯特没有立刻去接。她注意到兰洛的手指上有新鲜的墨水痕迹——这家伙刚才绝对在重写某些文件。当她的目光上移，与那双看似温柔的灰蓝色眼睛相遇时，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
那是猎人在打量掉入陷阱的猎物时的眼神。
"怎么？怕我下毒？"兰洛轻笑，烛光在他睫毛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他忽然抓住菲莉斯特的手腕，强行将羊皮纸塞进她手中。这个动作看似平常，但他的拇指却暗中摩挲着她脉搏的位置，如同在测量她的心跳频率。
菲莉斯特感到暗蚀突然在她血管中沸腾。与往常不同，这次黑暗力量并非出于攻击性，而像是...兴奋？
她强行压下这种异常反应，甩开兰洛的手："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兰洛没有移动。他反而更靠近一步，近到菲莉斯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圣油与苦艾的气息。"我很好奇，"他声音轻柔得像在告解室聆听忏悔，"你和那个骑士...卢斯塔，是叫这个名字吗？你们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
菲莉斯特瞳孔骤缩，她就知道，即使离开了教廷的势力范围，那家伙还在监视她！
仿佛读懂了她的疑问，兰洛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瓶中漂浮着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是她的头发。"我总有办法知道，"他将水晶瓶举到烛光前，发丝在液体中缓缓旋转，"比如上周三你去了城东的旧书店，上周五晚餐时你故意打翻了红酒，还有..."
"你监视我？"菲莉斯特声音陡然拔高。
兰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近乎愉悦的神情。"这不叫监视，亲爱的菲莉斯特。"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个本该温柔的动作却让菲莉斯特感到皮肤被冰刃划过，"这叫关心。毕竟..."
他的手指突然插入她的发间，猛地向后一扯。菲莉斯特吃痛仰头，看到兰洛俯视她的眼中终于撕去伪装，露出赤裸的占有欲。"毕竟你是我亲手选择的小圣女。"他贴着菲莉斯特的耳垂低语，呼吸灼热，"没有我，你早就在那个雨夜冻死在皇宫的角落里了。"
八岁的菲莉斯特被塞浦里斯雨夜扔在花园的角落里自生自灭，是兰洛——那时还只是普通神官的他——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教廷。但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慈悲的拯救者，从第一晚就将她锁在忏悔室里，用烛火灼烧她的指尖"驱魔"。
"我应该感谢你吗？"菲莉斯特冷笑，黑暗纹路已爬上她的脖颈，掩藏在学院制服的衣领下，"感谢你把我从一个地狱送进另一个地狱？"
兰洛突然松开她，后退一步恢复了圣子应有的庄严姿态。但他说出的话却与神圣毫不相干："那个骑士碰了你哪里？"他翻开手中的圣典，指尖划过一段关于"纯洁誓约"的经文，"是这双手？"他忽然狠狠合上书册，厚重的封面发出枪响般的碰撞声。
菲莉斯特终于明白了兰洛此行的真正目的。这不是关于庆典，甚至不是关于她的堕落——这是关于所有权的主张。多年来，兰洛一直将她视为私有物，而现在，他感觉到控制正在流失。
一种奇异的快感涌上心头，菲莉斯特故意说道："卢斯塔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得多。"她舔了舔嘴唇，"至少他不会一边诵读圣典一边——"
"够了！"兰洛突然暴怒。烛火剧烈摇晃，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知道创世庆典最精彩的环节是什么吗？"他自问自答，"是净罪仪式。当千万信徒注视下，圣女将跪在圣子面前接受祝福..."
他伸手捏住菲莉斯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想象一下，到时候我若当众发现你体内的黑暗...你说那些虔诚的信徒会怎么做？"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瓣，"他们会把你绑在火刑柱上，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吞噬你这具肮脏的身体。"
他知道了。
菲莉斯特毫不意外的想着，依照兰洛对自己的控制欲，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出现问题毫不奇怪。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隐瞒他多久。
菲莉斯特冷笑一声，抓住兰洛的手腕："我一点都不怕，反而是你……亲手培养的圣女是个堕落者，圣子大人难道想独善其身？"
两人在摇曳的烛光中对峙，影子在墙上纠缠如同搏斗的猛兽。最终兰洛先松开了手，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
他后退着融入阴影，声音却如附骨之疽般留在菲莉斯特耳中："离那个骑士远点。否则..."最后一句话随着烛火熄灭而消散在黑暗中，"我会让你看着他被钉死在教堂大门上。"
"旧识。"暗蚀突然在她脑海中低语，"那个伪圣徒的味道...我记起来了。"
菲莉斯特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但暗蚀不再回答，只是在她体内不安分地躁动着，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为创世庆典前的圣都披上不祥的红纱。